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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財富共享的社會共構基礎試析

      2021-11-26 02:02:35
      倫理學研究 2021年2期
      關鍵詞:基本權利羅爾斯貢獻

      所謂共構,就是人們共同組成、構建人的生活世界,就是共構社會。倫理學家們樂意把共構作為共享的某種基礎,可是共構如何構成共享的某種基礎以及在何種意義上可以構成共享的某種基礎,仍是一個需要認真討論的問題。

      一、共享的社會共構基礎

      把共構作為共享的一個基礎,是許多倫理學家特別是有平等傾向的倫理學家的一個重要的運思平臺。在某種意義上,羅爾斯也是如此。由于“任何一種看似合理的政治理論都分享著同一種終極價值——平等。這些看似合理的不同類型的政治理論都是‘平等主義’理論”[1](P28)。羅爾斯的正義理論顯然“可以被視作對基本平等原則的一種闡釋”[2](P4),而他的社會合作理論,正是要為其平等價值奠基。

      羅爾斯的分配正義理論有兩個基本原則?!暗谝粋€原則,每個人對與其他人所擁有的最廣泛的基本自由體系相容的類似自由體系都應有一種平等的權利。第二個原則:社會的和經濟的不平等應這樣安排,使它們(1)被合理地期望適合于每一個人的利益;并且(2)依系于地位和職務向所有人開放。”[3](P56)第二個原則表述得更為具體,即“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應這樣安排,使它們:(1)適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2)依系于在機會公平平等的條件下職務和地位向所有人開放”[3](P79)。第一條原則是自由優(yōu)先的原則,因為自由只能為了自由的緣故而被限制。第二條原則是機會平等原則和差別原則的組合。兩條總原則的地位有別,第一條原則高于第二條原則;第二條原則中,機會平等原則高于差別原則。顯而易見,羅爾斯的正義兩原則特別是第二條原則——無論是機會平等還是最少受惠者得益,都具有非常明顯的追求平等的價值傾向。

      羅爾斯的分配正義中之所以有重要的平等價值傾向,一個重要原因在于人們以社會合作的方式共構了社會。羅爾斯雖然沒有直接用“社會共構”一詞,而是用了“社會合作”這個概念,這兩個概念當然有明顯差別,但從強調任何個人成就都離不開他人與社會支持的角度來講,二者的此一目的價值和精神指向并無二致。由于社會合作是社會共構的內在機理、基本構架和核心原則,因此,羅爾斯其實主要是從社會合作方面來系統(tǒng)闡釋和具體深化社會共構的。羅爾斯認為,人們的理想生活必須基于社會合作,所以人們當然也就應當共享由這種社會合作推致的眾多創(chuàng)造性成果,而平等則是這些共享的一個重要維度。同時反過來,一種分配正義的設定,也必須有利于社會合作的生成和延續(xù)。他說:“每個人的幸福都依賴于一種合作體系,沒有這種合作,所有人都不會有一種滿意的生活,因此利益的劃分就應當能夠導致每個人自愿地加入到合作體系中來,包括那些處境較差的人們。”[3](P13)同時,正因為人們的幸福必須依賴于社會合作體制,因此“所有社會價值——自由和機會、收入和財富、自尊的基礎——都要平等地分配,除非對其中的一種價值或所有價值的一種不平等分配合乎每一個人的利益”[13](P58)。

