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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語區(qū)與普通話區(qū)的共時融合

      2019-09-10 07:22:44王曉梅張欣怡
      華文教學與研究 2019年2期

      王曉梅 張欣怡

      [關鍵詞]華語區(qū);普通話區(qū);馬來西亞華語;語言融合

      [摘要]本文主要考察華語區(qū)與普通話區(qū)當前的融合情況,并在實證研究的基礎上對未來兩區(qū)的發(fā)展與融合作出預測?;趯鼉砂傥辉隈R來西亞求學的中國大學生的調查,探討這些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認知與認同情況。調查結果顯示:在馬居留時間影響了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華語的認知,他們對七類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接受程度不一;調查對象對馬來西亞標準華語的接受程度普遍高于對馬來西亞通俗華語的接受程度。啟示是:華語區(qū)與普通話區(qū)的共時融合建立在兩區(qū)之間的密切互動之上,而具體語法項目的理解度和接受度可以成為預測跨區(qū)語言融合的重要指標,標準華語變體是跨區(qū)互動的基礎語碼。

      [中圖分類號]H179;H19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8174(2019)02-0057-09

      1.引言

      隨著全球華語研究的深入,全球華語社區(qū)內部之間的交流和互動日漸頻繁,學者們開始關注子社區(qū)之間的融合情況。徐大明、王曉梅(2009)主張以“認同”為主要基準,將全球華語社區(qū)分為“核心華語社區(qū)”“次核心華語社區(qū)”以及“外圍華語社區(qū)”,其中“核心華語社區(qū)”的成員直接認同華語、講華語,例如中國大陸、臺灣、馬來西亞等地。也有學者根據(jù)標準語變體的分布將全球華語社區(qū)分為三大板塊:普通話圈、國語圈和華語圈(刁晏斌,2018),中國屬于普通話圈,而馬來西亞則屬于華語圈。這兩種劃分側重點不同,然而都有其道理。基于認同的劃分就意味著中國和馬來西亞兩個子社區(qū)之間有共同的華語認同基礎,而基于標準語變體的劃分則意味著中馬兩個子社區(qū)之間存在“設施與規(guī)范”的差異。本文為討論的方便,采用“華語區(qū)”與“普通話區(qū)”的說法,前者包括馬來西亞在內的說華語、認同華語的全球華語子社區(qū),后者則指中國大陸這個子社區(qū)。

      刁晏斌(2006)曾把現(xiàn)代漢語史分為三個階段:1949年之前的初步分化階段、1978年之前的獨立發(fā)展階段和1978年之后的交融發(fā)展階段。在全球華語研究的現(xiàn)階段,不同子社區(qū)之間的融合是研究焦點之一,周清海(2008)、李宇明(2017)先后指出現(xiàn)階段是華語社區(qū)相互影響的時期。刁晏斌(參見本期《論普通話研究的國語/華語視角》一文)也進一步指出:“以前的全球華語研究中,人們的注意力主要中在‘差異’方面,而對本階段的‘融合’現(xiàn)象,特別是普通話的外向輸出,討論得還很少”。而融合的前提是互動與認同,如果子社區(qū)成員之間缺乏必要的互動(尤其是面對面的互動),那么不同華語變體之間的融合過程就會延滯;相反,如果子社區(qū)成員之間互動頻繁,那么彼此的了解將加深,不同華語變體之間的融合將加速。本研究所選取的研究對象具天時地利之便,他們是就讀于廈門大學馬來西亞分校的中國學生,按入學時間分為兩批(2016年9月人學與2017年9月人學),他們都是普通話說話人。這些學生與馬來西亞學生生活在同一個校園,一起上課、一起討論功課、一起舉辦社團活動等,有密切的言語互動。學校的教學媒介語雖然是英語,但是校園生活語言卻是華語。這樣的語言環(huán)境是觀察語言融合的絕佳地點,普通話與馬來西亞華語深度接觸,彼此之間的影響必然比遠距離接觸的影響大。就本研究來說,我們尤其關注中國學生對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接受情況,以及對含有特殊語法結構的馬來西亞通俗華語的接受情況。

