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云
舒晉瑜是《中華讀書報》的資深記者。作為一位文化記者,舒晉瑜還是位讓人欽佩的作家、學者,她善于從文壇現(xiàn)象和文壇人物入手,以訪談和對話的形式對當代中國文學現(xiàn)場進行深度掃描。為此,她推出了4 部作家訪談錄:《說吧,從頭說起》(2014)、《深度對話茅獎作家》 (2017)、《以筆為旗:與軍旅作家對話》(2017)、《深度對話魯獎作家》(2021)。這4 部訪談錄共近150 萬字,收錄148 篇訪談,包括16 位知名作家、31 位茅盾文學獎獲得者、33 位軍旅作家、49 位魯獎得主和9 位茅獎評委、10 位魯獎評委,跨越新時期到新世紀的中國文壇風云,繪制了一幅當代文學心靈地圖。舒晉瑜的對話訪談,不僅僅是一位文化記者的采訪工作,更是一項有意義、有價值的學術工作,記錄了中國文壇近百位作家的個人生活史和創(chuàng)作史。舒晉瑜所完成的是當代作家研究的一項重要工程,以訪談和對話的形式,進行的對于作家心靈和創(chuàng)作的發(fā)展史的研究,這樣的形式使得文學研究更具客觀性和科學性。這一系列的訪談作品是對當代中國文學現(xiàn)場進行深度掃描的大膽嘗試,舒晉瑜以感性、直觀的筆墨記錄了對當代文壇極具影響力的作家的訪談過程,梳理了作家的精神流脈。舒晉瑜與中國當下文壇保持一種對話關系,并由此形成了特殊的對話批評模式。這種對話式批評為文壇帶來一種清新之風。舒晉瑜訪談一個大致的思路就是,首先切入作家個人生活史、再著眼于作品細部的扣問、最后挖掘作家寫作背后的故事和精神層面的思考,這些都共同指向當代文學的精神圖景的建構。
作家訪談源自于一種新聞文體形式,訪談原本是各種新聞媒體的記者進行專訪報道的一種形式。在新聞采訪中,訪談“主要用于針對某一思想主題、新聞事件或社會現(xiàn)象對有關人物進行的訪問,是一種經(jīng)過悉心整理的,緊緊圍繞主題的談話實錄。采訪者與被采訪者之間,乃至被采訪者與被采訪者之間,可以兼用問答辯論形式,敘述見聞,發(fā)表自己的見解”①。由此可以看出,作家訪談錄這種文體是針對作家及其具體作品的討論,是對文學現(xiàn)場真實而又原生態(tài)的反映。訪談錄是一種既能親近作家,又能走近讀者的對話批評形式。錢鍾書在《作者五人》一文中指出:“用對話體發(fā)表思想,比較容易打動讀者的興趣,因為對話中包含了幾個角色,帶些戲劇的成分,彼此間語言往來,有許多扯淡不相干的話來調節(jié)著嚴酷的邏輯。”②作家通過訪談這一媒介形式可以更直接地評價自己的作品,使讀者更容易傾聽作家的心曲、與作家心靈進行深入溝通。
柏拉圖的《文藝對話集》體現(xiàn)出文學訪談和對話的早期形式,經(jīng)過了漫長的歷史發(fā)展,直到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中提出的“對話精神”,訪談錄逐步發(fā)展為對話批評文體,成為一種特殊的文學批評形式,具有自己獨特的文體特征、語言方式和功能價值。中國自古就有文人間詩文酬唱的文化習慣,孔子的《論語》及其后的詩話、詞話,顯現(xiàn)出文人之間一種詩性的交遇和靈性的相擁。舒晉瑜通過對作家的訪談,深入作家的精神世界,深度研究作家的精神歷程,可以體察和感知到當代文學的基本風貌特征。
