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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地革命時期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研究(1927—1934)

      2023-12-21 05:38:49張君堯王曉榮
      蘇區(qū)研究 2023年4期
      關鍵詞:國統區(qū)土地革命書刊

      張君堯 王曉榮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馬克思主義是我們立黨立國、興黨興國的根本指導思想”(1)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6頁。,中國共產黨的百年歷史也是馬克思主義不斷在中國傳播的歷史,這其中作為傳播載體的馬列書刊一直是學界關注的對象。本文所述馬列書刊不僅指宣傳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著述,還包括一切宣傳革命的圖書、刊物、報紙甚至小冊子。在學界對于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的研究中,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是重點,研究成果涉及多個領域,各有側重,但主要探討歷史層面的馬克思主義傳播的衍生進路,分析政治層面理論傳播背后的意識形態(tài)引領與多元力量博弈,而鮮少從傳播視域出發(fā),探討彼時黨組織如何推動馬列書刊傳播以及解決其中出現的問題。除此之外,對新民主主義時期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多以根據地為中心,而較少從國統區(qū)尤其是土地革命時期的國統區(qū)出發(fā)開展研究(2)相關研究有王海軍:《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社會科學工作者對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的翻譯與傳播評析》,《馬克思主義研究》2013年第6期;郭恩強:《“反動”、淫穢與生意:南京政府時期違禁書刊的產制、流通與管理》,《新聞與傳播研究》2019年第6期;孟慶延:《社會革命的動力機制——以中央蘇區(qū)時期的土地革命為例》,《社會學評論》2022年第6期等。一些有關出版發(fā)行的通論性研究也對國統區(qū)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有所關注,如劉雨亭:《閱讀與革命:二十世紀二十年代中共馬克思主義著作經典化的發(fā)生》,《中共黨史研究》2019年第10期;蔣建國:《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中共報刊的發(fā)行、閱讀及其影響》,《新聞春秋》2022年第5期,但未見有專門研究。從研究地域范式來看,現有研究如戴利朝:《中央蘇區(qū)革命文化傳播體系的初步建設》,《蘇區(qū)研究》2020年第6期;邱明:《讀報運動:中央蘇區(qū)群眾宣傳動員的勃興》,《蘇區(qū)研究》2022年第6期等研究,全面、系統、深入地研究了土地革命時期的革命根據地的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但較少涉及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本人不揣淺陋,利用土地革命時期中共的書報發(fā)行史料、民國史檔案史料匯編中涉及國統區(qū)出版的內容以及具體書報刊物資料,聚焦1927年“八七會議”后到1934年六屆五中全會前這一時間段內,探討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實現“逆流而上”發(fā)行傳播背后的方式、內容、影響,籍此管窺國統區(qū)馬克思主義的傳播以及在此之中的方法、策略,以期為學界認識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傳播提供新的材料和視角。

      一、何以可能: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發(fā)行傳播的生成條件

      大革命失敗后,面對國民黨的政治“壓迫”、文化“圍剿”,馬列書刊不僅沒有在國統區(qū)銷聲匿跡,反而“逆流而上”。究其原因,與黨的宣傳工作的恢復與調整、革命形勢的發(fā)展、解決“國困民危”的思想論戰(zhàn)、國民黨信息統制產生的負作用密切相關。

      (一)黨的宣傳工作的恢復與調整

      大革命失敗后,黨的宣傳工作一度陷入停滯,隨著中共從混亂中逐步恢復并確立新的革命總路線,黨的宣傳工作也逐步恢復并制定了符合實際的策略原則,這為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提供了可能。一方面,大革命失敗后不久黨就開始著手恢復宣傳工作,1927年8月的“八七會議”不僅在混亂中確立了武裝革命的總方針,也在《黨的組織問題決議案》中要求“政治局之下設出版委員會”“按期出版秘密的黨的政治機關報”(3)中共中央宣傳部編:《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簡史》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54頁。。此外,會議將繼續(xù)宣傳馬克思列寧主義,同時將武裝斗爭、土地革命列為書刊出版的主題(4)曹建、郭占文:《中國共產黨百年主題出版工作》,《出版廣角》2021年第20期,第29頁。。在“八七會議”結束后不久的21日,中共中央發(fā)出“第四號通告”,依據會議的新政策部署彼時宣傳工作,指出在“到處之間反革命攻擊和污蔑本黨的宣傳和鼓動”的背景下,“政治宣傳和鼓動,乃是黨調動群眾領導群眾兼以訓練黨員之必需的條件”,強調“黨的出版物的分配和傳播……是黨的重要工作之一”(5)《中共中央通告第四號——關于宣傳鼓動工作》,《中央政治通訊》第3期(1927年8月21日),第17—18頁。,同年11月中央黨報委員會成立,自此黨有了專門出版發(fā)行部門,實現了出版發(fā)行工作由松散混亂到有序組織領導的轉變。1928年6月的中共六大基于革命形勢的變化,對宣傳工作政策進行調整,提出了“政治訓育”的總方針,強調“在殘酷恐怖阻礙口頭宣傳與煽動的條件之下,各種形式的刊物宣傳,便獲得極重大的意義了”(6)《宣傳工作的目前任務》(1928年7月10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編:《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5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1年版,第484頁。。另一方面,針對國統區(qū)的書刊發(fā)行,黨的六大進行了具體而詳細的部署:在書刊類型上要求長期以“發(fā)行馬克思、恩格斯、斯大林、布哈林及其他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領袖的重要著作”為目標,短期針對群眾文化水平差異發(fā)行傳播“通俗的政治書籍報章”和“比較高深的書籍”;在發(fā)行傳播載體上要求“改善傳單、宣言、小冊子的內容及印刷”,注重圖書館和黨開辦的書鋪的作用;在發(fā)行傳播渠道上強調“利用城市的俱樂部、工人寄宿舍、夜校、同鄉(xiāng)平民學校、工人兄弟會”等場所開展發(fā)行傳播,除此之外,六大還立足國統區(qū)特殊的政治環(huán)境,強調“因處于秘密條件之下……注意改良分散刊物與運輸方法”,(7)《宣傳工作的目前任務》(1928年7月10日),《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5冊,第484—490頁。這些原則與方法為此后國統區(qū)黨組織推進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奠定了基礎。為了落實六大關于國統區(qū)宣傳的方針,1928年6月中共中央發(fā)出“第五十五號通告”,提出“各地黨部須出版一種或以上灰色刊物”,強調宣傳原則要“根據各地具體情況去決定”,(8)《中共中央通告第五十五號》,《中央政治通訊》第30期(1928年6月30日),第57—58頁。8月《目前黨的根本策略與政治宣傳鼓動》提出擴大對城市工人和小資產階級的宣傳??傊?在大革命失敗后的短短兩年內,黨中央積極行動,不僅恢復了黨的五大以后陷入停頓的宣傳工作,而且調整了原則策略以適應革命形勢變化,為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提供可能。

