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顯

(海南大學 人文傳播學院，?？?570228)

王重民、劉銘恕先生主編的《敦煌遺書總目索引》是學界公認的權威敦煌學目錄，施萍婷先生等主編的《敦煌遺書總目索引新編》(下簡稱《新編》)則是對其做作重要補充和完善，該書超載前人之處，已有專家著文肯定，其重要學術價值無須贅言。當然，任何學術著作都不是完美無缺的，《新編》亦是如此。朱瑤博士曾撰文指出該書的題記存在“漏錄和衍錄”“非題記而誤攙入”“原為題記誤作尾題”“此卷題記誤屬彼卷”等問題[1]。然而除此之外，筆者在使用過程中發(fā)現，《新編》中“題記”“本文”的錄文也存在不少訛、脫、衍、倒等文字錯誤。鑒于此，筆者覆核敦煌寫本真跡圖版，并參考前賢時彥研究成果，對不確錄文做了訂補，以供異日修訂時參考。

一、斯坦因劫經錄

(一)S.0227大智論釋卷第四十一(以下為雙行：釋第七品、記第八品)[2]7

題記：開皇十三年(593)歲次癸醜四月八日弟子李思賢敬寫供養(yǎng)。

按：“記”，原卷S.0227[3]2-316實作“訖”，當據正。又“癸醜”的“醜”，原卷實作“丑”，此當為簡繁轉換不當所致的誤。S.4954號《大智度論》卷第五十、S.4967號《大智度論》卷第四十七“醜”字亦誤。

(二)S.0373李存勖詩五首[2]12

本文：題幽州盤山七言：日出近觀滄海水，□時遙聽梵天鐘。

按：原卷S.0373[3]3-269“時”前實為“齋”字，當據補?！褒S時”，吃齋食的時間，指自黎明至正午之間。白居易《同錢員外題絕糧僧巨川》詩：“齋時往往聞鐘聲，一食何如不食閑？”[4]5494

題幽州石經山：仙境不離人境內，人心不與佛心同。

按：“仙”，原卷實作“仏”，“仏”為“佛”之俗字，敦煌寫本中習見?！胺鹁场?，佛的境界。《魏書·釋老志》：“雖階三乘，而要由修進萬行，拯度億流，彌歷長遠，乃可登佛境矣?！盵5]

(三)S.1946 淳化二年(991)韓愿定買家妮鹽勝契[2]58

本文：淳化二年辛卯歲十二月，立契押衙韓愿定，伏緣家中用度□□，欠缺疋帛，今有家妮子鹽勝，年可二十八歲，出賣于常住百姓朱愿松妻男等，斷倘女人價生熟絹五匹，當日現還生絹三匹，熟絹四匹，限至來年五月盡填還，其人及價牙相分付，自賣以后，任承朱家男女世代為主，中間有親性(姓？)眷表認識此人來者，一仰韓愿定及妻七娘子面上覓好人充替，或遇恩赦流行，亦不再來論理之限，兩共面對，商議為定，準格不許翻悔，如若先悔者，罰樓綾一匹，仍罰大羯羊兩口，充入不悔人，恐人無信，故勒此契，用為后憑。其人在患，比至十日以后，不用休悔者(押)，買身女人鹽勝(押)，出賣女人娘主七娘子(押)，出賣女人郎主韓愿定(押)，同商量人袁富深(押)，知見報恩寺僧丑口(押)，知見龍興寺樂善安法律(押)，內熟絹壹匹，斷出褐陸段，白褐陸段，計拾貳段，各丈(長？)一丈二，比至五日盡還也。

按：“辛卯歲十二月”，原卷S.1946[3]14-634實作“辛卯歲十一月十二日”，當據正。又原卷“用度”后實作“所換”二字，并無缺文?！皳Q”當讀作“患”，“用度所換(患)”意謂開支不足。又原卷“鹽勝”前有一“名”字，則“鹽勝”為“家妮子”之名。又“出賣于”的“于”，原卷實作“與”?！芭c”，給予也，合于文義。《孟子·萬章上》：“天子不能以天下與人。”[6]又“四匹”，原卷作“兩匹”，當據正。又“牙相”，原卷實作“互相”?！捌淙思皟r互相分付”意謂人、物相互交付，文義順適。又“認識”，原卷實作“識認”。“識認”，辨識認定也?！度龂尽侵尽ょ婋x牧傳》：“(鐘離牧)少爰居永興，躬自墾田，種稻二十余畝。臨熟，縣民有識認之，牧曰：‘本以田荒，故墾之耳?！煲缘九c縣人。”[7]其中“識認”義同。又“亦不再來論理之限”句，“不”后有“在”字，是，補“在”字語義方足。又“商議”之“議”，原卷實作“儀”。“儀”為“議”之音借。《新編》徑改，不妥。又“出褐”之“出”，當讀作“粗”，“粗褐”即粗布。《晉書·列傳第六五》：“單道開，敦煌人也。常衣粗褐，或贈以繒服，皆不著?！盵8]可參。

