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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澄對《禮記·玉藻》篇的改編及其意義辨析*

      2021-10-12 08:17發(fā)
      關鍵詞:鄭玄禮記段落

      王 啟 發(fā)

      (中國社會科學院 古代史研究所,北京 100101)

      元代吳澄所撰《禮記纂言》一書,對傳世小戴《禮記》中的三十六篇的篇章序次進行了重新編排,又對其中十九篇的具體的段落章句分別進行了分類性調(diào)整和改編,從而使得各篇形成了另一種篇章的內(nèi)在邏輯連接與章句結構,這當中既體現(xiàn)了吳澄對原本《禮記》的認識,以及對如是各篇的整體研讀和理解,也使《禮記纂言》在后世的《禮記》學傳承史上成為一個非常獨特的經(jīng)學文本?!队裨濉菲桶ㄔ趨浅嗡木幹?,是排在《曲禮》《內(nèi)則》《少儀》之后的第四篇而編纂的,一定程度地體現(xiàn)出吳澄繼承朱熹對于《禮記》諸篇有所分門別類的禮學思路。一如吳澄在《禮記纂言序》中所言,他所確定的改編原則和目的,就在于“就其本篇之中科分櫛剔,以類相從,俾其上下章文義聯(lián)屬”,“修而成之篇章,文句秩然有倫,先后始終,頗為精審,將來學禮之君子于此考信,或者其有取乎”。[5]3-4那么,通過就吳澄對《玉藻》篇的改編做解讀分析和對比考察,可以從篇章意義的角度理解吳澄認識的通觀性和合理性,也能夠更好地理解《玉藻》一篇本該具有的內(nèi)在邏輯。

      一 鄭玄、孔穎達對《玉藻》篇文句錯亂問題的發(fā)現(xiàn)和處理

      《玉藻》篇為小戴《禮記》中的第十三篇,以其開篇“天子玉藻”的詞句而得名,即如吳澄所說:“摘首章之首二字以名篇?!睎|漢鄭玄《三禮目錄》以為:“名曰《玉藻》者,以其記天子服冕之事也。冕之旒以藻紃為之,貫玉為飾。此于《別錄》屬《通論》。”[1]872吳澄則是將其列在“通禮”一類的篇章歸屬當中。而就其通篇的內(nèi)容來說,除了講到天子的服飾之外,也還有關于諸侯、大夫、士的服飾禮儀,以及作為禮儀規(guī)范重要內(nèi)容的儀容之規(guī)等。元代陳澔《禮記集說》稱:“此篇記天子諸侯服冕笏佩諸制,及行禮之容節(jié)?!盵2]232宋代衛(wèi)湜《禮記集說》卷七十三《玉藻》篇題之后收錄的金華范氏即范鍾(字仲和)對《玉藻》篇內(nèi)容有概括性的說明:“《玉藻》一篇,巨細兼舉。自冠冕衣服推之,齊明盛服,致精明之德于內(nèi),垂紳正笏,固肌膚之會、筋骸之束于外;君有君之威儀,臣有臣之威儀;至飲食起居之纖悉。文若不類,然錯綜而觀,固雜而不越也?!庇终f:“凡行容以下,乃總結上文之條目。舉凡言例,必汲汲于廟與朝,蓋先立乎其大者,余可概見也……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其委蛇繁密,略與《少儀》《曲禮》相似,而《玉藻》閎深矣。”[3]529范氏所言的確指出了《玉藻》篇的內(nèi)容特點,其所謂“文若不類”,應該也是看出《玉藻》篇段落文句之間存在的非邏輯性連接,因而就有調(diào)整的必要和可能;其所謂“錯綜而觀”和“固雜而不越”,則在強調(diào)篇中文句內(nèi)容的可解讀性和禮儀本身的規(guī)范性。而這兩個方面也應該正是吳澄對《玉藻》篇進行改編的緣由所在。

      (一)鄭玄的發(fā)現(xiàn)和指出問題

      針對《禮記》一些篇章中存在的因為錯簡脫亂而出現(xiàn)易位誤連方面的問題,早在東漢鄭玄注《禮記》時就有所發(fā)現(xiàn)和指出,而《玉藻》篇當中一些這樣的段落章句,在鄭玄注中即有標注,正如清代學者翁方綱《禮記附記》中所言“凡鄭氏云亂脫宜改承者五處”[4]401。這五處的具體內(nèi)容如下:

      第一處,在“而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一段后的鄭玄注中有云:“此自‘而素帶’亂脫在是耳,宜承‘朱里終辟’?!盵1]904也就是說,鄭玄認為這一段應該接續(xù)在“天子素帶,朱里,終辟”一段之后才是。這里的前一段文字就在本文后面所列表格原本《禮記·玉藻》當中的“28”的位置,而后一段則在“32”的位置。

      第二處,在“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綠,大夫玄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一段之后,鄭玄注云:“此又亂脫在是,宜承‘紳、韋畢、結三齊’?!盵1]907也就是說,鄭玄認為這一段應該接續(xù)原本在后面的“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韋畢、結三齊”一段之后才是。這里前一段文字就在本文所列表格原本《禮記·玉藻》當中的“30”的位置,而后一段則在“34”的位置。

      第三處,在“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韋畢、結三齊”(1)這段文字的位置即為本文列表中《禮記·玉藻》部分的“34”。一段之后,鄭玄注云:“此又亂脫在是,宜承‘約用組’?!盵1]909也就是說,鄭玄認為這一段應該接續(xù)在原本在前面的“而素帶終辟……并紐約用組”一段之后才是。這里前一段作為本文所列表格中的“34”,而后一段則為上面提到過的“28”這一段。