      (二)土地革命時期革命形勢的發(fā)展變化

      土地革命時期,革命形勢經歷了從陷入低谷到轉危為安的變化,外部形勢的變化讓黨可能在解決生存問題之外開展其他工作,這為國統區(qū)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提供了可能。第一,1927年的“八七會議”為中國革命找到了出路,使宣傳工作逐漸恢復,在中央黨報委員會的領導下,《布爾賽維克》等機關雜志開始秘密出版,無產階級書店等出版機構也逐漸成立,初步構建起國統區(qū)發(fā)行傳播的框架。第二,1928年10月,黨的六大后的“中央通告第四號”明確了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書報的具體方法,比如“創(chuàng)立中央日報及某幾個大城市的地方小日報”“有計劃的編譯與出版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重要著作小冊子”(9)《中央通告第四號——關于宣傳鼓動工作》(1928年10月1日),《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5冊,第603—604頁。,在此之下《馬克斯主義的人種由來說》《列寧青年》《紅旗》《上海報》等一系列書報刊物和華興書局等出版機構如同“雨后春筍”般地在國統區(qū)出現,促使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由初步恢復轉向逐步發(fā)展。第三,1930年1月中國左翼作家聯盟(以下簡稱“左聯”)在上海成立,雖然其在初期受“左”傾錯誤影響而作用有限,但在瞿秋白和張聞天對“左”傾的糾正下迅速活躍起來,為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提供了新的渠道。第四,1931年11月中華蘇維埃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標志著中央蘇區(qū)的建立,這不僅讓革命有了穩(wěn)定的后方,也給各類馬列書刊的產制提供了穩(wěn)定的保證,加之同年3月5日《中共中央關于建立全國發(fā)行工作的決議案》中對發(fā)行網絡建設的具體安排,使得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進入高潮。根據北平公安局統計,從1931年11月30日至1932年2月24日的69天里就查獲了宣傳共產黨的各種刊物、報紙7280種(10)盧毅:《“黨化新聞界”:1927—1937年國民黨對宣傳輿論的管控》,《東方論壇》2016年第1期,第59頁。。第五,隨著1934年黨內“左”傾錯誤發(fā)展到高峰以及紅軍長征的開始,國統區(qū)大規(guī)模的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幾乎停止??傊?伴隨著革命形勢的變化,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經歷了開始恢復、上升、高潮以及長征后沉寂的過程,可以說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是反映土地革命時期革命形勢發(fā)展的“晴雨表”。

      (三)解決“國困民?!钡乃枷胝搼?zhàn)

