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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書貿(mào)易與文化傳播:江戶時期中國法引入日本的路徑及影響

      2023-01-09 22:53:33萬麗娜
      關鍵詞:德川幕府江戶

      萬麗娜

      1603年,日本開始了長達二百六十余年的幕府政治,由于其權力機構設在江戶,史稱“江戶時期”。在穩(wěn)定的社會秩序加持之下,這個時期的日本社會取得了長足發(fā)展。無論是經(jīng)濟、法制,還是文化藝術等方面,江戶時期的日本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不過,熱衷于汲取新事物的日本統(tǒng)治階層并沒有滿足現(xiàn)狀,而是再次將目光投向文化先進的鄰居——中國,“忙于輸入當時已有數(shù)百年近世歷史的中國文化”①宮崎市定:《亞洲史概說》,謝辰譯,北京:后浪出版社,2017年,第315頁。。在這些文化中,尤以儒學最受日本人重視,在江戶時期的日本儒家研究得到了一個飛躍性的發(fā)展②丸山真男:《日本政治思想史研究》,王中江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0年,第5頁。。而且,江戶時期的日本還出現(xiàn)了陽明學、朱子學、古學、古文辭學等學派,這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章。

      儒學之所以受到日本幕府統(tǒng)治者的重視,主要原因在于它適合幕府政治的需要。當時的日本,存在著一個從上到下、身份鮮明的等級體系,即將軍掌握國家的實際最高權力,幕府對幕臣擁有支配權,藩士則效忠藩主。這樣的社會結構亟需一個“有助于維持這個階位制社會結構的意識形態(tài)”①永田廣志:《日本哲學思想史》,版本圖書館編譯室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78年,第33頁。。恰好,強調(diào)等級、尊卑的儒學契合了這種需求。與此相適應,以儒家思想為指導的中國法此時也引起了幕府統(tǒng)治者的濃厚興趣。在統(tǒng)治者的推動下,在江戶中期的日本還出現(xiàn)了一股研習中國法的風氣。進而,中國法的引入和研究又推動了幕府的立法與司法改革。

      迄今為止,中日學界對江戶時期日本汲取中國文化的考察,多集中在儒學方面,相比較而言,學界對江戶時期日本學習和借鑒中國法的研究明顯不足②關于中國法對日本的影響,開創(chuàng)性的研究是楊鴻烈在民國時期出版的《中國法律在東亞諸國之影響》,但他在書中主要考察的是日本明治維新時期法律所受中國法的影響,而對江戶時期的日本著墨不多(楊鴻烈:《中國法律在東亞諸國之影響》,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版)。近年來,國內(nèi)法律史學界對江戶時期日本法制所受中國影響有所關注。如有學者認為,《大明律》不僅影響了日本的律學研究,還成為當時日本立法、司法時的重要參考資料(何勤華:《試論明代中國法學對周邊國家的影響》,《比較法研究》2001年第1期)。有學者考察了江戶時期明清律例在日本的傳播和影響(陳煜:《明清律例在日本明治維新前后的遭際及其啟示》,《華東政法大學學報》2018年第2期),并對日本大儒荻生徂徠的明律研究作了詳細探討(陳煜:《法以載道——荻生徂徠的中國法研究及其影響》,《清華法學》2020年第6期)。日本學界的相關研究,較具代表性的研究是日本學者小林宏的《徳川幕府法に及ぼせtf中國法の影響——吉宗の明律受容をめぐって》,《國學院大學日本文化研究所紀要》1989年第64輯,第70-104頁。,尤其是對中國法引入日本的渠道及其在各個方面的影響鮮有涉及③在中國法對江戶時期日本產(chǎn)生影響的渠道和途徑方面,日本學者的研究相對深入一些。較具代表性的研究有:川勝守:《徳川吉宗御用漢籍の研究——近世日本の明清史研究序説》,《九州文化史研究所紀要》1987年第32號,第293-383頁;大庭脩:《徳川吉宗と康煕帝:鎖國下での日中交流》,東京:大修館書店,1999年,第182-185頁。。基于此,本文擬在前人成果的基礎上,針對既往研究中較為薄弱的部分,做出進一步的探究。

      一、江戶時期日本的圖書貿(mào)易與幕府藏書

      中日之間的文化經(jīng)貿(mào)交流,在古代只能通過海上航行展開。從14世紀起的大部分時間里,“中國的帆船在造船和航海技術上最為先進,海洋政策相對寬松,完全掌握了東亞世界的制海權,主導了當時的海上交通,在東亞世界的航?;顒由溪氄荐楊^”④松浦章:《明清時代東亞海域的文化交流》,鄭潔西等譯,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頁。。通過中國商船(當時稱為“唐船”)的往來運輸,大量中國書籍舶入日本,傳播了中國的政治法律制度及思想文化。不過,在客觀的交通運輸條件之外,日本的對外貿(mào)易政策的變化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中日貿(mào)易和中國圖書典籍的輸入。