      歷史上的分配正義,其精神本質是“得所應得”,無論這應得分配的根據是德性、需要還是貢獻等,應得的分配都不可能是平等的分配。所以顯而易見,平等的分配與應得的分配之間有所沖突?,F代的應得理論,大多認同根據人們的具體貢獻來進行分配,由于人們的活動和貢獻往往是有差異的,因此,應得的分配也就往往是結果有差異的分配;而平等的分配則是要削弱甚至消除分配結果差異的??梢?,兩種分配的目標指向大異其趣。羅爾斯是對應得分配持批評態(tài)度的,他認為,應得的正義其實是忽視了社會合作作為前提的僅僅抽象地由個人活動所推致的分配,是只見個人不見社會的小視野,而他則是在更加廣闊的社會大背景條件下,從社會基本結構設計的角度來考慮分配正義問題的,他認為個人的現實表現其實要根基和附麗于合理的合作性社會結構,他說:“在作為一種公開規(guī)范體系的合作體制和由它建立的各種期望的條件下,那些希望改善自己的條件,做了這一體制宣布要獎賞的事情的人,是有權利獲得他們的利益的。在此意義上,較幸運者有權要求更好的狀況,這些要求是由社會制度建立的合法期望,社會是有義務滿足它們的。但是這種意義之上的應得預先假定了合作體系的存在,它不去問是否從一開始合作體系的設計就要符合差別原則或某一別的標準的問題?!保?](P98-99)羅爾斯強調了個人活動得以展開的社會合作作為背景支持的重要性,他認為基于個人活動的應得的正義,其實是以社會制度的正義、以社會合作的存在為先行前提的,所以從社會整體來看,離開了社會合作的個人應得,不只是非常狹隘和抽象,它更像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但其實,將社會合作或社會共構作為共享的一個基本根據,某種意義上仍然沒有逃出現代應得理論框架的基本精神,它只是具有了一個比個體活動更加宏闊的社會共存共建視野而已。因為社會合作——所以應當共享,這一推導性的思維框架,雖然包含了一個共構在先而共享在后的時間順序,但它的本質并不是一種時間的先后次序,而是一個“事成”的因果邏輯,即社會分配的成果是由人們的社會貢獻這一原因造成的——沒有共構共建社會的貢獻,就沒有共享社會財富的條件和基礎。所以在這里,“共構”其實仍然是可以作為某種“貢獻”去理解的,由共構去規(guī)定后來的相應共享,其實是被理解為由某種貢獻去規(guī)定相應的共享,即貢獻在前,共享在后,貢獻了才能共享,共享要以貢獻為依據和前提。顯然,這種基于共構的共享仍具有一種明確的“應得”的特征,只不過,它不是人的個人性應得而是社會性應得,其貢獻也主要不是個人直接生產產品的貢獻,而是人們共同“生產”合作性社會的貢獻,而大家共同“生產”的合作性社會,則正是個人能夠作出生產產品之貢獻的前提。

      基于個人活動的應得當然更是遵循著同樣的現代貢獻-應得理論的因果邏輯,只是它特別強調了既成社會結構基礎上個人以其體力、腦力付出的方式直接生產產品之貢獻的關鍵性、根本性意義,而沒有將社會合作作為個人活動前提的“事前的”奠基性意義突現出來。從導致產品具體生成的各個人的活動來講,如果要分享創(chuàng)生性社會財富,那么財富具體的先行生成創(chuàng)造是必要前提,即分享要有可分享和之所以可分享的先前來源——那就是財富的不斷創(chuàng)造,而財富要創(chuàng)造、要生成,就得有其創(chuàng)造、生成的根據——那就是各個體主體的具體生產活動和活動績效——貢獻,而貢獻若作為分配根據和原則,則又反過來要求著與它相匹配的合理的分配結果——那就是相應的符合比例的不同分享,即不同的貢獻要求著不同的分配。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羅爾斯在通過社會合作而反對個人應得時,其實仍然沒有抽身出應得的基本精神,即它只是在一個更大的貢獻-應得的框架之內說事,或者說是通過社會合作而論證共享,它其實也是先在地內含了貢獻-應得的邏輯基礎。如果說,作者批評一般的個人活動——應得因忽略了社會合作這一先在基礎而表現出他欲離應得理論而去,那么其因社會合作而分配的“貢獻性”分配的思維邏輯卻又表現出他的某種向應得理論而來。原因或許在于,貢獻-應得還不只是一種深層的道德心理認知,它更是一種強硬的因果事實邏輯,而且是因果事實邏輯成了道德應然的堅實基礎。如此一來,這樣一種不僅十分強大而且非常普遍的心理-邏輯力量,僅僅被限制在個人生產性活動范圍之內是根本不可能的,它一定會突破出去,一定會擴展到包括社會合作在內的人的一切活動領域和活動過程之中。因此,共構-共享模式當然也就沒能逃離貢獻-應得這一強大而普遍的心理-邏輯力量的支配。

