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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析《畫皮》文本與電影改編的有效互設作用

      2021-09-13 08:18:54王璟
      蒲松齡研究 2021年2期
      關鍵詞:電影改編畫皮

      王璟

      摘要:《聊齋志異》的名篇《畫皮》在20世紀六十年代之后多次被改編搬上銀幕。綜觀《畫皮》系列電影改編歷程,其在原著基礎上對接不同時代熱點及審美需求結構故事,借助日益精進的電影制作技術拓展文本改編空間,并漸趨弱化勸誡警示主旨而凸顯愛情主題。本文希冀結合不同時代的審美需求、技術特色及受眾的價值觀,探討《畫皮》文本與電影改編的有效互設作用。

      關鍵詞:畫皮;電影改編;時代熱點;電影制作

      中圖分類號:I207.41? ?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3712(2021)02-0143-11

      《聊齋志異》作為我國優(yōu)秀文言短篇小說集的代表,因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jié)、典型鮮明的人物形象、奇崛精彩的文學想象、細致精到的人物描寫讓眾多讀者手不釋卷,同時也為多種藝術形式改編提供了廣泛的空間。20世紀中期至今,伴隨著我國電影領域的拓寬、電影技術的日益精進,電影界編導掀起了“聊齋IP”的改編熱潮。《畫皮》《聶小倩》《辛十四娘》《小翠》等名篇被賦予時代印記及前沿影視技術手法,在多次翻拍、改編中對我國古典文學的當代傳播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其中,名篇《畫皮》因離奇的故事情節(jié)、清晰的人物關系、開放性的角色設置、勸誡警示的小說主旨及“變幻之狀,如在目前” [1] 第九卷209般高超的鬼怪形象描寫,一直受到電影界的青睞,成為被改編次數(shù)最多的篇目。據(jù)筆者統(tǒng)計,自1966年至2020年,《畫皮》故事多次被搬上熒幕,成為經(jīng)典電影IP,詳見下表:

      通過對《畫皮》系列電影中主人公角色設置及人物間關系綜合評析可知,電影改編一方面遵循小說故事主線,將或妖或鬼或機器人的異化者角色植入正常夫妻(戀人)關系之中,在此期間異化者通過“借皮成人”的特異手段以期達到某種目的,最終均借助正義使者將其制服,有效發(fā)揮了小說原著懲惡揚善的勸誡警示作用;另一方面,《畫皮》系列電影在日新月異的電影科技推動下,將文學想象轉(zhuǎn)化為華麗、精彩的視覺盛宴,“借皮成人”的特異手段,“兩女愛一夫”的三角戀愛故事,降妖除魔的故事主旨被歷任編劇,導演置于不同時代背景中,幫助觀眾有效獲取時代信息,再次認知經(jīng)典形象。在以往關于小說《畫皮》到電影拍攝的研究中,研究者或關注中國商業(yè)電影的運作模式,或立足于電影改編的魔幻視覺效果,或探討影片對傳統(tǒng)文化的承襲,或擇取兩部雷同影片進行縱向比較;其中,部分研究者在把握電影改編所帶類的科技特效展示、人物情節(jié)突破性的同時,往往忽略了《畫皮》系列電影改編近六十年的歷程中,如何在原著基礎上結合不同時代審美需求有效增刪故事情節(jié)、豐富人物形象,如何借助日益精進的電影制作技術創(chuàng)新性拓展“《畫皮》IP”改編空間,又如何一步步在影片中弱化小說勸誡警示的主旨而改為凸顯人間真愛的愛情主題。在此,本文立足《畫皮》系列電影近六十年的改編歷程,結合不同時代的審美需求、技術特色及受眾的價值觀,探討《畫皮》文本與電影改編的有效互設作用。