(四)S.2947a緇門百歲篇(首題)[2]90

二十空門藝卓奇，沾恩剃頭整威儀。應法以師堪詰摩，五年勤學盡毗尼。

按：“剃頭”，原卷S.2947a[3]234-602作“剃發(fā)”，當據正。又原卷“師堪”二字旁有乙倒符號，當錄作“堪師”?！翱啊?，勝任也?！霸憽?，當讀作“羯”?！皫熢?羯)摩”，即“羯摩師”，指戒場為受戒者指示作禮乞戒等規(guī)矩儀式的阿阇梨，又稱羯磨阿阇梨，通常由德高望重的出家人擔當。

叁拾精通法論全，四十無夏復無眠。有心直□翻龍藏，豈肯見□過百年。

按：原卷“直”后實為“擬”字，當據補?！爸睌M”，徑要、便欲也。輸波迦羅《蘇婆呼童子請問經》卷中：“不欲下中生處，直擬出于三界?！盵9]又“見□”，原卷實作“因循”，當據正。“因循”，疏懶、怠惰也。顏之推 《顏氏家訓·勉學》：“世人婚冠未學，便稱遲暮，因循面墻，亦為愚爾。”[10]

(五)S.3655妙法蓮華經卷第七(尾題)[2]110

題記：咸亨元年(670)閏九崔安居為鐘氏丘姐敬造。

按：“丘姐”的“丘”，原卷S.3655[3]30-301實作“亡”?！巴鼋恪?，過世的姐姐。

(六)S.3702講經和尚頌[2]112

本文：厶乙聞：寶山雖近，方能者而采之，珠海非遙，了智者而取之。仰為索僧政、鄧僧政和尚，丹青作色，江海為心，金鐘比聲，激水猶弁，吐麗珠于性腑，掛霜劍于詞峰(鋒)，春鄧林之一花，秋寒泉之片月，故得宣揚講暢，獎玄群迷，久同師教而永音，累處傳風而受學。今來會下，不憚劬勞，愿訪褒施，光揚法化者，即是甚甚甚甚(幸甚幸甚)。

按：“珠海”，原卷S.3702[3]30-572實作“珍?！?，當據正。又“取之”，原卷實作“所取”，當據正。又“鄧僧政”后脫“梁僧正”三字，當補。又《新編》?！胺濉弊鳌颁h”，不必?！霸~峰”指文詞造詣高，義自可通。盧照鄰《益州至真觀主黎君碑》：“詞峰云郁，觸劍石以飛揚；義壑泉奔，橫玉輪而浩蕩?！盵11]可參。又“甚甚甚甚”，原卷實作“恩甚”，二字下分別標有重文號，當錄作“恩甚恩甚”。

(七)S.3880二十四節(jié)氣詩[2]117

按：“二十四節(jié)氣詩”另見于P.2624[12]16-327，《新編》定名“盧相公詠廿四節(jié)氣詩”，今以該件為參校本，訂補錄文。

大暑六月中

大暑三秋近，林鐘九月□?！酢酢踝右梗趸鹫湛諘r。瓜果邀儒客，菰蒲長墨池。終紗渾卷上，經史詩風吹。

按：原卷S.3880[3]32-106“月”字實殘?！霸隆酢倍?，P.2624號實作“夏移”，當據正?！熬畔摹敝赶募荆諠摗稑s木》詩序：“日月推遷，已復九夏?！盵13]。又原卷“子夜”前尚存一“開”字未殘，其余二字可據P.2624補作“桂輪”?！肮疠啞保乱?，李涉《秋夜題夷陵水館》詩：“凝碧初高海氣秋，桂輪斜落到江樓?！盵4]5469又“火”前缺文，可據P.2624補作“螢”?！拔灮稹?，螢火蟲也，杜甫《見螢火》：“巫山秋夜螢火飛，疏簾巧入坐人衣?！盵4]2547又“終紗”的“終”，原卷實作“絳”?！敖{紗”，紅紗也。韋應物《萼綠華歌》：“仙容矯矯兮雜瑤佩，輕衣重重兮蒙絳紗?！盵4]2006又“詩風吹”不辭，原卷“詩”實作“待”，當據此補正。