      江戶時期,第二代幕府將軍德川秀忠開始實行鎖國政策,限制海上的對外交通和對外貿(mào)易。在鎖國體制下,長崎被指定為對外開放的港口,只有中國船和荷蘭船被允許進入長崎港。隨后,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下令,全日本設四處貿(mào)易窗口。長崎港,對荷蘭、中國貿(mào)易;對馬藩,對朝鮮貿(mào)易;薩摩藩,對琉球貿(mào)易;松前藩,對阿依努人貿(mào)易。遠程貿(mào)易主要在長崎港進行,其余三處窗口都只是進行近距離小范圍的貿(mào)易活動。當時中國的商船貿(mào)易活動遍及東南亞各國,荷蘭的商船隊跨越亞洲與歐洲。長崎港也由此成為日本江戶鎖國時期了解中國和世界的最大窗口。

      根據(jù)不同的內(nèi)外部情況,幕府也經(jīng)常調(diào)整對外貿(mào)易政策,強化對長崎港的人、物、財?shù)墓芾?,先后出臺“絲割符制度”“貨物市法”“定高貿(mào)易法”“海舶互市新例”等制度和法令?!?698年,長崎這個城市作出了戲劇化的決定:通過建立長崎會所把包含財務往來在內(nèi)的所有貿(mào)易事務收歸在自己的掌控之下。長崎會所形同政府擁有的貿(mào)易銀行,所有荷蘭和中國商人的財務往來都得經(jīng)過它來處理?!雹侔鼧肥罚骸犊吹靡姷某鞘小獤|亞三商港的盛衰沉浮錄》,賴鈺勻、彭昉譯,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33頁。長崎會所是長崎地方官員處理貿(mào)易事務的機構,隸屬長崎奉行。

      1683年,清政府統(tǒng)一臺灣并于1684年開放海禁②李金明:《清初中日長崎貿(mào)易》,《中國社會經(jīng)濟史研究》2005年第3期。。其后,出海赴日貿(mào)易的中國商船數(shù)量大增,前往長崎的中國商人的人數(shù)也快速增加。針對迅速增長的海外貿(mào)易及其帶來的問題,1715年,幕府頒布“正德新令”,進一步加強對長崎港的貿(mào)易管理。此后,幕府又對中國商船數(shù)及貿(mào)易額進行限定,同時還對中國商船出航地以及中國商人到達日本后的行為、活動范圍作了嚴格規(guī)定。

      1716年,紀伊藩主德川吉宗出任將軍。他命令掌管書籍的幕府官吏通過長崎港輸入中國的典籍和圖書,特別是有關明律的律學著作。1721年,德川吉宗緩和了幕府的禁書政策,命長崎奉行通過清國的商船進行中日貿(mào)易,從中國購入漢籍圖書。自此以后,通過長崎港商船舶來的漢籍大幅增加③孫虎堂:《日本漢文小說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32頁。。幕府在長崎設有“書物奉行”一職,專門從事入港書籍的檢查工作,同時也負責為幕府采購漢籍圖書的任務。由于圖書進口政策放松,當時的地方大名、幕府儒官以及武士等都熱心搜購中國典籍、圖書以及通俗小說等。

      這一時期,從事對日貿(mào)易的“唐船”經(jīng)常將漢籍販運至日本。長崎港留下了大量的進口漢籍賬目(即“書籍元賬”),上面詳細登記了年份、中國商船的編號、船主姓名以及進口漢籍的書名、部數(shù)、套數(shù)、價格等,對某些漢籍還作了內(nèi)容提要。這些賬本為研究中日文化交流史提供了寶貴的原始資料。據(jù)考察,從17世紀到明治維新,“有8000余種漢籍輸入日本,數(shù)量非常大,傳播速度非???,對日本文化、思想影響的程度遠超前代”④章宏偉:《長崎貿(mào)易中的清宮刻書——以〈舶載書目〉為中心》,《中國出版史研究》2015年第1期。。

      在輸入日本的漢籍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法律典籍與律學著作。據(jù)日本學者考證,通過“唐船”舶入日本的法學書籍有:孫存《大明律讀法》,雷夢麟《讀律瑣言》,王樵《讀律私簽》,楊簡《律解辨疑》,陸柬《讀律管見》,以及《大明律附解》《大明律簽釋》《大明律添釋旁注》《大明律集解》等①大庭修:《江戸時代におけtf中國文化受容の研究》,東京:同朋舍,1984年,第244頁。。據(jù)當時長崎奉行的書信記載,德川吉宗還訂購了清朝的《定律成案》和《大清會典》②大庭修:《徳川吉宗と康煕帝:鎖國下での日中交流》,東京:大修館書店,1999年,第186頁。??梢哉f,輸入日本的中國圖書,在日本江戶時期的中國法研究以及幕府的法制改革方面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這些跟中國法相關的圖書在輸入日本之后,如何進入幕府統(tǒng)治階層的視野?他們又是如何閱讀和利用這些圖書資源?這就需要考察江戶幕府的藏書和借閱情況。