      一、“皮”之變:對接時代熱點結構故事

      關于電影對小說的改編,有研究者稱為“舊瓶裝新酒”或者“新瓶裝舊酒”,即改編結果一方面要有小說文本“舊”的故事結構或人物關系,方能依隨小說母題進行合理的二度創(chuàng)作并對接小說認知群體;另一方面則將發(fā)力點集中于“新酒”或“新瓶”中,依托同時期審美需求、電影特效技術及時代潮流創(chuàng)新故事情節(jié)或豐富人物關系,方能在多次改編中跨越雷同誤區(qū),成功尋求鮮活的、對接時代的改編熱點。《畫皮》系列電影能夠在近六十年的改編歷程中多次引發(fā)觀影熱潮,其成功要素之一便是有效地改編而非擬古翻拍,恰如美國著名戲劇與電影理論家勞遜所言:“如果一成不變地把一部小說改編為電影,那就不可避免成為名副其實乏味的東西?!?[2]253《畫皮》系列電影在經(jīng)歷了20世紀60年代、70年代、90年代四版改編之后,至21世紀初的三版改編仍然吸引了大量觀眾觀看并引發(fā)了一次次觀感討論熱潮?!懂嬈ぁ废盗须娪白鳛椤读凝S志異》諸多短篇故事中改編較多且頗為成功的一部,關鍵得益于跨越近六十年的多版電影改編在保持原有“人鬼對峙”、正義戰(zhàn)勝邪惡的故事內(nèi)核基礎上,均能夠?qū)崟r對接觀眾時代感極強的審美需求,恰如小說《畫皮》中女鬼斑斕的外衣,通過多變之“皮”有效地完成了一次次故事結構的創(chuàng)新。

      1966年版《畫皮》,雖然是歷次《畫皮》改編中最忠于原著的一部,但是導演鮑方仍在原著故事內(nèi)核的基礎上對接同時期社會文化心理,對主人公人設進行了部分改編。此版《畫皮》突出了男主人公王崇文參加科舉考試屢試不第的人生發(fā)展低谷之身份設置,通過求簽拜佛及諂媚考官女兒(即女鬼)的行為反映了古代書生渴望學而優(yōu)則仕的普遍心態(tài)。1993年版《畫皮之陰陽法王》,則依托20世紀90年代電影制作中魔幻、槍戰(zhàn)、賭場等熱門題材,延續(xù)1987版《倩女幽魂》的制作模式,在傳統(tǒng)小說IP中融入幻象、武俠、搞笑、妖魔橫行、善惡對峙等時代熱點。影片在男主人公身份設置層面徹底摒棄了原著小說男主人公渴望功名、加官晉爵的相關描述,將其塑造成貪財好色、游手好閑之徒,有意通過電影改編折射出批判社會發(fā)展所帶來的負面因素。同時,影片中女鬼角色出場時白衣飄飄的場景,仍由飾演1987年版《倩女幽魂》的女主角扮演者王祖賢演繹,加之影片中升騰的煙霧、快退的鏡頭、飛檐對打的場景,人為地將其改編為當時頗為流行的武俠劇。

      至21世紀,三版《畫皮》電影相較原著故事改編更大,僅保留了小說文本中異化者“畫皮嗜血”的核心故事情節(jié),大篇幅地改造了時代背景、男女主人公身份設置,更將小說中女鬼殺人嗜血的邪惡目的轉(zhuǎn)化為狐妖、機器人渴望人間真愛的情愛意圖,旨在借助《畫皮》故事關注青年男女的婚戀實況。

      2008版《畫皮》將原著故事時代背景上移千年至漢朝,影片中王生由一介柔弱書生轉(zhuǎn)化為馳騁大漠、剿匪除惡的將軍形象,原著及前幾版影片中邪惡化身的女鬼則被演繹成“九霄美狐”,“人鬼對峙”演變?yōu)椤叭搜畱佟保皻⑷耸妊钡墓适聵蚨无D(zhuǎn)化為隱匿于婚姻背景下的人妖之戀。影片中的異化者狐妖小唯嬌小、可人、嫵媚,她與人類親近并非單純的出于嗜血奪命之目的,而是渴望得到人間真愛。為了尋求人間真愛,狐妖為自己打造了嬌羞的體態(tài)、我見猶憐的人設,并不惜出賣色相一次次潛入軍營。狐妖小唯在這期間雖帶有明顯的“獵狐”式動機,企圖接近不同男子以達到嗜血續(xù)命的最終目的,但故事卻戲劇性的偏離了狐妖殺戮的直接目的,轉(zhuǎn)向一場飛蛾撲火的人妖之戀。在一場刻意為之的英雄救美場景下,非但男主人公王生借助兩次夢境隱晦地表現(xiàn)出對婚姻之外“美色+艷羨”橋段的無法自持,即使最初抱有殺人嗜血目的的狐妖小唯,在這場人妖博弈中也不由自主地愛上了面前英姿颯爽的將軍。當狐妖身份被眾人揭穿時,此版《畫皮》仍舊背離了小說文本中對女鬼“立而切齒”、剖人腹、掏人心的暴力描寫,則是沿用1993版《畫皮》對女鬼的秉性設置,為了成全愛戀者王生對婚姻的忠誠、對妻子的守護,不惜犧牲自我以成全人間婚戀。影片中“王生—狐妖—王妻”之間的關系突破了原著勸誡警示的社會性寓意,通過狐妖目的性極強的諂媚之態(tài)喚起觀眾對審美無意識欲望的追求,借助“一張人皮面具”放大了人類婚戀生活中隱藏于角落的復雜情愫,成功映射了21世紀以來部分家庭關系的真實狀態(tài),進而引發(fā)了觀者對婚姻、愛戀態(tài)度的多重思索。