      第四處,在“君命屈狄。再命袆衣,一命襢衣,士褖衣。唯世婦命于奠繭,其他則皆從男子”一段之后,鄭玄有注說:“自‘君命屈狄’至此,亦亂脫在是,宜承‘夫人揄狄’?!盵1]909也就是說,鄭玄認為這一段應該接續(xù)在“王后袆衣,夫人榆狄”兩句之后才是。這里的前一段為表格中的“35”,后一段為本文所列表格中的“33”。

      第五處,在“肆束及帶,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一段之后,鄭玄有注云:“此亦亂脫在是,宜承‘無箴功’?!盵1]917也就是說,鄭玄認為這一段應該接續(xù)在“大夫大帶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一段之后才是。這里的前一段為本文所列表格中的“23”,后一段則為前面提到過的“30”。

      由上可知,雖然鄭玄提到的是五處,但實際上涉及的只是四個段句的前后銜接關系的問題。那么如果按照鄭玄的解讀,這幾處原本段落前后的順序,就會由并不十分銜接的28、30、32、34的順序,改變?yōu)猷嵭J為應該前后銜接的32、28、34、30這樣的順序。而唐代孔穎達《禮記正義》的疏文中就是依照鄭玄的發(fā)現(xiàn)和主張而做了這樣的排列以備參正的。

      (二)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中的處理及具體說明

      對于上述鄭玄發(fā)現(xiàn)的《玉藻》中的幾處問題,孔穎達《禮記正義》在疏文當中既有所判斷,也有相應的處理和具體說明。先來看《禮記正義》疏文中對鄭玄提到的幾處“宜承”上的前后連接問題的處理情況。在上引“而素帶終辟……并紐約用組”一段經(jīng)文以及鄭玄注之后,孔穎達《禮記正義》云:

      “而素帯,終辟”。正義曰:自此以下至“皆從男子”明帶及韋畢韨,及王后以下衣服等差,其文雜陳,又上下爛脫,今一依鄭注以為先后:“天子素帶,朱里,終辟。而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

      ‘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韋畢、結三齊。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綠,大夫玄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帯,有率,無箴功?!贝说瓤傉搸еx也,今依而解之。[1]904

      上述這樣的排列,也就是將本文表1的幾個段句改變順序而排列成為“32天子素帶朱里終辟”,后接 “28而素帶終辟……并紐約用組”,再后接34“三寸長齊于帶……紳韋畢結三齊”,再后接“30大夫大帶四寸……有率無箴功”??梢宰⒁獾氖?,吳澄《禮記纂言·玉藻》的改編順序與此一致,即作為(19)(20)(21)(22)的段落順序來排列的,應該是得到鄭玄注和孔穎達疏的提示而有所參照的。

      那么,對于如上的調(diào)整,孔穎達還結合鄭玄的注文有具體說明。首先是在“而素帶終辟……并紐約用組”一段之后,鄭玄注有云:“‘而素帶,終辟’,謂諸侯也?!睂Υ肃嵶ⅲ追f達《禮記正義》有說明稱:“以文承‘天子素帶’,‘終辟’,故知‘素帶’‘謂諸侯’?!盵1]905也即因此,后來吳澄《禮記纂言》在對這一處的調(diào)整中,就直接刪掉“而”字,加上了“諸侯”二字,即改為“天子素帶,朱里,終辟,諸侯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這樣的連接(2)也就是本文表1中右列的(19)(20)兩段。,并在解說中講道:“舊本‘素帶終辟’上有‘而’字無‘諸侯’字,方氏(方愨)曰:‘而’衍文,‘諸侯’字脫也。”[5]115而且同樣引述了上述鄭玄的注文。可見,吳澄于此也是對鄭玄注、孔穎達疏及方愨之說有所參照的。而在陳澔《禮記集說》當中則在“而素帶終辟”句后只是標出:“‘而’下缺‘諸侯’字?!盵2]240就相關接續(xù)問題而言,針對前述第一處鄭玄注所說的“宜承‘朱里終辟’”,孔穎達解釋稱:“云‘宜承朱里終辟’者,以下文云‘天子素帶,朱里,終辟’,此文即云‘素帶終辟’,次云;‘大夫’,故知宜承‘天子素帶’之下文相次也。”[1]905-906可以說,孔穎達對這兩處的說明也給鄭玄注提供了論證。

      其次是針對前述第二處鄭玄注所提到的有關接續(xù)的說法,孔穎達《禮記正義》稱:“云‘宜承紳、韋畢、結三齊’者,以下文‘三寸,長齊于帶’,合承上‘紐約用組’之后,則此‘大夫大帶’一經(jīng),不得廁在其間,故知宜承下‘紳、韋畢、結三齊’之后也?!盵1]906再有就是針對前述第三處鄭玄注有關接續(xù)的說法,孔穎達解釋說:“云‘宜承約用組’者,以此經(jīng)直云‘三寸,長齊于帶’,非發(fā)語之端,明知有所承次,故以為‘宜承約用組’之下?!盵1]906、911那么在斷句上,也應該是將“三寸”二字與“用組”二字直接相連的理解才對。還有針對前述第四處鄭玄注所提出的“宜承”問題,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中也有說明:“‘王后’至‘男子’。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王后以下命婦之服,唯有‘三寸,長齊于帶’一經(jīng),廁在其間。帶事前文已解訖?!盵1]909這也就是指在前述“總論帶之義也,今依而解之”之后,孔穎達疏文中一并所作的解說[1]905。最后,就是針對前述第五處“宜承”問題,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稱:“‘童子’至‘而入’。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童子之儀,唯有‘肆束及帶’一經(jīng),鄭云‘爛脫’廁在其間,宜承上‘無箴功’之下?!盵1]917