      刁晏斌(2019)(參見本期《論普通話研究的國語/華語視角》)指出:國語/華語視角的建立與經常性的觀照可以作為語言預測的依據(jù)。這是非常有前瞻性的觀念,對于全球華語的研究尤其重要。在目前華語融合的階段,各個子社區(qū)之間的互動加強了,普通話、華語和國語之間的影響加深了,那么不同標準變體的走向如何是語言預測的重要內容。刁晏斌在文章中提到了被動句褒貶分化的情況、“有+VP”結構的擴散等,周清海(2008)也舉過“形容詞+過”比較結構進人普通話的例子。本研究所關注的是基于語法項目的語言預測,根據(jù)普通話說話人對七類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認知與態(tài)度來預測未來這些語法項目向普通話滲透的可能性。語言預測與全球華語的研究可以很好地結合起來,根據(jù)調查對象對馬來西亞華語和馬來西亞標準華語的態(tài)度來預測華語區(qū)未來的發(fā)展走向,尤其是在制定語言規(guī)范與標準方面,華語區(qū)與普通話區(qū)是否應該執(zhí)行同一套語言標準、全球華語視角下的語言規(guī)劃(郭熙,2006)應如何操作等問題都可以從實證研究中找到線索。

      本文基于以上背景,重點討論馬來西亞華語社區(qū)與普通話社區(qū)的共時融合與歷時預測。文章首先介紹研究方法和對象,接著報告具體的研究結果,討論部分著重探討兩個問題: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接受情況以及馬來西亞華語未來的發(fā)展方向。最后是文章的結論部分。

      2.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問卷調查法與語裝配對技術(matched-guisetechnique)兩種研究方法,前者用于調查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認知以及認同情況,后者用于調查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通俗華語和馬來西亞標準華語的態(tài)度,以下分別介紹。

      在展開正式調查之前,我們首先梳理了目前學界對于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的研究現(xiàn)狀,篩選出九類見于文獻的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然后通過預調查”,確認了用于正式調查的七類語法結構。這些語法結構及其出處見表1。調查問卷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考察調查對象對這七類語法結構的理解與認知情況,共15題,題目是選擇題(三選一),要求選出最符合題意的一個選項,例句均出自表1的文獻;第二部分是考察調查對象對七類語法結構的認同情況,共9題,答案為五級語義量表(1為非常不同意,5為非常同意)。問卷調查于2018年6月至10月期間進行,共收到有效問卷193份。

      語裝配對技術共有兩段語料:馬來西亞通俗華語和馬來西亞標準華語,主題是農歷新年,前者包含了典型的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并盡量減少使用本土色彩強烈的詞匯與句末語氣詞;后者則基本未出現(xiàn)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兩段語料的發(fā)音人為同一人,華裔女性,就讀于廈門大學馬來西亞分校中文系。調查對象聽完每一段錄音材料之后,都要填寫問卷,問卷內容涉及三個方面:發(fā)音人的地位價值、共聚力以及對這段錄音的認同情況,共27個項目。語裝配對調查與問卷調查同期進行,回收的有效問卷為183份。本研究采用判斷抽樣和滾雪球抽樣兩種抽樣方法,調查對象設定三個變量:性別、地域和在馬居留時間。地域變量設定為兩個:廣東、福建兩省與其他省份,在馬居留時間變量也是兩個:2016級和2017級。前期調查主要采用判斷抽樣,調查員進班調查;在后期調查中,為了平衡這三個變量,采取了滾雪球抽樣方法。

      3.研究結果

      本節(jié)依次報告調查問卷的結果與語裝配對實驗的結果,為下節(jié)討論提供實證基礎。

      3.1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理解認知情況表2是調查對象對七類15項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理解認知情況。前四個語法結構分別提供一個例句,后三種則分別提供幾種不同的用法(詳見表1),要求調查對象在問卷所提供的三個選項中選擇意思最接近例句的一個。