作家訪談形式不是簡單的傳音筒,它能夠深刻地傳達出作家的思想與情感觀念,勾勒出一代知識分子的精神史和作家個人的生活史。舒晉瑜所選擇的訪談對象老中青三代均有,這是一批歷練成熟而又依然葆有創(chuàng)作力和銳氣的作家。他(她)們有:宗璞、阿來、陳忠實、鐵凝、遲子建、方方、畢淑敏、王安憶、二月河、周大新、關仁山、余秋雨等上百位作家??梢哉f,他(她)們是新時期以來當代文壇各種創(chuàng)作潮流的代表性人物。舒晉瑜用對話的形式,揭示作家的心靈歷程,展示作家的創(chuàng)作個性,引領讀者穿過紛繁復雜的文學表象,踏上一條通暢小徑,欣賞文學的另類風景。這是一般讀者并不能輕易所熟知的領地。舒晉瑜的系列訪談作品,不僅為我們研究當代作家個人生活史提供了一份重要的檔案,而且啟發(fā)了我們考察當代中國文學發(fā)生機制的另一個重要視角:走進作家的個人生活史。
作家個人的生活史,并不僅僅是作家個人的生活史,還與社會發(fā)展變化有關,并且影響著文壇的發(fā)展。作家所描寫的自己所熟知的領域的生活,為讀者提供了觀察這個領域、這一時期社會文化風貌及其變遷的視角。舒晉瑜既從自己的視角出發(fā),又從廣大讀者、文學評論者的視角出發(fā),呈現(xiàn)當代中國文學場的原生態(tài)景觀。舒晉瑜問鐵凝:“回過頭來看,那四年的插隊經(jīng)歷,對您的人生和寫作有怎樣的影響?”鐵凝說:“我到現(xiàn)在還挺懷念那一段生活。鄉(xiāng)村生活練就了我的人生態(tài)度,奠定了我的一種看世界、看人生的眼光,這種眼光會不斷變化,但是有一個核心不變:人生有很多不如意,有很多苦難,一個作家可以寫靈魂的沉淪,可以寫黑暗,可以寫悲傷,最后還是應該有能力讓你的靈魂上升。文學的最終目的,我想還是要帶給世界一種體貼之情,或者是一種暖意。寫溫暖也需要你有犀利的眼光和大的悲憫,不是說讓你放棄對現(xiàn)實的批判精神?!雹坳P于插隊經(jīng)歷的這段對話,已經(jīng)不再是鐵凝個人的生活史,她代表了那一代人的經(jīng)歷和思考。舒晉瑜從作家個人生活經(jīng)歷出發(fā),引申到精神層面的探析,挖掘出鐵凝對文學意義上的思考,這是一種作家情感模式的沉淀,也是作家精神史的書寫。對話訪談從不同角度豐富了當代文學的精神內涵。
祝勇在他的評論《長達一生的寫作——讀舒晉瑜〈說吧,從頭說起〉》中說:“舒晉瑜的傾聽和作家們的言說是互相生成的。她的傾聽是一個容器,容納了作家們的訴說。這緣于舒晉瑜的親和力和職業(yè)素養(yǎng)?!雹艿拇_,舒晉瑜的傾聽是一個容器,而且是一個帶有魔法的容器,當作家們的訴說經(jīng)由她這個容器的處理之后,舒晉瑜再次輸出的則是一幅美妙的文學風景。在作家大起大落的人生里,舒晉瑜的每一次訪談都是一次溫暖而又百感交集的旅程。李國文談到他人生經(jīng)歷的波折:在處女作《改選》發(fā)表后,獲罪二十多年,被發(fā)配到太行山深處修新線鐵路,開山劈石,實施高強度的勞動改造,忍受了一言難盡的屈辱和折磨。而這并沒有壓倒他,《改選》能在《人民文學》頭題發(fā)表,反而給他帶來了創(chuàng)作的自信,成為他必須活下去的動力。鄧友梅也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他的小說《在懸崖上》于1956 年發(fā)表在《處女地》上,接著被《文藝學習》轉載,引起文壇的關注,卻因此被打成“右派”,被轉送到盤錦地區(qū)開墾荒山,從此二十二年沒有再寫東西。這些艱難的生活經(jīng)歷,最終都化成了作家筆下開花的文字。舒晉瑜所記述的這些往事,是作家敞開心扉所展現(xiàn)的人格魅力。