      先來考察一下江戶幕府的藏書情況。第一代幕府將軍德川家康在幕府成立之前就已經(jīng)建立自己的藏書文庫,其中,有明刊本的《大明律》和朝鮮刊本《大明律》(趙浚等解)③名古屋市教育委員會:《蓬左文庫漢籍目錄》,名古屋:名古屋市教育委員會,1955年,第18頁。,可見,幕府統(tǒng)治者早就開始關注明律等中國法。此外,德川家康的藏書中還有朝鮮王朝的綜合法典《經(jīng)國大典》,這說明,掌權后的德川家康已開始考慮幕府如何立法的問題。德川家康在晚年讓位于兒子德川秀忠后,把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藏書送給了他。這些圖書被納入了幕府文庫。余下的藏書,他分別送給了其他三個兒子,即紀伊藩、尾張藩和水戶藩的“御三家”。

      尾張藩的初代藩主在德川家康贈書的基礎上創(chuàng)設了尾張藩文庫。此后,歷代藩主都繼續(xù)購入圖書,藏書量漸豐。1912年,尾張藩文庫改名為“蓬左文庫”。其中,藏有《大明會典》(朝鮮古活字版,嘉靖31年宣賜本)、《大明律》、《問刑條例》(明刊)、《大明律例附解》(嘉靖29年刊)、《鼎鐫大明律例法司增補刑書據(jù)會》(明刊)等法律漢籍。很明顯,這些書籍應該是幕府或藩王的指名求購書籍,由中國的貿(mào)易商人回國收購舶載入日。

      德川幕府將軍的文庫則設在江戶城內(nèi),稱為“御文庫”。該文庫藏書數(shù)量龐大,并設有專門人員管理。其中,漢文書籍的數(shù)量占藏書總數(shù)的一半以上。第八代將軍德川吉宗上任后,命令幕府的漢學者專門整理藏書,并制作了藏書目錄。同時,德川吉宗還命令長崎奉行負責輸入中國的圖書?!坝膸臁痹诮院蠓Q“紅葉山文庫”,其中大部分圖書資料現(xiàn)藏于日本的內(nèi)閣文庫。

      “御文庫”的圖書借閱均有記錄,借閱人、借閱書目、借閱時間、返還時間、當值人員等信息都有詳細記載。據(jù)東京大學史料編纂所編纂的《大日本近世史料幕府書物方日記》記載,1713年11月,幕府重臣新井白石(1657—1725)借閱了《大明律》《大明律集解》《大明律講解》等多部有關明律的法學書籍。這一圖書借閱記錄表明,新井白石非常關注明律,很可能在為之后幕府的改革做籌劃④奧野彥六:《徳川幕府と中國法》,東京:創(chuàng)文社,1979年,第85-86頁。。新井白石先后出仕第六代、第七代幕府將軍,期間推行了一些經(jīng)濟、外交方面的改革方案,如緊縮長崎貿(mào)易、簡化朝鮮使通信使的待遇等,被后世稱為“正德之治”。

      德川吉宗在位期間,更是熱衷于對漢文法律典籍和律學著作的搜集、收藏和閱讀。據(jù)日本學者考證,德川吉宗“搜集、閱讀的書籍,不在形而上學的經(jīng)類、集類,而是集中在史部的詔令奏議類、地理類、政書類,還有子部的農(nóng)家類、天文算法類、兵家兵法類”①川勝守:《徳川吉宗御用漢籍の研究——近世日本の明清史研究序説》,《九州文化史研究所紀要》1987年第32期。??梢哉f,當時日本的中國法研究風氣之興盛,固然得益于德川吉宗的推進,除此之外,還得益于當時日本政府寬松的圖書輸入政策。

      二、江戶時期日本對中國法的研習

      日本從公元7世紀起開始汲取中國法。公元668年,天智天皇令人模仿唐朝制度,將大化革新以來頒布的詔書編撰成法典,即《近江令》。這“是日本史上第一部正規(guī)法典,它的編撰標志著日本移植中國法律的開始”。之后,天武天皇也模仿唐代政治制度實行改革,于681年開始編撰新律令,即《飛鳥凈御原律令》(又稱《天武律令》)。文武天皇時期,又于701年編撰完成《大寶律令》。這是日本法制史上劃時代的法典,標志著日本古代以律令為主的法律體系的建立。此后,在《大寶律令》的基礎之上,又編纂了新的法典,即《養(yǎng)老律令》,無論篇目還是內(nèi)容都與《唐律疏議》相似②趙立新:《日本法制史》,北京:知識產(chǎn)權出版社,2010年,第14-16頁。。日本學者仁井田升認為,“大寶、養(yǎng)老律令,就是在唐律令格式等法典的影響下完成的”③仁井田陞:《中國法制史》,牟發(fā)松譯,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8年,第52頁。。

