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熙瑤
三萬里的長安,宛若高不可攀的理想,遙不可及。
都說盛唐繁華,可我卻看到了《長安三萬里》的悲和痛,也許正是這悲和痛才激蕩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
高適年少自負,他一腳踏入長安想要直趨天子腳下,成就一世才名。可幾十年來,馳騁疆場的高家早已隨著歷史的滾滾洪流被人遺忘,沒有權貴會去舉薦一個無名小卒。目睹無數(shù)富貴淫奢,可“一身清貧,怎敢入繁華!”一介寒門,最后只能在長安、江南、邊塞與故鄉(xiāng)間反復輾轉(zhuǎn),一退再退。
李白的理想,總說是要皈依道門,可他心中建功立業(yè)博取功名、大展宏圖的渴望,沉在行間,潛在字里。一介商人之子,漫漫干謁路,輾轉(zhuǎn)半生,終也沒能在長安擇一處棲息之地。這里不過就是權貴的掌控地域,即便經(jīng)由玉真公主推薦進了翰林院,他依然是那個除了詩別無所有的李白。
看似人人都會寫詩的盛唐,其實早已外強中干,一朝安史之亂直擊要害,潰如蟻穴。那樣的年代,縱使千般才華抵不過一紙族譜,萬般干謁抵不過陛下寵臣的一句話。
裴十二劍法精湛,是裴家兒郎中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精通裴家劍法的兒女,可她被世俗的條條框框所禁錮,縱有滿腔報國志,奈何國不允。在重重桎梏下,空有一身武藝卻終無法上陣殺敵。只好取下束發(fā),凄凄哀婉:“我只是一介女子?!?/p>
唐朝女子的模樣亦在一位并未展露姓名的樂伎身上顯現(xiàn)得淋漓盡致。她曾在盛世的大唐奏起華美的樂章,也曾在斷壁殘垣的宮殿上舞了大廈將傾的悲曲,然后縱身一躍,便成了史書的陪葬。彼時安史之亂中籍籍無名的千千萬萬人都縱身一躍,跳進了兵戈鐵馬中,跳進了歷史的一角,在生命的長河里灰飛煙滅。
整個電影看起來似乎沒有“遺憾”二字,可閉眼回顧,滿眼都是“遺憾”,又滿眼都是向往……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長安并非純粹的理想之地,那個詩里書間的長安不過是人們心中理想的烏托邦罷了,但,這并不影響那里是無數(shù)理想之士的精神寄居地,就像李白,他的人生充滿“遺憾”,可一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就揚起了滿滿的豪情與悲壯,激勵著無數(shù)后來人!那些勾心斗角的權貴,和這豪邁的詩句比起來,算得了什么呢!
我想,沒有李白的長安,也一定會像沒有長安的李白一樣,郁郁無奈中“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但正因為這樣,才成就了大唐的詩歌盛世,才鑄就了今天的我們對《長安三萬里》的追尋。其實,我們追尋的不是三萬里的長安,而是那些在凡俗人間活出高貴精神的“人”。
故,詩在,精神在,三萬里的長安永在!
‖江蘇省蘇州中學附屬蘇州灣學校
‖指導教師:陳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