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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

      2017-04-04 11:20:28
      法學論壇 2017年3期
      關(guān)鍵詞:生命權(quán)最高人民法院修正案

      屈 奇

      (韓山師范學院 政法學院,廣東潮州 521000)

      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

      屈 奇

      (韓山師范學院 政法學院,廣東潮州 521000)

      為了限制和廢除死刑,應當對以暴力方式和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區(qū)別對待,及時廢除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不僅是全面廢除死刑的重要鋪墊、減少死刑執(zhí)行數(shù)量的重要途徑、順應國際趨勢的重要舉措,而且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可行性。建議從立法、司法、刑事政策等方面對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死刑進行有效控制,并充分發(fā)揮刑事和解的重要作用。

      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死刑控制;刑事和解

      廢除死刑是世界性趨勢。從限制死刑適用到逐步廢除死刑,也是我國死刑改革的長遠發(fā)展趨勢。目前,我國從實體法方面限制死刑適用主要通過兩個途徑,逐步減少死刑罪名和逐步收緊死刑適用條件。*以《刑法修正案(八)》為例,取消了近年來較少適用或基本未適用的13個經(jīng)濟性非暴力犯罪的死刑。同時還規(guī)定了,“審判的時候已滿七十五周歲的人,不適用死刑,但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死亡的除外?!痹倮纾骸缎谭ㄐ拚?九)》第44條第4款規(guī)定,貪污數(shù)額特別巨大,并使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特別重大損失,“被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的,人民法院根據(jù)犯罪情節(jié)等情況可以同時決定在其死刑緩期執(zhí)行二年期滿依法減為無期徒刑后,終身監(jiān)禁,不得減刑、假釋?!痹摽畋黄毡檎J為是變相廢除了本罪的死刑。應當肯定,近五年來我國在這兩個途徑上已經(jīng)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并且這種進展在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仍將繼續(xù)。但也必須看到,這兩個途徑的進展有著明顯的局限性,因為它們止步于同一個看得見的“天花板”,即“非暴力+未死人”。筆者認為,除非突破這個“天花板”,否則限制死刑的道路不可能直接通向廢除死刑。本文試圖就如何突破這個“天花板”提出建議,限于篇幅,也由于“未死人”涉及的內(nèi)容較為復雜,本文討論范圍主要針對“非暴力”。

      一、區(qū)別對待兩種不同的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方式

      本文所稱的暴力是指最狹義的暴力,即在犯罪手段上采取暴力的方式,對人身施加的有形物理力。通常情況下,暴力具有達到足以抑制被害人反抗的程度。這種最狹義的暴力的最高形式,通常認為是故意的殺人和故意的傷害。以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具體形式如使用武器(兇器)、武力等方式殺害他人,以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具體形式如使用毒藥(放射性物質(zhì))等方式殺害他人、對有撫養(yǎng)義務的人不進行撫養(yǎng)致其餓死*例如南京幼女餓死事件,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link?url=aj3tgNBQiqDW4HgpcFnsgHYZOKV5t_GPV0B-tRIScTVklN4 rwWblg52RY-iuNTKWlBvP5LVxtZA57S4Vh35RTq,2016年7月9日訪問。等。

      暴力犯罪的特征十分明顯:首先,暴力基于體力,往往是身體強壯者喜歡選擇的犯罪方式。這種選擇背后遵循的是弱肉強食的叢林規(guī)則,是強者對弱者的殘酷欺凌,是對人類進化的背離和反動,更是對人類文明的踐踏和挑戰(zhàn);其次,暴力是直接的、面對面的傷害,給予被害者的恐懼超過其他所有犯罪方式,而且留在被害者內(nèi)心的心理陰影也是最嚴重、最持久的,甚至可能影響、摧毀被害人一生;再次,暴力犯罪一旦公開,對社會(尤其是與被害人相似的群體)將產(chǎn)生極大的恐慌。尤其是在信息傳遞異常發(fā)達的網(wǎng)絡時代,其心理破壞力更是不可估量:很容易觸發(fā)不特定的潛在犯罪人的犯意,使這些處于犯罪心理爆發(fā)臨界點的潛在犯罪人找到模仿的榜樣和追隨的對象,從而發(fā)生更多的血案。

