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霄,王玉柳明,王貴玉
哈爾濱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yī)院結直腸腫瘤外科 黑龍江哈爾濱 150081
C-反應蛋白(CRP)是一種急性期蛋白,與IL-1、IL-6和腫瘤壞死因子α等細胞因子在肝臟合成。CRP還可產(chǎn)生炎性細胞因子和趨化因子,促進腫瘤進展[1]。CRP是應用最廣泛的炎癥指標,已被證明是結直腸癌患者生存預后的獨立預測因子[2]。白蛋白是人體內含量最豐富的血漿蛋白,是常用的評價營養(yǎng)狀態(tài)的指標,也參與炎性反應[3]。白蛋白生成受抑引起的低蛋白血癥會導致細胞因子如IL-1、IL-6和腫瘤壞死因子的激活。CRP與血清白蛋白比值(C-reac?tive protein to albumin ratio,CAR)是一個將機體炎性反應和營養(yǎng)狀況相結合的新型炎癥指標,被廣泛應用于肝癌、非小細胞肺癌、結直腸癌中以預測預后[4-9]。本文通過查閱文獻,就CAR在結直腸癌中的應用進展綜述如下。
CAR可用于預測結直腸癌的進展和預后。一項納入了3 431例患者的Meta分析顯示術前CAR升高的結直腸癌患者的總生存期(OS)、無病生存期(DFS)、無復發(fā)生存期(RFS)均較差[3]。于帆等[5]的研究也發(fā)現(xiàn)高CAR組與低CAR組的OS、DFS和RFS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但無進展生存期(PFS)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曲卓慧等[6]對接受手術的64例晚期結直腸癌患者進行了為期2年的隨訪,發(fā)現(xiàn)死亡組患者的術前CAR平均值較存活組高。CAR、CRP、白蛋白的ROC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0.889、0.725、0.716,因此認為將CAR用于手術后的晚期結直腸癌患者生存率的預測較單獨使用CRP、白蛋白更有價值。
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比率(NLR)、格拉斯哥預后評分(GPS)和改良GPS(mGPS)亦是預測結直腸癌預后的指標。既往研究表明CAR可以彌補NLR、GPS、mGPS指標的不足,當CAR與其結合時比單獨使用其中某個指標有更高的預測價值[4-5,7]。陳英英等[10]探討了術前CAR與結直腸癌患者預后的關系,并與GPS和NLR進行了比較,結果發(fā)現(xiàn)ROC曲線的AUC分別為0.656、0.550和0.642,CAR的AUC較GPS和NLR的大,因此推測CAR有更高的預測價值。Ishizuka等[4]的研究也得出了相似結論。因此我們推斷CAR可以彌補NLR、GPS指標的不足。更有研究證明聯(lián)合使用CAR和mGPS這兩個指標會有更優(yōu)的預測效能,一項納入了705例接受結直腸癌根治性手術患者的回顧性研究結果顯示,術前高CAR組的RFS和腫瘤特異性生存期(CSS)明顯短于低CAR組(CAR臨界值為0.027、敏感度65.8%、特異度50.9%)。即使在僅限于mGPS評分為0分的患者的亞組分析中,高CAR組的RFS和CSS也明顯短于低CAR組[11],CAR可能比mGPS更能準確地預測患者預后,并可能發(fā)現(xiàn)更多潛在預后不良的患者。另外,Son等[7]統(tǒng)計了接受結直腸癌手術患者術后1個月內的mGPS和CAR來預測患者的預后也得出相似結論。
綜上所述,CAR對結直腸癌預后的預測價值高于單獨使用CRP和白蛋白,并且CAR對于現(xiàn)有的預后預測指標有補充作用。CAR可能是結直腸癌進展和預后的獨立影響因素。但由于CAR臨界值不確定,可能隨研究人群不同而變化,因此難以提出有效的臨界值用于臨床規(guī)范,限制了其推廣應用。
結直腸癌手術可導致機體釋放多種炎性因子,進而激活白細胞,導致機體出現(xiàn)炎性反應。CAR可以預測術后并發(fā)癥的發(fā)生。許曉蕾等[12]研究表明CAR是術后早期并發(fā)癥的獨立預測因子,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術后CAR(臨界值為2.29)對術后早期并發(fā)癥的預測能力略高于CRP,高CAR組較低CAR組并發(fā)癥發(fā)生率明顯增高,術后中位住院時間更長。一項納入了359例結直腸癌術后患者的回顧性研究證實了術后CAR預測術后并發(fā)癥的準確性優(yōu)于CRP,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術后第3天CAR的AUC為0.779,敏感度為74.8%,特異度為69.5%,臨界值為2.2,而術后第3天CRP的AUC為0.756,靈敏度為69.8%,特異度為72.3%,臨界值為85.1。因此,有研究認為在接受結直腸癌根治術的患者中,術后第3天的CAR是一個比CRP更好的預測并發(fā)癥的指標[13]。