舒晉瑜的幾部訪談錄均體現(xiàn)一個鮮明的特點:獨語與對話的交融兼顧。在每一位作家的訪談前會有一篇采訪手記,訪談記錄中還會穿插一些評論性話語,比如她在遲子建的訪談的采訪手記中寫道:“她帶給人們的多是溫暖和陽光,有時憂傷,是秋風掠過般的悲涼。近來遲子建作品中的‘秋意’漸濃,變成冬日刺骨的寒意,犀利地穿透人生?!雹菔鏁x瑜在訪談中又有如下的評論:“遲子建敏銳的目光關注著小人物的世俗生活和悲歡離合,卻如水滴折射陽光,透視的是她對于生存狀況的憂慮、對于人性的悲憫情懷以及人類文明進程的反思?!雹奘鏁x瑜善于站在時代的背景下俯瞰作品的細部。這種“獨語”的話語方式,突出的是采訪者的主體地位,通過自己的理解、判斷來揭示作家創(chuàng)作所包含的歷史深度和時代精神,給作家的藝術探索以美學剖析的高度。
舒晉瑜的訪談錄體現(xiàn)了她深厚的閱讀涵養(yǎng),為了做好每一次訪談,她需要進行大量的閱讀和準備工作,并有自己獨特的眼光和立場,這和她多年的記者工作背景有關。舒晉瑜對蘇童的《黃雀記》提出這樣的疑問:父親早逝,爺爺失魂,結尾又寫到一個失魂的老人抱著孩子,是怎樣的隱喻?蘇童談到,孩子被抱在失魂的老人懷里,是希望的結局,這既是一種安慰,也是更大的懸念,“在傳統(tǒng)的穩(wěn)固的家庭模式中,如何看待我們的父輩及祖輩,我在小說中做過一些努力。對于這一代孩子,兩男一女三個人物,不代表現(xiàn)實中主流的中國人。小說對‘丟了魂’的父輩是一個關照,也是我另外著力的一個方面,希望有彈性地塑造社會倫理,以及背后潛藏的東西”⑦。作品的每一個精心構思的細節(jié),都逃不過舒晉瑜的眼睛,她提出的話題都能切入作家文本的內部,直指作家創(chuàng)作中的關鍵所在。談到蔣韻的作品,舒晉瑜注意到她作品中對于愛情書寫的變化,比如《琉琉》中海棠為了尋找愛情,執(zhí)意來到南方;《心愛的樹》中的梅巧生育四子后與丈夫的學生私奔。對于東西的小說《篡改的命》,舒晉瑜關注到小說的情節(jié)設置問題,小說的情節(jié)曲折,巧合也多,似乎是刻意設置的跡象。東西說:“汪槐和汪長尺父子的命運被篡改,這種巧合是想說明改變的艱難,多少人在重復父輩的命運而改變無門。有時候我們只注重重復,卻忽略了重復是因為什么?!雹嗍鏁x瑜總是能從作品的創(chuàng)作初衷、人物設置、情節(jié)安排,甚至創(chuàng)作理念入手,扣問文本細部問題。如果說,“獨語”式的評論將作家的靈魂旗幟高高揚起,而這些“對話”則可以讓讀者與文本世界親密相遇。
在與作家的對話中,舒晉瑜獲得了多重視角。首先是作家的視角,舒晉瑜自己也寫作,所以很重視跟作家從文學的角度探討文學,既能談論思想方面的話題,對文本的細部也有感受力,因而跟作家容易有共鳴。同時,在對話中,舒晉瑜不僅完成了自我建構,還幫作家完成了自我建構,作家的許多思緒在她的激發(fā)下變成了思想,繼而付諸文字。然后是評論家的視角,白燁在《深度對話茅獎作家》序中寫道:“而創(chuàng)作主體與作品客體的種種關聯(lián),顯然關涉茅獎作品的成因與特色等個中隱秘。事實上,舒晉瑜的訪談,看起來是針對作家的訪談,其實也是著眼于作品的叩問。她圍繞作品窮原竟委地設問,深入創(chuàng)作底里不厭其詳?shù)靥皆?,實際上以探賾索隱的方式,由作家的文學意圖和寫作追求的角度,從構思到完成,從意蘊到形式,窮形盡相地解讀了作家與作品的內在緣結,以及作品所以獨到的內在密碼?!雹徇@一系列訪談錄的出版,便是可以傳播的物質力量。