      20世紀30年代,中國社會圍繞如何解決“國困民危”的問題引發(fā)了有關哲學思想、社會性質、社會史的三場思想論戰(zhàn),社會各階層各群體對此問題的旁征博引、百家爭鳴,為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提供可能。一方面,思想論戰(zhàn)推動社會科學思想的傳播,使得各類傳播社會科學理論的刊物大增,“這一年來(1929年),社會科學的書籍……走了紅運,于是大時髦”(11)君素:《一九二九年中國關于社會科學的翻譯界》,《新思潮》第2、3合期(1929年12月15日),第11頁。,甚至連創(chuàng)造社這樣的以出版浪漫主義文學作品為主的出版商也發(fā)行了“社會科學叢書”“新智叢書”(12)張國偉:《思想、革命與生意:抗戰(zhàn)前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zhèn)鞑ァ?《新聞春秋》2021年第2期,第20頁。,在此之中,作為社會科學之一的馬克思主義也隨著這股社會科學熱潮而迎來了傳播契機。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人一直關注思想論戰(zhàn)并以各種方式積極參與其中,比如在哲學思想的論戰(zhàn)中,朱鏡我主編的《新思潮》雜志刊載了包括《中國資本主義經濟的發(fā)展》《唯物辯證法與嚴靈峰》等大量文章,批判了張東蓀、葉青等一批人對辯證唯物主義的歪曲和污蔑;在社會性質的論戰(zhàn)中,李達撰寫了《中國產業(yè)革命概觀》《社會之基礎知識》兩書,系統闡釋了馬克思有關社會性質的思想觀點;在社會史的論戰(zhàn)中,朱應祺的《馬克斯國家發(fā)展過程》和劉濟訚的《社會進化的原理》介紹了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內容。中國共產黨人的發(fā)聲讓社會各界了解到了馬克思主義在解決“國危民困”的現實功用,迅即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雖然國民黨對馬列書刊嚴加防范,但各類出版商依然“競爭著出版馬克思主義書籍”(13)鄭超麟:《鄭超麟回憶錄》,東方出版社2004年版,第311頁。,對此,《大公報》評價:“中國今日之共產主義潮流……焉得不滿天下哉?!?14)《反共須知》,《大公報》1927年11月27日,第1版??傊?20世紀30年代的三場思想論戰(zhàn),不僅推動了社會科學在中國的發(fā)展,也為作為社會科學理論之一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制造機遇,為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提供了可能。

      (四)國民黨思想統制帶來的反作用

      南京政府成立后,為了實現“思想上和言論上的統一”,國民黨大搞“文學查禁”。一方面,頒布《宣傳品審查條例》《出版法》《修正圖書雜志審查辦法》等法律法規(guī)明確書刊查禁的范圍、標準;另一方面,將矛頭直指馬列書刊,不僅制定《查禁反共刊物令》《取締銷售共產黨書籍辦法》等專門文件,還加大查禁力度,從1928年7月至年底不到5個月的時間里,查禁馬列書刊多達40種之多(15)張克明:《第二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時期國民黨政府查禁書刊編目(1927.8—1937.6)》,《出版史料》1982年第3期,第92—93頁。,此外還成立中央圖書審查委員會,專門負責“審慎取締出版刊物,增進審查效能”(16)《中央宣傳委員會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組織規(guī)程》,《中央黨務月刊》第69期(1934年4月),第306頁。。上述內容,看似形成完備的管理體系,維持了國民黨思想統制,但思想層面的“白色恐怖”也激起國統區(qū)人民的強烈反抗,加上國民黨內部的派系斗爭和意見分歧,為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提供空間。一是國統區(qū)人民的反抗心理。國民黨制造的“文學查禁”讓全社會人人自危,擔心禍從口出,而被列為“煽惑民眾,危害民國”的馬列書刊卻成為了為數不多敢于表達廣大人民心聲的書刊,“只要這禁書是說出了大家心中的話,文網雖嚴而且密,亦無奈禁書何”(17)茅盾:《我走過的道路》中,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26頁。。于是,國民黨越是封禁,人民的關注就越高,越是要千方百計的找來看,正如國民黨中央宣傳委員會所言“反動文藝書刊愈禁愈多,而本會之禁令,反成為反動文藝書刊最有力量之廣告,言之殊為痛心”(18)《國民黨各省市黨部關于“取締反動書刊”等的報告》(1930年),陳瘦竹:《左翼文藝運動史料》,南京大學學報編輯部1980年版,第335頁。。二是國民黨內的派系斗爭和意見分歧。一方面,國民黨派系斗爭下的科層冗雜、程序繁多導致馬列書刊查禁效率低下,比如1928年12月國民黨中央秘書處要求上海市政府協助調查《無軌列車》(該期刊只是普通文藝刊物,但國民黨誤認為其是馬列書刊),但經歷繁瑣的科層體系和不同派系人員的拖延,至次年2月調查才進入實質階段,那時出版人早已離開上海。(19)《國民黨中央秘書處等請通令查禁〈暖流半月刊〉等書刊的有關電文》(1928年11月—1929年3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中華民國史檔案史料匯編 第5輯 第1編·文化(一)》,江蘇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188頁。另一方面,如此嚴苛的思想禁錮,也引起了國民黨內的意見分歧,比如北平、天津新聞檢查所便指出,現行政策“往往重視封鎖而忽略積極宣傳……于宣傳更成凌亂之狀”,建議“檢扣消息應采取寬大主義”,(20)《國民黨中央宣傳部召開的新聞檢查工作會議錄》(1934年2月—5月),《中華民國史檔案史料匯編 第5輯 第1編·文化(一)》,第169頁。內部的意見分歧讓查禁工作難以貫徹落實,造成查禁的反復拉鋸戰(zhàn)??傊?國民黨“以黨治報”下的殘酷信息統制雖然發(fā)揮了表面作用,但信息統制下人們的反抗心理、國民黨派系斗爭和意見分歧也給予了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的可能。

      二、何以產制: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發(fā)行傳播的有效方式

      近代以來,書刊在中國的生產與制作基本上集中在城市之中。土地革命時期,城市是國民黨的統治核心,要在城市中傳播發(fā)行馬列書刊,必須運用靈活的掩護手段、建立多樣的發(fā)行組織、打通秘密流通路徑與利用普通出版商投機心理。