      2020年6月,通過網(wǎng)絡播放平臺上映的科幻電影《機械畫皮》時隔多年重拾《畫皮》IP,再次借助異化者“換臉成人”的小說經(jīng)典橋段,并突破性地將敘事空間下移至21世紀20年代的白領階層?!稒C械畫皮》以機器人尋找愛情為主線,實則揭示了當下青年一代渴望豐裕的物質(zhì)享受與經(jīng)濟匱乏的生活逆差,反映了熱戀情侶在職場打拼多年仍囊中羞澀難購婚房的無奈,直面當今職場、婚戀現(xiàn)狀,一時間引起眾多90后觀眾的廣泛共鳴。在《機械畫皮》中,影片的情感主線圍繞智能機器人尋找愛情鋪設。機器人在升級皮膚自主生成系統(tǒng)后,已然具備行為自主的實力。因此它不甘淪落為男性宣泄的工具,更加渴望人間真愛。為了“尋愛”,它不惜殺人、換臉,只為取悅其制造者即假想戀愛對象,并不斷詢問對方“你愛我嗎”,卻在一次次努力中得到“你需要愛嗎”之類的質(zhì)疑。為了尋求其所缺憾的真愛,機器人努力搜索“愛情”與“錢”是否具有必然性關聯(lián),認真對街邊人群作出系統(tǒng)客觀的“人物關系狀況分析”,在換皮成人后盡心滿足男友的一切需求。在機器人蘇辛與男友王生的相處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機器人對愛一味遷就又迷失自我,這其中除了電腦程序所設定的“我是蘇辛,我愛王生”之命令因素,更主要的體現(xiàn)了異化者在最愛之路上的迷茫。當機器人將愛情等同于順從及陪伴時,它便會出現(xiàn)在男友生活的各個角落,殊不知人間真愛絕非“問”與“答”這般單一。因此,機器人闖入男友公務宴會導致了各方尷尬,每天更換一束鮮花并烹制價格昂貴的進口雪花牛小排,卻換來男友對生計的擔憂,私自拿出買房積蓄拍的古董花瓶直接引發(fā)二人激烈的沖突……當自己權傾付出之后仍被否定,機器人陷入了困惑與傷感中。當機器人卸掉人類偽裝,恢復機器人形態(tài),蜷蹲在廢舊廠房的角落里,撫摸著自己強壯的機械手臂,獨自為愛困惑憂傷時,它永遠不會明白:人類的感情并非一味付出、全力迎合那般簡單,更不能簡單套用任何公式或程序。人間真愛需要承載雙方家庭關系、物質(zhì)壓力,除了付出還有彼此的信任與包容。而《機械畫皮》中的機器人作為《畫皮》系列電影中異化者的代表,雖真誠地追求真愛卻始終缺乏對人間真情的實際化感悟。即便每一版本在結尾處均為異化者打造了舍己救人的美好人設,卻仍舊無法改變其“缺愛”“失情”“追夢而不得”的悲情結局。