      結果顯示,理解正確率最低(39.4%)的為表示疑問的成分“做么”的第四種用法(例12),即單獨使用或者與語氣詞“叻”連用,詢問目的或原因。這或許是因為該種用法缺乏足夠的語境提示,導致中國學生無法推測其意思,而誤解為“那怎么辦呢”(選項一)?!白雒础钡挠梅ǘㄖ糜诰湮?,詢問原因)和用法三(置于句尾,詢問目的)的理解正確率也較低,分別為65.8%和63.2%。看來,詢問原因或者目的、并且位于句尾的“做么”對于普通話區(qū)的說話人來說,理解起來有一定的難度。而位于句首位置的“做么”(例9,13)正確率比較高,都達到了85%左右。這個位置的“做么”與普通話的“為什么”基本相同(王曉梅,2016),因此普通話說話人理解起來難度不大。作為動態(tài)助詞的“回”(黃立詩,2013)(例2)的理解正確率也偏低,只有63.2%?!盎亍彼鶚嫵傻摹癡+回+賓語”的句法結構“蘊含著一種預設,即在句子表面說明的動作行為是曾在過去發(fā)生過的,而‘回’表示的就是這些‘預設’的回復”(黃立詩,2013:4)。顯然,普通話是沒有這個用法的,因此普通話說話人在這個項目的判斷上有一定的障礙。其余五類語法結構的理解正確率都在70%以上,這說明調查對象對這些句法結構的接受度較高,理解起來沒有什么問題。其中,先”作為副詞性狀語的后置與使用“過”字的比較句式的正確率最高,均超過90%。這說明,普通話說話人對這兩個語法結構的接受度較高,盡管前者的語序與普通話不同,而后者并未見于普通話,這都不影響調查對象對這些句子的理解??磥碇芮搴#?008)對于“過”字句向普通話擴散的觀察是準確的”。

      3.2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認同與態(tài)度問卷調查第二部分是針對7類語法結構的認同與態(tài)度,共有9項測試內容:1)我也這樣說話,2)我覺得馬來西亞華人都這樣說話,3)我覺得中國人都這樣說話,4)我喜歡這種表達方式,5)這種表達方式有語病,6)我將來也可能這樣說話,7)普通話將來也會這樣說,8)這種表達方式會變得和普通話一樣,9)這種表達方式會與普通話并存。前三項主要考察調查對象對于這些語法結構的地域差異的認知,第四、五兩項主要測試調查對象對這些語法結構的態(tài)度,后四項主要對這些語法結構的未來發(fā)展做出預測。調查結果以五級語義量表呈現(xiàn),1為非常不同意,5為非常同意,具體情況見表3。

      調查對象對這些語法結構的地域分布非常清楚,認為15句例句都是馬來西亞華人的說話方式(均值4.03),其中“先”作為副詞性狀語的后置的得分最高(4.15),其次是“過”字的比較句式(4.13)、“有1沒(沒有)+V+到”(4.13)和形容詞修飾量詞的結構(4.12)。而他們自己則不這樣說話(均值1.66),更不認為普通話也這樣說(均值1.60)。中國學生對于這些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態(tài)度并不積極,趨向于中立偏負面(均值2.65),其中“過”字的比較句式的得分最高(2.81),這再次證明這個結構的接受度是比較高的。對于這些語法結構是否有語病,調查對象持有接近中立的態(tài)度(均值3.15)。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過”字的比較句式和“回”作為動態(tài)助詞在這一項的得分都為2.95,說明調查對象并不認為它們有語病。另外,“幾+X+一下”這一項的得分最高(3.46),說明多數(shù)調查對象認為這個結構有語病。至于這些語法結構的未來發(fā)展,調查對象基本持負面的態(tài)度,認為自己將來不會這樣說話(均值2.02),普通話也不會這樣說(1.68),不過這兩項的得分都比(1)和(3)高,說明他們對未來的發(fā)展相比現(xiàn)在的情況持有更開放的態(tài)度。而且多數(shù)人也不認為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會變得與普通話一樣(均值2.16),而是支持它們與普通話的表達方式并存(均值3.44)。我們注意到:“幾+X+一下”在這幾項中的得分又是最低的,這再次說明這個結構對普通話說話人來說是最難以接受的。相反,前四項結構(“先”作為副詞性狀語的后置、“回”作為動態(tài)助詞、形容詞修飾量詞的結構和“過”字的比較句式)在最后一項的得分最高,說明它們的接受度是較高的。