      對于上述孔穎達在疏文中按照鄭玄注的提示而對《玉藻》本文的段落章句進行調(diào)整以備參正的處理方式,后世也有評價。如清代阮元??獭妒?jīng)注疏·禮記正義》在《玉藻》“而素帶終辟節(jié)”后面的校文中評論說:“《正義》云‘其文雜陳,又上下爛脫,今依鄭注以為先后’云云,是孔氏不敢輒改移經(jīng)文,但于正義中整齊其次第,申其說耳,于此見唐人讀經(jīng)之慎,非宋以后人所可及也”[1]904。這顯然是肯定《禮記正義》不改經(jīng)文,在疏文中又有應該如何改動的具體說明這種處理做法的。那么阮元所言宋以后人,指的就是元陳澔《禮記集說》徑直將《玉藻》本文錄作已經(jīng)改成如鄭玄注中指出和孔穎達《正義》疏文中所調(diào)整后的這一段的樣子。又據(jù)阮元案語認為,應該是南宋岳珂本《玉藻》篇后附刻興國于氏的改定本,而陳澔采用的就是于氏所改本,但是既沒有保留《玉藻》原本段落的內(nèi)容作為對比,也沒有標出所依照的是于氏本[1]904,[6]3220不過,在岳珂撰《九經(jīng)三傳沿革例》(清知不足齋叢書本)中的《脫簡》一條之下有說明稱:“諸經(jīng)惟《禮記》獨多見之,《玉藻》《樂記》《雜記》《喪大記》注疏可考,興國本依注疏更定,亦覺辭意聯(lián)屬。今則不敢放之。第以所更定者,系于各篇之后,庶幾備盡。”[7]571可見,岳珂刊刻《禮記》時的做法正如阮元所說也還是比較慎重,只是將有所更定改動的文本內(nèi)容附在各篇之后以備對比參考。

      (三)李覯、陸佃、翁方綱等對相關鄭玄注的評議

      就《禮記》鄭玄注中所提出的如《玉藻》篇存在的前述段落連接上的問題,后世學者也有不同評價。如宋代李覯在《答宋屯田書》中說:“至于漢儒若鄭康成注《禮記》,其字誤處,但云某當為某?!队裨濉啡Т涡?,亦止于注下發(fā)明,未嘗便就經(jīng)文改正。于《周禮》則備舉先鄭、杜子春解。此蓋尊經(jīng)重師,不敢自謂已見為得,姑兩存之以俟后圣耳。”[8]335這里李覯一方面也認為《玉藻》中段落章句存在“全失次序”的問題,另一方面又很認同鄭玄只在注文當中指出問題,有所發(fā)明意見,而不是徑自改動經(jīng)文,體現(xiàn)出對經(jīng)文的尊重。

      針對李覯的說法,清代翁方綱則進一步說:“世之言經(jīng)文脫亂者,自鄭注《玉藻》始也。究其所謂某句宜承某句者,皆于義為順敘。李盱江以改字例之,失其輕重矣。惟是鄭雖言某句宜承某句,而未嘗別自起一編以改移之,且并未嘗綜次其前后合為一文以說之,李盱江謂未改經(jīng)文者是也?!盵4]396-397可見,翁氏也是肯定鄭玄注的做法的。

      又《玉藻》篇中“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一句出現(xiàn)了兩次,先是在前述鄭玄指出問題的第五處,鄭玄將其看作與“肆束及帶”為同一個連句并提示了“宜承”的接續(xù)。再一處則是“有憂者,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一句,在“有憂者”三字后,鄭玄有注云:“此下絕亡,非其句。”又在后面的“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句后有云:“此補脫重?!盵1]919不過,宋代陸佃則不認同鄭玄的這個說法而稱:“應曰‘弗致其核,有慶,非君賜不賀’,言有憂者有慶,唯君賜然后賀?!谡哂惺聞t收之,走則擁之’宜承‘無箴功’。鄭氏謂‘此補脫重’,誤矣。”[3]619在陸氏看來,“有憂者”三字后面的意思是可以補充上的,而“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一句,既然鄭玄在前面已經(jīng)講過了“宜承”,這里又說“補脫重”,不免引出歧義,應該是有誤的。

      對于陸氏之說,吳澄《禮記纂言》在將“有慶非君賜不賀”一句易位而做不同連接之后稱:“澄曰:舊本‘有慶非君賜不賀’之下有‘有憂者’三字,鄭氏云‘此下絕亡,非其句也?!戅r(nóng)師則云:‘有憂者有慶,唯君賜然后賀。’按鄭氏以為殘缺者是也。巧為鑿說,徒惑后學。故今從鄭意刊之?!盵5]129但是,吳澄只認同了鄭玄認為“有憂者”不成句的意思,所以直接將“有憂者”三字及“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一并做刪除處理了。而與吳澄不同,陳澔《禮記集說》中雖然也是將“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一句做刪除處理,但是仍保留了“有憂者”三字,并在其后標出“此下缺文”[2]245四字以為提示。

      由上可知,自鄭玄開始,經(jīng)孔穎達到宋元學者,都意識到了《禮記·玉藻》中存在段落章句錯亂的問題,盡管處理的方式各有不同,但是鄭玄和孔穎達的先行提示,對于后世學者對《玉藻》的解讀還是有著很大幫助的。吳澄《禮記纂言》對《玉藻》篇的改編,無疑也是在對鄭、孔以及宋人之說而有所參考和借鑒的基礎上進行的。

