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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譯過程的“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模型
      ——知識管理學視閾下的釋意派“三角模型”再闡釋*

      2022-12-01 04:56:10
      翻譯界 2022年1期
      關鍵詞:脫殼譯員口譯

      余 懌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

      1 引言

      20世紀70年代創(chuàng)立的釋意派理論,對口譯研究影響深遠。該理論提出的“三角模型”將口譯過程分為三個步驟:記憶與理解、“脫離源語語言外殼(deverbalisation)(以下簡稱“脫殼”)和翻譯的再表達(塞萊斯科維奇、勒代雷,2007:271-316),將研究視角從當時流行的翻譯客體研究轉向翻譯主體(即譯員)的主觀心理過程,加速了口譯研究的認知心理學轉向(張吉良,2011)。然而,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釋意派理論也遭到了很多學者的質疑。質疑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1)記憶與理解過程中對“意義”(sens①Sens一詞為法語,與英文詞sense同義,指“意義”。下文idée亦為法語詞,同英文詞idea,指“意思”。本文使用這兩個詞的法語拼法。)的定義模糊。(2)對該理論模型的亮點之一——“脫殼”過于輕描淡寫,僅基于經(jīng)驗提出,缺乏具體的過程解釋和證據(jù)(劉和平,2006;王斌華,2008;張吉良,2011)。多年來,多位學者從心理語言學、認知心理學等跨學科角度補充和解釋以上兩個質疑,但受限于技術,無法直觀人腦,故仍不能做出令人完全信服的釋疑(許明,2010;張吉良,2011)。本文試圖引入新的學科視角——知識管理學(knowledge management,KM),借鑒該學科的基礎理論DIKW理論(data-informationknowledge-wisdom hierarchy,即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智慧)重新界定釋意派“三角模型”中的“意義”,從數(shù)據(jù)(data)—信息(information)—知識(knowledge)轉換的角度闡釋“脫殼”假說,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口譯過程的“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DIK)模型。

      2 釋意派“三角模型”及其主要概念的探討和質疑

      釋意派創(chuàng)始人塞萊斯科維奇早在1962年便提出口譯過程三分法,認為口譯是“意義”理解與再表達的過程,包括理解、意義與語言形式分離及重新表達三步(塞萊斯科維奇,轉引自張吉良,2011)。隨后,塞萊斯科維奇與勒代雷(2007:271-316)進一步將上述三步驟界定為記憶與理解、“脫殼”、再表達,并以三角模型直觀描述(見圖1)。根據(jù)該模型,口譯即釋意(interpreting),整個過程中除少量的代碼轉換(transcoding)外,更重要的是將源語表達轉化為“意義”并用目的語再表達;而“脫殼”是達到此目的的關鍵一步。

      通過圖1模型可以看出,“意義”高于語言,處于口譯過程的制高點,是口譯的“最高”目標,也是釋意派理論的核心概念,須對其清晰定義。但是,該模型雖然明確標注了“口譯即釋意(interpreting)”這個總體假設,以及“代碼轉換”這個次要步驟,卻未將重要步驟“脫殼”納入其中,使讀者無法得知其發(fā)生階段及對整個口譯過程的作用。

      圖1 釋意派口譯過程“三角模型”(塞萊絲科維奇、勒代雷,1990)

      2.1 “意義”的定義與描述

      塞萊斯科維奇和勒代雷認為,“意義”(sense)即“意思”(idée),是一種“意識狀態(tài),產(chǎn)生于與某些知識聯(lián)系在一起的感知”,并強調(diào)其與“字詞”“文字”“語言的形式”等概念相對(2007:8、42、302)。除此以外,釋意派理論中并沒有出現(xiàn)對“意義”更為詳細具體的描述性定義,仿佛這一概念不言自明。在此基礎上,釋意派理論還提出了“意義單位”這一概念,與“語言單位”(如詞語、詞組、短語、句段等)相對,但遺憾的是也未能明確定義(2007:305-306)?!耙饬x”定義的缺失使得多年來許多學者從不同角度對其進行描述與闡釋。鮑剛(1998)以“詞”為單位,將意義分為兩種類型:一種為詞的“詞典意義”或“詞的本義”;另一種則是語言在具體運用中的意義,或稱“言語的實際意義”。口譯關注后者。該分類法與釋意派借助語言學概念闡釋的“能指、所指”概念一致。釋意派理論還強調(diào)了“字詞”與“意義”的對立,認為不考慮講話情景,“語言中的詞”不能產(chǎn)生“意義”,而“意義”產(chǎn)生于話語篇章層次,因此呼吁學生譯員不應把注意力放在“字詞”上,而應該關注講話的意義(塞萊斯科維奇、勒代雷,2007:40,281)。