      二、共構與平等共享

      羅爾斯認為,所有社會價值都要平等地分配,他顯然是特別強調共享的平等性維度的??墒?,通過社會合作而反對分配不公或分配的巨大差異,也并不能直接導致分配平等。因為社會合作要求大家共享當然沒有問題,但社會合作并不能直接導致平等共享。因為社會合作作為一種具體的社會共構,是講大家都參與到了結構社會的活動過程之中,都作出了自己的貢獻,但并不意味著大家的貢獻都是一樣的;而共享作為共同享有享用,這個“共同”,本質上也只是強調大家都有份,它并不意味大家所擁有的那一份都是等同的。共享可以有平等的共享,也可以有不平等的共享,因此,社會合作可以是共享的基礎,但卻不一定是平等共享的基礎,共同參與——大家有份,這只是合理分配的粗放的框架性認同,它還要有貢獻大小——份額多少的具體的量化性區(qū)別,所以,從社會合作到平等共享之間,還需要一些必要的邏輯環(huán)節(jié)和社會條件才能完成過渡。如果硬要從社會合作直達平等共享,常常只有一條路可走,即認定人們在社會合作中所作出的貢獻都是一樣的,但這在其現實性上往往是難以完成的。

      上述提到,從共構到共享的邏輯,某種意義上可以歸因于現代應得理論,但其實也并不一定必須歸因于現代應得理論,我們可以從兩個基本視角來理解這一問題。從共構社會與個人活動都可統(tǒng)一于貢獻-應得理論來講,我們可以把共構社會叫作貢獻1,而把個人的生產性活動叫作貢獻2,羅爾斯強調貢獻1 而批評貢獻2,而諾齊克則強調貢獻2而質疑貢獻1,而我們則強調兩種貢獻都需要,只不過它們有不同的用力方向。據兩種不同貢獻來相應分配,基本善品的分配依據于貢獻1,非基本善品的分配依據于貢獻2,基本善品可平等分配,非基本善品要差等分配,由此,人們既應有某些平等的共享,但又不全是平等的共享。而從共構社會與個人活動可以不統(tǒng)一于貢獻-應得理論來講,即認為貢獻一詞只適用于描述具體的個人活動績效而不適用于描述籠統(tǒng)的社會組建和構成,社會共構只是個人生產性貢獻的前提,而不能被理解為可據此直接分配產品的那種貢獻本身,這個前提的作用也許在之后的分配中可以有所宣示甚至強調,但分配的主要依據,應當是具體的生產產品的個人貢獻。因為這里的所謂分配,是對已然生產產品的分配,產品的具體生產生成是分配得以實施的基礎;同時所謂分配是包含著一個各個個人應得多少的重要維度,它是區(qū)分性的,它的存在背景是人際活動差異和人際比較的客觀存在,因此,要實現這種區(qū)分性的合理分配,分配的主要依據就應當是個人活動的具體績效而不是個人活動得以展開的既成社會前提,即應當是個人的生產性貢獻而不是此個人貢獻得以產生的某種社會前提。

      羅爾斯雖強調社會合作對于共享的奠基性意義,但他也認識到,由社會合作而致平等分配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其實也主要是從社會契約的角度來具體論證他的平等原則。其一個重要視角是,之所以要平等原則,是因為在去掉各種偶然性差異的前提下人們會選擇平等原則,他通過原初狀態(tài)和無知之幕來論述他的傾向于平等的正義原則。原初狀態(tài)是“一種其間所達到的任何契約都是公平的狀態(tài),是一種各方在其中都是作為道德人的平等代表、選擇的結果不受偶然因素或社會力量的相對平衡所決定的狀態(tài)”[3](P115)。“首先,沒有人知道他在社會中的地位,他的階級出身,他也不知道他的天生資質和自然能力的程度,不知道他的理智和力量等情形。其次,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善的觀念,他的合理生活計劃的特殊性,甚至不知道他的心理特征:像討厭冒險、樂觀或悲觀的氣質。再次,我假定各方不知道這一社會的經濟或政治狀況,或者它能達到的文明和文化水平?!保?](P131)總之,原初狀態(tài)中存在著眾多相似的個體,他們“同時在一個確定的地理區(qū)域內生存,他們的身體和精神能力大致相似,或無論如何,他們的能力是可比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壓倒其他所有人”[3](P121)。

      可見,原初狀態(tài)和無知之幕都是為消除或隱匿各個人的具體多樣的差異而設定的,都是為建立一個具有同一性的社會主體。所以,羅爾斯的原初狀態(tài)與無知之幕其實是不能從邏輯上證明為什么要平等的。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與其說是以原初狀態(tài)和無知之幕為基礎來論證平等,不如說是以平等為先在基礎來設定原初狀態(tài)和無知之幕,因為蒙住其差異性而僅顯現其同一性的人本質上就是同一的人,同一的人當然會選擇平等原則。由此看來,欲解決為什么要平等的問題,還得充分挖掘和利用其他的理論資源。