難得的是,舒晉瑜的訪談錄中包括19 位茅獎、魯獎評委的訪談,這可以讓讀者更多地了解評獎的相關細節(jié),以及評委對文學現(xiàn)狀的中肯評價。她在采訪茅獎評委雷達時問到:“茅盾文學獎的評選始終伴隨著爭論和質疑,您怎么看?”⑩這一提問可以說是直指茅獎評審的“要害”。雷達給出了客觀的回答:“處在如此一個文化多元的時代,權威的消解似乎是必然的,它時時受到挑戰(zhàn)。相應地,茅盾文學獎也只能在面對歷史的挑戰(zhàn)中求生存,在順應歷史的潮流中圖發(fā)展。時代在變,審美觀念也在變,評獎的標準必然也要發(fā)生變化,這樣才能保證茅盾文學獎與時同行?!?任何一個獎項都有受到質疑的可能性,這是在所難免的。但要想使茅盾文學獎作品真正能經(jīng)得起時間的淘洗和檢驗,評審標準要不斷順應時代的發(fā)展,堅持長遠的審美眼光,作品亦能體現(xiàn)出對人類理想的真善美的不懈追求。
作為采訪者的舒晉瑜與作家之間的平等對話,不僅是作家獨立品格的展示,也是作家內心隱秘的袒露,更是微縮的當代中國文學場發(fā)展史的呈現(xiàn)。作家們在艱難的生活中,表現(xiàn)出來隱忍前行的堅守、對寫作的執(zhí)著之情、對生活的積極態(tài)度、對故土情懷的追尋,構建了當代文學不言退卻的精神圖景。這種精神圖景是對地域文化的摯愛、對人類自身理想的負責、對生命積極意義的追尋。
在訪談關系中,“記者是真正在向作家發(fā)問,不過作家并不是真正在回應記者,因為實際上他不是在回答記者,而是通過記者來回應公眾?;蛘吒M一步講,作者不是真正在向作家發(fā)問,而是向作家傳達來自公眾的問題”?。這種訪談形式有問有答,有來有往,有對有應,形成多方之間的互相矯正和耦合,實現(xiàn)信息、情感、思想資源的交流與交換。不論是提問者還是講述者,它昭示著對話中任何一方皆具有獨立的地位和獨特的視界。舒晉瑜作為資深的文化記者,在一問一答的對話中,挖掘寫作背后的故事,捕捉作家內心深處的純粹與感性。她既采訪又寫作,對當代文壇情勢有深切的體察,更容易走進作家內心,體味作家創(chuàng)作的甘苦??梢哉f,舒晉瑜的一系列訪談參與建構了一位位作家的主體性。在4 部訪談錄中,記錄的作家大多是中國文壇顯赫人物,他們構成了當代文學的發(fā)展方向和主流。在《深度對話魯獎作家》中,舒晉瑜追訴史鐵生的寫作動力,探討蔣韻小說中的愛情,談關仁山的掛職經(jīng)歷對創(chuàng)作的影響等等。在作家講述的各類事實中,舒晉瑜試圖找到一個小說形態(tài)的故事,將作家心底兀自燃燒的隱秘火焰呈現(xiàn)出來,以實現(xiàn)創(chuàng)作主體的精神再建構。
文學創(chuàng)作活動是一種復雜的精神活動,是人類心靈世界的話語呈現(xiàn),因此作家的創(chuàng)作,不僅僅是作家個體心靈的呈現(xiàn),還是對人類的生存勇氣、靈魂自由的展示。在對話訪談過程中,作家的講述實際上是作家主體的再建構過程。在與作家的對話中,舒晉瑜真正走進了作家的內心,她與作家進行的不是單純的就事論事的訪談,而是一種情感的溝通,向讀者傳遞作家真實的心靈消息。舒晉瑜與畢淑敏談軍旅生涯的孤獨感,畢淑敏這樣說:“人能否安然面對孤獨,掌握人生的方向,是一種能力。如果有這種力量,就可以收放自如,可以和潮流抗衡。堅守不一定是躲進深山老林,離群索居,即便在稠密的人群中也保持獨立性。在日常的生活中,當你能安然面對孤獨,人生就會有更多的幸福感。為什么我們常常會感到不幸福?就是因為很多人把幸福綁架在外部因素上了?!?這里顯現(xiàn)出一個作家真正回到內心之后的真誠與純粹,這種對生命的積極思考,成為其創(chuàng)作的內在動力。