      這一說法似乎自相矛盾,也導致基于“意義”的“意義單位”概念亦定義不清。根據(jù)釋意派理論,“意義單位”存在于“話語篇章層次”,也是一種“意識狀態(tài)”,沒有固定的長度或容量,因人、因情景而異(勒代雷,2001:15-16)。譯員將話語與知識結合,領會意義,形成“意義單位”,且“單位”隨著講話的進行被納入“更大的意義單位”,逐漸變成“脫離語言形式的意義”(塞萊斯科維奇、勒代雷,2007:305)。從形成路徑來看,“意義”和“意義單位”沒有顯著的區(qū)別,界限模糊,“單位”可以融匯成“意義”,而隨著講話的進行,已形成的“意義”也可能相對成為更大的意義中的“單位”。那么,口譯過程中究竟傳達的是“意義”還是“意義單位”呢?

      2.2 “脫離源語語言外殼”

      “脫殼”是釋意派理論的基礎(Gile,2003),也是對口譯過程實現(xiàn)步驟的一個假設(許鈞,1998)。該假說基于實踐經(jīng)驗和觀察提出,雖然釋意學派多年來嘗試與心理語言學家合作,期待論證該假說在現(xiàn)實中存在,但在人類能夠徹底剖析大腦活動之前,仍不能證明(劉和平,2001)。即便如此,吉爾(Gile,2003)認為該假說是一個理想的“規(guī)范性范式”(prescriptive paradigm),只不過在所謂科學性方面遭受質疑罷了。換言之,“脫殼”在口譯實踐中是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只是目前尚未有哪一種理論或方法能證明。

      根據(jù)釋意派的描述,“脫殼”發(fā)生在理解階段:譯員聽話音的形跡,通過語音學知識的心理彌補,聽到了序列語音和話語,再通過語言學知識的心理彌補,聽到并理解句子,然后將聽到的話語與其他相關知識結合,才能明白講話的意思,一旦意識到意義、思想等,就會忘記講話中的字詞,即語言形式消失,這就是“脫殼”的過程,伴隨著積極調(diào)動語音、語言及其他方面知識進行的“認知補充”(塞萊斯科維奇、勒代雷,2007:308-310)。然而在描述大多數(shù)關鍵性步驟時,釋意理論僅用了諸如“變成”“形成”“忘記”“消失”等模糊抽象的動詞,無法清晰呈現(xiàn)整個過程。學界對該假說的質疑集中在缺少實證證據(jù)、缺乏“科學性”上(劉和平,2006)。多年來,很多學者試圖證明“脫殼”的存在。釋意派學者也與心理語言學家巴爾比贊合作,試圖從記憶入手進行論證,但研究由于研究者的逝世被迫中止(劉和平,2001)。隨后,伊善姆(Isham,1994,轉引自許明,2010)通過心理學實驗側面驗證了“脫殼”存在的可能性,但研究結果并不能作為“脫殼”存在的最終性結論。吉爾(Gile,2003)通過課堂實驗觀察到了“脫殼”在翻譯活動的表現(xiàn),不過其論文更像是對課堂操作的描述,而非對嚴謹“科學”實驗的描述。鮑剛(1999)借助心理語言學和心理學的理論及方法,從“思維理解”角度剖析了譯員在聽和理解過程中擺脫“語言外在形式”束縛的現(xiàn)象。不過在描述譯員通過聽辨理解建立意義單位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時,他用了非嚴謹?shù)摹邦D悟”一詞,通過猜測大腦運作機制來解釋“脫殼”的發(fā)生。許明(2010)從跨學科角度詮釋“脫殼”的存在形式、界定范圍等,借助認知語義學理論為“脫殼”提供理論依據(jù),但認為該過程與“意義”的存在形式相矛盾,需要進一步厘清。董艷萍和王斌華(2013)從心理語言學視角對比了口譯中的源語理解與譯語產(chǎn)出和一般語言理解與產(chǎn)出的區(qū)別,從而得出結論:口譯過程應只分為兩個階段——理解與產(chǎn)出,而“脫殼”只是理解中的高級加工階段,而非釋意派三階段論中獨立存在的階段。他們的研究重點關照了心理語言學中的串形加工與并行加工,但未就釋意派“脫殼”假設中的“認知補充”和理解階段知識參與的作用做出說明。