      二 對比所見吳澄對《玉藻》篇的調(diào)整改編情況

      吳澄對于原本傳世的《玉藻》中相當一部分的段落章句的連接關系和排列順序是不太認同的,因此吳澄就做了比較大幅度的調(diào)整和改編。我們通過列表的方式將原本《禮記·玉藻》篇和《禮記纂言·玉藻》篇作直觀的對比,就可以看到吳澄所作調(diào)整的具體情況(表1)。需要說明的是,第一,表中根據(jù)吳澄《禮記纂言》所作調(diào)整后段落章句的前后排列而分出段句并標出序號,即為表中(1)至(54)的排列;再將這些段句放到原本《禮記》的篇章中進行劃分和位置確定,從而形成了1至59的段落章句。第二,表中的一些段句文字加有括號作為提示,左表中是在吳澄《禮記纂言》中有添加的文字,右表中則是《禮記纂言》中有所刪削的文字。第三,左表中的斷句和標點參考的是王文錦的《禮記譯解》和李學勤主編《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禮記正義》,右表的本文采用《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禮記纂言》,斷句和標點則參照左表。

      表1 《禮記·玉藻》篇和《禮記篡言·玉藻》篇對比

      表1(續(xù))

      表1(續(xù))

      三 吳澄對《玉藻》篇章句段落調(diào)整改編的內(nèi)在邏輯及合理性

      由上表的對比可知,吳澄對于《玉藻》篇的內(nèi)容,除了原本開篇的“1天子玉藻,十有二旒……乘素車,食無樂”,以及“諸侯玄端以祭……朔月少牢,五俎四簋”的兩個部分,也就是右表開始(1)的部分,吳澄沒有做出調(diào)整之外,自此以下,吳澄則按照自己的歸類原則,以類相從,采取合并同類項的方式在通篇幅度內(nèi)進行了段落章句的移易換位,重新編排和搭配,重新作前后的連接。吳澄對《玉藻》篇的調(diào)整,在分類上是以“記天子以下服食節(jié)適之禮”“記天子以下服飾制度之禮”“記天子以下稱謂進趨之禮”“記容貌之禮”“記卿大夫以下家居之禮”“記為臣之禮”“記為子之禮”這樣七個方面來進行歸屬,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到吳澄對《玉藻》篇所涉及內(nèi)容的總體歸納與概括。

      從前面所列左右對比的表格中可以直觀地看到,原本《禮記·玉藻篇》段落章句從“1”到“59”的順序,和在每個相應的段落章句后面所標的“(1)”至“(54)”,相互交錯,其中有著若干單元的不同接續(xù)關系的調(diào)整,這些調(diào)整應該都是有著內(nèi)在的邏輯關系和合理性的,體現(xiàn)出吳澄對《玉藻篇》中具體章句內(nèi)在意思的認識、解讀和理解。具體而言,可以從相應調(diào)整后的段句單元展開分析,以探究吳澄對《玉藻》篇段句和通篇的解讀,以及他的禮學認識和解經(jīng)特色。

      (一)第一單元:“記天子以下服食節(jié)適之禮”

      第一個單元的調(diào)整,吳澄將原本的2、3、4、5、6的部分,調(diào)整成為3、2、5、4、6的順序,即分別將原本的“2子卯稷食菜羹(3)”“3夫人與君同庖(2)”的兩個單句前后顛倒順序,又將原本的“4君無故不殺?!灿醒獨庵?,弗身踐也(5)”和“5至于八月不雨,君不舉……土功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4)”的兩個段落前后顛倒順序,從而形成了新的前后銜接關系。從解讀上來說,在孔穎達《禮記正義》中將“子卯稷食菜羹”“夫人與君同庖”兩句,都歸屬于“諸侯玄端以祭……朔月少牢,五俎四簋”這個部分,因而疏文中有解釋說:“‘諸侯’至‘同庖’。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諸侯自祭宗廟及朝天子,自視朝食飲牢饌之禮,與天子不同之事?!盵1]879

      然而按照吳澄的意圖則是,第一,將“夫人與君同庖”一句作為直接接續(xù)在前面未作調(diào)整部分的“1”當中的“又朝服以食特牲,朔月少牢,五俎四簋”之后,那么其歸屬關系就是完全不同的。也就是說,吳澄認為“夫人與君同庖”一句,就是應該接續(xù)在《玉藻》開篇幾個段落中講明一些天子、諸侯服食節(jié)適之后而強調(diào)“平時夫人與國君共同用餐”這個儀節(jié)的。第二,就“子卯稷食菜羹”一句,吳澄則是看重其中“子卯”的時間含義,即把在“子日”或“卯日”的忌日只吃稷飯和菜羹這樣的飲食儀節(jié),歸屬并引出同樣有著時間標示的“至于八月不雨……不得造車馬”一段,從而將這一段前移,所以就形成了與“君無故不殺牛……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一段的順序顛倒。而同樣具有禁忌性的禮儀限制性規(guī)范的內(nèi)容的(4)(5)這樣兩段的順序銜接,并不顯得突兀,或反而更顯順暢,這應該就是吳澄對這一單元調(diào)整的邏輯感覺和思考吧。最后接續(xù)的“6卜人定龜,史定墨……士齊車,鹿幦豹犆(6)”一段,在內(nèi)容上吳澄或認為是與前面同屬“天子以下服食節(jié)適之禮”一類,因而就構成同一個單元的儀節(jié)部分。