處暑七月中

向來鷹祭鳥，漸覺白藏□。葉下空驚□，天高不見心。氣收禾黍熟，風凈草蟲吟。緩酌酒，容調膝上琴。

按：“藏”后P.2624號實作“深”，當據補?！鞍撞亍敝盖锾欤捊y(tǒng)《玄圃講》詩：“白藏氣已暮，玄英序方及?！盵14]“白藏深”，秋深也。又原卷“驚”后實作“吹”字，并無缺文，當據補。李嶠《劉侍讀見和山邸十篇重申此贈》：“落泉奔澗響，驚吹助猿吟?！盵4]726又“緩酌酒”三字，原卷實作“緩酌尊中酒”，當據正。

霜降九月中

風卷清云盡，空天萬里霜。野豺先祭□，仙菊遇重陽。秋色悲疏衣，鴻鳴憶故□。準知一樽(同前)酒，能使百秋(愁？)亡(忘？)。

按：原卷“祭”后實作“獸”，當據補?！凹阔F”，“《逸周書·時訓》：‘霜降之日，豺乃祭獸?！煊以ａ專骸蛩乒罚咔皬V后，黃色群行，其牙如錐，殺獸而陳之若祭?！抖Y記·月令》：‘豺乃祭獸戮禽?！盵15]4454又原卷“故”后實作“鄉(xiāng)”字，并無缺文?！傍欨Q憶故鄉(xiāng)”即聞雁鳴，思故鄉(xiāng)也。

冬詠十月中

莫怪虹無影，如今小雪時。陰陽依上下，寒□喜分離。滿月光天漢，長風響樹枝。橫琴□淥□，獨自斂愁眉。

按：“寒”后P.2624號實作“暑”，當據補?！昂睢迸c“陰陽”相對文。又“琴”后缺文，P.2624實作“對”，可據補。又原卷“淥”后實作“醑”字，并無缺文，當據補?！皽O醑”，清澈的美酒。雍裕之《大言》詩：“四溟杯淥醑，五岳髻青螺。”[4]5381可參。

大寒十二月中

臘酒自盈樽，金爐□炭溫。大寒宜近火，無事莫開門。冬與春交替，星周月巨存。明朝換新律，梅柳詩陽春。

按：原卷“爐”后實作“獸”，當據補?！敖馉t獸”即裝飾有獸形之金爐，如元稹《大寒十二月中》：“臘酒自盈樽，金爐獸炭溫?！盵16]又據文義，“巨”當讀為“詎”?！墩f文·言部》：“詎，猶豈也。”[17]3945《廣韻·語韻》：“詎，豈也?！盵17]3945又“詩”，原卷實作“待”，當據正。

詠冬至十一月中

萬幫歌有道，誰敢動征邊。

按：“幫”，原卷實作“邦”，當據正?！叭f邦”，萬國也。

驚蟄二月節(jié)

桃花開蜀錦，老鷹化為鳩。

按：“老鷹”，原卷實作“鷹老”，當據正。

清明三月節(jié)

楊柳先飛絮，梧桐□放花。

按：“梧桐”后原卷作“價”，P.2624作“續(xù)”，“價”似為“續(xù)”之形訛，二字繁體形近?！皸盍蕊w絮，梧桐續(xù)放花”二句儷偶?！跋取薄袄m(xù)”為副詞相對。

立夏四月節(jié)

蚯吲誰交出，王瓜自合生。

按：“吲”，原卷實作“蚓”，當據正。又“交”當讀為“教”。岑參《嘆白發(fā)》：“白發(fā)生偏速，交人不奈何?！盵18]牛嶠《夢江南》：“莫交移入靈和殿，宮女三千又妬伊。”[4]403二例中“交”皆讀作“教”。

荒(芒)種五月節(jié)

□云高下影，□鳥往來聲。

按：原卷“鳥”前實作“鵙”，當據補。“鵙”，伯勞鳥也?！洱堼愂骤b.鳥部》：“鵙，伯勞也?！盵19]《詩經·豳風·七月》：“七月鳴鵙，八月載績。”毛傳曰：“鵙，伯勞也”。[20]