      綜上所述,釋意派“三角模型”描述了口譯過程,其理論中的“意義”的定義、界定和“脫殼”的存在形式及發(fā)生過程盡管遭受許多質疑,仍然吸引著國內(nèi)外學者的關注。多數(shù)研究認同釋意派的假說,并試圖進行跨學科驗證,其理論視角的主要來源是與口譯直接相關的心理語言學、認知心理學等學科。本文認為翻譯活動的本質是知識的跨文化傳遞,并從一個全新的視角——知識管理學入手,探討口譯過程,構建知識管理學視閾下的口譯過程模型。

      3 知識管理學視角下的“意義”

      3.1 口譯:跨文化的知識傳遞

      “信息”和“跨文化交際”是知識管理學關注的重要話題。知識管理學認為信息是組成知識的必要元素,而知識產(chǎn)生于不同的語言、文化體系,其傳遞必然需要考慮跨文化背景(Venzin,1998)。因此,翻譯活動與跨文化知識傳遞的同質性引起知識管理學研究者的關注,且近10年來逐漸成為該學科的熱門話題(Holden & Kortzfleisch,2004;Liyanage et al., 2009)。該學科同時還認為知識的相互轉化(knowledge convertibility),需要跨越語言和理解的障礙,在不同的人群中尋求并建立共同的認知基礎(Holden & Kortzfleisch,2004)。無獨有偶,釋意理論也認為理解話語的前提是講話人與聽話人擁有共同的知識,且無論是針對譯員還是聽眾,與講話“意義”相關的知識都與語言產(chǎn)生的文化息息相關(塞萊斯科維奇、勒代雷,2007:297-301)。可見,知識管理學對翻譯的認識與釋意派理論對翻譯機制的描述是一致的。多位知識管理學者甚至認為知識的跨文化傳遞即翻譯,并嘗試將翻譯學理論運用于管理學(Holden & Kortzfleisch,2004;Liyanage et al.,2009;Risku et al.,2010)。翻譯學研究者李瑞林(2015)與張生祥(2016)則分別論證了翻譯的本質是知識的遷移,翻譯是一種知識的管理與轉化,與知識管理學的相關研究遙相呼應。本文僅探討口譯這種翻譯形式。

      3.2 知識的產(chǎn)生:口譯“意義”再定義

      當代哲學知識論的一個核心問題是知識的確證,即人們?nèi)绾问棺约旱男拍畛蔀橹R,如何判定自己的信念是知識(陳嘉明,2003a)。傳統(tǒng)的西方哲學認為判定“知識”須有三個條件:(1)某一命題是真的;(2)某人相信它;(3)有確證(justification)(陳嘉明,2003b)?,F(xiàn)代知識管理學以此為基礎,發(fā)展出兩個問題——知識的產(chǎn)生和傳遞。知識管理學將人類對客觀世界的認知分為四類:數(shù)據(jù)(data)、信息(information)、知識(knowledge)、智慧(wisdom),而從數(shù)據(jù)到智慧是一個認知層層躍遷的過程(Ba?karada & Koronios,2013)?!皵?shù)據(jù)—信息—知識—智慧”金字塔(Data-information-knowledge-wisdom Hierarchy,以下簡稱DIKW)是知識管理學最基本且被廣泛認可的模型之一(見圖2)。

      圖2 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智慧金字塔(DIKW Hierarchy)(Rowley,2007)

      數(shù)據(jù):客觀存在、未經(jīng)處理的事實,是對事物最基本的描述,因為不處于任何“情景(context)”中,所以本身沒有任何“意思(meaning) ”(Bocij et al.,2003;Laudon & Laudon,2006,轉引自Ba?karada & Koronios,2013;荊寧寧、程俊瑜,2005)。

      信息:數(shù)據(jù)的集合;數(shù)據(jù)與情景相關聯(lián),被賦予一定的意思(meaning),能為用戶所用而成為信息((Awad & Ghaziri,2004;Chaffey & Wood,2005;Laudon & Laudon,2006,轉引自Ba?karada & Koronios,2013)。信息既有物理屬性(詞語、圖像、形狀等),也有認知屬性——須由有認知能力的人完成“信息釋意”(sensemaking)過程;從數(shù)據(jù)到信息的躍遷,須通過發(fā)出者與接收者之間的交際(communication process)(Zins,2007)。