      羅爾斯其實已經認識到,為什么要平等的問題要依賴于“人的特征”[3](P491),這里的人的特征當然只能是大寫的一般的人的特征,而不是具體個人的特征,于是人們共同的、抽象的本質規(guī)定,就與人之間的這種抽象的平等性相掛鉤。因此,羅爾斯的正義論有著深刻的康德學說的基礎。他說:“我對這些原則的論證在不同的方面補充了康德的觀點……在我們通盤考慮所有的康德倫理學著作時,它們是相當接近于康德的學說的。因此,如果我們假設那些支持兩個正義原則的推理是正確的,我們就可說,當人們按照這些原則行動時,他們就是在按照那些他們在一個平等的原初狀態(tài)中作為理性的、獨立的人將會選擇的原則行動。他們行動的原則不依賴社會的、自然的偶然因素,也不反映他們生活計劃的具體傾向性或推動他們行為的期望。人們通過遵循這些原則行動來表現在一般的人類生活條件下他們作為自由的、平等的理性存在物的本質。因為,如果這種本質是最重要的決定因素的話,那么,為表現作為一種特殊存在物的一個人的本質,就要按照將被選擇的原則行動……對一個有能力又想要這樣行動的人來說,這種行為的一個根據就是表現他們作為自由的、平等的理性存在物的本質?!保?](P243)

      這里,羅爾斯當然主要是論證理性的人如何合理選擇正義原則,但其中也明顯地呈現出正義原則為什么具有平等傾向的原因:即人就是自由平等的理性存在物,平等的人所選擇的正義原則當然會具有平等的傾向。但其實,康德的人性法則因排除了人的差異性而僅僅突出了人作為主體的絕對價值,它在觀念中、在意識的應然層面可能與人的某種理想想法吻合,但一旦面對現實,就必然困難重重,因為現實中的人作為具體的不同個體,是時時處處顯現著差異的,而這些差異總會在一些場合“合法地”侵害甚至撕裂那些理想和法則。“理性存在者全都服從這條法則:每一個理性存在者都應當決不把自己和其他一切理性存在者僅僅當作手段,而是在任何時候都同時當作目的自身來對待?!保?](P441)這里的理性存在者,只是作為平等的理性存在者,它仍然停留在某種抽象領域。事實上,僅僅從有理性這一角度來確證人們應當平等也是不夠的,基本原因在于:第一,人們有理性的同一,但還有其他方面的差異;第二,人們有理性與人們的理性是否同一、理性水平是否一樣還不能混同,正如有錢和錢多還是錢少不能混同一樣,具體到由理性水平差異導致的問題本質,是不能簡單地用“有理性”去回答的。

      可見,羅爾斯的傾心于平等的分配正義原則的建立,似乎基于三個不同的平臺:社會合作、主體選擇、人的特征,三個平臺的論證雖各有用力方向或理論視角差異,但其實,三個平臺的核心基礎都是人的抽象的同一性類本質的存在和顯示,都是盡力彰顯人的類本質同一性規(guī)定而弱化人的個體性差異特征。

      如果說羅爾斯平等的正義理論的建構表現出一種多平臺支撐的特征,那么,王海明的分配正義的平等原則則只是在社會共構這一個平臺上就可建立起來:即社會是人們共構的,且人們共構社會的貢獻是同一的。他說:“為什么每個人所享有的基本權利應該完全平等呢?因為權利是被社會所認可和保護的利益,顯然,每個人只有先為社會貢獻利益,而后社會才有利益分配給每個人。由于人權、基本權利的依據乃在于每個人都是締結社會的一個成員,只要一個人生活在社會中,便為他人做了一大貢獻:締結社會。雖然人的才能有大小、品德有高低、貢獻有多少,但在締結社會這一點上卻完全相同。所以,每個人應當平等地享有基本權利?!保?]