      至江戶時期,日本又進一步全方位地吸收中國的律典與律學,從而使其立法和法學深受中國法的影響,尤其是明代的法律與法學。明代的律、例、令、會典等法律形式,如大明律、大明令、問刑條例、明會典等紛紛傳入日本。明代律例的一些注釋性著作,如王肯堂的《律例箋釋》、雷夢麟的《讀律瑣言》等也不斷傳人日本。這些來自中國的律典與律學著作,被江戶時期日本的統(tǒng)治階級以及文人、仕儒視作范本,爭相學習、研究并加以注解。

      中國律典及律學在江戶時期日本的廣泛傳播與研習,主要集中在德川吉宗擔任紀伊藩主(1705—1715年在任)以及幕府第八代將軍(1716—1745年在任)期間。一方面,是德川吉宗本人對中國法的探討和研讀;另一方面,是學者們在藩主或?qū)④姷拿钕?,分別對中國律典(主要是明律)施加訓點、翻譯以及做注解。

      (一)德川吉宗對中國法的研讀與重視

      德川吉宗喜讀明律,對明律有較深的理解,對“法”也形成了自己的認識。正德四年(1714)時任紀伊藩主的德川吉宗寫下了類似于藩訓的《紀州政事草》,列出了十數(shù)條約束本藩武士的基本原則。其中有如下兩條:

      1.武士無論其職位高低,義、理、法,此三者須時時銘記,不可忘記。

      2.武士不可過度以金錢為重。武士與商人不同,若失守義理法,則政事破而其國必亂①《日本思想大系38近世政道論》,東京:巖波書店,1976年,第139-141頁。。

      眾所周知,日本江戶時期的武士社會,最提倡的是“義、理”,而德川吉宗又加上了“法”的概念,將“法”提升到與“義、理”并列的位置,并且作為藩主,要求本藩的武士必須遵守。可以說這是德川吉宗喜好讀中國法律之書的學習認識,也是對《大明律》的接受。這樣的認識也是吉宗任將軍之后推行幕府司法改革的思想基礎。德川吉宗擔任幕府將軍之后,進一步推動了明律研究。

      日本國立公文書館、內(nèi)閣文庫藏《名家叢書》,收錄了德川吉宗任幕府將軍期間對學者們提出的問詢以及學者們對應問詢而作的學術回答。《名家叢書》中的《喜樸考》,是享保五年(1720)德川吉宗向?qū)W者高瀨學山(喜樸)提問,高瀨學山作答的記錄。提問主要是圍繞著明律的內(nèi)容,共有近30項問答。其中,記錄了吉宗對明律中的幾個問題感到不解,如犯罪者與受害人之間的長幼尊卑關系會影響到判罪之輕重等②小林宏:《徳川幕府法に及ぼせtf中國法の影響-吉宗の明律受容をめぐって》,《國學院大學日本文化研究所紀要》1989年第64輯。。高瀨學山則引用明清的法令以及案例作答。

      據(jù)《德川實紀》中的《有德院殿御實紀》所記:“將軍經(jīng)常提問律令之事,儒臣們?nèi)急欢啻螁柕健H宄紓円淮蝺纱位卮鹆鲿?,但無言以答的情況居多。只有茂卿,無論是政刑、兵農(nóng)乃至雜事,凡將軍有問,能立即奉答,不假思索,出口成章。曾作明律會典譯解獻上。”③黒板勝美、國史大系編修會:《徳川實紀》,東京:吉川弘文館,1966年,第251頁??梢?,德川吉宗在律令方面的問詢,往往超過了一般儒學者的理解水平。文中的茂卿,即荻生徂徠。荻生徂徠在律令研究方面,超過將軍身邊的大多數(shù)學者。還有研究者引用考證資料指出,將軍吉宗喜歡讀法律之書,也經(jīng)常向荻生觀垂問。將軍取幕府文庫舊藏《唐律疏議》,命荻生觀施訓點翻譯④橋本久:《徳川吉宗の法律學》,《大阪經(jīng)濟法科大學法學研究所紀要》1996年第23號,第155頁。。荻生觀是荻生徂徠的弟弟,號北溪,當時是幕府的儒學官。其后荻生觀施訓翻譯的《唐律疏議》由幕府公開出版。也有研究者考證了江戶時期的公事記載,信函往來等史料,推定將軍吉宗在《喜樸考》問答之后“開始更重視荻生北溪的明律學問”⑤大庭脩:《江戸時代におけtf中國文化受容の研究》,東京:同朋舎,1984年,第244頁。。此外,德川吉宗還曾責令幕府相關負責人以及地方藩主、幕僚討論明律的條文。