      知識:從哲學方法論而言,信息必須被證實是真的才能變?yōu)橹R(陳嘉明,2003a),即知識是“確證后”的信息,具有特定作用,可以傳達理解、經(jīng)驗、學識、專家見解等(Chaffey & Wood,2005;Turban et al.,2005,轉引自Ba?karada & Koronios,2013)。知識基于情境和社會結構,產(chǎn)生于不同的語言和文化背景(Venzin,1998)。

      智慧:高度抽象的知識,能指引人們將知識運用到新的領域或解決新 問 題(Jessup & Valacich,2003;Jashapara,2005,轉 引 自Ba?karada & Koronios,2013),是一種人類特有的、能提高效率的能力(Rowley,2007)。

      在人類的交際活動中可傳遞的是數(shù)據(jù)、信息和知識,而智慧是高度抽象的,無法直接用語言或行動傳達,本文不予討論。根據(jù)上述描述,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的轉化過程如圖3所示。

      圖3 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的轉化過程

      從數(shù)據(jù)到知識的轉換與釋意理論中意義的產(chǎn)生過程十分相似,而后者提出的“認知補充”這一籠統(tǒng)的概念,則被知識管理學界定為“釋意”和“確證”兩個步驟。借用知識管理學理論,可以將口譯中的“意義”重新定義和描述。

      (1)口譯不涉及“數(shù)據(jù)”的傳遞。釋意理論認為口譯中數(shù)字、專有名詞等一類轉換對象獨立于情景存在,不需要理解,不會變成“意義單位”,只需進行簡單的“代碼轉換”(塞萊斯科維奇、勒代雷,2007:310)。這類對象可以歸類為知識管理學中的“數(shù)據(jù)”。然而,口譯作為一種跨文化的交際活動,必定基于特定的情景、文化和語言,交際中的每一個字詞都是為了服務交際目的而存在,即便是“代碼轉換”的對象也是如此。因此,本文認為口譯中不存在可以獨立于情景,也不能融入其他轉換對象的“數(shù)據(jù)”。以數(shù)字為例,講話中的數(shù)字有單位和描述對象,有時還會呈現(xiàn)一定的趨勢(多、少、上升、下降等),故而是有“意義”的。此外,數(shù)字是發(fā)言人佐證觀點的有力證據(jù),服務于交際目的。譯員處理時同樣需要考慮上下文,根據(jù)邏輯判斷聽到的數(shù)字是否正確,是否符合常理。這時,數(shù)字不可避免地融入“更大的意義”中?!按a轉換”只是口譯技巧上的選擇,譯員不可能將這些對象脫離情景,機械地“轉換”。

      (2)“意義”的分解: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根據(jù)釋意派理論,“意義”是一個抽象的概念,無法具體指代話語的某個部分;也沒有明確的范圍和邊界,甚至無法與下一級概念“意義單位”劃清界限,而后者是譯員進行認知補充后領會到的最小的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單位。然而,該單位沒有客觀的衡量標準,因人而異。更準確地說,譯員對當下所指的事物所擁有的知識量與該“單位”的容量(大?。┯兄苯拥年P系。“意義單位”一旦形成,便會被納入更大的“單位”中,直至形成“意義”(塞萊斯科維奇、勒代雷,2007:304-306)。在釋意理論描述中唯一出現(xiàn)的,具有明確范圍和容量大小的概念是“詞語”。而“詞語”是“語言單位”,脫離情境便沒有“意義”(ibid:281)。反過來說,語境中的詞語是有“意義”的,可以成為一個“意義單位”。在知識管理學中,數(shù)據(jù)與信息的界限備受關注。有研究者指出,數(shù)據(jù)與信息的區(qū)別并不在于外在的結構或形式,而在于功能(Rowley,2007)。而功能須依賴情景,與交際活動的目的密切相關。這與釋意理論中的“詞語”和“意義(單位)”的關系相似??梢哉f,單個“詞語”就是口譯中的數(shù)據(jù),是組成翻譯信息的原材料?!霸~語”被放入口譯活動語境中,便有了具體的所指對象,形成了特定場景下的唯一的“意義”,從而具備了能為交際各方使用的功能。至此,“詞語”轉化成了信息。然而,在實際的口譯操作中,譯員并非在聽到每一個詞語后便能馬上確認其具體所指。正如釋意派所描述的,需要經(jīng)歷一個“認知補充”的過程,而“補充”的速度決定了該詞語轉化成信息的速度。因此,“意義單位”的長度和容量沒有標準,因人、因時而異:有時譯員需要結合后續(xù)更多詞語來幫助理解和轉化前面出現(xiàn)的“詞語”;有時無論譯員聽到了多少詞語,調(diào)用了多少認知,仍無法理解某一詞語的確切“意義”,即數(shù)據(jù)—信息轉化失敗。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釋,無論怎樣努力,譯員也做不到譯語100%的完整正確。這符合我們對口譯質量的認知。