      (一)靈活的偽裝手段

      國民黨當局為了保證自身統治的穩(wěn)固,加緊了思想統制,一面宣稱“三民主義為中國的唯一思想”(21)周子東等:《馬克思主義在上海的傳播(1898—1949)》,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4年版,第179頁。,一面制定《暫行反革命治罪法》,把宣傳三民主義之外的思想的行為列為“反革命罪”。為了在嚴峻環(huán)境下發(fā)行傳播馬列書刊,國統區(qū)黨組織依照“盡可能利用公開合法手段”(22)《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1945年4月20日),《毛澤東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979頁。的原則,采取了一系列靈活的偽裝手段。一是對書刊名稱和封面進行偽裝,有的選擇改變圖書類別,比如將馬列書刊偽裝成“中外研究學會叢書”的學術刊物;有的進行書名簡化以防止國民黨以關鍵詞的方式查禁書刊,比如將《共產黨宣言》的“共產黨”略去,簡化為《宣言》,將《馬克思的民族革命論》中的“馬克思”略去,簡化為《民族革命論》;還有的偽裝成大眾通俗讀物,比如《中國工人》改為《漫畫集》,《紅旗》改為《快樂之神》等。(23)《國民黨中央執(zhí)委會檢送〈查禁刊物〉〈共產黨刊物化名表〉致國民政府函》(1929年7月11日),《中華民國史檔案史料匯編 第5輯 第1編·文化(一)》,第225頁。二是對發(fā)行出版機構進行偽裝,比如上海的讀書生活出版社為了發(fā)行《資本論》《列寧論戰(zhàn)爭》而化名“辰光書店”“雞鳴書屋”“高山書店”(24)周子東等:《馬克思主義在上海的傳播(1898—1949)》,第194頁。。三是采用化名、筆名的方式模糊著作者和譯者,比如對著作者的姓名進行更換,將列寧轉變?yōu)椤案ダ谞枴薄耙晾锲妗?將張聞天化名為“思美”等,從而避免從作者入手的檢查。實踐證明,這種偽裝方式在國統區(qū)出版環(huán)境下是行之有效的,即使國民黨當局知曉馬列書刊的存在,也往往因無從知曉真實刊名、作者、出版商等信息,只得在其《中央查禁反動刊物表》的信息欄中注明“不詳”(25)《國民黨中央執(zhí)委會檢送〈查禁刊物表〉〈共產黨刊物化名表〉致國民政府函》(1929年7月11日),《中華民國史檔案史料匯編 第5輯 第1編·文化(一)》,第218頁。。

      (二)多樣的發(fā)行組織

      在靈活的偽裝手段之外,多樣的發(fā)行組織也是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發(fā)行傳播的有效方式,包括黨直接建立、間接控制的發(fā)行組織,黨的外圍組織建立的發(fā)行組織和地下秘密發(fā)行機構。一是黨直接建立和領導的發(fā)行組織,如1927年成立的無產階級書店,這類發(fā)行機構直接在黨的經營下開展書刊發(fā)行傳播,雖然可以準確、全面地傳達黨的聲音,但這種“惹人注目”的運作方式難以長期維持。二是黨間接控制的發(fā)行組織,1930年國民黨頒布的《出版法》將審查“出版人及編輯人的姓名、年齡及住所”作為出版機構開設的前提(26)《出版法》(1930年3月17日),《中華民國史檔案史料匯編 第5輯 第1編·文化(一)》,第80頁。,面對這種情況,國統區(qū)黨組織以注資、合作、設置代理人等方式間接控制發(fā)行組織,如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這種方式有更好的隱蔽性,更容易長久維持。三是利用黨的外圍組織建立發(fā)行組織,比如太陽社創(chuàng)辦的春野書店、新字書店,“左聯”創(chuàng)辦的湖風書局,“中國社會科學家聯盟”(以下簡稱“社聯”)創(chuàng)辦的黎明書局等,這些發(fā)行組織體現“灰色”的作用,在外部并不直接表現出接受共產黨的領導,但在實際操作中積極宣傳、發(fā)行馬列書刊,比如“社聯”在國統區(qū)陸續(xù)出版了馬列書刊113種,其中不乏《反杜林論》《政治經濟學批判》《唯物主義與經驗批判主義》等經典著作。四是建立地下秘密的發(fā)行機構,在住宅、其他用途的商店內建立秘密印刷廠、出版部,比如黨員瞿云白主持的地下印刷廠,對外就是一幢普通的住家樓房(27)郭恩強:《“反動”、淫穢與生意:南京政府時期違禁書刊的產制、流通與管理》,《新聞與傳播研究》2019年第6期,第96頁。??傊?國統區(qū)黨組織領導下的多樣的發(fā)行組織在馬列書刊規(guī)避檢查、擴大傳播方面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對此,國民黨圖審會第一科也不得不在報告中承認“1414種中經各地查獲沒收者僅559種,其余885種,則虛有取締之名,而毫無所獲”(28)《國民黨中央宣傳部召開的新聞檢查工作會議錄》(1934年2月—5月),《中華民國史檔案史料匯編 第5輯 第1編·文化(一)》,第168頁。。