小暑六月節(jié)

□忽溫風至，因循小暑來。竹□先覺雨，山暗已聞雷。戶□深青靄，階庭長綠苔。鷹□新習學，□□莫相催。

按：原卷“忽”前實作“倏”，當據補?！百亢觥?，狀時光飛逝也。杜甫《百憂集行》：“即今倏忽已五十，坐臥只多少行立。”[21]842又原卷“竹”后實作“喧”，并無缺文，當據正。王維《山居秋暝》：“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盵22]又原卷“戶”后實作“牖”，并無缺文，當據正。“戶牖”，門窗也。又原卷“鷹”后實作“鹯”，并無缺文，當據正?！胞r”，猛禽也，又名晨風，以鳩鴿燕雀為食。《春秋左氏傳·文公》：“見有禮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yǎng)父母也。見無禮于其君者誅之，如鷹鹯之逐鳥雀也?！盵23]

立秋七月節(jié)

不期朱夏盡，涼風暗迎秋。天漢成橋鵲，星娥會玉樓。寒聲喧耳外，白露滴林頭。一葉驚心緒，如何得愁。

按：“風”，原卷實作“吹”，當據正?！皼龃怠?，涼風也。蘇舜欽《暑中閑詠》：“北軒涼吹開疏竹，臥看青天行白云?！盵24]又原卷“得愁”前有一“不”字，當據補。

寒露九月節(jié)

寒露驚晚秋，朝看氣漸黃。

按：“氣”，原卷實作“菊”，當據正。洪希文《閏八月郡庠小集呈高一初廣文并會間諸老》：“東籬菊漸黃，尚可供游觀?！盵25]可參。

立冬十月節(jié)

種田收藏了，衣裘制造看。

按：“種田”，原卷實作“田種”?！疤锓N”，指莊稼。韓愈《御史臺上論天旱人饑狀》：“田種所收，十不存一?！盵26]

大雪十一月節(jié)

黃鐘隨氣改，□鳥不鳴時。何限蒼生類，依依惜暮暈。

按：原卷“鳥”前實作“鹖”，當據補。“鹖”，鹖雞?！稘h語大詞典》引高承《事物紀原·蟲魚禽獸·鹖》曰：“上黨諸山中多鹖，似雉而大，青色，頂有毛角，健斗，至死而止。古之為將士者，取其毛尾插于胄上；今軍士插雉尾，即此也?！盵17]1132又“暈”，原卷實作“暉”，當據正?！澳簳煛保淙这泡x也，合于文義。

小寒十二月節(jié)

霜鷹延北首，鴝雉隱□茅。

按：原卷“茅”前實作“藂”，當據補?！八q”為“叢”的俗字?！稄V韻·東韻》：“‘藂’，‘叢’俗字。”[17]3310“叢茅”，眾生的茅草。

(八)S.4492大智度第卅一品釋論卅二品釋論(首題)[2]140

題記：第五十七卷，一校竟。

按：“第五十七卷”五字為尾題，非題記，原錄誤。原卷S.4492[3]36-330完整尾題作：“第五十七卷 卅一品 卅二品 十一張”?！耙恍＞埂比譃轭}記的一部分，原卷實作“一校已，進業(yè)”，當據此補正。

二、伯希和劫經錄

(一)P.2530b 五言詩一首[2]241

本文：五言：無山下淚洽，秦地斷長川。語似青江上，分首共妻然。相憑書今日，口語不知年。愿君尞住馬，□渝欲動□。

按：“無”當讀作“吳”，“吳山”與“秦地”相對言。又“妻”當讀作“凄”。“凄然”，凄涼悲傷。杜甫《閬州奉送二十四舅赴任青城》詩：“青城漫污雜，吾舅意凄然?！盵21]1036又“憑”當讀作“逢”，二字音近可通。又“書”原卷P.2530[12]15-178實作“盡”，當據正。又原卷“語”前并無缺文，實作“后”字，當據補?！跋喾瓯M今日”與“后語不知年”相對言。又“尞”當讀作“聊”，姑且也，合于文義。

(二)P.3534論語卷第四(尾題)[2]285

題記：亥年四月七日孟郎郎寫記之。由由天上云，父母生我身，小來學季坐，今日得成人。

按：此五言詩又見于BD04291號《七階禮佛名經》背后和中國書店藏敦煌永安寺學郎張宗之所抄詩三首之二，是當時敦煌流傳廣泛的一首學郎詩?！坝捎伞碑斪x作“悠悠”，飄忽不定也。元稹《酬樂天得微之詩知通州事》詩之一：“知得共君相見否，近來魂夢轉悠悠。”[4]4604又“季”原卷P.3534[12]25-207實作“李”。據文義，“李”當讀作“里”。

