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華
《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學報》2021年第1期開卷之作金志軍、陳燕《“修辭構式”的理論意蘊與內在矛盾》一文,以近年來修辭學領域的中國修辭學界提出并進行研究的熱點之一“修辭構式”理論為研究對象,對漢語修辭學界關于修辭構式及其研究的過程與成果進行了扼要的梳理,對“修辭構式”與語法構式的關系進行了探討,同時提出了一個“修辭構式”是服務于語法學還是修辭學這個事關修辭構式理論意義的重大問題,然后根據(jù)重新界定的修辭學的“修辭構式”含義深入闡述了“修辭構式”研究的可能性與實踐性,并以此促使修辭學人沿著新的修辭構式理論作出修辭研究的新貢獻。該文立足修辭學科前沿課題,具有學術研究的敏銳性和前瞻性,對修辭學的“修辭構式”理論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學科建樹意義。綜觀全文,其理論特色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選題前沿性
“構式”,本是語言結構研究的最新成果,其理論中的核心概念是自然語言“形式和意義”的“配對(pair)”。中國修辭學研究者創(chuàng)造性地將構式理論納入修辭學研究的視域,提出來“修辭構式”的概念和理論,產生了一系列深入研究的成果。然而,受傳統(tǒng)修辭學理論的影響,雖然是穿上了“新鞋”——依據(jù)“修辭構式”理論進行研究,卻仍然走的是“老路”——已有的“修辭構式”只是服務于語法學研究的“修辭構式”,是語法構式的修辭表達。在這里,語法構式是個基礎層面,修辭只是“美麗”了這個層面。這符合傳統(tǒng)修辭學的“努力”論、“過程”論、“活動”論等,即“修辭是調整語辭使達意傳情能夠適切的一種努力”、“修辭是運用語言的時候,根據(jù)一定的目的精心地選擇語言材料這樣一個工作過程”、“修辭是運用語言文字的活動,努力提高語言文字表達效果的活動”。這種現(xiàn)象被作者敏銳地抓住,并在論文中尖銳地提出,開拓出“修辭構式”研究的新天地。
二、論證思辨性
論文圍繞下列問題進行辨析:
第一,辨析了修辭構式與語法構式的關系。
文章在梳理修辭構式研究時指出:“研究者在修辭和語法的前后關聯(lián)、修辭在‘構式’框架中的表現(xiàn)和心理認知特點、修辭和語法的碰撞和錯位等處尋找‘修辭構式’存在的可能及表現(xiàn)?!?/p>
文章認為,所有這些研究的共通點是,均承認在“構式”理論框架下存在著從“語法構式”和“修辭構式”兩個相離而又相近的概念。雖然人類語言在這兩個概念域中有著各自的活動,但是這些活動所依托的基礎框架和最終的歸屬卻都是狹義上語句的“語法”,即所謂的“句法”。這實際上仍然將修辭構式置于語法的附屬地位,抓住了這一矛盾的關鍵點,文章從傳統(tǒng)修辭學和現(xiàn)代修辭學不同的定義出發(fā),進行了深刻的辨析。
第二,依據(jù)傳統(tǒng)修辭學定義和現(xiàn)代修辭學定義辨析了“修辭構式”的地位問題。
文章認為,將修辭從傳統(tǒng)的對“語言技巧”的關注轉移到對“言語行為”的聚焦,這是現(xiàn)代修辭學研究對修辭本身的極有價值的重新思考,這樣的思考也將傳統(tǒng)觀念中的修辭從語言的“輔助的、依附的地位上”,直接拉升到了“本體的地位”,研究修辭也就成為了研究“一個個力圖在交際中取得成功的言語行為”本身,其基本的研究單位也就從傳統(tǒng)的“修辭手段”轉移到了“言語行為”。
通過這種闡發(fā)和辨析,使“修辭的概念在現(xiàn)代修辭學研究中進行了根本性的轉變”,作為“語言運用本身”的修辭,在其隨同“言語行為”工作的過程中,其涉及的物象從宏觀上包括了使用者、意圖、語境等在內的非語音參數(shù),從微觀上包括了口語或書面語的音節(jié)(字)、詞、句等的語音和語音載體的參數(shù)。由此可見,現(xiàn)代意義上的修辭,如果將其作“本體”思考,那么它會是一個涵蓋多方參數(shù)的系統(tǒng),而且是個較為龐大的系統(tǒng),句式表達只是這個龐大系統(tǒng)的某個組成參數(shù)而已。
三、理論建構性
文章以上述語法構式與修辭構式關系的辨析、依據(jù)傳統(tǒng)修辭學定義和現(xiàn)代修辭學定義對“修辭構式”地位的辨析為基礎,繼續(xù)辨析“修辭構式”的兩個組成成分“修辭”和“構式”,認為“修辭構式”同樣包括“形式”與“意義”兩個互為獨立而又互為支撐的構成成分,并且這兩個構成成分的某些方面不能從其自身或先前已有的構式中得到完全的預測。由此的推論是:這一“配對”中的“形式”與“意義”的內涵也許并不能直接移植于語法學中的“形式”與“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