      在從詞語(數(shù)據(jù))到具體所指(信息)的變化過程中,“認知補充”是關鍵一步,然而塞萊斯科維奇和勒代雷并未對該過程做過詳細闡釋。吉爾(Gile,1995:80)曾提出口譯信息理解公式:C(comprehension,理解)= LK(language knowledge,語言知識)+ELK(extra-language knowledge,言外知識)+A(analysis,分析)。吉爾與其說是對理解過程的解析,不如說指出了理解所需的各種“素材”:語言知識、言外知識和分析。而知識管理學則對信息釋意(sensemaking)——對已發(fā)生或正在發(fā)生的事件賦予意義,這一過程進行過詳盡地描述。C. W.朱(C. W. Choo)(1996)認為無論是組織還是個人,在釋意時都需要經(jīng)過4個階段:生態(tài)變化(ecological change)、模擬演習(enactment)、篩選(selection)和保留(retention)。首先,譯員要努力理解話語的生態(tài)變化,即發(fā)言人與聽眾處于不同的語言文化背景之下,譯員將信息跨文化傳遞時,必須考慮接受方的語言文化習慣。然后,譯員將意義模糊的信息代入這個發(fā)生變化的環(huán)境中,即“模擬演習”。演習為信息釋意提供了大量的原材料供篩選——譯員會借鑒歷史的經(jīng)驗,找出適合當下釋意的模式。篩選的目的在于消除多義性(equivocality)。最后,成功釋意的信息將會被保留下來,形成穩(wěn)定的模式,支持后續(xù)的釋意。因此,口譯進行時,譯員能不斷根據(jù)之前的講話內(nèi)容和邏輯理解當下信息。很多譯員都有類似的體驗:隨著講話的不斷推進,譯員對發(fā)言人的意思理解得愈發(fā)輕松、準確。

      每一項口譯活動都有明確的交際目的,如發(fā)言人向聽眾表達他(她)對某事的見解、傳授經(jīng)驗等,這些帶有主觀性的目的單靠信息傳遞無法實現(xiàn),是知識所具有的功能。知識建立在信息上,兩者的主要區(qū)別在于,信息是一種個人對數(shù)據(jù)的感性認知處理的結果,而知識則必須要經(jīng)過理性的確證(justification)(Ba?karada & Koronios,2013)。其過程可以簡述為:個體通過接收信息并判定真?zhèn)?,形成了一種信念;然后通過證據(jù)、理由或根據(jù)來證明判定該信念是真的(或正當?shù)模?,就是知識的“確證”(陳嘉明,2003a、2014)。知識只有在社會交際中才是有效的,因為個人即使認為自己的信念為真,卻得不到相關聽眾的認可,在當下的交際情景中,仍不能被認可為“知識”(Ba?karada & Koronios,2013)。確證的過程建立在信息理解之上,不再涉及語言因素,而是聽話人根據(jù)交際場景、目的、話題、常識等因素,調(diào)用自身的知識儲備辨別信息真?zhèn)蔚倪^程。與普通交際活動不同,在口譯活動中,發(fā)言人與聽眾不能直接交流,須通過口譯員在中間“傳話”。因此,發(fā)言人想要傳遞的知識首先需要得到譯員的確證,而后才能傳遞給聽眾。相較于聽、講雙方,口譯員對于所討論的話題通常是“門外漢”。因此可以解釋為什么口譯員在進行每一個口譯任務前都必須做大量的專題知識準備,以便能完成信息辨真工作。而一些優(yōu)秀的譯員常會被聽眾誤認為是某一領域的專家,因為他們口中傳遞的往往是這一領域最前沿、最復雜的知識。將發(fā)言人意欲傳播的知識傳遞給聽眾是譯員的終極任務,當聽眾領會知識后,口譯活動也就完成了。從上述描述中可以看出,知識即釋意派理論中的最大的“意義”。