      綜上可知,《畫皮》系列電影對經(jīng)典IP的改編已突破了傳統(tǒng)電影翻拍小說文本的時代局限性,它們在遵循小說原著“換臉成人”“兩女爭夫”等故事情節(jié)的基礎上,高度濃縮不同時期“大眾心理中最常見的情結” [3]107,實時對接社會熱點及受眾審美需求,“自然地作用在觀眾的無意識層面,對觀眾的身心二元產(chǎn)生改變” [4]43,理性地引導觀眾踏進“入片狀態(tài)”。可以說,《畫皮》系列電影能夠多次被搬上銀屏并引起廣泛關注,得益于編導對社會熱點的準確捕捉,觀眾既能在觀影過程中對照《畫皮》故事突破思維定勢、自覺生成銀幕幻象,更能夠在“換皮”“嗜血”等視覺刺激中迅速游離于幻象之外并直觀自身。

      二、“技”之變:漸趨成熟的電影制作技術拓寬改編之路

      據(jù)朱一玄先生考證,蒲松齡的《畫皮》故事最早脫胎于魏晉南北朝時期劉義慶的《異苑》卷三《女子變虎》 [5]32,在經(jīng)歷了魏晉志怪小說、唐傳奇、明清小說傳播之后,創(chuàng)造性地將“化身形虎”的故事母題、“虎變?nèi)恕钡慕?jīng)典故事情節(jié)轉(zhuǎn)化為“妖變?nèi)恕钡墓适聵蚨?。其中,蒲松齡不但加入“穢物救命”的故事橋段使之更加完整,更簡練、生動、精確地描繪了女鬼“面翠色,齒巉巉如鋸” [6]178的獨特面容及“舉皮,如振衣狀,披于身,遂化為女子” [6]178的畫皮橋段。關于“畫皮”之情節(jié),一方面作為中國傳統(tǒng)小說“虎變?nèi)恕薄把內(nèi)恕钡谋匾寄艹蔀橥愋凸适掳l(fā)展的核心“利器”;另一方面,蒲松齡在《畫皮》中憑借精煉、生動、傳神的文學描述之“技”突破了以往同類型故事的語言描寫,為讀者留下了極大的文學想象空間。三百多年之后,蒲松齡的“畫皮之技”在20世紀中后期至今多版《畫皮》系列電影改編中得以有效彰顯。歷任編導無論如何改編故事情節(jié)、創(chuàng)新人物關系,均保留了原著中異化者“換皮成人”的經(jīng)典橋段,借助日益精進的電影制作之“技”,一次次將“《畫皮》IP”推向廣闊的影視改編新領域。那么,作為《畫皮》歷次改編中最具獵奇性的聲畫場景,如何通過電影鏡頭語言、科幻特效展現(xiàn)小說中女鬼“舉皮,如振衣狀,披于身” [6]178的生動文學性描述,又如何借助電影的特殊剪輯方式、技術特效祛除小說文本中對女鬼諸如“面翠色,齒巉巉如鋸” [6]178的驚駭性特寫描述,從而達到寓真實于審美、創(chuàng)新而不失真的觀影效果,這成為《畫皮》系列電影成功與否的亮點之一。

      1966 版《畫皮》遵循原著如實再現(xiàn)了女鬼綠面鋸齒、弓腰畫皮的角色形象,并設置了陰森的音樂背景,這無疑增添了影片“畫皮”橋段的驚悚效果。同時,該版《畫皮》抹去女鬼脫皮的全過程僅保留臉部特寫鏡頭,巧妙運用了“疊化法”鏡頭設置方式,以窗戶為投射點,借助窺視者王氏兄弟二人的折射視角表現(xiàn)影片“女鬼+畫皮=人”的經(jīng)典鏡頭,既如實再現(xiàn)了小說文本令人恐懼的文字描述,更有效祛除了大銀幕特寫鏡頭所帶來的恐怖預設,展現(xiàn)了電影鏡頭對小說描述的二度創(chuàng)造。電影鏡頭的“疊化法”同樣在1993版《畫皮之陰陽法王》中進行了運用,影片將1966版的窗戶轉(zhuǎn)換為鏡子,女鬼的面部特寫摒棄了原著中“翠色”描述改為缺失五官的臉部輪廓設置,以七竅鏤空的造型彰顯女鬼驚悚之態(tài)。