      (三)隱蔽的流通路徑

      對于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來說,隱蔽的流通路徑與靈活的偽裝手段、多樣的發(fā)行組織同樣重要。土地革命時期,黨組織利用多種流通路徑實現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廣泛傳播。第一,利用地下交通線傳播馬列書刊,在共產國際的幫助下,中國共產黨在土地革命時期建立了四條紅色交通線,這其中,南方的“上海—香港—汕頭—江西”線、“上海—香港—廣州—江西”線和“上?!穷^—梅縣—江西”線,實現了蘇區(qū)和國統區(qū)尤其是上海地區(qū)的連通,由于這些線路由中央特科負責,因此兼具安全性與隱蔽性,從而迅速成為馬列書刊跨區(qū)域流通的重要路徑,經過紅色交通線的傳播,有效解決了國統區(qū)馬列書刊的產制困難,增加了國統區(qū)馬列書刊的豐富度。第二,對國統區(qū)街頭攤販與國民黨郵政系統的利用,一方面,街頭攤販具有很強的流動性、隱匿性,國統區(qū)的黨組織積極與街頭攤販合作,以“非臺面”的發(fā)行方式傳播發(fā)行馬列書刊,比如青年學生于伶就在北京東安市場和西單商場的小書攤上買到了《共產黨宣言》《反杜林論》等書刊(29)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左聯回憶錄》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565頁。;另一方面,黨組織還利用國民黨郵政系統,以郵寄的方式實現馬列書刊的定點傳播與非定點擴散,雖然彼時國民黨要求郵政系統“一經查出,即予扣留燒毀,以遏反動”(30)王煦華、朱一冰:《1927—1949年禁書(刊)史料匯編》第2冊,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7年版,第244頁。,但從1929年至1931年“各省市宣傳部及各地郵政檢查所查禁扣留……僅182種”(31)倪墨炎:《現代文壇災禍錄》,上海書店出版社1996年版,第239—240頁。。第三,外國輸入路徑,這其中以通過蘇聯遠東地區(qū)流入我國東北境內的“哈爾濱線”最為主要,根據統計,僅1927年7月至1928年2月,國民黨哈爾濱郵局就三次扣留從蘇聯郵寄的各種宣傳品1.2萬件(32)于湘琳:《馬列主義在哈爾濱的早期傳播及影響》,《繼續(xù)教育研究》2001年第1期,第94頁。??傊?各種地下流通線路有效解決了馬列書刊如何流通到群眾手中的問題,對此國民黨西南政務委員會也在報告中承認“反動”出版物種類繁多、運送情況復雜,加之檢查手續(xù)不周密,導致泛濫。(33)《海關監(jiān)督咨送禁止入口出版物檢查辦法及出版物名稱表致梧州關稅務司文》(1932年8月24日),《中華民國史檔案史料匯編 第5輯 第1編·文化(一)》,第235—237頁。

      (四)利用出版商逐利行為與投機心理

      土地革命時期是印刷向大眾化發(fā)展的時期,巨大的閱讀需求量推動出版行業(yè)快速發(fā)展,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中國共產黨人敏銳地發(fā)現了出版行業(yè)的變化,從而利用出版商的逐利行為和投機心理來幫助發(fā)行傳播馬列書刊。一方面,充分利用出版商的逐利行為,國統區(qū)的圖書出版在當時表現出復雜多元的特點,既承擔宣傳政治、傳播文化的功能,同時也有盈利性的功能,而對于大部分出版商來說,盈利性是他們最看重的功能,是否出版某一種圖書不是依據國民黨的出版規(guī)定,而是該書所能帶來的商業(yè)利潤大小。這其中,馬列書刊既是國民黨嚴加管理的“禁書”,也是思想論戰(zhàn)中社會關注的對象,高稀缺度與高關注度并存使得馬列書刊具有極高潛在利潤,成為出版商爭先出版的對象。以上海為例,商務印書館曾在1934年出版過《資本論》,而平凡書店、泰東書局等中小出版商也發(fā)行傳播了“馬克思學體系叢書”“馬克思研究叢書”等書刊(34)郭恩強:《“反動”、淫穢與生意:南京政府時期違禁書刊的產制、流通與管理》,《新聞與傳播研究》2019年第6期,第98頁。。雖然國民黨在當時掀起了史無前例的“查禁文學”運動,然而許多出版商卻以“禁書”為噱頭進行宣傳,出現了書一旦被禁,地下銷售的渠道更旺的情況。(35)趙曉恩:《三十年代生活書店的推廣宣傳工作》,《出版史料》1988年第1期,第25頁。另一方面,充分利用出版商的投機心理,圖書出版這一彼時的商業(yè)“藍?!蔽艘慌鈬耐稒C客,由于他們不了解圖書出版的行業(yè)規(guī)律和熱點選題,為了快速獲利,往往采取“跟風”的發(fā)行方式,中國共產黨人則利用這種投機心理,對馬列書刊進行包裝,使得他們在無意中成為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的幫手。總之,土地革命時期國統區(qū)規(guī)模龐大的出版商群體是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可以利用的一支力量,但必須清楚的認識到這支力量也具有趨利性與不穩(wěn)定性,不能當作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的主要方式來看待。

      三、何以建構: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發(fā)行傳播的主要內容

      要達到對群眾進行“政治訓育”,就需要恰如其分的宣傳內容。在土地革命時期,黨對國統區(qū)馬列書刊傳播內容的構建,包括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闡釋內容,有關土地革命、武裝斗爭、黨組織工作方法的實踐指導內容,以及分析革命形勢、介紹蘇維埃政權的鼓動號召內容。