      (二)學者們對中國法的譯介與注解

      據(jù)考察,江戶時期最早的《大明律》研究是紀伊藩的學者榊原篁洲撰寫的《大明律例諺解》。這是一部《大明律》的注釋書,有正文30卷,目錄1卷。這本書以語言注釋為中心,對原文條例施加訓點,注釋使用漢字與片假名混合文體,易讀易懂。榊原篁洲在寫給其師木下順庵的信函中說,著《大明律例諺解》,所參考的書籍有《大明令》《大明集禮》《大明會典》《律條疏議》《讀律瑣言》《大明律附例》《律解辯疑》《大明律讀法》《大明律管見》《大明律集解》《大明律會覽》《大明律會解》《祥刑冰鑒》《大明律正宗》《刑書據(jù)會》《大明律注解》《吏學指南》《直引釋義》《吏文輯覽》《類書纂要》等。由此可見,榊原篁洲在為明律作注解時,征引了大量明代律令及相關律學著作。從中也可看出,當時紀伊藩在《大明律》研究方面,已搜集、收藏了大量中國律典及律學著作。值得一提的是,授命榊原篁洲研究明律的是當時的藩主德川光貞,即德川吉宗之父。德川吉宗繼任藩主之后,又兩次指令藩內(nèi)其他學者對榊原篁洲的《大明律例諺解》作了參訂考證,并于1712年印刷出版。

      德川吉宗還授命另一位重要學者高瀨學山為朝鮮版的《大明律直解》施加訓點。德川吉宗任幕府將軍之后,又授命高瀨學山作《大明律例譯義》,將明律條文逐條譯為日文,使用漢字平假名。高瀨學山還著有《大明律例詳解》,列舉明律條文,標以上下折返的讀點,并解釋所舉條文的語義或詞義。此外,還著有《明律例私考》《明律例私考拾遺》《明律譯義》《明律訣義》《明律詳解》《明令考》《學山文集》等,著述頗豐。

      享保初年,德川吉宗還授命幕府的儒學官荻生觀校對《大明律》原文,并施加訓點。荻生觀施加訓點的《大明律》于享保八年(1723)正式出版,書名為《官準刊行明律》。同一時期,他還翻譯了《大明律》。此外,荻生觀著有《唐律疏議訂正上書》《唐官宋官選法之考》《明會典六部尚書考》《明清會典吏部考》等,對中國法的涉獵和研究可謂既博且深。荻生觀不僅常年從事中國法的研究,還帶動了當時日本士大夫階層研習明律的風氣。他曾經(jīng)主持幕府內(nèi)部明律的研究會。研究會的成員一共21位,其中有他的兄長荻生徂徠及其幾位弟子,還有松平右進將監(jiān)乘邑(享保八年老中)、黑田豐前守直邦(享保八年奏者番兼寺社奉行)、本多伊予守忠統(tǒng)(享保九年奏者番兼寺社奉行)等大名。值得注意的是,這幾位大名很快都升任了幕府的高官,有的后來還直接參與了幕府的司法改革①池田溫、劉俊文:《日中文化交流史叢書第2卷:法律制度》,東京:大修館書店,1997年,第191頁。。

      另一位對中國法研究頗深、影響頗廣的日本學者是荻生徂徠。荻生徂徠精通儒學,以提倡古文辭學而聞名于世,其研究也旁及中國法,代表性成果為《明律國字解》②關于荻生徂徠及其《明律國字解》,陳煜已有較為深入的考察,此處不多加展開。參見陳煜《法以載道——荻生徂徠的中國法研究及其影響》,《清華法學》2020年第6期。。國字解,即以日文解釋漢文之意。《明律國字解》以語句解釋為中心,采用漢字和片假名混交文體,注解中多引《讀律瑣言》《祥刑冰鑒》等明朝學者的注釋書籍。荻生徂徠作《明律國字解》,是自發(fā)的學術研究;同一時期,他奉將軍德川吉宗之命翻譯了《大明會典》。

      總之,日本學者對中國法的研習在江戶時期享保年間達到了一個高潮,群星璀璨,佳作迭出。有學者認為,江戶時期最有代表性的的明律研究,“第一是高瀨喜樸著《大明律例譯義》,第二是荻生觀訓點《官準刊行明律》,第三是荻生徂徠著《明律國字解》”③池田溫、劉俊文:《日中文化交流史叢書第2卷:法律制度》,東京:大修館書店,1997年,第181頁。。還有的學者評價,這幾部著作“對幕府以及諸藩的法律實務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其影響力一直波及明治和昭和時期的日本司法”①小林宏:《法文化のtífkの創(chuàng)造性——江戸時代に探tf(1)徳川吉宗と法の創(chuàng)造》,《國學院大學日本文化研究所紀要》2004年第90輯。。