      (二)第二單元:“記天子以下服飾制度之禮”

      這一單元在吳澄看來重點在于服飾制度,于是,他就將內(nèi)容是講冠冕之禮的部分,也就是原本在《玉藻》篇中間偏前部分的“16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達……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達,有事然后纟委(7)”的幾段,大幅度地提前到整篇比較靠前的位置,而作為這一單元的開始部分,這大概是按照講服飾應從冠冕說起的順序來排列的吧。而在此之后作為接續(xù)的內(nèi)容,也是隨著16(7)而將原本在16(7)之后的內(nèi)容移易而向前篇前部分排列的。這就是,吳澄又將原本《玉藻篇》中的19至26的部分,順次地編排為19(8)、20(9)、22(10)、25(11)、24(12)、21(13)、23(14)、26(15)。那么,需要解讀和分析的是,吳澄作此(7)至(15)的編排邏輯是什么呢?

      第一,在《禮記纂言》中可以看到,吳澄在16(7)的最后一句“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達,有事然后纟委”之后直接接續(xù)上 “19大帛不纟委……自魯桓公始也(8)”,也就是將原本在16(7)和19(8)之間的“17五十不散送(32)”和“18親沒不髦(31)”兩句抽出移至別處,而將16(7)和19(8)直接順接成為一個節(jié)次的內(nèi)容來處理。的確,原本夾在“有事然后纟委”和“大帛不纟委”中間的“五十不散送”及“親沒不髦”兩句,與前后所講的內(nèi)容似乎極不相合,對此,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中就指出:“‘始冠’至‘冠也’。(3)即指“始冠緇布冠”至“即祥之冠也”一節(jié)。正義曰:自此至‘魯桓公始也’,此一節(jié)廣論上下及吉兇冠之所用。唯‘五十不散送’及‘親沒不髦’,記者雜錄廁在其間。”[1]892所以吳澄或是受前人啟發(fā),于是就直接在此拿掉了這兩句而放到另外的節(jié)次當中,從而使得這一節(jié)的前后文句和意思變得比較通貫了。

      第二,如果說原本的19、20即(8)(9)的接續(xù)內(nèi)容是由“冠”到“衣”的轉接的話,那么吳澄對于原本20至26的調(diào)整,既可以看作是一個單元內(nèi)部的微調(diào),也有其解讀上的內(nèi)在邏輯關聯(lián)。因為“20朝玄端,夕深衣。深衣三袪……緣廣寸半(9)”這一節(jié)主要講的是深衣的形制尺寸,故而吳澄就將講顏色的“22衣正色,裳間色(10)”一句作為直接的接續(xù),又后接有關講朝服的材質(zhì)的兩段,即“25朝服之以縞也……(11)”和“24纊為繭,缊為袍……(12)”,只是將兩段原本的前后順序顛倒了一下。之后又后接主要以否定性的“不……”為關鍵點的兩個段句,即“21以帛里布,非禮也。士不衣織,無君者不貳采(13)”和“23非列采不入公門,振纟希绤不公門,表裘不入公門,襲裘不入公門(14)”。其實,如果單就講衣服色彩的內(nèi)容而言,原本前段21(13)的最后一句“無君者不貳采”與“22衣正色,裳間色(10)”一句的連接,似乎也是可以的,因為都是講衣服色彩的,即如在前一句后,鄭玄有注云:“大夫去位,宜服玄端玄裳?!痹诤笠痪渲?,鄭玄有注云:“謂冕服,玄上纟熏下?!盵1]895而針對前一鄭注,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中也說:“以經(jīng)云‘不貳采’,是有采色,但不貳耳。采色之中,玄最貴也。”針對后一鄭注,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中說:“玄是天色,故為正。纟熏是地色,赤黃之雜,故為間色。”[1]897可見,鄭孔都是直接從關注色彩的角度來解讀經(jīng)文的,那么可以說吳澄解讀的關注點與此有所不同,所以才對這些段句進行了調(diào)整。

      第三,在之后所接續(xù)的“26唯君有黼裘以誓省……無事則裼,弗敢充也(15)”的部分,實際上是包括幾個段句,但是吳澄認為其間的連貫性沒有問題,也就沒有對這些段落進行調(diào)整。

      第四,之后吳澄將原本在此篇比較偏后部分的“52禮不盛,服不充……路車不式”一段,提前作為(16)而接續(xù),并在這句之后有一段解讀說:“澄曰:按此章前后有四‘充’字,雖記者雜取非必出于一人一時之言,然其意亦不異。蓋充者備也,滿也。備,滿,有盛之義焉?!怀淦浞?,如衛(wèi)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自抑損而不備滿,充盛其服也。服之襲也,‘充美也’,鄭注謂:‘充,猶覆也?!w襲衣掩覆裼衣,使其美深藏于內(nèi)而不淺露,有如數(shù)仞之墻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是其美之在內(nèi)備滿充盛者也。若露裼衣而見其美,亦如及肩之墻窺見室家,不得為盛矣。臣之于君,不敢以充盛自處,惟自抑損,乃為敬君,故臣以見美不充為敬也,‘不敢充’,‘服不充’,亦同此義?!盵5]114由此可知,吳澄正是出于關注到與前面25(11)中的“則不充其服焉”和26(15)中的“服之襲也,充美也……無事則裼,弗敢充也”,有幾處“充”字出現(xiàn),也就產(chǎn)生了可以歸為一章當中的關聯(lián)性,這就成為吳澄將52“禮不盛,服不充……路車不式”一段大幅度提前到(16)位置的理由。