      進入21世紀之后拍攝的三版《畫皮》更是借助精湛的電影制作技術將“換皮成人”的經(jīng)典橋段一次次推向視覺高峰。2008年版《畫皮》將中國古典文學中妖魔鬼魅的經(jīng)典情節(jié)融入當代數(shù)字化影像,以“東方新魔幻” [7]風格示人,成為《畫皮》系列電影中改編最為成功的一部。該版《畫皮》除借助高科技電影制作技術將狐妖換皮、嗜心等視覺沖擊力極強的鏡頭畫面推至觀眾眼前、使用3D制作技術增強畫面的真實感之外,最突出的便是突破了小說文本及前幾版電影改編中老生常談的勸誡警示之主題,并將小說中女鬼“畫皮嗜血”的邪惡行為“進行了重新的解構和編排……賦予了《畫皮》這個故事一種新的理解、意義、道德與美學價值” [8]29。該版《畫皮》直接摒棄了以往電影改編中人鬼同構的鏡頭設置,再次突破觀眾的視覺預設,運用數(shù)字化電腦技術、動畫特效制作,創(chuàng)造性地將狐妖脫皮之態(tài)描述成渾身布滿千萬條扭動蛆蟲的腐尸。當風情萬種的狐妖在大銀屏前公然褪去人皮,皮肉撕扯背景聲音,搭配女妖裸露出類似女性肌肉骨骼輪廓下蠕動的萬千蛆蟲,再加之女性動作展示,其驚悚之狀已然超越先前各版本,一經(jīng)上映便引發(fā)受眾討論熱潮。2012版《畫皮Ⅱ》作為一部擁有1200多個特效鏡頭、800余個高難度效果鏡頭的全新視覺特效魔幻電影,通過電影3D、IMAX、CG技術將更為真實的聲畫場景直接訴諸觀眾面前,“追求一種物理寫實的質(zhì)感和畫面的邏輯感” [9]136,將特效鏡頭與《畫皮》故事完美結合,再次將“《畫皮》IP”搬上銀幕,上映四天便收獲3億元票房,獲得業(yè)界普遍認可,成為2012年中國商業(yè)電影的領軍之作。在影片籌備期,制作團隊借助不同的概念設計圖勾勒出愛慕、誤解、成全等迥然不同的情景氛圍,引入動畫電影制作的動態(tài)分鏡,力求拉近大銀屏與觀眾的親密感,滿足新時代觀影效果?!懂嬈あ颉分谱鲌F隊利用CG技術,將替身身體與狐妖小唯的飾演者周迅的頭部進行翻模、拼接、裂變造型,并借助硅膠、發(fā)泡乳膠、玻璃鋼等人工材料完成假體的特效化妝工作,徹底顛覆了以往版本女鬼揭皮瞬間猙獰的視覺效果,實現(xiàn)了特效與東方審美的結合。影片不但保留了以往《畫皮》系列電影揭皮的經(jīng)典鏡頭,更挑戰(zhàn)性地增加了水下揭皮、人妖換皮的故事情節(jié)。兩位飾演者在水下通過“揭皮、脫皮、套皮”等連續(xù)鏡頭,需要攝影、特效、化妝、燈光、CG多部門協(xié)同配合方能自然展現(xiàn)人、妖迥異的皮膚狀態(tài),真實還原皮膚組織的柔軟性、粘度及彈性,借助“換皮”的電影情節(jié)實現(xiàn)了可與好萊塢相媲美的視覺唯美效果。至2020年,《機械畫皮》對人機換臉這一經(jīng)典橋段的描繪已不再選用驚悚的特效鏡頭以滿足觀眾的獵奇欲望,并有意弱化視覺沖擊力極強的銀屏特效,而改用當代科技感十足的電腦皮膚自主生成系統(tǒng),完美切換眼球與機械瞳孔形態(tài)、食指與機械切割機形態(tài),在高科技技術背景下完成了人機轉(zhuǎn)化模式。