      3.3馬來西亞通俗華語與馬來西亞標準華語的態(tài)度與認同

      如前所述,本文采用語裝配對技術測試調查對象對馬來西亞兩種華語變體的態(tài)度。測試語料(一)包含若干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例如“大大粒”“沒睡到”“在做么”“等大人吃先”“用回你的筷子”“幾美一下”等,而測試語料(二)則使用規(guī)范的語法結構。測試內容分為三個方面:地位價值(status)、共聚力價值(solidarity)、語言認同(identity)。地位價值的項目有5項:良好教育、家境富裕、聰明、善于社交和具有領導才能;共聚力價值共有13項:可靠、信賴、自私、善良、驕傲、好相處、真誠、幽默、勤勞、親切、友好、熱情、有禮貌、讓人尊敬等;語言認同共有9項:我喜歡她這種說話方式、我跟她的說話方式一樣、我覺得馬來西亞華人都這樣說話、我覺得中國人都這樣說話、我覺得其他地方的華人都這樣說話、我覺得馬來西亞華人都應該這樣說話、她這種說話方式有利于找工作、她這種說話方式適用于正式場合、我反感她這種說話方式。表4是這三個方面的具體調查結果。

      總體來說,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通俗華語的評分在三個維度上都比馬來西亞標準華語低。這與其他學者的研究結果是一致的,例如林凱祺(2012)對馬來西亞砂拉越州古晉市網上社群的調查也得出類似的結論,“標準華語”在地位價值和共聚力兩個維度的得分都高于“口語華語”。以此可以看出,無論是普通話說話人還是馬來西亞華語說話人,他們都傾向于認同標準變體。不過,即使是本土色彩濃厚的華語變體,其地位價值和共聚力價值的得分也都高于3,這說明普通話說話人對于馬來西亞華語并不持負面的態(tài)度。此外,調查對象對馬來西亞通俗華語的判斷很準確,第一段語料在“我覺得馬來西亞華人都這樣說話”這一項的得分高達4.06;有96.7%的調查對象認為語料一的語音是馬來西亞華語,95.6%的人認為發(fā)音人是馬來西亞國籍。不過,對于語料二,調查對象的判斷就不夠準確了,85.2%的調查對象認為是普通話,65%的人認為發(fā)音人來自中國大陸,他們也基本不認為馬來西亞華人都這樣說話(得分僅為1.81)。這些判斷與認知為語言預測提供了線索,我們將在下一節(jié)具體討論。

      4.討論

      4.1語法結構的理解度、接受度與語言融合的預測

      前文問卷調查的結果帶給我們的啟示是:普通話說話人對七大類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理解度和接受度并不相同,而理解度與接受度之間也不是完全對應的關系?;谡{查對象對這些語法結構的理解情況(理解正確率),我們得出以下的排序:

      超高理解度(>90%):使用“過”字的比較句式,“先”作為副詞性狀語的后置

      較高理解度(>80%):“有1沒(沒有)+V+到”,“做么”置于主語之前,詢問原因,“幾”表示程度很高,一般用在感嘆句中,“做么”置于主要謂語之前、形成連謂結構、詢問原因,“幾”詢問程度或數(shù)量

      高理解度(>70%):“X+到+完",形容詞修飾量詞,“幾”表示任何一種程度,“幾+X+下”或“幾+X+一下”,表示程度相當高

      一般理解度(>60%):“做么”置于句尾、詢問原因,“做么”置于句尾、詢問目的,“回”作為動態(tài)助詞

      低理解度(<50%):“做么”單獨使用或者與語氣詞“叻”連用、詢問目的或原因

      總體來看,普通話說話人對“做么”位于句尾或者單用的三種用法以及“回”作為動態(tài)助詞的用法都不太熟悉,這些結構與普通話的差異較大,這可能是導致理解度偏低的原因之一。如果從語言預測的角度來分析,理解度偏低的語法結構很難向普通話擴散;而理解度高的語法結構則較容易向普通話擴散。當然,前提還要看普通話說話人對這些語法結構所持的態(tài)度如何。

      而調查對象對馬來西亞華語語法結構的認同與態(tài)度(參見3.2)與其理解度之間并不是完全對應的。例如,“回”作為動態(tài)助詞這一語法點,普通話說話人的理解度并不是很高,只有63.2%;但是他們對這一語法結構的認同度還是比較高的(參見表三)。相反,“幾+X+下”或“幾+X+一下”的理解度超過70%,但是調查對象對這個結構的認同度幾乎是最低的(參見表3)。