      (一)理論闡釋內容:傳播馬克思主義理論

      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等經典作家的著作是馬列書刊最主要的傳播內容,土地革命時期經典著作的發(fā)行傳播呈現出數量多、內容廣、形式全的特點。一方面,積極發(fā)行經典作家著作的合集、單行本,比如上海水沫書店和東亞書局出版的《哲學的貧困》,亞東圖書館出版的《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介紹了馬克思主義哲學思想;再如先后被陳啟修、潘冬舟、侯外廬、吳半農、李一氓等人翻譯并被多家出版社出版的《資本論》以及《政治經濟學批判》,介紹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此外,作為系統介紹科學社會主義的《共產黨宣言》是馬列書刊傳播的重要對象,其中上海華興書局出版的華崗譯版《共產黨宣傳》,相較于陳望道譯版,其語句更加順暢,對后世影響更為巨大。另一方面,國統區(qū)的共產黨人還利用報刊雜志來對經典作家的思想觀點進行摘錄、闡釋和探討,比如彭康在《哲學底任務是什么?》(《文化批判》,1928年4月)中對《關于費爾巴哈提綱》和《〈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兩篇文獻進行分析,指出歷史唯物主義的內涵;李一氓在《唯物史觀原文》(《流沙》,1928年4月)中摘錄馬克思《神圣家族》《哲學的貧困》《共產黨宣言》《雇傭勞動與資本》《〈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資本論》中的九段語錄,闡釋唯物史觀的發(fā)展過程??傊?發(fā)行傳播經典文本既滿足了國統區(qū)人民精神文化層面的需要,也為他們提供了正確的世界觀和方法論,連國民黨中宣部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經典著作“將來對于人心向背,社會治安,國家前途,影響不淺”(36)陳之符:《從國民黨的內部報告看其文化專制統治》,《出版史料》1990年第2期,第91頁。。

      (二)實踐指導內容:傳播土地革命、武裝斗爭和黨組織工作的方法

      在土地革命時期,馬列書刊不僅傳播經典著作,也傳播與革命實踐相關的革命原則、斗爭方法和組織建設內容。第一,說明土地革命的重要性與必要性,比如在《綴白裘(一)》(《布爾賽維克》,1929年7月1日)中闡釋了列寧的“土地革命應當是俄國民主革命的一部分”的觀點(37)《修改工人政黨的土地綱領》(1906年3月),《列寧全集》第12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16頁。,并以此說明土地革命也是中國的反帝反封建革命的重要組成。此外,張聞天以“思美”為化名發(fā)表的《加緊我們對于日常斗爭的領導》,以城市工人為視角,指出土地革命不僅只是農民的運動,工人革命也是土地革命的組成部分,強調將工人日常的經濟斗爭與政治斗爭聯系起來。第二,闡釋武裝斗爭的地位和策略,比如瞿秋白在《武裝暴動的問題》一文中以列寧“暴動要能夠勝利……依據于先進的階級,此其一……依據于民眾的革命高潮,此其二”的觀點為基礎(38)瞿秋白:《武裝暴動的問題》,《布爾塞維克》第1卷第10期(1927年12月19日),第298頁。,提出武裝斗爭是土地革命取得勝利的重要方式;洪易在《列寧論游擊戰(zhàn)爭》中對“游擊戰(zhàn)爭到底是一種什么東西”“對于游擊戰(zhàn)爭的態(tài)度,究竟應當怎樣”等問題進行解釋(39)易洪:《列寧論游擊戰(zhàn)爭》,《列寧青年》第1卷第10期(1929年2月15日),第57—58頁。。此外,《紅旗日報》在1930年7月12日還專門開設“暴動藝術”專欄,對武裝斗爭的本質、方法和策略進行詳細介紹與說明。第三,以無產階級革命經驗來指導黨組織的地下工作,比如在《綴白裘》(二)與(五)中分別引用了列寧《論黨的改組》的觀點,一方面認為國統區(qū)黨組織應當利用多種掩護形式開展工作,“成立許多新的,公開或半公開的,黨的(接近黨的)組織”(40)祚孚:《綴白裘(二)》,《布爾塞維克》第2卷第7期(1929年7月1日),第58頁。,還指出黨的“支部組織……就是很適當的做發(fā)行工作”(41)朱赤:《綴白裘(五)》,《布爾塞維克》第2卷第7期(1929年7月1日),第122頁。,介紹黨組織如何有效開展發(fā)行傳播工作的方法??傊?土地革命、武裝斗爭、地下工作方法等內容的傳播是國統區(qū)黨組織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中國革命實際結合的有效嘗試,對于統一思想,指導革命活動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三)鼓動號召內容:分析革命形勢與介紹蘇維埃政權

