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如
在一次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1980年之后的世界音樂創(chuàng)作》研討課上,筆者以包括約翰·凱奇的最后一部作品《25》(Two5,1991)在內(nèi)的實驗樂派新近作品為例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課后,部分研究生希望我推薦一篇論文給他們假期翻譯,之后由我審校修訂成為這篇譯文。
或問:凱奇1992年就去世了,此人大家都知道,舊話重提是否有必要?我認為:“有?!币驗榈谝?,溫故而知新。這也是原作者的意思。安吉拉·楊在原文副標題中特意用了“revisited”(重訪,引申為“重溫”),并且在文章的最后點明是對“一些蓋棺論定的思考”的“進一步澄清”,可見她對當時有關(guān)凱奇的“熱議”是另有所思的。第二,凱奇和他的追隨者推崇的一些極端的實驗性做法遭人詬病是理所當然的,但他與《易經(jīng)》結(jié)緣的來龍去脈以及他潛心磨礪從自然永恒變化中把握機遇來臨的“一瞬間”的信念和“無我(遵從自然法則與自我約束)”與“我在(以提出恰切問題控制偶然機遇的合理進程)”的哲理思考卻并非人人皆知。這也是原作者反復強調(diào)的意思。像凱奇這樣的“先知”,其行為往往具有復雜性,所以不能輕下非黑即白的結(jié)論。我們翻譯這篇論文,并非看重凱奇的作品和技法,而是對從1736年傳入西方的《易經(jīng)》如何先在小范圍的漢學圈中發(fā)酵,最后由凱奇扇動的偶然音樂的翅膀引起大面積的“蝴蝶效應”感興趣。第三,顯而易見,至少從主觀上來說,凱奇的心離中國很近,很虔誠。然而,我們對凱奇的認識足夠嗎?我看不是。我所瀏覽的國內(nèi)音樂文論、所聽名家講演和在不同場合所接觸的學生給我的印象大多是談論《4’33”》及重復一些“定論”,其他所及甚少。然而,如果接受凱奇的啟示,將東方哲學化為新理論,引領(lǐng)像他所理想的“向未來包含所有聲音的音樂”的“當代過渡”,這難道不是一個具有前沿性的課題嗎?這種以東方哲學為內(nèi)核的研究難道不是我們的長項嗎?這種非我莫屬的“機遇”我們難道不應該去主動攫取嗎?所以,話題不在“新”“舊”,在“心有靈犀”之中。
謹記。
2019年5月10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