      因此,如果要預測未來馬來西亞華語與普通話的融合情況,應該將兩項指標都納人考慮。既要考慮到語言理解的層面,也要考慮到語言使用者的主觀態(tài)度。為此,我們初步預測:以下四個用法在短期內很難向普通話擴散,“做么”單獨使用或者與語氣詞“叻”連用、詢問目的或原因,“做么”置于句尾、詢問原因,“做么”置于句尾、詢問目的,“幾+X+下”或“幾+X+一下”表示程度相當高。

      刁晏斌(2018:299)在談到全球華語各變體之間的融合時將語言融合現(xiàn)象按照發(fā)生的時間分為三類:已經完成的變化、正在進行的變化以及可能的發(fā)展變化,而“可能發(fā)生的變化”是基于華語變體語言特征的分析做出的語言預測。本研究順著這個思路,試圖在方法論上將語言預測更加客觀化,以語言變體(在此為語法結構)的理解度和接受度為指標,測量不同華語變體之間的“距離”,作為微觀層面預測語言融合的指標之

      而宏觀層面的語言融合則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語言認同。

      4.2語言認同、語言融合及其預測

      語言認同在華語傳播過程中的作用很大,它也是構建言語社區(qū)的重要元素(徐大明,2004),因此全球華語社區(qū)在其構建過程中以認同為綱,串起層層嵌套的三大同心圓(徐大明、王曉梅,2009)。以華語變體為標準劃分的三圈(華語圈、普通話圈、國語圈)則強調圈內(區(qū)內)的認同,而跨圈/跨區(qū)的融合則視為華語社區(qū)互動的結果。本節(jié)主要討論跨區(qū)互動導致的語言認同的變化,并進一步對語言融合作出預測。

      本研究設定的一個重要變量是在馬居留時間:兩年與一年D,目的是考察普通話說話人在華語區(qū)居住時限是否影響其對馬來西亞華語的態(tài)度與認同。我們在問卷調查中發(fā)現(xiàn):這兩組的學生(分別為87人與106人)對馬來西亞華語七大類15小類語法結構(參考表二)的認知存在顯著性差異(獨立樣本T檢驗)。具體表現(xiàn)為對“我覺得馬來西亞華人都這樣說話”這一項的判斷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上的顯著差異,2016級學生的得分(平均4.27)顯著高于2017級(平均3.83)。。這一結果證明普通話區(qū)與華語.區(qū)的互動的確能增進彼此的了解,熟悉彼此的變體,進而調整對不同語言變體的態(tài)度,促進全球華語的融合。因此,我們預測:基于華語區(qū)和普通話區(qū)的互動,互動時間越長、接觸越頻繁,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華語的認知更到位,語言融合的可能性就越高。這個預測也許可以推廣至國語區(qū)與華語區(qū)、普通話區(qū)之間。

      周明朗在《全球華語大同?》(2017:23)一文中提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現(xiàn)象:馬里蘭大學掌握普通話和國語兩種語碼的非華裔學生回到美國之后,在兩種語碼之間轉換,有時只用“國語腔”,因為它“在全球華語世界里更具有普遍性”。腔調顯然是一種標記,有時候甚至是族群的身份標志。馬來西亞華語當然帶有一定的腔調,新加坡人稱之為“聯(lián)邦腔”。本文并不是從語音的角度去分析這個腔調,而是從語言變體的角度來看普通話說話人對具有地域特色(含有特殊的語法結構)的馬來西亞華語與其標準變體的認知情況。語裝配對技術的結果已經揭曉了預料之中的答案: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標準華語的評價較高。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六成以上的調查對象都認為馬來西亞標準華語的說話人是中國人,八成以上的人認為她說的是普通話。這說明這些中國籍大學生幾乎將馬來西亞標準華語等同于普通話,也可以說在他們的認知里,的確存在一個實體的“全球華語”,其語言標準(尤其是語法)以普通話為參照,適當?shù)亟邮芤欢ǖ摹扒徽{”。這種有腔調的標準變體避免了與特定的地域掛鉤,或者說與特定的身份掛鉤(周明朗,2017),是一種認同中立的華語變體。那么,在華語區(qū)與普通話區(qū)的互動中,華語區(qū)的標準變體將是兩區(qū)重疊的陰影部分(見圖1),是兩區(qū)互動的基礎語碼。

      5.結論

      本文從兩個方面針對日前展開的有關全球華語社區(qū)的跨區(qū)互動問題作出了初步探索:

      從方法論的角度,開辟利用具體語言項目(例如華語變體的語法結構)來測量不同華語社區(qū)說話人對某一華語變體的理解與接受情況,借鑒已有的語裝配對技術測量不同華語社區(qū)說話人對某一華語變體的認同情況。這些方法既可以應用到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華語的主觀判斷上,也可以應用到其他全球華語社區(qū)成員??鐓^(qū)的互動既可以是兩方互動,也可以是三方同時互動,因為各地的國際化程度越來越高,普通話區(qū)、國語區(qū)、華語區(qū)共同互動的機會越來越多(例如跨國企業(yè)、國際性會議、非政府組織等)。國際的發(fā)展為全球華語的研究提出了越來越多的要求和挑戰(zhàn),這也要求全球華語的研究團隊需要國際化。這一點刁晏斌(2018:299)已經意識到:“作為中國大陸的學者,要研究這方面的現(xiàn)象(特別是‘事實’部分),可能會受到語料以及語感等方面的限制,所以我們呼吁并期待能有更多的境外以及國外學者關注這方面的現(xiàn)象,因為它們也是全球華語融合過程及事實的一個重要方面,而缺了這一方面,整個研究顯然就是不完整的。”

      從理論建構的角度,本文對全球華語的理論思考是:語言認同在全球華語建構過程中的作用。本研究對于馬來西亞兩種華語變體的分析說明,本土色彩濃厚的馬來西亞華語的認同功能是馬來西亞華人身份的標記D(群體身份庫,參見周明朗(2017)),而基本符合普通話規(guī)范標準的馬來西亞標準華語(郭熙(2017)也稱為“正式華語”)則是廣義的華人身份的標記(即使是普通話說話人也將其誤以為是普通話,將發(fā)音人誤以為是中國人)。這兩套語碼都有存在的必要性,因為其認同功能不同,都能找到與其匹配的身份。因此,馬來西亞華人(尤其是受過華文教育的華人)普遍都能掌握兩套華語語碼,一個適用于日常交,際,一個適用于正式場合交際或者跨華語區(qū)交際。其他全球華語社區(qū)的情況相信也是一樣的,例如北京外企職員的“大都會華語”(Zhang,2006)就為了適應國際化的交際而弱化了北京腔,國語區(qū)的演員到普通話區(qū)長期工作而弱化了國語腔??谝舻恼{整、用詞的注意都是語言使用者在跨區(qū)交際時有意識或者無意識的策略,使全球華語研究帶上了一定的應用價值。

      此外,本文也嘗試根據(jù)普通話說話人對馬來西亞華語七大類語法結構的理解與認同情況,對全球華語的融合作出了探索性的預測。這種語言預測還需要接受時間的考驗,這就需要全球華語的歷時追蹤研究。不過,我們可以確認的是:普通話區(qū)的成員在華語區(qū)居住時間越長,對其華語變體的了解就越深。全球華語研究的路還很長,我們希望今后在其他全球華語社區(qū)展開類似的研究,驗證我們在馬來西亞得到的初步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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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ynchronic Convergence between the Huayu and Putonghua Communities :

      The Methodology for Inter-community Interaction within Global Chinese Community

      Wang Xiaomei,Teoh Shin Yee

      (Department of Chinese Studies , Xiamen University Malaysia , Sepang 43900, Malaysia)

      Key words : the Huayu community ; the Putonghua community ; Malaysian Mandarin ; linguistic convergence

      Abstract: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linguistic convergence between the Huayu community and the Putonghua communityand,based on the results from the empirical study ,makes some predictions for the future development and convergencebetween the two comunities. The current study surveyed around two hundred college students of Chinese nationality studyingin Malaysia and explored their perception of and identification with the grammatical structures in Malaysian Mandarin. The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length of residence in Malaysia is a significant factor bearing on these Putonghua speakers' perceptionof Malaysian Mandarin. They have shown different degree of acceptance of the seven types of grammatical structures identifiedin Malaysian Mandarin. They tend to identify with the standard Mandarin more than the colloquial Mandarin. The implicationfrom this study is that the linguistic convergence between the two communities is based on their frequent interactions, and thedegree of acceptability and itelligibility of grammatical structures can be an important index for inter- community linguisticconvergence. It is predicted that among the varieties of Mandarin, the standard Mandarin will be the code for inter-communityinter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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