(三)P.4588v雜寫六行[2]317

今朝到此間，酒前交須還，吃著一盞糖，面孔赤□□。

三、北京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簡目

(一)地076(8712)戒緣下卷[2]342

題記：比丘法救所供養(yǎng)經，太安四年(458)七月三日唐兒祠中所寫，首薄可愧，愿使(下缺)。

(二)冬092(7095)四分律抄一卷(尾題)[2]403

題記：丙午年七月五日大蕃國肅州酒泉郡沙門法榮寫。手惡筆若，多闕錯，□有明師，望垂改卻。

按：“若”，當讀作“弱”，敦煌寫本中此二字常通用。又原卷冬092(7095)[27]29-255“有”前實作“后”字，并無缺文?！笆謵汗P弱”四句是敦煌寫經生自謙的口頭禪，服031(7092)[3]104-133“手惡筆若(弱)，多[有]闕錯。后有明師，望垂改卻”，P.3780號[12]28-36“手若(弱)筆惡，若(多)有決錯。名書(師)見者，決丈(杖)五索”，P.3322號[12]23-184“手若(弱)筆惡，若(多)有決錯。名師見者，決丈(杖)五索”，皆可參。

(三)閏028V(6718)請僧為慈母娘子百辰追念疏[2]407

本文：乾元寺請何僧正和尚泛判官、慶通右仝月十五日就弊居奉為故慈母娘子百辰追念，依時早赴。謹疏。建元年四月三日哀子弟子從都頭守昌縣令。

按：“仝月”，原卷閏028V(6718)[3]101-329作“今月”，當據正。又唐耕耦等先生認為，“建”下漏一“隆”字，即建隆元年(960年)[28]，建隆是北宋太祖趙匡胤開始使用的年號，也是宋朝的第一個年號。又原卷“三日”前有“十”字，當據補。又原卷“弟子”下有“內親”二字，“內親”是對妻子一方親屬的統(tǒng)稱，如妻子的兄長稱“內兄”，妻子的弟弟稱“內弟”。又原卷“昌”上有“壽”字?！皦鄄h”，原壽昌郡地，今敦煌市南湖鄉(xiāng)是也。唐武德二年(619年)分敦煌縣置，隸沙州，并于城內置龍勒府。永徽元年(650年)廢，干封二年(667年)復置，開元二十六年(738年)又廢為鄉(xiāng)。建中(780—783)初陷于吐蕃，大中二年(848年)張議潮驅吐蕃，復置為縣，隸沙州歸義軍。轄沙州一鄉(xiāng)[29]。

(四)余081V(8151)辛巳年何通子典兒契[2]412

本文：辛巳年五月八日立契，洪池鄉(xiāng)百姓何通子，伏緣家中常虧物用，經求無地，獲設謀機，遂將腹生男善□典與押牙。

按：原卷余081V(8151)[27]33-344“善”后實作“宗只”，當據補。“宗”字屬上讀，“善宗”即“洪池鄉(xiāng)百姓何通子”之子。“只”字屬下讀，當讀作“質”。“質典”，抵押、典當。P.3964號《乙未年(935)趙僧子典兒契》：“今有腹生男茍子，只(質)典與親家翁賢者李千定?！盵12]30-292“質”亦作“只”，可證。

(五)歲009V大陀羅尼四行[2]415

本文：大陀羅尼：念我語者，受我語□，□我語者，我若不救，誓當不轉，若見此經，僧敬供養(yǎng)。

按：原卷歲009V[27]35-38“我語者”前實作“用”，當據補。又“僧”字，原卷作，即“盡”之增旁俗字。范成大《入城》：“林家莊近聞鵝鴨，船到閶門侭未關?！弊宰ⅲ骸皞B字俗用已久。據理只合用盡字?！盵4]295“盡敬”，竭盡敬意?！墩摵狻し琼n》：“孟賁怒而童子修禮盡敬，孟賁不忍犯也。”[30]《資治通鑒·魏元帝咸熙元年》：“相王尊重，何侯與一朝之臣皆已盡敬，今日便當相率而拜，無所疑?！盵31]可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