      與暴力方式的殘忍相比,以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固然也是極其嚴重的犯罪,但在行為手段上確實有一定的緩和性,因此,筆者認為,刑法應當對以暴力方式和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區(qū)別對待。以藥家鑫故意殺人案和林森浩故意殺人案為例,藥家鑫“只因為‘擔心受害人記住我的車牌號碼’(這是受害人維護自己的正當權(quán)利,并且各地都曾有撞人后駕車逃逸的現(xiàn)象),就掏出背包中約30公分的利刃,將受傷女工扎八刀,直至死亡,這種殘忍令人發(fā)指,天理難容”,*朱蘇力:《從藥家鑫案看刑罰的殃及效果和罪責自負》,載《法學》2011年第6期。因此被判處死刑。與藥家鑫這種典型的以暴力方式故意殺人不同,林森浩則是典型的以非暴力方式故意殺人。林森浩蓄意采取隱蔽的手法,向飲水機內(nèi)投放劇毒化學品,殺死無辜被害人;且在被害人入院特別是轉(zhuǎn)入重癥監(jiān)護室救治期間,其仍刻意隱瞞真相,編造謊言。因此,最高人民法院也核準了林森浩的死刑。毫無疑問,這兩個案件在本質(zhì)上都是非法故意剝奪他人生命,且無其他減輕或從輕情節(jié),按現(xiàn)行《刑法》判處死刑是十分正常的。不過,在犯罪方式上,相比林森浩相對緩和的非暴力方式,藥家鑫連扎八刀的暴力性和殘忍性顯然更加刺激人們的神經(jīng),也更加容易引起人們的痛恨。從這個角度討論,筆者認為,有必要對以暴力方式和非暴力方式這兩種不同手段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加以適當區(qū)分,并科以不同的刑罰。

      二、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死刑控制的意義與可行性

      (一)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死刑控制的意義

      首先,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是全面廢除死刑的重要鋪墊。由于目前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仍然占據(jù)死刑的絕對多數(shù),加之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受“殺人者死”的傳統(tǒng)觀念影響依然比較嚴重,因此,我國刑法雖然在廢除死刑方面已經(jīng)做了大量工作,但并未觸及死刑廢止的敏感領(lǐng)域。有學者提出,中國廢止死刑之路,應以逐步而及時地廢止非暴力犯罪的死刑為切入點。*參見趙秉志:《論中國非暴力犯罪死刑的逐步廢止》,載《政法論壇》2005年第1期。結(jié)合前文提及的“天花板”,本文認為,我國目前已經(jīng)走上死刑廢止之路,已對部分非暴力犯罪廢止了死刑,并且對部分隱含暴力的犯罪也廢止了死刑,接下來的死刑廢止工作,必然是死刑廢止的攻堅期,也是突破“天花板”的關(guān)鍵期。如何突破這個“天花板”?可以分兩步走:第一步,逐步控制以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數(shù)量。打破此前主要是對“備而不用”、“備而少用”死刑罪名廢止的局面,以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為突破口,進行實質(zhì)性、根本性的死刑限制,大大縮小死刑的實際使用數(shù)量。如果能夠通過各種方法逐步限制、控制對以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甚至有條件地在司法領(lǐng)域不予判決死刑,即使無法很快廢除此類犯罪的死刑,對限制直至廢除死刑的總體趨勢也是大有好處的;第二步,逐步控制以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數(shù)量,達到將死刑控制在“罪行極其嚴重”的范圍內(nèi),直至完全廢除死刑。這一步當然是最重要也最艱難的一步。但由于有第一步為基礎,其實施難度將大大減小。

      其次,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是減少死刑執(zhí)行數(shù)量的重要途徑。我國目前死刑執(zhí)行的絕大多數(shù)集中于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中。有學者通過對最高人民法院在中國裁判文書網(wǎng)上公布的180件死刑復核案件統(tǒng)計,得出如下數(shù)據(jù):涉及死刑被告人210人,其中涉及導致被害人死亡的暴力命案共有154件,占死刑復核案件總數(shù)的85.56%,涉此類案件死刑被告人175人,占總的死刑人數(shù)的83.33%。可見,在最高人民法院的死刑復核案件中,命案依然占絕對多的比例,暴力命案方面的死刑判決又占死刑判決的絕大多數(shù)。根據(jù)該研究報告的結(jié)論,在我國未來限制、減少與逐漸廢除死刑的進程中,暴力命案犯罪依然會成為最大的阻力,將會成為最后被廢除的死刑罪名。*參見北京孫中偉律師事務所、中偉刑事辯護研究院最高法院死刑裁判文書研究課題組:《2015最高人民法院死刑裁判文書研究報告》,http://www.aiweibang.com/yuedu/8969940.html,2016年9月1日訪問。針對這種現(xiàn)實狀況,陳興良教授也呼吁“對于故意殺人罪來說,當務之急是減少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適用,同時擴大死刑緩期執(zhí)行的適用”。*陳興良:《死刑適用的司法控制——以首批刑事指導案例為視角》,載《法學》2013年第2期。本文認為,對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正是落實這些途徑的最好載體。