      鼓動號召是黨的宣傳工作的任務之一,土地革命時期,在斗爭異常殘酷的國統區(qū)開展革命活動需要群眾基礎,而鼓動號召是爭取群眾的重要方式,以馬列書刊為載體分析革命形勢和介紹蘇維埃政權情況成為進行鼓動號召的主要內容。一方面,積極分析革命形勢,鼓舞國統區(qū)人民革命信心,比如,《廣州暴動后的中國階級形勢》(《列寧青年》,1928年10月22日)詳細分析了敵人內部矛盾,指出反動勢力內部封建階級與大資產階級已經出現破裂,而無產階級則憑借起義重新團結在一起,革命充滿光明前景;《綴白裘(四)》(《布爾賽維克》,1929年7月1日)立足國際形勢,指出在世界范圍內資本主義的失敗不可避免,而社會主義取代資本主義是歷史必然。另一方面,介紹蘇維埃政權的建設成就,在土地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先后在廣州、海陸豐等地建立了地方政權,而隨著1931年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成立,無產階級政權建設進入高潮,馬列書刊也與政權建設密切配合,既宣傳建立蘇維埃制度的必要性,比如《布爾塞維克》在發(fā)刊詞中提出要“實行蘇維埃的政治制度”,并在11月的一篇文章中指出:“反抗之后,暴動之后,不知道自覺的組織自己的政權,鞏固革命的勝利,那就始終是要失敗的?!?42)芝:《布爾什維克主義萬歲》,《布爾塞維克》第1卷第6期(1927年11月28日),第138頁。又介紹各地蘇維埃政權尤其是中央蘇區(qū)的建設情況,比如《紅旗周報》從第24期到第32期開辟專欄“蓬蓬勃勃的中國蘇維埃運動”,詳細介紹了中央蘇區(qū)和各地蘇維埃政權建設情況。總之,不論是對革命形勢的分析還是對蘇維埃政權建設的介紹,都發(fā)揮了鼓動號召的作用,有效地提振了國統區(qū)黨員干部和進步群眾的革命信心,極大堅定了其勝利的信念。

      四、何以影響: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發(fā)行傳播的巨大成效

      土地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克服層層阻力推動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這些活動在個體微觀層面、社會中觀層面和歷史宏觀層面產生了巨大成效,為黨在國統區(qū)凝聚人心、匯聚力量、鼓動群眾上發(fā)揮重大作用。

      (一)微觀:對象個體的思想發(fā)生轉變

      大革命失敗后,國民黨實行殘酷的思想統治,企圖以所謂“擁護黨國”“服從領袖”和“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思想來控制人心,此外還大搞“文學查禁”,“禁止書報,封閉書店,頒布惡出版法,通緝著作家”(43)《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和先驅的血》(1931年4月25日),《魯迅全集》第4卷,花城出版社2021年版,第145—146頁。,對于馬列書刊更是“采用非常手段去消滅它,殘酷到何種程度,仿佛皆不足驚異”(44)沈從文:《丁玲女士被捕》,《獨立評論》第52、53合期(1933年6月4日),第12頁。。在此之下,國統區(qū)黨組織以馬列書刊為“武器”,與國民黨思想統制進行堅決斗爭,同時傳播馬克思主義、表達人民心聲,推動了微觀個體層面上群眾個體的思想轉變。第一,馬列書刊中的科學理論幫助群眾認識社會發(fā)展的本質并指明了救國的道路,這其中,青年群體最為突出,當時的青年滿懷救國、強國的熱情,但“大多數感到死讀書救不了國家的危亡,必須開辟新的道路”(45)林成:《拿起文藝的武器》(1984年11月),中共北京市委黨史研究室、中共天津市委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編:《北方左翼文化運動資料匯編》,北京出版社1991年版,第352頁。,而馬列書刊所傳播的科學真理為處于迷茫中的青年指明了方向。除了青年學生之外,國統區(qū)的工人也是思想轉變的重要群體,比如上海英美煙廠包裝部的女工余也萍,在夜校學習馬列書刊后,思想變得激進起來,很快就離開英美煙廠投身革命工作,最終成為一名新四軍戰(zhàn)士(46)易蓉:《楊樹浦女工夜校:閃現學生奮戰(zhàn)身影 知識的力量燃起她們革命激情》,《新民晚報》2018年4月23日,第3版。。第二,思想轉變不僅體現在學習馬克思主義上,還體現在運用馬克思主義分析社會、解決問題上,比如李史翼用唯物史觀分析中國音樂的發(fā)展歷史,祝秀俠借助馬克思主義的文學觀點建立新興文學批評范式,千家駒用《資本論》的核心觀點分析廣西紡紗業(yè)的發(fā)展變化等??傊?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讓馬克思主義之功用滲透到國統區(qū)進步群眾的頭腦中,“讓一切工農群眾明白了解國民黨和一切反動勢力之反革命行動,同時宣示我們黨的政治立場”,從而“獲得廣大群眾來參加偉大的斗爭”。(47)《中共中央通告第二十二號(關于出版分配的)》(1925年12月13日),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研究所:《中國共產黨新聞工作文件匯編:1921—1949》上,新華出版社1980年版,第27頁。

