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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魔化的失語前夫人

      2012-03-20 01:06:33
      外國語文 2012年1期
      關(guān)鍵詞:公爵夫人公爵邁克

      黃 馳

      (成都信息工程學院 外語系,四川 成都 610225)

      在英國浩如煙海的文學作品中,羅伯特·勃朗寧創(chuàng)作于1842年的戲劇獨白詩《我的前公爵夫人》與1938年達芙妮·杜穆里埃出版的小說《蝴蝶夢》雖體裁、風格、創(chuàng)作年代都截然不同,但都以死亡良久的前夫人為譴責、控訴的對象,其異曲同工之妙折射了千百年來女性緘默、缺席乃至被妖魔化的他者地位。

      在這兩部作品里,兩名女主人公,一位是已故的前公爵夫人,一位是已故的前德溫特夫人,自始至終都是喪失了話語權(quán)的死者,她們的點滴生活全部由他人代為陳述,而敘述者對這兩位不在場的夫人都進行了刻意的貶抑和任意的諷損。

      首先,兩名夫人都備受敘述者的非議,敘述者處處有意無意地妖魔化失語的前夫人,暗示或明示其舉止輕浮、道德墮落。《我的前公爵夫人》是以斐拉拉公爵的口吻展開戲劇獨白的。在這首總共56行的詩歌里,前公爵夫人始終無名無姓,而畫家Fra Pandolf(潘道夫)卻在第3行、6行和16行三次被提及,而公爵還聲稱“我有意提起潘道夫”①本文所引用的《我的前公爵夫人》的中文譯文全部出自海天出版社1999年版的《勃朗寧詩選》中收錄的飛白先生的譯作。。公爵有意提起潘道夫除了附庸風雅,證明自己了解藝術(shù)、對畫家之名熟諳于心之外,還為了說明夫人將“真摯的眼神的深邃和熱情”加諸畫家,而畫家也博得了她的“歡心”,以此牽強附會地暗示夫人的輕狂。在詩中,敘述者公爵一再指責夫人常常面帶慷慨的笑容,責怪她容易感動,容易因不足掛齒的煩瑣小事而愉悅。在公爵眼里,前夫人不過是其私有財產(chǎn),她的笑容應該為他個人而綻放。她既應該隸屬于公爵,取悅公爵,也應該維護公爵的權(quán)威,保持貴族的矜持,冷若冰霜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既然前夫人容易取悅,容易感動,甚至連“過分殷勤的傻子在園中攀折給她的一枝櫻桃”,也都會使她“贊羨不絕”,那么她勢必與普通平民如畫家潘道夫狼狽為奸、恣意勾搭,有辱公爵“九百年的門第”和聲譽。按此邏輯,夫人自然就被定性有“輕浮舉止”,以公爵之尊,自然不能允許自己的藏品與人共享,而公爵的怒不可遏似乎也就順理成章了。