      第五,之后所銜接的,是原本接在上述的“26笏,天子以球玉……殺六分而去一(17)”的一大段,又后接原本在此篇前半部分的的“8天子搢珽方正……無所不讓也(18)”一段,又后接原本位于此篇中間部分的“38天子素帶朱里終辟(19)”一句,還有原本由32(19)向前間隔若干句的“28(諸侯)素帶終辟……帶并紐約用組(20)”,“諸侯”一詞的位置原本作“而”。從表中右列可以看到的是,經(jīng)過調(diào)整之后的(17)至(20)這幾個相連接的段句,都是以“天子……諸侯……大夫……”為內(nèi)容的。此外,26(17)的部分講的是有關“笏”的儀規(guī)制度,而從此篇前面后移直接后接上的8(18)的一段講的也是有關“笏”的儀規(guī)制度,所以吳澄這樣歸類的合理性就是很充分了。

      第六,從上述(19)(20)的連接看,除了具有講“天子……諸侯……大夫……”的段句結構之外,還有就是以有關“帶”的儀規(guī)制度為中心,因而后續(xù)所接的“34三寸長齊于帶……紳韋畢結三齊(21)”,以及“30大夫大帶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22)”,還有“41肆束及帶……走則擁之(23)”的幾個段句,又形成了如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中所說的“此等總論帶之義也”[1]905這樣的一組連接,而這也就是我們在第一節(jié)中所述孔穎達按照鄭玄注的提示先行調(diào)整過的幾個章句段落,吳澄就襲而承之地予以接受在《禮記纂言》當中,并有依據(jù)地補充了其中28(20)一句開頭的“諸侯”二字,使得此句子更加完整,意思也更通貫了,既符合經(jīng)義,又合乎邏輯。

      第七,承接以上,吳澄將原本位于上述30(22)之前的“29韋畢,君朱大夫素……肩革帶博二寸(24)”一段作為接續(xù),這一段是專講“韋畢”的顏色、型制、尺寸,既是對前述34(21)部分“……紳韋畢結三齊”中有關“韋畢”的儀規(guī)延續(xù)性說明,也符合前后段句中“君……大夫……士……”和“天子……公侯……大夫……士……”這樣的等級式儀軌制度設計結構;況且直接后接的是原本與29(24)中間間隔著30(22)的“31一命缊韨幽衡……三命赤韨蔥衡(25)”的一段三句,從而形成了直接的連續(xù),就因為即如鄭玄注所言的“此玄冕爵弁服之韋畢,尊祭服異其名耳。韨之言亦蔽也”[1]907,那么31(25)講的也是“韋畢”的不同等級的顏色配置,這樣前后段句由此而形成順接的邏輯。又因為31(25)這三句中講到“幽衡”“蔥衡”,對此鄭玄有注云:“衡,佩玉之衡也?!盵1]907由此也就是涉及佩玉方面的禮儀,所以吳澄就將原本由31(25)向后間隔若干段句而專講佩玉的“39古之君子必佩玉……五寸而綦組綬(26)”的一大段,即如孔穎達《禮記正義》所言“此一節(jié)廣明佩玉之事”[1]914的內(nèi)容作為接續(xù),這可以說是一個合理的調(diào)整。

      第八,承接以上的,則是原本在上述31(25)向后間隔一句的“33王后袆衣,夫人揄狄(27)”一句和“35君命屈狄……皆從男子(28)”的一段,除去原本夾在兩者之間的34(21)的部分,按照鄭玄注的解說即“君,女君也。……此子、男之夫人,及其卿、大夫、士之妻命服也”[1]909,以及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的提示“‘王后’至‘男子’。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王后以下命婦之服,唯有‘三寸,長齊于帶’一經(jīng),廁在其間”[1]909,那么吳澄也就順理成章地將這兩個部分作直接地接續(xù)了。

      第九,接著以上的,是兩段分別講“童子之節(jié)”的“40童子之節(jié)也……皆朱錦也(29)”和“42童子不裘不帛……從人而入(30)”,不過,吳澄應該也是依照如前所述鄭玄注和孔穎達疏的提示,將原本夾在這兩部分之間的41作為如前所述(23)的另外接續(xù),而以這兩處作直接繼續(xù)來調(diào)整的。

      第十,何以吳澄將原本位于此篇前半部分的“18親沒不髦(31)”“17五十不散送(32)”兩個短句前后顛倒而放在42(30)之后呢?一是如前述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中提示所稱:“唯‘五十不散送’,及‘親沒不髦’,記者雜錄,廁在其間?!盵1]892即認為這兩句是雜錯其間與前后都沒有直接的關聯(lián)。二是對“親沒不髦”一句,鄭玄有注稱:“去為子之飾?!盵1]894吳澄也引述鄭玄注稱:“鄭氏曰:‘不髦,去為子之飾也。’”并引述馬氏(馬晞孟)之說:“子生三月,剪發(fā)為髦,及事父母拂髦。故《詩》曰兩髦,《大記》諸侯小斂脫髦,《儀禮》士既殯脫髦。蓋子之幼也,父母剪發(fā)為之鬌,及長也,因以為飾,謂之髦,存而不忍棄,所以順父母之心長而不忘幼,所以示人子之禮及親始死而猶幸其生焉。故不脫之,三日之后則幸生之心已矣,脫之可也。蓋親存而髦,與常言不稱老同意;親沒不髦,與衣純不以青同意。”還引述周氏(周谞)所說:“親沒不髦,所以責成人于親沒之后也?!?4)馬氏、周氏之說并見于衛(wèi)湜《禮記集說》卷七十四,《文淵閣四庫全書》,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18冊,第570頁。[5]121由吳澄所引鄭玄、馬氏、周氏的解釋可知,“親沒不髦”一句講的同樣是童子之節(jié),接在上述第九的兩段之后是相當合理的。至于“五十不散送”一句,大概是吳澄并沒有認為其與這些講服飾部分的章句有什么直接關系,只得姑且放在了18(31)之后作為17(32)而已吧。

