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蕾
摘要:“實用性”和“藝術性”之間的距離,其實就是人與人、人與物之間欣賞角度、觀點不同的體現(xiàn)。而不同的環(huán)境和心理因素下審美也會產(chǎn)生不同的效果。
關鍵詞:審美;心理距離;美感
中圖分類號:JO-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05-0279-02
讓人們感到愉悅的實物就是美的,它包括主觀意識和客觀存在。一切實物的美丑都要靠“審”來對其進行評判。由此可見。審美是一種主觀的心理判斷的過程,是人們依照自身的觀念和價值觀對某些事物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因此具有很強的主觀性,但這個過程也受制于客觀因素,這與當時人們所處的時代背景、生活環(huán)境,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地位的不同會對人們的評判標準起到很大的影響。這就是由于人所處的不同環(huán)境所造成的感知的差距。
但是美感是怎樣被發(fā)現(xiàn)存在的呢?它并不是憑空捏造,首先他必須以人的審美能力存在為前提。先天與后天相互交融,其次美感的存在,是以人的審美心理為基礎的。人類的美感,并不僅僅只是一種視覺的愉悅,而是深層次的,是不同的人,對不同事物審美時所產(chǎn)生的精神層次的滿足和愉悅。它是人的一種心理活動。美感的產(chǎn)生,與人們的審美心理和審美階段是密不可分的;再次,美感的存在形式,是人對美的態(tài)度的具象表現(xiàn)形式。審美態(tài)度理論,則是要求在審美時應與被審者保持一種安全的、無功利性的、純粹的“心理距離”。審美態(tài)度理論,則是主張在審美時應與對象保持一種適度的,非功利性的、非實用的心理距離,審美態(tài)度是人獲得美感的基本條件,我們不應當忽視它。這種精神上得以滿足的審美欲,是以不同人種的自然稟賦作為基礎,同時也是社會發(fā)展的過程中,經(jīng)過長久的積淀才得以形成和發(fā)展起來的。
審美是人類與世界交流的特殊方法,指人與世界(社會和自然)形成一種無功利的、適度的情感紐帶的關系?!皩彙迸c“被審者?之間要保持適當?shù)男睦砭嚯x才能體現(xiàn)美感。所謂心理距離是指審美者從純粹的美學觀點去思考和審視審美對象,也就是說人面對物,物的形象性之所以能脫離其他屬性而呈現(xiàn)出來,是人用審美態(tài)度去看的結(jié)果,而這審美態(tài)度,也就是我們可以認識到的“心理距離”。審美對象所具有經(jīng)濟價值和研究性質(zhì),也不能加入審美隊形的實用性和功利性的因素。即要把主客體與現(xiàn)實社會利益的聯(lián)系,割裂來看。并且防止其進入審美領域,影響審美的客觀性這個理論是由瑞士心理學家布洛提出的;這個一個完全純粹從審美學價值出發(fā)的,以及把主客體之間的種種其他現(xiàn)實的關系在心理上拉開距離。要防止或削弱這些方面的活動進入審美意識。
朱光潛先生曾舉了一個霧海行船的例子來說明心理距離。在滿是霧氣的海上,聽著臨船的警鐘,水手們手忙腳亂的走動和乘客驚恐不己的吵嚷,船上的人時刻再為自己的安危驚慌害怕??墒?,在岸上的人卻并不能體會,他們看到的只是霧海行船的一個美妙的場景,有著朦朧的美感。在前一種體驗中,海霧是實用世界中的一個片斷,它和人的知覺、情感、希望以及一切實際生活需要瓜葛在一起,用它的存在緊緊的壓迫著人們的神經(jīng),逼的你不得不焦慮、驚恐,這種關系太緊密了,距離太接近,你我皆在其中,無法用泰然自若的態(tài)度來對待他,而海岸上的人,離發(fā)生事情的船只遙遙對望,無法感知船上的各種情緒,只純粹以欣賞的眼光來看眼前的美景,船與人之間保持了一段得以欣賞的“距離”。