      三、中國法對江戶時期日本法制的影響

      江戶時期日本研習中國法風氣之盛,為這一時期幕府制訂新法、推行司法改革奠定了良好基礎。日本學者們對以明律為主的中國法的翻介和注解,“不僅影響了日本的律學研究,也成為當時日本立法、司法時的重要參考資料”②何勤華:《試論明代中國法學對周邊國家的影響》,《比較法研究》2001年第1期。。中國法對江戶時期日本法制的影響,可以從立法、司法和法制理念等幾個方面來考察。

      (一)明刑:立法方面的影響

      德川幕府成立之后,一開始頒布“武家諸法度”等法令管理天下,通過頒布法令、張榜告示等方式來實行治理,在立法指導思想上也沿襲鐮倉時期,立足于重刑主義、威嚇主義。但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既有法制體系逐漸與社會實際情況發(fā)生脫節(jié)、錯位,立法和司法改革的需求越來越強烈。因此,當?shù)麓桓y(tǒng)治超過百年、德川吉宗就任第八代將軍之際,法制改革終于提上了日程,德川幕府做出適應社會發(fā)展的“享保改革”,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法制方面的成果,便是《公事方御定書》。這部法典制定以后,成為江戶幕府刑事法律的基礎,一直沿用到幕府末年。

      “公事方”,是幕府司法機構中的一個職能崗位,掌管與司法相關的訴訟、刑罰等業(yè)務。統(tǒng)治者希望以統(tǒng)一的法律來進行司法活動,從而保證對司法的掌控與約束。不過,跟中國律典公之于天下不同,這部法典仍然保持了武家法律的特點,屬于秘密法,并不公之于眾。

      從結構體例來看,《公事方御定書》分為兩卷,上卷共81條,為各種法令規(guī)定;下卷共103條,主要是關于刑法、刑事訴訟法以及監(jiān)獄管理的規(guī)定。從其內(nèi)容來看,《公事方御定書》在體系構建方面較為粗糙,遠不如《大明律》那樣精良、完善,“在犯罪與刑罰的認識上,幾乎一事規(guī)定一法,一罪規(guī)定一罰”③蔡玫《〈大明律〉與〈公事方御定書〉法律思想比較》,北京:中國政法大學,2007年,第15頁。。不過,在具體內(nèi)容上,《公事方御定書》有不少仿效《大明律》的痕跡。如,在法定刑方面,它所規(guī)定的“過料刑”“入墨刑”“敲刑”,就跟《大明律》中的“贖銅刑”“刺字刑”“笞杖刑”頗為類似。當然,兩者之間也存在細微的差別,如明律中的“刺字刑”是對盜竊犯的附加刑,而幕府的“入墨刑”,雖然主要作為附加刑,但也是盜竊犯再犯時對犯罪者必科的基本刑④小林宏:《德川吉宗與法的創(chuàng)造》,《國學院大學日本文化研究所紀要》2004年第90輯。。

      《公事方御定書》之所以對明律多有參酌,一個直接的原因是參與編纂《公事方御定書》的主要人物中有老中松平乘邑,他曾參加過荻生觀主持的明律研討會,對中國法有比較深入的理解。更為重要的是,這部法令是在德川吉宗的直接推動下完成的,而德川吉宗對明律的喜愛和重視眾所周知。在有關史料中,可以看到德川吉宗研究和參照中國法的記載。如,德川吉宗曾就刑罰問題詢問加賀藩主前田綱紀。他提出,幕府既有的刑法只有死刑、流刑和驅(qū)逐出境等,種類過少,也難以區(qū)別輕重,加賀藩是如何實行刑罰的?對幕府采用的刑罰,藩主又有何看法?①高塩博:《江戶享保時期的明律研究及其影響》,池田溫、劉俊文:《中日文化交流史叢書》第2卷,大修館書店,1997年,第198頁??梢钥闯觯麓谒伎歼@一問題的背景,其實是如何借鑒中國法來完善幕府的法律。不過,德川吉宗也并非照搬明律,而是考慮到了日本的實際國情,對明律進行有選擇的接受②小林宏:《徳川幕府法に及ぼせtf中國法の影響-吉宗の明律受容をめぐって》,《國學院大學日本文化研究所紀要》1989年第64輯。。