      邏輯上,將社會共構作為共享的依據,將平等共構作為平等共享的依據,一點問題都沒有。而問題在于,共享的對象是什么,什么樣的貢獻應與什么樣的共享相對應?如果共享的對象是通過個人活動而形成的勞動產品,那么即使人們共構社會的貢獻是一樣的,也不能得出人們應當平等共享這些社會產品的結論,因為產品的形成,僅有社會共構是不成的,它在共構社會的基礎上還有關鍵性的不同個體主體具體工作活動的不同貢獻。共享的對象是創(chuàng)生的社會財富,而社會財富的形成,既不只是基于諾齊克強調的不見社會合作而只見個人活動的應得,但也不只是基于一個框架性的社會合作的設定就成,它當是基于兩種活動的統(tǒng)一,是兩種不同“活動付出”共同作用的結果。所以,僅僅基于社會共構這一單一活動付出的分配原則,是無法勝任基于個人與社會這雙重活動付出基礎上所生成的社會財富共享的,以單一付出原則分配基于雙重付出生成的社會財富,其實是犯了與諾齊克僅僅強調個人貢獻之同樣的“部分原因支配整體結果”的邏輯錯誤,只不過一個強調單一的結構社會性貢獻,一個強調單一的個人活動性貢獻。

      對于這樣的問題,思想家的認識應當是比較清楚的,所以王海明這里談的是基本權利的平等共享,而不是所有權利的平等共享,更不是社會財富的平等共享。他說:“所謂基本權利,亦即人權,是人們生存和發(fā)展的必要的、最低的權利,是滿足人們政治、經濟、思想等方面的最低的、基本的需要的權利;而非基本權利,則是人們生存和發(fā)展的比較高級的權利,是滿足人們政治、經濟、思想等方面比較高級的需要的權利?!保?]顯而易見,王海明強調的是,人們應當共享的是基本權利而不是所有權利,即基本權利應當平等共享,非基本權利不應當平等共享。

      但是,貢獻一詞,本質上就是尊重和表現人之差異的標示語,平等分配論證一旦滑入貢獻-應得的思想軌道,也就滑入了一個理論陷阱,就可能離平等目標越來越遠。貢獻原則本質上是與主體的能動活動相關的一個概念,而人及其活動是有差異的,所以,貢獻往往是有差異的,且貢獻越具體,差異越需要呈顯。因此,要談貢獻一樣,要么是抽象的,要么是偶然的,比如人們都在進行生產——這是抽象的,某兩人在某個月各盡所能地生產了數量一樣的同質產品,這是偶然的。所以,要論證分配平等,就必須走出貢獻-應得的理論框架,要另辟蹊徑——比如從人權認定的角度去理解和論證某些平等分配。所以,宣揚應平等分配基本權利是沒有問題的,而問題在于選擇貢獻-應得去解釋這種平等分配往往會誤入歧途。

      三、共構與基本物質需要品的平等共享

      如前所述,從現代貢獻-應得的視角來分析,要從共構直接推演出社會財富平等共享,就不可避免地會陷入人們貢獻一樣的死胡同。但是,我們也可以不把共構理解為一種貢獻,不從貢獻-應得的角度來分析這個問題。共構包括共識和共建,人們往往是根據其共識去共建社會的,共識是共建的引領,共建是共識的落實。同時,人們不僅共建物質家園,也共建精神家園,共識的形成,不僅是物質家園建設的必備方面,也是精神家園建設的重要內容?;緳嗬钠降确峙洌鋵嵤桥c基本權利形成的共識完全一致的。基本權利(或人權)的生成,是通過人們的共識、認定而創(chuàng)生的,因為大家都是人,所以就應當享有人權,因為大家都是具有類本質同一性的平等的人,所以應當平等地享有人權或享有平等的人權。因此,基本權利的平等分配基礎,并不在于人們共構社會的實踐性貢獻,而是在于人們形成了觀念性類本質規(guī)定認同。這里的共構,可以不作為一種表現主體實踐績效差異的貢獻去理解,而是作為一種表現主體觀念認同的共識去理解。

      但是,這種觀念性共識,又只能是平等分配基本權利的基礎,而不能成為平等分配非基本權利的基礎,更不能成為平等分配社會勞動產品的基礎。某物存在是某物被擁有的前提,社會勞動產品的生成是通過人們的具體實踐活動創(chuàng)生的,創(chuàng)造了才可能擁有,創(chuàng)造得多或少,才可能擁有得多或少。所以,要分配人們所需要的勞動產品,必先生產這些產品,要分配得更多,就必須生產得更多。這樣的一種因果對應關系也就內在地要求著,產品的分配根據應當與產品的生成根據相一致,只有兩個根據相一致,才能避免人們只想分配而不想生產的不良后果,才會使分配具有可持續(xù)性。