      以上就是吳澄所歸為的“記天子以下服飾制度之禮”的部分,分為“凡十節(jié)”。

      (三)第三單元:“記天子以下稱謂進趨之禮”

      (四)第四單元:“記容貌之禮”

      接續(xù)著前一節(jié)吳澄所做的調(diào)整,也是集中了原本此篇最后部分的幾段作為前后連接的,即從原本由前一節(jié)的55(34)向后間隔一句的“57君子之容舒遲……燕居告溫溫(35)”,之后接原本在57(35)之前的“56凡行容惕惕……濟濟翔翔(36)”一句,之后又接原本在57(35)之后的“58凡祭容貌顏色……顛實揚休玉色(37)”一段,也就是由原來的56、57、58,調(diào)整為57、56、58,應該屬于局部的微調(diào),而吳澄將這些部分作單元性的前移才是關鍵點。這樣在57(35)的“君子之容”以下,順接56(36)的“凡行……”的“行容”,再接58(37)的“祭容”“喪容”“戎容”“立容”等,即構成了吳澄將以上部分歸為“記容貌之禮”的“凡六節(jié)”內(nèi)容。

      (五)第五單元:“記卿大夫以下家居之禮”

      承接前一個單元前一節(jié)的,則是從原本位于此篇比較靠前位置的“7君子之居……登車則有光矣(38)”的一段,而移至于此的。按照孔穎達《禮記正義》中的歸納即為:“‘君子’至‘光矣’。正義曰:此一節(jié)明卿大夫以下所居處及盥浴,并將朝君之義?!盵1]885那么吳澄就將以上歸為“記卿大夫以下家居之禮”,分為“凡三節(jié)”。之所以將這部分內(nèi)容的段落大幅向篇后移動,這應該是與吳澄對前述第二單元至第三單元有關“天子以下”的各種儀規(guī)制度的綜合調(diào)整有密切的聯(lián)系,先講“天子以下”,再講“卿大夫以下”,這才符合吳澄所注重的篇章邏輯和段落章句順序。

      (六)第六單元:“記為臣之禮”

      這一單元的調(diào)整吳澄也是分作不同節(jié)次進行的。第一,承接前一個單元,吳澄先是將原本位于此篇后半部分的前后銜接的兩段,前后調(diào)換了位置之后接續(xù)于此,這就是“37凡君召以三節(jié)……外不俟車(39)”,37(39)之前的“36凡侍于君……聽鄉(xiāng)任左(40)”;從內(nèi)容上看這兩段確實就是講“為臣之禮”的,即如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所言:“‘凡侍’至‘俟車’。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人臣侍君及被君召之儀?!盵1]912這對吳澄所做歸類性的調(diào)整應該是有提示作用的。

      第二,吳澄對承接以上部分諸多段落的調(diào)整同樣是帶有整體性移動和段落間微調(diào)的情形。也就是將原本在此篇前半部分的的9至15的部分調(diào)整為9、11、13、15、12、14、10的連接順序而置換到(41)至(47)的位置。具體的調(diào)整就是,接續(xù)在上述36(40)之后的是“9侍坐則必退席……去席尺(41)”,之后接(42)“11君若賜之爵……坐右納左42”,之后接(43)“13唯君面尊(43)”一句,之后接(44)“15大夫側尊……尊用禁(44)”,之后接(45)“12凡尊必上玄酒(45)”一句,之后接(46)“14唯饗野人皆酒(46)”一句,之后接“10若賜之食……為己偞卑(47)”一段。那么,先來看孔穎達《禮記正義》對原本上述這些段句內(nèi)容的概括,便可知吳澄將這些段句歸為一類的依據(jù)了。其一,在9和10至“執(zhí)飯與醬乃出授從者”一句之后,孔穎達有疏文說:“‘侍坐’至‘從者’。正義曰:自此以下至‘士側尊用禁’,此一節(jié)廣論臣之侍坐于君之儀,并君賜食、賜酒肉飲之節(jié),兼明與凡人飲食之禮?!盵1]888其二,孔穎達接著上述之后的說明:“‘若賜’至‘從者’。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人君賜食之禮。”[1]888其三,在10當中的“凡侑食……為已偞卑”一段之后,孔穎達有疏文說:“‘凡侑’至‘偞卑’。正義曰:此一節(jié)以上文明侍君之食,因明凡人相敵為食之禮?!盵1]890其四,針對11至15,孔穎達有疏文稱:“‘君若’至‘用禁’。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臣于君前受賜爵之禮?!盵1]891

      接著再來看吳澄所做具體調(diào)整的合理性如何吧。如果說當吳澄將前述“37凡君召……”與“36凡侍于君……”兩段作為前后順接,而后一段內(nèi)容主要涉及臣下的舉手投足和視聽方面的禮儀,那么吳澄以“9侍坐則……”一段來承接,其邏輯條理是很通洽的,又因為這一段講到“侍坐”中的“退席”“登席”,以及“徒坐”“讀書”“食”等時候在席間的位置等儀規(guī),所以將“11君若賜之爵……”情況下的儀規(guī)內(nèi)容作為銜接也是順暢的,并且特別注意到這一以講“飲酒”的儀節(jié)為內(nèi)容,因而將13、15以“君……大夫……士……”的順序連接,又以“12凡尊必上玄酒”和“14唯饗野人皆酒”這兩句規(guī)定性的禮儀為結句,這些段句調(diào)整的合理性可以說是清晰可見。至于“10若賜之食……”的一段,作為接續(xù)在講完“賜酒”的儀節(jié)之后再講“賜食”的儀規(guī),也可說是十分恰當?shù)?。由此,吳澄對這一部分的整理思路隨文可知。