      第三,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是順應國際趨勢的重要舉措。一方面,根據(jù)學術(shù)界的研究,死刑在預防和控制犯罪方面并沒有特別明顯的作用,而且由于死刑與人權(quán)問題相沖突,國際社會多數(shù)國家已經(jīng)廢止或者實際上停止使用死刑。對以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進行控制,充分順應了廢除死刑的國際趨勢。第二方面,當代世界刑罰的發(fā)展趨勢是刑罰的輕緩化。這一趨勢在刑罰種類方面的體現(xiàn)是:在各種刑罰種類中,人身性質(zhì)刑種減少,財產(chǎn)性質(zhì)刑種增加;在人身性質(zhì)刑種中,生命刑減少,自由刑增加……刑罰輕緩化在當代中國表現(xiàn)最為突出的便是死刑的限制和社區(qū)矯正的開展。*參見李震、張玉成:《刑罰輕緩化的社會因素分析》,載《法學論壇》2009年第4期;趙秉志、金翼翔:《論刑罰輕緩化的世界背景與中國實踐》,載《法律適用》2011年第6期。對非暴力方式侵害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進行控制,也是順應了刑法輕緩化的國際趨勢。另外,相關(guān)國際公約也明確要求限制和廢除死刑?!豆駲?quán)利和政治權(quán)利國際公約》要求,“判處死刑只能是作為對最嚴重的罪行的懲罰”。《公民權(quán)利和政治權(quán)利國際公約第二任擇議定書》明確規(guī)定“在本議定書締約國管轄范圍內(nèi),任何人不得被處死刑”,并且“每一締約國應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在其管轄范圍內(nèi)廢除死刑”。因此,對以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進行控制,符合國際公約的要求。

      (二)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死刑控制的可行性

      首先,開放式立法逐步改變了社會公眾對死刑的認知觀。《刑法修正案(八)》《刑法修正案(九)》正式通過之前,都是通過向社會公布草案的方式征集意見。這種開放式立法,能夠讓社會公眾以交流和論辯的方式積極參與到立法過程中,不僅讓社會公眾對刑法修正案及其內(nèi)容有了深入的理解,也加強了他們對死刑及其功能的認知程度,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引導民眾死刑觀、逐漸改變“殺人者死”傳統(tǒng)觀念的作用。這種觀念的改變對死刑的控制當然會產(chǎn)生積極的影響。

      其次,我國事實上已經(jīng)開啟了廢止“暴力犯罪”死刑的立法?!缎谭ㄐ拚?九)》廢除死刑的9個罪名,“暴力犯罪與非暴力犯罪并存,以非暴力犯罪為主”。*王志祥、賈佳:《死刑改革問題新思考——以〈刑法修正案(九)〉為視角》,載《法學論壇》2015年5期。并不是在非暴力犯罪的死刑全部廢止完畢后,才啟動暴力犯罪的死刑廢止。從這里也可以看出,在廢止死刑的道路上,現(xiàn)實的進程要比有些學者的主張更快,力度也更大。這種進度既得到了學者的廣泛支持,在社會上也并沒有引發(fā)不良的反應,沒有導致犯罪率的上升。不僅在立法上,在司法中也有很多積極的舉動。2007年1月30日,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為構(gòu)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司法保障的若干意見》第18條明確規(guī)定:“對于因婚姻家庭、鄰里糾紛等民間矛盾激化的案件,因被害人過錯引發(fā)的案件,案發(fā)后真誠悔罪并積極賠償被害人損失的案件,應慎用死刑立即執(zhí)行”??梢?,最高人民法院也在通過司法解釋的方式限制死刑的適用。