俗話說,“距離產(chǎn)生美”,是指美是由距離感才產(chǎn)生的,而這里的距離是狹義的,籠統(tǒng)的指代實際的各種間隔,這種間隔包括空間的、時間的、心理的、人為的等等,而心理距離,用一個現(xiàn)象學的術語,就是人把自己心理中的其他屬性暫時“懸隔'起來,也就是隱藏起來,只剩下審美屬性,單純的對某一個被欣賞物進行關注。“心理距離?產(chǎn)生于人的思想意識。人的美感不是與生俱來的,是在人自然的基礎上經(jīng)過長久的積累沉淀的產(chǎn)物,是先天和后天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
美妙的美感體驗,審美主體和對象之間會保持適度的距離,留下讓人難以磨滅的印象。這種距離不遠不近、不即不離、不輕不重不給對方以壓迫,卻又足夠看清對象所有美感。
宋代詞人周敦頤曾在《愛蓮說》中說:“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面對挺拔的蓮花,最好的欣賞都只是遠遠的觀望,近一分則覺的是褻瀆了他清高的氣質(zhì)。而不好的審美距離帶給人的則是另外一種感受。在清代詩人納蘭性德所寫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柬友》之中,有句詞寫的極妙,也道出了“心理距離”在人與人之間關系處理的重要性“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這種哀愁、埋怨的心情,是審美距離過于接近而產(chǎn)生的不良后果,而故人輕易地就變了心,卻反而說我變得太快了。“心理距離”的不斷變化,使得曾經(jīng)的美也變得面目可憎起來了。
布洛認為,在藝術創(chuàng)作和欣賞領域,最佳距離是那種處于臨界點的美感——“不即不離”審美的距離過近、過遠都無法達到最佳的審美距離,都會對被審對象的美有破壞作用。太近,你心中的朱砂痣就會變成紗窗上的一抹蚊子血,讓人厭煩,難免會有所輕視;太近,身上粘的那顆白飯粒又變成了窗前明月光,姣姣星光,卻又遙遠而不可碰觸?!靶睦砭嚯x”太近就會把藝術把現(xiàn)實混淆起來,但是把它拉的遠遠的,完全的“靜觀”,就會喪失對作品所傳遞的思想情感的觸碰,無動于衷,不入迷,不忘我,只是一味注重作品本身的技巧也是不行的。
心理上的遠與近終究是難以捉摸、難以平衡的。這也就是說出現(xiàn)了“二律背反”。
審美的“心理距離”如同隔空欣賞,不能太過,也猶怕不及。太過的審美距離,更多的展現(xiàn)成為赤裸裸的占有欲。看到開的正艷的鮮花就想摘幾朵玩玩,看到柳枝淼淼,就想扯下來編成花冠美美。他們這是對美的褻瀆,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一旦沒有趣味便棄之不看,哪里還會去呵護欣賞。而如果離對象太近,太熟悉便私以為常,視而不見。以前種種驚艷現(xiàn)在則統(tǒng)統(tǒng)化成一雙拙目。譬如,一個久居山野的村夫,在他心中眼前的名川、飛瀑、溪流都沒什么好看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年年多看皆如此,離的太近太久也就失去了欣賞的興趣。就如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一樣,由于人們所處的環(huán)境,欣賞水平不同。對問題的認識不同,對客觀事物的認識難免有一定的片面性、主觀性。而需真正將事物的全貌認識清楚,則必須擺脫狹隘的圍觀范圍,用客觀的、理性的觀察方法從宏觀的角度來觀察。有些人看事物狹隘頑固,只從經(jīng)濟利益、功名利祿方面來考慮,看到名山大川就想劃地修門,圈地收錢;看到梵高名畫就只想能買多少錢;看到池中錦鯉,就想蔥姜蒜末大快朵頤。眼里只有實用性這一根標尺,卻對他們展示的美視而不見。使得任何事物在他眼中都只有實用性、功利性,缺乏美得享受。也有些人審美時人云亦云,沒有自己的思想,對美的欣賞不能真心投入,始終感覺不到美帶來的愉悅。對美得事物缺乏相應的感知和欣賞的態(tài)度,人與人之間無法產(chǎn)生共鳴,嚴重阻礙美學的發(fā)展。
