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劉偉 上海海事大學 上海浦東新區(qū) 201306
共同海損是歐洲一種比較古老的海上風險分攤形式,它被認作是保險的雛形,并一直沿用至今。有別于一般的單獨海損保險,共同海損基于《羅德法》衡平原則的基礎,以“一人為眾、眾人為一”的理念,保障船長在面臨全船共同風險時,以做出適當的、合理的解救措施。
共同海損分攤財產是理算過程中計算分攤價值時需要考慮的內容?;驹瓌t是,一方遭受的共同海損應當由所有的受益方按照其受益財產的額比例進行分攤。一般來說,在同一航程中所有的所有財產都應當參加共同海損分攤。
實踐中,船舶空載航行的情形一般都出現在船舶上一航次卸貨結束之后前往下一航次裝港的途中,我們稱之為預備航次。但是,也不排除會存在單純未出租情況,比如說,為找貨空放到貨源集中的港口拋錨等貨,為修船空放到船廠,或者是合同解除發(fā)生在預備航次途中的情形。
在不同的情況下船舶空載航行,可能存在不同的利益方,因此在研究空船共同海損的分攤時應當分為船舶未出租、航次租船期間、定期租船期間來進行分析:
單純的船舶未出租,船上沒有貨物,也沒有運費聯系,僅僅只有船舶一個利益財產。按照以上傳統(tǒng)共同海損的成立條件,不存在“共同安全”和“共同危險”的情況,所以說單純的船舶未出租時空船海損根本就不會成立共同海損,共損分攤就更無從說起了。
但是在美國的普通法卻認為船舶保險人其實也是利益方之一,船舶未出租下空船航行的風險因此也被認定為是船東和船舶保險人的共同風險。船長為此做出的有意、合理的措施而引起的犧牲和相關費用應當被認作為共同海損,由船方和保險方共同分攤。
航次租船下,空載航行一般都發(fā)生在預備航次階段,即船舶從上一航次卸貨港出發(fā)到下一航次裝貨港的空放航程。預備航次是航次租船履行的一部分,通常伴隨著解約條款,即承租人會約定一個裝載期,如若船舶未能在約定時間內到達裝港或者出現意外事件而延期到港,承租人可以無條件解除合同,并不承擔相應賠償責任。
由于預備航次下,船舶未到達裝港,貨物也未裝上船,承租人更不會因此而支付相應運費,運費數額都無從談起。在這種情況下,船舶與運費處于分離的狀態(tài),出租人和承租人都還不能夠受益,實際上與上面未出租的情形并無兩樣,也僅僅只存在船舶一個收益方。
定期租船下,承租人與出租人約定一定時期使用船舶,由出租人配備船員,承租人提供燃料油、港使費等可變的營運成本。不同于航次租船,定期租船并不存在預備航次的情形,空載航行期間同樣需要承租人支付相應的租金。所以,定期租船的空船共損問題研究就相比較而言更復雜一些。
筆者認為,在定期租船下,出租人受益的本航次租金可以成為了一種獨立的財產利益與船舶利益和承租人提供的燃料油一起分攤。由于當所有的財產利益均為同一人時,船舶、貨物或其他財產常常向不同的保險人投保,仍有可能存在不同的利益方,因而依舊可以成立共同海損。但是,考慮到國內實務中普遍將租金排除在共同海損之外,租金可能未必能成為合格的分攤財產,當然這并不影響定期租船的船東向承租人要求燃油的分攤。
空船共同海損條款的理念其實與美國普通法下的精神是一致的。如前文所述,美國認為,船舶空載航行時存在船舶和保險人兩個利益方,因此空船共同海損屬于真正的傳統(tǒng)共同海損的范疇。美國普通法的獨特做法,因其存在顯著的漏洞,而未被普遍接受。然而,船舶在空載航行的情況下,如遇風險,為了船舶的安全需要采取及時的補救措施,比如進入附近避難港。
雖然各國或保險公司陸續(xù)訂立了空船船舶保險條款,但是對于空船的定義或者說承保的范圍卻不盡相同。從ITC和人保86的對比中可以看出,ITC將空載航行船舶限定在“未出租”的情況下,并且航程規(guī)定從起運港到第一港口也即預備航次;我國人保86&09雖基本參照了ITC條款,但是刪除了“未出租”一詞。
本案被告人保的主張和之后條款制定者作出的解釋,均明確,其保險合同下的空船共損條款并不包含“未出租”的情形。但是,從案件的審理結果來看,由于條款指定的模糊不明確,在實踐應用的時候卻進行了擴大化,覆蓋了“未出租”、本意“程租”的情形。
隨著航運的不斷現代化,共同海損作為一種傳統(tǒng)的海上保險機制也在不斷地演變和衍生,并依舊發(fā)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運用共同海損制度的精神和理念,航運人將制度延伸到了到空船航行,為海上保險制度的完善作出了貢獻。
但實踐中,由于對共同海損制度本身的不夠了解,很多船東在空船航行的情況下發(fā)生了海損事故后往往不懂得怎樣去運用。筆者希望通過本文對空船共同海損的分攤問題進行的簡要分析,我國船東們能夠充分利用共同海損制度以及相關條款,盡可能多地覆蓋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