      德川吉宗還推動一些地方藩主參考明律、推行新法。有研究者整理了熊本、新發(fā)田、會津、弘前、和歌山五個藩的藩法后指出:“明律系藩法,針對高齡者的責任規(guī)定,避免了對受刑能力不足的高齡者科以笞刑、杖刑以及徒刑?!雹燮鼋椋骸督廊毡拘淌路ㄖ械母啐g者——明律的影響》,《立命館政法論集》十三號,2015,第165頁。這些規(guī)定明顯受到《大明律》中矜老恤幼原則的影響。有學者考證,幾個藩在制定法律時參考了明律。如熊本藩的“刑法草書五十八條附錄一條”“刑法草書八編九五條目一四二條”,新發(fā)田藩“新律一〇編二一八條”,會津藩“刑則七一條·刑罰配當圖九”,弘前藩“刑法牒十一編九十九條目”,和歌山藩“國律十八編三九〇條”“國律補助十八編一〇二條”,土佐藩“海南律例十八編一〇九條”,等等,這六藩的法律均接受了明律的影響④高塩博:《江戸時代の法とThの周縁:吉宗と重賢と定信と》,東京:汲古書院,2004年,第140頁。。例如,在幕府的《公事方御定書》之后,地方的會津藩制定了本藩的《法則》,直接采納了笞杖刑。其中規(guī)定,“女子受刑,皆可使著單衣而打之?!睉撌菂⒄樟恕洞竺髀伞分小睹伞肪怼肮窇艏皨D人犯罪”條的規(guī)定“其婦人犯罪應決杖者,姦罪去衣受刑,余罪單衣決罰”⑤《大明律》,懷效鋒點校,沈陽:遼沈書社,1986年,第11頁。。

      (二)定律:司法方面的影響

      除了立法上的革新,德川吉宗在司法方面也進行了改革。在江戶幕府初期,各藩均享有較大程度的司法權,司法較為混亂。在管理制度上,行政司法不分;在司法主體方面,擁有司法管轄權的機構較多,寺社奉行、勘定奉行、町奉行等都擁有行政管理權范圍內(nèi)的審判權,且彼此的權限劃分并不清晰。德川吉宗進行了機構改革,將設在江戶的幕府評定所確立為幕府的訴訟裁決機構,并明確相關部門職責和權限。德川吉宗還在評定所旁設置了投訴箱,收集來自民間的直接投訴,并在告示板上清楚地列舉了直接投訴的三個條件:有關政治的建議,揭發(fā)官員的為非作歹,投訴訴訟判決的拖延⑥深谷克己:《巖波日本史第六卷·江戶時代》,梁安玉譯,北京:新星出版社,2020年,第113頁。。當某個事件牽扯到其他奉行的管轄權,或事件本身過于重大時,由幕府評定所進行裁斷。

      這種讓各部門在司法工作中各司其職的改革思路,顯然是受到了明律六部分類的影響。明律在最初制定時,格式上模仿了唐律,分為名例、衛(wèi)禁、職制、戶婚、廄庫、擅興、盜賊、斗訟、詐偽、雜律、捕亡、斷獄共十二篇。洪武二十二年修訂的《大明律》采取了吏律、戶律、禮律、兵律、刑律、工律六部之分。六部分類對應了當時朝廷行政管理部門的六部官制。按照法律調(diào)整對象所屬社會事項的類型或者領域分類,易于使案件的處理歸于政府各自對應的管理部門,適應了以六部分理朝政的新型政治局面,提高了政府管理和法律應用的效率,這種分類方法“開創(chuàng)了中華法系法典結構的新時代,是對中國傳統(tǒng)法律分類方法的突變與創(chuàng)新”①楊大春:《從部門法學到領域法學——〈大明律〉轉型的歷史啟示》,《遼寧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1期。。德川吉宗勵精圖治,著意學習更為先進的中國法,對在管理上更為明晰、高效的明律青睞有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三)善教:法制思想方面的影響

      中國法在影響江戶時期日本立法、司法的同時,也在法制理念、思想方面產(chǎn)生了影響和滲透作用。仍以德川吉宗為例,他在位期間重視民眾教化,具體的措施有:開設圣堂講義;享保二年(1717)開始,在祭祀圣人孔子的湯島圣堂,開設每日講課的圣堂講義;規(guī)定了不區(qū)分聽眾身份的講義日,講義向浪人、町人、農(nóng)民等開放②《有德院殿御實紀附錄》記:“享保初年開始,命林信篤父子,林又衛(wèi)門信如,并林氏弟子,于昌平學舍講書,允許士庶共聽?!秉\板勝美、國史大系編修會:《徳川實紀》,第236頁。。又于享保四年(1719),在江戶八重洲河岸堀端的高倉屋宅開設講座,由林家(幕府大學頭世襲一家)以外的儒者講學,聽眾不拘身份,“貴賤混合”③辻達也:《享保改革の研究》,東京:創(chuàng)文社,1981年,第27頁。。

      德川吉宗曾命幕府儒學官室鳩巢將《六諭衍義》翻譯成日語,并命荻生徂徠對《六諭衍義》施加訓點。荻生徂徠寫《官刻六諭衍義敘》,認為幕府翻譯出版《六諭衍義》,其目的是教化鄉(xiāng)里的“善教”。

      “善教”一詞源于《孟子》“善政不如善教得民”,點明了幕府用意。荻生徂徠還在序文中說明,《六諭衍義》從中國船載至長崎,經(jīng)商人之手被民間購得,坊間已有私刻。今次幕府出版《六諭衍義》,是琉球國獻上的版本④《荻生徂徠集序類2》,東京:平凡社,2017年,第71頁。。由此可見,長崎貿(mào)易中的圖書輸入是漢籍傳播與日本的重要途徑。