      第三,刑事政策對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提供支持。目前我國貫徹“寬嚴相濟”“少殺慎殺”的刑事政策,為死刑的嚴格控制提供了政策基調(diào)。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的“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我國近期出現(xiàn)的一種新的司法改革設想”。*陳瑞華:《“認罪認罰從寬”改革的理論反思——基于刑事速裁程序運行經(jīng)驗的考察》,載《當代法學》2016年第4期。目前這一制度已經(jīng)進入試點階段,無疑將對死刑的控制具有重要作用。在“可殺可不殺的不殺”、“認罪認罰從寬”等刑事政策的影響下,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死刑的控制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良好法治環(huán)境。尤其是《刑法修正案(九)》對9個死刑罪名的廢除,既是“在執(zhí)行少殺、慎殺、逐步減少適用死刑罪名的死刑政策方面……又邁出堅實一步”,*詳見《刑法修正案(九)》再減少9個死刑罪名,專家稱非暴力犯罪死刑應逐步廢除》,載《法制日報》2015年9月14日。也是對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進行死刑控制的開端。

      最后,最高人民法院指導性案例具有很強的引導作用。最高人民法院在公布的指導性案例中,將兩個以暴力方式故意殺人犯罪的案件作為指導性案例公布,即王志才故意殺人案和李飛故意殺人案。*參見《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發(fā)布第一批指導性案例的通知》,指導案例4號:王志才故意殺人案;(指導案例12號:李飛故意殺人案。該兩個案件均認定為罪行極其嚴重。但實際上在死刑復核時,最高人民法院認為該兩案存在不需要判決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情形,因而沒有核準死刑。既然以暴力方式實施的、罪行極其嚴重的犯罪,也存在不判決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可能性,對于非暴力方式實施的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當然更加具備不判決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可能性。

      三、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犯罪的死刑控制方式

      對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的死刑控制方式可以從立法上限制、司法上控制、在刑事政策上進行調(diào)解,并充分發(fā)揮刑事和解的重要作用。

      (一)立法限制

      從犯罪的嚴重性上來說,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屬于最嚴重的罪行之一,暫時保留對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的死刑,也并不違反《公民及政治權(quán)利國際公約》的要求。考慮到殺人償命在我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根基深厚,全面廢止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之死刑,不具備現(xiàn)實條件。從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來看,其雖然包含有暴力方式和非暴力方式兩種形式,但在立法邏輯上也不可能是廢止某種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要么完全廢止,要么保留。這就意味著目前情況下,通過立法的方式完全廢止以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的死刑并不具可取性。《刑法修正案(九)》廢除部分死刑罪名之時,也修改了部分犯罪的刑罰,對死刑的適用進行控制、限制。例如,綁架罪。修法之前,只要出現(xiàn)法律規(guī)定的加重后果即致使被綁架人死亡或殺害被綁架人的,在主刑上就只能是處死刑。這種情形在死刑的適用上,不考慮個案差別,只因情節(jié)特別嚴重,甚至連情節(jié)特別嚴重的限制都沒有,只要具有《刑法》分則規(guī)定的行為及其后果,就直接適用死刑。這樣的立法既剝奪了法官通過自由裁量選擇是否適用死刑的權(quán)力,也無法體現(xiàn)對死刑慎重適用的態(tài)度,導致司法實踐中死刑的擴大適用。*參見釗作俊:《死刑限制論》,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237頁?!缎谭ㄐ拚?九)》把“致使被綁架人死亡或殺害被綁架人處死刑”的情形修改為“殺害被綁架人的,或者故意傷害被綁架人,致人重傷、死亡的,處無期徒刑或者死刑”,這樣一來,首先,通過將綁架罪的絕對死刑改為相對死刑,賦予了法官自由裁量權(quán),法官由此可以根據(jù)案件的具體情節(jié)是否達到罪行極其嚴重的程度考慮是否判處死刑,從而在司法中控制、限制該罪的死刑適用;其次,對綁架中致人死亡和故意殺人的情形予以區(qū)別對待,排除了對綁架過程中過失致使被綁架人死亡的情形適用死刑的可能性,從而從立法層面大大縮小了對該罪適用死刑的范圍。*參見王志祥、賈佳:《死刑改革問題新思考——以〈刑法修正案(九)〉為視角》,載《法學論壇》2015年5期?!缎谭ㄐ拚?九)》對死刑適用的限制也為司法控制死刑提供了法律依據(jù)。因此,對于故意殺人罪而言,可以改變現(xiàn)有刑法的立法方式,設定情節(jié)極其惡劣、后果極其嚴重或殺害多人等條件,作為判處死刑的限制條件。