是距離使人(主體)成為審美的人(審美主體),人是多種屬性的統(tǒng)一,他即作為人而存在,同時又是宇宙存在物,但在現(xiàn)實中,主要的是為生活而忙碌,因此,認識和功利構(gòu)成了現(xiàn)實人生的常態(tài),功利的人、認識的人是人的常態(tài)。在日常的生活和工作中,人沒有必要讓自己成為審美的人,同時也不能成為審美的人,現(xiàn)實生活中人所在的環(huán)境,太多繁瑣以及功利的欲望,迫使他無法成為一個清透的人。但人的本質(zhì)卻是在某些時刻強烈要求的,已成為懂得美的人,也就是所謂的審美之人在某些時候轉(zhuǎn)為審美之人的條件。就是心理距離,而心理距離主要是與功利態(tài)度和認識態(tài)度拉開距離使人心靈與感官處于審美,讓心靈得到洗滌。
朱光潛先生曾講到“心理的距離”,是將功利利益思想隔絕在審美之外,讓審美處于一種適度的,純粹的美學價值之中。審美心理距離的獲得是以審美主體的摒棄功利欲望為條件的。布洛強調(diào)說:“距離所造成的變化,可以說,——開始就是由于使現(xiàn)象超脫了我們個人需要和目的牽涉而造成的——總之,正如人們常的,是由于‘客觀地看待現(xiàn)象而造成的?!?/p>
從現(xiàn)代心理學的觀點來看,布洛的“心理距離”說實際上講的是人的一種特殊注意——審美注意。注意作為人的一種心理機制是指人的大腦皮層形成了優(yōu)勢興奮中心,使人的意識集中于一定的客體或客體的特定方面,并排除其它的刺激,表現(xiàn)出人對一定客體或客體的特定方面的指向性和選擇性??陀^事物一般都具有非審美屬性(如實用屬性等)與審美屬性這樣兩面??陀^事物一般都具有兩面性,也就是兼具藝術性(審美屬性)與技術性(實用屬性),在實用性驅(qū)使的情況下,是事物額實用屬性成為事物考慮的第一要義,事物的審美屬性則被放在次要位置,或者不予考慮。所以在霧海行舟中,人們的視線才會被眼前的危險所遮擋,無暇顧及沿路的美景,又如翠竹,人們早就被竹子能做瓷器又能吃額特性所折服,無暇顧及其清冽的氣質(zhì)。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人與物之間也是存在距離的,而這種距離是指一種空間距離,與物的審美屬性之間隔著實用價值這個距離。這就使得主體感受不到對象的審美距離,反之在審美性驅(qū)使的情況下,是事物的審美屬性占據(jù)了精神,而事物的實用性則轉(zhuǎn)化成了背景。在霧海行舟中對危險視而不見,只是欣賞美景,在對竹子的欣賞中,則專注于其清高雅致的氣節(jié),不再關注于其實用價值。而這時產(chǎn)生的距離,則是一種“心理”距離,是心理與實用價值之間所隔的空間距離,有了這種距離,人們就對實用價值視而不見,竹子不再是涼席、碗盞,而是清冽不屈的君子;青蓮也不再只是入藥飲食,成了志節(jié)高遠的雅士。審者完全沉醉在對審美對象的審美價值上面。
由此可見,布洛的“心理距離”中所說的審美注意其實就是主體在審美體驗中的不同位置。而我們所看到的“心理距離”則是審美過程中所產(chǎn)生的“藝術性”與“實用性”之間的距離變化。所謂“心理距離”來源于欣賞者的角度,來源于時間、空間的間隔,他是隨著主體的審美注意而發(fā)生轉(zhuǎn)移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