在結直腸癌手術后諸多并發(fā)癥中,吻合口漏(anastomotic leakage,AL)是最嚴重的并發(fā)癥之一,是造成手術后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14]。因此,在圍手術期有效識別發(fā)生AL的危險因素至關重要。許國璽等[15]發(fā)現(xiàn)術后高CAR可輔助早期診斷結直腸癌患者術后AL,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術后第3天的AUC為0.905,CAR最佳臨界值為2.3,靈敏度為79.23%,特異度為87.45%,高CAR組與低CAR組之間AL發(fā)生率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一項納入了1 068例老年結直腸癌患者的回顧性研究中,術后81例患者發(fā)生AL,發(fā)生率為7.6%。術前CAR可有效預測AL(AUC為0.758,CAR最佳臨界值為2.44,敏感度為61.09%,特異度為80.25%),且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術前高CAR是發(fā)生AL的獨立危險因素[16]。
綜上所述,CAR可預測并發(fā)癥的發(fā)生,有助于指導臨床醫(yī)師早期采取干預措施。
手術切除是結直腸癌患者主要的治療方法,而針對局部晚期直腸癌患者首選的治療方法為術前CRT和全直腸系膜切除術(TME)。臨床研究表明,術前CRT可提高保肛率,降低腫瘤分期和局部復發(fā)率[17-19]。Ide等[20]探討了CAR在接受術前CRT的直腸癌患者中的臨床意義。結果顯示CAR與性別、腫瘤侵襲、腫瘤復發(fā)、血清癌胚抗原水平、mGPS顯著相關。CAR升高是接受術前CRT患者術后OS和DFS的獨立影響因素。在病理TNM分期為Ⅰ~Ⅱ期[ypN(-)]和低mGPS評分的患者中,CAR升高也預示著較差的OS和DFS。因此認為CAR是接受術前CRT治療的直腸癌患者生存和復發(fā)的一個有前景的預測指標。
術后AC已成為結直腸癌患者重要的輔助治療手段,CSCO指南提出高危Ⅱ期和Ⅲ期結直腸癌均應該接受術后AC,其可有效降低局部復發(fā)率[21],但是由于個體差異,部分患者會出現(xiàn)耐藥的情況,從而影響患者的預后[22]。因此,尋找能夠評估結直腸癌患者術后AC遠期療效及預后的指標具有重要的意義。Matsuoka等[23]研究發(fā)現(xiàn)術后CAR與Ⅲ期結直腸癌患者的不良預后密切相關,是決定是否應該予以AC的有用指標,而且術后CAR也是術后復發(fā)的重要預測因子。付翼等[24]探討了AC前后CAR對結直腸癌預后的預測價值。結果顯示化療前(HR=2.853,95%CI為2.021~4.029,P<0.001)和化療后(HR=2.165,95%CI為1.890~2.565,P<0.001)CAR均高是影響結直腸癌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此外,CAR對于晚期結直腸癌患者化療效果及不良反應的預測也有幫助。一項來自日本的回顧性研究分析了40例應用氟尿嘧啶/胸腺嘧啶核苷磷酸化酶抑制劑(FTD/TPI)作為化療方案的晚期轉移性結直腸癌患者臨床資料,根據(jù)ROC曲線分析(CAR最佳臨界值為0.122),低CAR組的疾病控制率(DCR)高于高CAR組,DFS和OS明顯長于高CAR組。然而,兩組在3級或3級以上不良事件的發(fā)生率、相對劑量強度或停止化療率方面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CAR可能是預測采用FTD/TPI作為mCRC患者化療結局的有用指標[25]。
術后AC可以改善Ⅲ期結直腸癌患者的預后[26-28]。但AC后可能會出現(xiàn)一系列的不良反應。中性粒細胞減少、腹瀉和嘔吐是最常見的3級或3級以上不良事件[29]。Tominaga等[30]分析了CAR對CRC中AC不良反應的預測價值。結果顯示CAR≥0.1(HR=7.06,95%CI為2.51~19.88,P<0.01)是AC嚴重不良反應的重要影響因素。研究還將CAR和GPS、PLR、NLR等炎癥指標做了比較,CAR具有最大的AUC(0.79)。由此認為CAR是結直腸癌患者AC后出現(xiàn)3或3級以上不良事件的一種新的、有前景的炎癥指標。
綜上所述,CAR是結直腸癌患者接受術前CRT、術后AC遠期預后的重要預測因子。高CAR的患者的遠期療效較差,往往也提示著患者化療后可能出現(xiàn)不良反應,有助于臨床醫(yī)師提前對化療患者予以干預措施,預防不良事件的發(fā)生。
CAR是一個將機體炎性反應和營養(yǎng)狀況相結合的新型炎癥指標。其在預測結直腸癌進展與預后、術后并發(fā)癥方面均發(fā)揮了積極的作用。此外,CAR在預測術前CRT、術后AC的療效及不良反應發(fā)生情況方面也發(fā)揮了一定作用。CAR對于監(jiān)測結直腸癌患者的整體預后有重要的意義,有助于指導臨床醫(yī)師早期采取干預措施。CAR相關的結直腸癌的基礎發(fā)生機制尚需進一步研究,高CAR的臨界值尚未統(tǒng)一,還需要后續(xù)多中心的前瞻性研究進一步探索。
利益沖突聲明 全體作者均聲明不存在與本文相關的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