      (二)司法控制

      目前暴力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仍然占據(jù)死刑的絕對多數(shù),而且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受傳統(tǒng)“殺人償命”、“殺人者死”的觀念影響依然比較嚴重,在司法實踐中對死刑的判決也起到較大的作用,甚至有些死刑判決是因為司法機關(guān)無法抵住輿論壓力而進行的改判。司法控制是指通過司法裁量活動,減少死刑判決,以達到限制死刑的目的。死刑的司法控制是一種個案的控制,社會影響沒有那么大,個案死刑控制可以達到積沙成塔的累積效應。*參見陳興良:《死刑適用的司法控制——以首批刑事指導案例為視角》,載《法學》2013年第2期。有學者也認為“通過司法控制死刑適用是我國死刑制度改革的有效可行途徑”。*儲槐植:《死刑司法控制——完整解讀刑法第四十八條》,載《中外法學》2012年第5期。當今世界許多國家正是通過司法裁判拒絕適用死刑而在事實上宣告死刑制度走向滅亡,并最終推動國家立法機關(guān)通過立法正式宣告死刑制度死亡。*參見梁根林:《死刑案件被刑事和解的十大證偽》,載《法學》2010年第4期。建議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死刑的司法控制:一是,嚴格死刑適用標準。在死刑的司法控制方式上,有學者認為,嚴格死刑適用標準,是限制死刑適用的基本前提。死刑適用標準是指司法機關(guān)在適用死刑案件中應遵守的標準或要求。這對嚴格限制死刑適用,統(tǒng)一死刑適用司法標準具有重大意義。*參見王水明:《死刑限制之司法對策》,載《法治研究》2013年第3期。死刑的適用標準,根據(jù)《刑法》第48條之規(guī)定應限定為“罪行極其嚴重”,對該標準在進行死刑裁量時要進行嚴格的審查、把控。用“罪行極其嚴重”量定客觀危害,是死刑適用的一般化標準,同等情況同等對待,不因人而異;對罪行極其嚴重的“犯罪分子”測查主觀惡性,是判定死刑立即執(zhí)行或者緩期執(zhí)行的個別化依據(jù),不同情況不同對待,需因人而異。立足國情貫徹少殺慎殺政策精神,對“罪行極其嚴重”標準應予“嚴加”把控,對不是必須立即執(zhí)行的“犯罪分子”尺度適當“放寬”掌握,通過公正司法達致“罪行極其嚴重”可判死刑的“犯罪分子”被限制到極少數(shù)。*參見儲槐植:《死刑司法控制——完整解讀刑法第四十八條》,載《中外法學》2012年第5期。二是,發(fā)揮最高人民法院在死刑控制方面的決定及引導作用。最高人民法院作為司法裁判領(lǐng)域的最高裁判所,其裁判意見對其他法院具有引導作用。從王志才、李飛故意殺人罪兩個案件來看,其均是在最高人民法院進行死刑復核時,沒有核準該兩案被告的死刑,可見最高人民法院對死刑判決的復核,直接關(guān)系到犯罪人的生死。最高人民法院在未予核準王志才、李飛故意殺人罪死刑后,又將這兩個案件作為指導性案例予以公布,對全國法院適用死刑判決具有相當?shù)囊龑ё饔谩?/p>

      (三)在刑事政策方面調(diào)控死刑判決

      刑事政策在我國對刑事司法的影響是比較大的,某一時間內(nèi)的刑事政策,對刑事司法的影響可謂立竿見影。因此,在目前的刑事政策下,要發(fā)揮“寬嚴相濟”“少殺慎殺”等刑事政策對刑事司法的指導和調(diào)解作用。最高人民法院《全國法院維護農(nóng)村穩(wěn)定刑事審判工作座談會紀要》、最高人民法院刑三庭《在審理故意殺人、傷害及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犯罪案件中切實貫徹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等文件,也是“寬嚴相濟”“少殺慎殺”刑事政策在司法領(lǐng)域的具體體現(xiàn)。