      三、“旨”之變:弱化勸誡主題,揭示婚戀真諦

      小說《畫皮》引出故事人物矛盾關系的導火索便是王生的淫欲邪念:路遇貌美女子便“心想愛樂” [10]177并“導與同歸” [10]177,在不明女子身份的情況下仍“與之寢和” [10]177,對他人的忠告置若罔聞并妄加揣測。恰恰是王生貪欲好色的致命弱點繼而引發(fā)了被女鬼裂腹掏心、命喪黃泉的后果。作為對比,小說《畫皮》將其所揚之善傾注在王生妻子身上,通過王生妻子“伏地不起”跪求道士救夫、忍痛承受乞丐“杖擊”、“強啖”乞丐“痰唾”、懷抱丈夫“哭極聲嘶”等形象生動的文學描述贊頌了不惜一切勇救丈夫的、堅貞不渝的中國女性形象,更與丈夫王生得知女鬼身份后“不敢入齋”“不敢窺”“不敢進”等膽小懦弱性格形成鮮明的對比。蒲松齡表面描繪了女鬼所畫之皮,實則通過描寫男子被艷麗外表迷惑之悲劇達到勸誡說教的目的。在《聊齋志異》成書三百多年之后,電影改編倘若再沿用原著勸誡警示的故事主旨,顯然已無法在現(xiàn)今社會引起觀眾的觀影欲望并獲得情感共鳴。因此,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先后多版《畫皮》電影改編通過對情節(jié)背景的位移、人物關系的改變、角色設置的創(chuàng)新有意弱化甚至摒棄了男主人公王生貪戀美色的諷喻主題,轉(zhuǎn)向?qū)θ祟惢橐鲇^、愛情觀及人之本性問題的多方位探究。尤其是21世紀以后的《畫皮》《畫皮Ⅱ》《機械畫皮》三部電影,不再圍繞驚悚的鏡頭、陰森的音效、昏暗的布景結構故事,吸引觀眾。影片雖立足不同時代展開人妖之戀、人機之情,卻直指當代婚戀觀,有“混濁”更有“凈化”,一方面表現(xiàn)了婚姻之外禁忌的靈肉情欲;另一方面則通過異化者追求幻滅、人類婚戀圓滿的結局,解讀人類愛情構建正確的打開方式。

      三版《畫皮》借小說原著一張“皮”,通過異化者介入人類婚戀展開故事情節(jié)。狐妖小唯(2008版、2012版)和機器人在情感缺失的背景下渴望獲得人間真愛,它們對愛情的追求如同弗洛伊德人格理論中的“本我”層面,不受人類倫理道德、綱常法紀的約束,全憑欲望本能驅(qū)使耍心機、行誘惑。2008版《畫皮》的狐妖在將軍王生面前以嬌媚柔弱之態(tài)極盡博取沙場英雄的愛憐,不惜使用卑劣的手段挑撥王生和妻子佩蓉之間的情感信任。2012版《畫皮Ⅱ》在2008版的基礎上讓重生的狐妖再次魅惑將軍霍心并騙取靖公主信任交換身份,以期享受人間真愛、獲得化妖成人的機會。兩版《畫皮》雖為姐妹篇,憑借相同的飾演者、“兩女爭一夫”的近似橋段合力打造了中國電影IP的“東方新魔幻”風格。但剔除飾演者帶給觀眾同一愛情故事正在延續(xù)的錯覺,兩版《畫皮》唯一不變的僅有狐妖小唯這一角色,而它對人類愛情的追求只有強烈的目的性及占有欲。狐妖施計代替二人心愛女子獲得男女之情僅憑不受任何約束的個體性行為,無論王生亦或霍心在狐妖面前權且是一張張貼有被征服標簽的男性代碼,以滿足異化者對英勇男子的艷羨、占有欲望。2012版《畫皮Ⅱ》中的狐妖為了沖破魔咒化妖成人,再次帶著強烈的目的性投入到另外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漩渦中。當它深深愛上將軍霍心時,早已忘卻了千年之外那位曾經(jīng)滄海桑田的將軍王生。殊不知人間真愛除了彼此吸引的人格魅力之外,還有互為包容、相互成全的一生堅守及期盼來生的永恒性期許。無獨有偶,2020版《機械畫皮》中的機器人形象對人間真愛的關鍵詞界定同為“占有”和“取代”。當機器人發(fā)現(xiàn)即使自己套取女性的皮膚升級成真人形態(tài)也無法獲取戀人林博士的真愛時,它不似人類那般念及舊情、感恩生命之賦予,其自我程序設置給出的第一順位反應便是殺戮及替代。同理,當機器人置換蘇辛的皮膚希望博得與男子王生的真愛未果時,它的程序設置仍舊將“放棄蘇辛、取代女上司蔡嘉鈺”作為擁有男子之愛的唯一砝碼。