      可見,生產人權與生產產品是兩種不同的生產,一個是觀念性而另一個是實踐性的,且不同的生產方式規(guī)定著相應不同的分配方式。按照產品生成根據與分配根據應當一致的原則,基本權利的分配就不能根據體現人的差異的生產產品的貢獻-應得原則,而物質產品的分配也不能根據表現人們共識的生產人權的觀念認同原則,即基本權利的分配可以完全平等,而物質產品的分配則不可以完全平等。

      但是,有學者宣示,基本權利的平等不應當只是權利的形式平等,而是應當包含實質平等的內容——它特別應當包含經濟方面實質平等的內容,或者說基本權利平等的具體化至少應當包含一個基本物質產品的平等提供,這一宣示還不只是理論家認可,也有國家——比如德國——正在實踐。

      這樣一來,基本物質需要品的平等提供,仿佛又“可以”從人的類本質平等—基本權利的平等—基本物質需要的平等這樣一個邏輯線而不斷具體“下放”和推導出來。但我們認為,一種形式平等“應當”包含實質平等的內容,其實只是人們對現實生活的一種理想和期望,它并不是邏輯本身,因此,基本權利平等與基本生活需要品的平等提供之間,是不能簡單地通過一個“應當”的理想要求而直接過渡的:其一,基本權利的平等并不意味分配收入的平等,基本權利平等只是一種基于人的同一性認定而形成的資格平等,而分配收入則是主體在擁有這種資格的條件下進行能動活動的結果,因此,權利的平等只管主體可參與某一活動的起點的平等,而不管主體活動過程的不同勞作和過程之后的差異結果,即權利平等不能直接規(guī)定分配結果平等;其二,創(chuàng)生性的物質產品并不是由人的類本質規(guī)定或基本權利認定而生產的,而是由人的個體本質表現、由現實的個人勞動而生產的,根據產品的生成根據應當與產品的分配根據相一致的原則,從基本權利的平等也推不出基本物質需要品的平等提供。如果硬要從基本權利的平等推出基本物質需要品的平等提供,就必然導致產品生產根據與分配根據的不一致——即產品的形成根據主要是個人貢獻而產品的分配根據卻選擇了人的資格,如此,人們就往往只去坐守人的資格而不積極勞作和貢獻,這樣的悲慘后果不只是可以想見,而是曾在歷史上反復出現且有過慘痛的教訓??梢?,貢獻與獲取相對等的原則,既是經濟活動得以持續(xù)展開的內在原則,也是分配正義的基本要求,也許正因為它具有產品由勞作而生成的因果對應性,它才成為行動應得這一分配正義的堅實硬核。所以,從貢獻-應得的邏輯來講,就不應發(fā)生基本物質需要品平等提供之事。

      到此,基本物質需要品究竟要不要平等提供,就處于一種十分尷尬的境地。問題的癥結或許就在于人本身:人是差異性與同一性的統(tǒng)一體,它既現實地表現著差異也現實地表現著同一,既需要合理地表現差異,也需要合理地表現同一。而正義是人的正義,據此,人之間既產生和持存著需要維護的基于人的某種同一性的平等性原則,也產生和持存著需要維護的基于人的某種差異的差等性原則,且這兩個原則相互并存、相對劃域、相互滲透:首先,所謂兩原則并存,是說人之間存有的是兩個基本的分配原則而不是一個,所以既不能只是平等原則,也不能只是差等原則,任何偏廢都將誤入歧途;其次,這兩個原則有不同的主要適用領域,不能相互顛倒,比如政治領域要以平等原則奠基,經濟領域要以差等原則奠基;最后,兩個不同的原則都是統(tǒng)一于人的原則,因此它們又不能完全分離阻隔,而是具有相互滲透、通融的特征[6]。