      4 “脫離源語語言外殼”:從“數(shù)據(jù)”到“知識”的轉化

      在口譯過程中,知識從發(fā)言人向聽眾傳遞需要經(jīng)歷如下步驟。第一步,承載著發(fā)言人知識的講話被譯員解碼(decoding)為語音序列的詞語(數(shù)據(jù));再經(jīng)成功“釋意”后,詞語具有語境中特定的意思,成為“信息”;譯員借助自身知識儲備、交際情景等確證信息,從而形成一個等待傳遞的知識。第二步,這一新形成的知識將由譯員向聽眾傳遞,其步驟與從知識解碼到信息確證這一過程一致,只是這一階段的傳遞中,譯員承擔了發(fā)言人的角色,且使用了與發(fā)言人不同的語言;而聽眾承擔了數(shù)據(jù)的釋意和信息的確證。需要指出的是,此處的“確證”并非指通過各種科學方法,長時間大規(guī)模地驗證某一知識理論在社會實踐中產(chǎn)生的實際效果??谧g中的知識確證受制于時空及手段,信息接收者只能根據(jù)自身具備的專題及情景知識,判斷新輸入的信息與已有知識和前文邏輯沖突與否,在接受信息的瞬間完成。譯員與聽眾的確證是獨立進行的,只有當兩者的確證結果一致時,知識才完成了從發(fā)言人到聽眾的傳遞;當兩者結果不一致,或聽眾無法確證譯員傳遞的信息時,往往導致后者對發(fā)言的某處,甚至全部內(nèi)容無法理解。典型的例子是,當發(fā)言人與聽眾都來自某一專業(yè)領域,并進行專業(yè)交流時,譯員雖有可能因為專業(yè)知識儲備的缺失,在口譯過程中遺漏不少細節(jié)信息,但只要不出現(xiàn)基本邏輯誤判,聽眾仍可以調(diào)動自己的知識儲備、結合上下文理解發(fā)言;而一旦譯員在核心信息或基本邏輯上出現(xiàn)了錯誤,聽眾則會立刻產(chǎn)生疑點。因此,雖然本文將口譯過程描述為一種知識的傳遞過程,但從各傳遞階段的解析中可以看出,知識的形成是高度個性化的,并非如一個物件從某人手中原封不動地轉移給另一人。實際上,發(fā)言人、譯員和聽眾最終形成了三種不同的知識,而這三種知識的一致性是口譯活動存在的意義,也是譯員不懈追求的目標。至此,我們可在釋意派“三角模型”的基礎上,提出口譯過程的“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DIK)模型(見圖3)。

      圖3 口譯過程的“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DIK)模型

      如圖3所示,口譯活動的核心是知識通過譯員在發(fā)言人和聽眾之間傳遞,以語言(源語、目的語)為載體。在語言這層“外殼”之下,發(fā)言人意欲傳播的知識(發(fā)言人知識)經(jīng)歷了兩次被解碼、釋意、確證的過程,先后形成了譯員知識和聽眾知識,每一次知識的傳遞與形成,都經(jīng)歷了數(shù)據(jù)—信息—知識的轉化,為促成這些轉化,譯員和聽眾分別進行了解碼—信息釋意—確證。其中的每一個步驟和因此產(chǎn)生的口譯內(nèi)容形式的轉化,都自然地證明了釋意理論中的“脫殼”的存在與發(fā)生。

      5 結語

      本文借助知識管理學的基本理論,詮釋了釋意派口譯過程理論中飽受質疑的兩個核心概念——“意義”與“脫離源語語言外殼”,并依此建立了口譯過程的DIK模型。該模型并非旨在推翻前人的研究,為自創(chuàng)新的口譯理論而設;相反,該模型以釋意派三角模型為基礎,結合知識管理學理論,揭示口譯的本質是知識的傳遞,用跨學科的視角修正釋意理論中的缺陷,從根本上肯定和認同釋意派理論對口譯過程的描述。本文對釋意理論中“意義”的分解和“脫離源語語言外殼”過程的解析或許能為進一步探究口譯過程中的認知參與及口譯質量監(jiān)控提供新的思路和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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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中學刊(2015年4期)2015-08-15 00:51:01
      論心理認知與口譯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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