      《六諭衍義》是依據(jù)明太祖頒布的《六諭》而作的面向庶民百姓的訓誡,語言簡明易懂。所謂“六諭”,即孝順父母、尊敬長上、和睦鄉(xiāng)里、教訓子孫、各安生理、毋作非為?!傲I”作為明太祖的訓誡,收錄在洪武三十一年頒布的《教民榜文》中,也收錄于《大明會典》,其目的是對普通百姓進行道德教育??梢?,《六諭衍義》與幕府學習仿效中國法密切相關,同時也是教化民眾的工具。

      室鳩巢翻譯的簡約版《六諭衍義大要》出版后,德川吉宗命令將《六諭衍義大要》分發(fā)到江戶的各個寺小屋,作為童蒙識字習文的帖子使用①辻達也:《享保改革の研究》,東京:創(chuàng)文社,1981年,第28頁。。他還通過地方行政手段,將《六諭衍義大要》的誦讀普及推到了鄉(xiāng)鎮(zhèn)。江戶時期曾有文人記錄下了外出旅途上的見聞,記錄說,看見百姓像日課一樣認真念誦《六諭衍義大要》。日本學者指出,在推行教化的方法上,將軍吉宗模仿了明朝的做法,不搞“強制”,而是搞“獎勵”②川平敏文:《德川吉宗的文教設想:〈六諭衍義大意〉研究筆記》,九州大學國語國文學會《語文研究》,2017年,第30頁。。這說明,德川吉宗不僅重視明律研究,更重視利用明律的相關內(nèi)容對日本民眾進行道德教化。

      總之,江戶時期日本法制所受中國法影響是多層次、全方位的,其中,德川吉宗起到了重要作用。有日本學者提出:江戶時期的日本接受了中國的法理,并在此基礎之上形成了自己的法意識?!洞竺髀伞吩谌毡镜难芯亢徒邮艿靡嬗诘麓诘呐?,在這一點上,吉宗的業(yè)績應該得到重新評價③小林宏:《徳川幕府法に及ぼせtf中國法の影響-吉宗の明律受容をめぐって》,《國學院大學日本文化研究所紀要》1989年第64輯。。

      四、結語

      思想文化的交流不會憑空發(fā)生,必定建立在一定的物質(zhì)條件之上,并受到相關的政策和制度因素的影響。江戶時期日本通過海上貿(mào)易對中國法律書籍的大量引入,客觀上為當時中國法研究的蔚然成風及法制改革的推行奠定了物質(zhì)基礎。德川吉宗等統(tǒng)治者對長崎港的重視以及對海禁政策的寬緩,則為中國法典籍文獻的輸入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書籍,承載著思想與文化認識。漢文典籍的輸出以及在海外的傳播,是古代中華思想走出國門,被周邊國家所接受的重要途徑。明代是中國社會文化多領域都取得了蓬勃發(fā)展的歷史時期。明朝的法律,繼承了儒家自古以來的“禮樂刑政”思想,以“明刑弼教”為基本目標;同時以六部分類對應政府部門的管理職能,其中具體條例考慮到了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因素。日本江戶時期的幕府將軍,一直重視明律,重視明律以及明律注釋書籍的購入與學習。將軍德川吉宗,推動了明律的研究,推動了《六諭》在日本的普及。在接受明律立法思想下推動了幕府的司法改革??梢哉f中國明代的政治思想和治世理念,通過《大明律》及大量的專業(yè)書籍傳入到日本,促進了日本社會文化的進步。

      法律制度集中反映著一個社會的基本價值的觀念,也是社會生活的整體折射。中國法之所以受到江戶時期日本的重視,并積極地輸入和參照施行,一方面說明了中國法在當時東亞的先進性,另一方面也說明中日兩國在統(tǒng)治需求與政治理念方面存在一定的共同點。有學者指出,中日兩國在“尚禮儀”“敦族儀”“重公權”“興專制”等方面有著共同的法文化淵源,說明當時以明律為代表的中國法所確定的儒家等級身份原則、禮法結合的律法內(nèi)容等,是符合當時的日本社會需要的①李青:《從〈大明律〉對東亞的影響看其歷史地位》,《比較法研究》2004年第3期。。

      明治時期學者清浦奎吾在其所著《明治法制史》一書中說,在江戶時期,“幕府之法制唯適應實際,并參酌中國之法制。蓋中國之成文法在斯時雖未盡行,而日本之法律思想則至近世尚受其支配”②劉俊文、池田溫:《中日文化交流史大系·法制卷》,浙江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177頁。。此語很好地道出了中國法對整個江戶時期日本法制的影響,這也是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重要一環(huán),不可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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