      所以,當我們說基本物質產品的平等提供不能從基本權利的平等原則推導出來時,某種意義上是強調兩原則具有不同的適用領域,不能直接跨越。“出于不同種成因的社會不平等的公平性或不公平性……本質是對待上的平等而不是對福利的不偏不倚的關切。它適用于社會體制帶來的不平等,而不是一般而論的不平等。一個允許其成員之間在他們沒有責任的優(yōu)勢與不利方面存在顯著不平等的社會,將會被認為是沒能對他們予以平等的對待。”[7](P117)而當我們提出基本人權平等的具體化應當包含基本物質需要產品的平等提供時,是講兩原則可以通過人這個差異——同一的統(tǒng)一體而相互滲透,它其實是政治平等原則對經濟不平等原則的滲入,它本質上強調,無論是差異性原則還是同一性原則,都是人的原則,無論是經濟領域還是政治領域,都是人的領域,因此這些不同的原則和領域,從人的整體性、綜合性、全面性存在表現而言,在人對自由理想生活的總體追求創(chuàng)造過程之中,它們都是相互影響、相互滲透的,即兩原則之所以相互規(guī)定,根本的原因還在于人本身是一種統(tǒng)攝各種實現追求的總體性存在,它當然也必然是差異性存在、表現與同一性存在、表現的綜合統(tǒng)一體。

      但是,兩原則相互滲透的同時,它們又有一個基本適用領域的不同劃分問題,因此平等的基本權利通過實質平等的社會要求和制度強力而具體化為某種經濟平等時,就應當有一個合理的“度”的限制,即必須規(guī)定經濟平等是哪些方面的經濟平等、是何種程度的經濟平等,這個“度”作為政治平等與經濟差異相互協商的結果,是非常重要的,它既不能過也不能不及。正是這種度之規(guī)定的作用,于是才有了經濟收入的“相對”平等而不是完全平等,才有了“基本”物質需要品而不是所有物質需要品的平等提供,如此等等。

      所以,從財富何以生成的角度來講,社會財富共享的根本精神應是社會財富的公平享有享用,而不是社會財富的“平等享有享用”,但社會財富共享中也完全可以“包含”一個基本物質需要產品平等提供的共享模塊。也就是說,社會財富共享中可以包含一個基本物質需要的平等滿足方式,但這并不意味整個社會財富都得平等享用。因為作為需要品的物質財富包括基本物質需要品和非基本物質需要品,基本物質需要品可以平等提供,但非基本物質需要品則不能平等提供。其原因正如前文所述,創(chuàng)生性物質財富是由人的具體勞動創(chuàng)造積成的,它不像人權那樣,僅具有平等的人的資格就被認定能平等享有享用,即它不能像人權那樣可以直接生成相應的平等分配原則,而常常需要通過考慮和計算不同個體的具體的貢獻差異,并根據從貢獻到結果相對應的正義原則去分配,貢獻的差異對應著相應的分配結果的差異,這是分配正義的內在基本要義。

      綜上可見,把基本物質需要品的平等提供作為社會財富分配正義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從經濟自身的運作規(guī)律、從產品生成與獲得的對應性、從基于行動之應得的角度來講,這其實只是社會財富分配正義的一種“外在性”擴展。這種“外在性”的本質,是指這一分配根據主要不在從經濟活動到產品生成的因果程序內部,不在經濟自身,而是從經濟外部打入的,比如從人的政治平等那里打入的。平等分配就像從外部打入經濟內部的一個楔子,可這個楔子是人隨著文明的發(fā)展特別是平等意識的增強而自己愿意打入的。但是,這個楔子也并非打得越深越好,它若徹底傷害經濟內部的貢獻-獲取之對等的差異性原則,它就傷害了經濟的內在機理,經濟必然因此而“行動不遂”,最終也勢必于人自己不利。

      基本物質需要品的平等分配之所以能夠進入物質分配的正義系統(tǒng),并成為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則,某種意義上當然也與人們對人的本質的認識密切相關。人不僅是個體的人,也是群體的、類的人,人不僅具有個體特征,也具有群體特征和類特征,人之間既具有差異性,也具有同一性,認識人,就得認識人的多重屬性。在分工不斷細化的合作性社會,產品的生成當然離不開個體勞動的具體貢獻,但也離不開他人的合作,離不開整個共構的社會系統(tǒng)的支持。因此,社會分配原則作為整個社會得以和諧運轉的原則,它既要激勵個人,也要激勵整個社會群體,于是整個社會財富總體上按主體貢獻差異進行差等分配可以是一種應得原則,基本生活需要品按人頭進行平等分配也可以是一種應得原則,只不過兩種應得基于不同的基礎之上:一個基于人的個體獨立性存在,一個基于人的社會依賴性存在,一個基于人的個體本質差異性,一個基于人的類本質同一性,一個是產品生成的直接根據,一個是產品生成的必要條件,如此而已。所以,一個好的分配正義原則,一定是兼顧著人的差異性與同一性之合理表現,兼顧著人的理想生活的多重訴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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