對文學精神的強調早已成為當代文學創(chuàng)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盡管它在某些時期因社會歷史因素的影響而變得模糊,但整體上并未‘中斷’”?。新時期以來,開放的社會語境造就了作家們積極的精神姿態(tài),他們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出了自覺的啟蒙精神與擔當意識……以及所表現(xiàn)出來的社會改造思想與責任意識等”?。舒晉瑜放眼整個文壇,發(fā)掘作家寫作背后的故事與心路歷程,深刻地揭示作家自我生命的存在價值,從而很好地喚醒讀者內心深處的生命意識。賈平凹談他寫《廢都》時的情況,當時是在一個縣城里,寫作條件非常艱苦、寒冷,但他卻覺得,這樣的條件下反而寫得很順手?!稄U都》的寫作雖然是流浪寫作,跑了三個地方,條件也艱苦,這卻使他面臨的干擾少,心更能靜下來。賈平凹認為,自己的任何作品,寫得好與不好是另一回事,但寫作時絕對是無拘無束的。這種無拘無束的寫作境界,更像是一種人生境界,顯示出生命的豪邁與曠達。史鐵生談他寫《病隙碎筆》的狀況時無限感慨,《病隙碎筆》是他在腎衰竭后一邊透析一邊創(chuàng)作的。他一星期要去醫(yī)院透析三次,剩下四天,上午可以寫兩三個小時,雖然寫得很慢,但仍然堅持著寫,大概寫了四年最終寫成了《病隙碎筆》。作家們心懷純粹的寫作情懷,積極抵抗現(xiàn)實焦慮,閃耀著抗爭苦難和絕望的精神之光。這里,舒晉瑜試圖經(jīng)由作家創(chuàng)作的深度挖掘,勾勒出當代文學的精神圖譜。
舒晉瑜始終堅守著追根溯源的采訪風格,從《說吧,從頭說起》開始便已奠定了這種風格,從作家的個人經(jīng)歷、如何走上文學道路,深入到對于作品細節(jié)的探討,從細節(jié)的某一問題探討,再回到作家形而上的思考層面,由歷史到當下,由細處到高處,把作家的“前世今生”,在漫談中展現(xiàn)出來,其中穿插著自己獨特的學術觀點。尤其對于文本細部的提問,體現(xiàn)出作為一個批評家的專業(yè)性,并已超出一個記者的業(yè)務水平。舒晉瑜不改初衷地走在對話訪談的路上,把近150 次對話串聯(lián)成書,這種匯集猶如百川歸海,建構出當代文學的精神圖譜。在這長袖當舞的文學場中,舒晉瑜的訪談回到文學本源上來思考,彰顯出創(chuàng)作主體的理想情懷。
【注釋】
①朱文斌、莊偉杰:《語言與文化論壇》,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9 年版,第191 頁。
②于濤編:《錢鍾書散文精選》,時代文藝出版社2000 年版,第92 頁。
③⑤⑥⑦舒晉瑜:《說吧,從頭說起》,作家出版社2014 年版,第255 頁、47 頁、53 頁、244 頁。
④祝勇:《長達一生的寫作——讀舒晉瑜〈說吧,從頭說起〉》,《雨花》2015 年第6 期。
⑧舒晉瑜:《深度對話魯獎作家》,人民文學出版社2021 年版,第106 頁。
⑨⑩?舒晉瑜:《深度對話茅獎作家》,人民文學出版社2018 年版,第2 頁、136 頁、137 頁。
?蔡志全:《作者的回歸》,云南大學出版社2019 年版,第211 頁。
?舒晉瑜:《以筆為旗:與軍旅作家對話》,作家出版社2017 年版,第16 頁。
??鐘世華:《文學精神與歷史理性——以駱一禾詩中“黃昏”色彩的分析為中心》,《當代文壇》2021 年第5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