      此外,死刑案件的刑事和解在司法領(lǐng)域越來越多,通過刑事和解、促成被害人或其親屬諒解的方式,實際上減少了死刑的執(zhí)行。這一做法是法院運用司法裁量權(quán)、化解社會矛盾的體現(xiàn)。*河南首次輕判故意殺人者法院推刑事和解制度,載http://news.qq.com/a/20091015/000626.htm,2016年7月9日訪問。有學者認為能否達成刑事和解,取得被害人或其親屬的諒解,對判決會有所不同,如在王志才故意殺人案中,其親屬雖然積極賠償,但未與被害人親屬達成賠償協(xié)議,因此不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存在著來自被害人親屬方面的壓力。而在李飛故意殺人案中,被告人系累犯,且被害人親屬不予諒解。筆者認為,這種情況下,在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的同時,適用限制減刑是一種較為合理的判決結(jié)果,既減少了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適用,又體現(xiàn)了對犯罪分子的較為嚴厲的懲罰,給被害人親屬也是一個交代。換言之,在以上兩個案件中,如果被告人王志才不僅積極賠償,而且與被害人親屬達成了賠償協(xié)議,獲得了被害人親屬的諒解,則只能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不應再適用限制減刑。如果被告人李正不是累犯,并且獲得了被害人親屬的諒解,也同樣不應再適用限制減刑。*參見陳興良:《死刑適用的司法控制——以首批刑事指導案例為視角》,載《法學》2013年第2期。

      當然,也有學者認為,必須肯定中國司法試圖通過死刑案件的刑事和解嚴格控制和慎重適用死刑的初衷,但死刑案件的被刑事和解是中國司法在嚴格控制和慎重適用死刑的正確方向上邁出的一個錯誤步伐。*參見梁根林:《死刑案件被刑事和解的十大證偽》,載《法學》2010年第4期。筆者也認為,刑事和解確實是一種方式,但不能陷于“花錢免死”的直觀感覺和誤區(qū)。沒有能力進行刑事賠償?shù)娜?,是否一定要判死刑?這一問題如果無法解決,可能直接違反刑法的平等原則。雖然受到一些學者的詰難,但應當承認,刑事和解在事實上為從司法方面控制死刑的適用打開了一個新端口。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刑事和解,我國判處死刑的人數(shù)可能會更多。充分發(fā)揮刑事和解的作用,對于非暴力方式侵犯生命權(quán)的犯罪的死刑控制而言,應該也是一種可以選擇的途徑。

      [責任編輯:譚 靜]

      Subject:The Control of Death Penalty of violation of Right to Life of Crime by the Nonviolent Means

      Author & unit:QU Qi

      (Political and Law department, 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 Chaozhou Guangdong 521000, China)

      In order to limit and abolish the death penalty, we should treat violent murder crime and non-violent murder crime differently, and abolish death penalty of the non-violent murder crime. The control of death penalty imposed on non-violent murder crime is not only an important foundation of the overall abolition of death penalty, but also a key way to decrease the death penalty execution. Besides, it is also practical and feasible as an essential measure to comply with the international trend. It can be controlled effectively from legislative and judicial aspects, and can also be regulated by criminal policy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important role of criminal reconciliation.

      nonviolent means;violation of the right to life of crime;control the death penalty;criminal reconciliation

      2017-02-16

      屈奇(1977-),女,湖北京山人,韓山師范學院政法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刑法學。

      D924.13

      A

      1009-8003(2017)03-013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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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健康(2018年4期)2018-07-03 00:38:26
      簡評2018憲法修正案與監(jiān)察法
      行政法論叢(2018年2期)2018-05-21 00:48:14
      專利間接侵權(quán)的比較與適用——兼評2016年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釋的相關(guān)規(guī)定
      關(guān)于刑法修正案的思考
      專利權(quán)與生命權(quán)如何平衡?——白血病患者陸勇案引發(fā)思考
      華人時刊(2016年16期)2016-04-05 05:57:15
      對最高人民法院巡回法庭民事審判功能的思考
      法大研究生(2015年1期)2015-02-27 10:14:11
      最高人民法院離退休干部參賽作品
      新天地(2014年9期)2014-10-10 13: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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