      第三,承接以上,吳澄將原本位于此篇后半部分的“43侍食于先生……火孰者先君子(48)”作為接續(xù),這一部分也是講“食”,從“侍食于……婦人不徹”的一段后孔穎達《禮記正義》疏文所概括的“‘侍食’至‘不徹’。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侍食及徹饌之節(jié)”[1]918,就可以看到接續(xù)在前述“賜食”之后的內(nèi)在聯(lián)系性,而且43(48)的后半段也是講有關“食”的儀規(guī)。那么,從與前列左表43以下之50內(nèi)容的對比中可以看到,吳澄對這一部分所做的調(diào)整,也帶有整體性,除了將45作為多余和重出的部分而直接刪除之外,則將43、44、46、47、48、49、50的排列順序,調(diào)整為43、46、48、47、49、44、50的前后順序。吳澄以“46孔子食于季氏……酒肉之賜弗再拜(49)”一段與43(48)相銜接,即在于這一段的前兩句也講“食”。而這一段的后半部分則講的是“君賜……拜賜……”轉為另一方面的儀節(jié),于是吳澄就將同有“拜賜”內(nèi)容的“48大夫拜賜而退……拜于其室(50)”接續(xù)于其后,又將講“凡賜……凡獻……”的“47凡賜君子……為君之答己也(51)”作為接續(xù),而且在48(50)和47(51)當中,也還有著“君……大夫……士……”的內(nèi)在結構。之后又將包含“有獻”的“49凡于尊者有獻而弗敢以聞(52)”一句作為上述“凡獻……”的承接;又將原本在前的“44有慶非君賜不賀(53)”一句后移至此,與同樣講“賀”的“50士于大夫不承賀……上大夫承賀(50)”前后銜接;之后以和50(50)同樣有“士于大夫……”的儀節(jié)內(nèi)容的“38士于大夫不敢……臨文不諱(55)”這部分段落作為銜接。至此,吳澄將以上內(nèi)容歸為“記為臣之禮”,分為“凡十二節(jié)”。其中,吳澄所做前后段句銜接上調(diào)整的關鍵詞依據(jù)還是有跡可循的,在邏輯性和合理性方面也是可以了然的。

      (七)第七單元:“記為子之禮”

      作為篇章的結束部分承接以上,吳澄將前述全部調(diào)整之后所剩下的幾個節(jié)次的內(nèi)容放在了此篇最后,就是原本的51、53、54,也就是說除了將原本的52部分移出,從而形成了一個局部的順接,即“51親在行禮于人……則稱父拜之(56)”“53父命呼唯而不諾……此孝子之疏節(jié)也(57)”“54父沒而不能讀父之書……口澤之氣存焉爾(58)”。這里關鍵處在于,第一,針對原本的51內(nèi)容,孔穎達《禮記正義》中在原本“48大夫拜賜而退”以下至51中的“則稱父拜之”之后有疏說:“‘大夫’至‘拜之’。正義曰:此一節(jié)明尊卑受賜拜謝之禮。”[1]921這顯然是將51的內(nèi)容作為講尊卑“賜拜”的儀節(jié)來看待的。第二,在原本接在51之后的52“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乘路車不式”一段之后,孔穎達《禮記正義》有疏稱:“‘禮不’至‘不式’。正義曰:此一節(jié)明禮盛者不崇小敬。”[1]922第三,在原本53和54之后孔穎達《禮記正義》有疏云:“‘父命’至‘焉爾’。正義曰:此一節(jié)明子事親之禮?!盵1]922那么,當將51、52、53、54作為一個帶有原本52部分的夾于其間就顯得不很一致了,吳澄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所以吳澄先將原本52一段作為(16)而前移到前述第二單元第四部分的以“不充其服”為關鍵內(nèi)容,并且以“充”為關鍵字的儀節(jié)當中,而將51歸屬于和53、54一樣作為“明子事親之禮”亦即“記為子之禮”的內(nèi)容。這可以說是既參考了孔穎達的歸納性提示,又發(fā)前人之所未發(fā),通觀而合理地調(diào)整了一些相關的段句,吳澄也以此作為其《玉藻》篇的結束。

      綜上所述,吳澄將原本《禮記·玉藻》篇的段落章句歸類為七個單元而進行了重新排列,形成了一個段落章句前后銜接多有不同的新的篇章,從這些調(diào)整中可以看到,有些是吳澄對鄭玄《禮記注》、孔穎達《禮記正義》疏,還有宋代《禮記》學者解說中的發(fā)現(xiàn)與提示加以參照和借鑒,有些則是吳澄潛心解讀而發(fā)前人之所未發(fā)的獨自創(chuàng)見。我們通過全篇的對比考察和解讀分析,可以比較清晰地看到吳澄所進行的具體調(diào)整和改編的通觀性、合理性及合邏輯性,吳澄的改編也堪稱《禮記》章句之學的重要文本,對認識和理解《禮記·玉藻》篇的禮學價值無疑有著獨特的經(jīng)學史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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