      (二)中觀:推動馬克思主義新聞觀中國化的早期探索

      馬克思主義新聞觀是中國共產黨人開展宣傳的指導思想,土地革命時期國統區(qū)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活動,不僅有效地傳播了馬克思主義聲音,還為探索馬克思主義新聞觀中國化提供了幫助。第一,明確馬列書刊的黨性原則。馬克思恩格斯曾以“黨的精神(Der Geist der Partei)”來論述無產階級出版物的性質;列寧則以“宣傳員、鼓動員和組織者”來說明黨報黨刊的作用。在土地革命時期,國統區(qū)黨組織在嚴峻的斗爭中正確把握馬列書刊的性質和作用,將其視為開展革命的“號角”“工具”“喉舌”“武器”“陣地”,強調它“不是幾個作者私人所編的雜志,乃是我們整個黨對外的刊物。這個上頭所說的觀點,自然是代表我們黨的意見”(48)《中央黨報的作用及同志對黨報的義務》(1928年),《中國共產黨新聞工作文件匯編:1921—1949》下,第33頁。。第二,強調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要緊緊圍繞群眾展開。馬克思恩格斯早在創(chuàng)辦《新萊茵報》時就提出了“人民報刊”的思想,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的基本內容。土地革命時期,國統區(qū)黨組織將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的人民性與“積聚群眾力量、提高群眾覺悟”的宣傳工作要求相結合,提出群眾是教育、鼓動與組織的對象,通過發(fā)行馬列書刊既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人民,也鼓動、引導人民加入革命事業(yè)。第三,形成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的一系列有效方法策略。策略思想是馬克思主義中的重要一環(huán),馬克思恩格斯在《新萊茵報》時期就提出了立足事實、聯系群眾的宣傳思想與鮮明的戰(zhàn)斗風格、靈活的經營發(fā)行方式等宣傳策略。土地革命時期的中國共產黨人結合革命情勢尤其是國民黨在思想文化領域的統制情勢,在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中形成了掩護手段靈活、發(fā)行組織多樣、流通路徑隱蔽等發(fā)行傳播方式,極大提升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傳播效力,也為黨的對外宣傳積累了經驗。

      (三)宏觀:為今后革命深入發(fā)展積蓄力量

      “馬克思的整個世界觀不是教義,而是方法”(49)《恩格斯致韋爾納·桑巴特》(1895年3月11日),《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64頁。,土地革命時期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不僅在思想上影響了一大批進步群眾,而且在行動上也動員他們積極參加革命活動,為革命深入發(fā)展積蓄了力量。第一,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動員了國統區(qū)的進步群眾,馬克思認為宣傳的目的是通過真理的說服,使人民群眾相信并跟著行動,毛澤東指出“群眾知道了真理,有了共同的目的,就會齊心來做”(50)《對晉綏日報編輯人員的談話》(1948年4月2日),《毛澤東選集》第4卷,第1318頁。。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傳播不僅在思想上改造人,還在行動上動員人,一大批受到馬列書刊影響而自覺地接受和信仰馬克思主義的先進分子義無反顧地投身革命運動之中,比如1932年大連碼頭工人張百源在馬列書刊的影響下深入學習研究馬克思主義,并在黨組織的幫助下建立碼頭工人讀書會,將《上海機關匯刊》《生活報》等革命報刊和《共產黨宣言》等經典著作傳播給其他工友,最終動員了一批工人投身革命。(51)劉功成:《大連工人運動史》,遼寧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250—253頁。第二,馬列書刊的發(fā)行傳播有效幫助了國統區(qū)的革命實踐,馬列書刊上所刊載的革命斗爭方式、組織建設方法和隱蔽戰(zhàn)線活動策略等有效幫助、指導了國統區(qū)黨組織開展活動,最大限度的實現了保存自己、打擊敵人、動員群眾。第三,馬列書刊的發(fā)行活動錘煉了國統區(qū)黨組織和黨員,相較于蘇區(qū),國統區(qū)的環(huán)境更為艱苦、惡劣和嚴峻,在此之中發(fā)行馬列書刊更加困難,比如由中央出版局設立的上海華興書局,就在其發(fā)行傳播馬列書刊過程中被國民黨查封至少5次,并以啟陽、春陽、浦江的名稱不斷躲避國民黨檢查。(52)郭恩強:《“反動”、淫穢與生意:南京政府時期違禁書刊的產制、流通與管理》,《新聞與傳播研究》2019年第6期,第97頁。但正是因為國統區(qū)馬列書刊發(fā)行難度巨大,這其中的經歷極大地鍛煉了黨組織和黨員,不僅為黨的宣傳工作開展積累人才和經驗,也為中國共產黨在國統區(qū)滿載人心。

      結語

      隨著1934年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和由此而來的紅軍長征,從“八七會議”以來恢復的國統區(qū)的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工作又逐漸陷入沉寂,直到黨中央抵達陜北尤其是國共第二次合作后才又發(fā)展起來。以史為鑒,從1927年到1934年馬列書刊在國統區(qū)的發(fā)行傳播,既是國統區(qū)黨組織堅持革命的結果,同時也是其利用各種有效方式在敵人的“心臟”地帶開展動員的結果。其中,馬列書刊的傳播不僅使得馬克思主義的聲音在國統區(qū)從未完全斷絕,而且突破了單純信息傳播的實踐范圍,不僅改變了個體對象的思想認識,讓他們了解馬克思主義、認同馬克思主義、運用馬克思主義;又推動了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的中國化,擴大了馬克思主義的陣地;還為革命的開展積蓄力量、培養(yǎng)人才,使得黨在國統區(qū)構筑了深厚的群眾基礎。面向未來,黨的二十大報告要求“不斷譜寫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篇章”(53)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第18頁。,實現這一目標離不開發(fā)揮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之功效,借鑒土地革命時期國統區(qū)馬列書刊發(fā)行傳播經驗,始終以黨的領導為鮮明旗幟、以因地制宜為前提基礎,以靈活多元為方法策略,以內容建設為價值取向、以動員群眾為目標導向,不斷發(fā)揮馬列書刊在當前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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