      在《畫皮》系列電影中,異化者無論如何裝扮,怎樣進行形象改造,以何種手段侵入人類婚戀體系,均逃不出失敗的困局。而一次次打敗鬼、妖、機器人的并非各類除魔降妖的道符神器,而是永恒不變的人間真情?!懂嬈ぶ庩柗ㄍ酢分械臅诔跤雠頃r,十分期待這場艷遇會帶給自己身心愉悅并達成傳宗接代的目的,但當女鬼露出真容時,書生第一反應便是將曾經(jīng)厭棄的妻子摟入懷中。這一下意識的舉動恰恰反映了人間夫妻在患難時相互關愛的情感本能。這一點在2008版《畫皮》中得到了更有渲染力的表現(xiàn),影片結尾處王生、佩蓉夫妻與狐妖小唯的相互成全的情感橋段,至今仍被奉為經(jīng)典。該版《畫皮》中妻子佩蓉一直扮演著中國傳統(tǒng)賢妻的角色:面對丈夫的情感“出軌”她隱忍不發(fā),面對情敵狐妖的威脅她甘飲毒酒。當妻子步步妥協(xié)退讓時,丈夫王生選擇視而不見,仍舊在夢境中編織著與小唯的美妙交合場景。王生一再暗示自己這僅是男性荷爾蒙被激發(fā)下的潛意識行為,實則這只不過是人類對其跨界(婚姻)行為的一種托詞。只有當時刻呵護自己的妻子飲毒酒即將逝去生命時,丈夫此時才幡然醒悟,認清狐妖占有欲極強、殘害妻友的惡毒行為本質(zhì),并不惜舍己救妻。在一路偽裝身份魅惑王生的過程中,狐妖凌厲地表現(xiàn)出異化者對人類既定婚姻的破壞欲:它不顧人間道德倫理,公然介入他人家庭并妄圖取而代之;它不畏妖孽身份只想在化妖成人的道路中暫時停滯,獲取與威武將帥的唯美愛戀;它不懼除妖者的步步追擊,表現(xiàn)出在愛情面前飛蛾撲火般的瘋狂行徑。最終,阻止小唯妖孽行徑的人類盾牌依然回扣小說《畫皮》及多版影視改編的思想主旨,即人間真情、夫妻真愛??吹叫膼壑送跎崦绕迺r小唯先前編織的唯美愛戀之夢瞬間破滅,目睹了王氏夫妻在生死面前執(zhí)子之手、舍命救夫(妻)的人間摯愛后,狐妖企圖破壞人類婚戀的行為徹底破滅了。影片結尾處,伴隨著婉轉(zhuǎn)舒緩的背景樂,小唯用自己的生命挽回王氏夫妻的性命,以唯美化的自我終結方式成就了人間愛戀。同理,在《機械畫皮》最后,機器人目睹了戀愛雙方在逆境中的堅守與信任,終于承認自己對人類情感真諦的缺失。

      綜上,《畫皮》系列電影以異化者肆意介入人間婚戀開局,以介入者的最終失敗結束故事,在當代物欲橫流、消費享樂的時代因素下,引導觀眾直面復雜人性并引發(fā)深刻地思考和討論。異化者美艷的外表、嬌羞的體態(tài)、凄慘的身世共同構成了一個虛擬空間,恰好迎合了部分人群對壓力的紓解及欲求的宣泄?!懂嬈ぁ肺谋炯半娪爸械漠惢咦鳛槿祟惐拘灾杏⒇澙?、邪惡的化身,形成了有效的互設,在一場場與人類正義、善良、奉獻的對峙中實則巧妙地反映了人性的復雜性及人類在面對誘惑時所表現(xiàn)出的迷惑與痛苦。而這種對于異化者的精準刻畫與深刻定位,正是蒲松齡作為“世界短篇小說之王”的如炬目光和創(chuàng)作初心所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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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蒲松齡.全校會注集評聊齋志異[M].任篤行,輯校.濟南:齊魯書社,2000.

      (責任編輯:陳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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