      在《蝴蝶夢》中,非常幸運地擁有自己名號的前德溫特夫人呂蓓卡也是在故事初始就已亡故。呂蓓卡的年輕貌美是有口皆碑的,以至于“男人只要看她一眼,就會愛她愛得發(fā)狂”②本文所引用的《蝴蝶夢》的中文譯文均出自譯林出版社2004年10月由林智玲、程德所譯版本。凡出自該書的引文只注明出處頁碼,不再一一說明。(p.268)。正如小說中范·霍珀夫人在小說伊始與邁克西姆·德溫特先生聊天時所說:“一個女人長得好,別人就愛說些閑話”(p.18),呂蓓卡的美貌大概也是她悲劇命運的禍端,她的美無辜造成了丈夫終身的猜忌,而她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捕風捉影的丈夫懷疑為舉止放蕩。在邁克西姆外出時,盡管他“壓根兒不知道這兒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丑事”,也可以決然斷定“她可以誘惑弗蘭克和賈爾斯,甚至可以把莊園里的任何一個工匠搞上手,還可以到克里斯城隨便拖一個情夫來,不管什么樣的男人都行……”(p.303)這樣的懷疑與公爵對前公爵夫人的猜疑極其相似。所謂呂蓓卡與其表哥費弗爾有不軌行為,邁克西姆其實從未抓到過現(xiàn)行,而作為死者的呂蓓卡與前公爵夫人一樣無法到場對質(zhì)。邁克西姆就憑賈爾斯樂滋滋的表情與呂蓓卡的神情,就判斷兩人有染,未免太過武斷。而說呂蓓卡勾引管家弗蘭克,更是道聽途說、無中生有了,小說從頭至尾沒有確切證據(jù)能證明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什么不良行為。對于邁克西姆,讀者不妨看看呂蓓卡尸體被發(fā)現(xiàn)后外界的反應,“報道把邁克西姆寫得心術(shù)不正,簡直是耽于淫樂的搞女人的老手:帶著‘年輕的新娘’回了曼陀麗,舉行舞會……”(p.331)不管報界評論是否過火,邁克西姆在妻子死去不到一年便與認識數(shù)日的年輕女子結(jié)為夫妻卻是事實。當然,這一事實本來無可厚非,但如換作一女子在丈夫去世后一年便再嫁,多半就會被指為見異思遷、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了。至于小說的敘述者,新德溫特夫人,一位被男權(quán)思維馴化了的“家中天使”,為了幫助殺害呂蓓卡的丈夫逍遙法外,她不惜撒謊、竭力掩蓋真相,她以灰姑娘身份采取的敘述角度本身就是不可靠的。為了博取丈夫的歡心和寵愛,她完全可能像個“嬌生慣養(yǎng)、百事不管的孩子”(p.211),一切順從丈夫的意愿和安排;為了博取讀者的同情和支持,她完全可能按照丈夫的授意,顛倒黑白、為虎作倀,妖魔化喪失了話語權(quán)的呂蓓卡,助殺人犯丈夫逃脫法律的制裁和道德的譴責。

      其次,兩名前夫人都在風華正茂、美麗絕倫之時,遭到心狠手辣的丈夫的殘忍殺害。在《我的前公爵夫人》中,年輕的前公爵夫人顯然是得到了周圍眾人的贊美,引發(fā)了公爵的妒忌與強烈不滿。公爵一句“誰愿意屈尊去譴責這種輕浮舉止?”,既顯示了公爵不可比擬的尊貴、不容冒犯的尊嚴,也表明了夫人根本無權(quán)也無力辯解的失語狀態(tài)。實際上,公爵那句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即使她肯聽你這樣訓誡而毫不爭論,毫不為自己辯解,——我也覺得這會有失身份”,更加說明了哪怕是在應該互相尊重、坦誠相待的夫妻關(guān)系中,哪怕處于弱勢的妻子愿意任由丈夫管制和呵斥,這位高高在上的公爵丈夫也不愿“降低”身份與夫人搭話,其強烈而冥頑不化的男權(quán)意識昭然若揭。由于夫人“總是在微笑”,“我下了令:于是一切微笑都從此制止”。就這樣,這位年紀輕輕,也許都還不諳世事的前公爵夫人就被丈夫無情殺害了,至死她都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死因,因為公爵丈夫根本就無意“屈尊”去“教導”她早就該學會的視自己為丈夫財產(chǎn)的“婦德”和男人至上、丈夫至尊的男權(quán)教條。

      在《蝴蝶夢》中,盡管欣賞前德溫特夫人的人比比皆是,但在丈夫看來,“我與這女人的婚姻是一出滑稽戲,打一開始就是。這女人心腸狠毒,活該下地獄,是個十足的壞女人?!?p.297)除了邁克西姆聲稱呂蓓卡得知自己患了絕癥還誘騙他殺害她的一面之詞之外,不論敘述者怎樣貶損,整部小說實際上根本無一確鑿證據(jù)證明呂蓓卡的狠毒。相反,邁克西姆對呂蓓卡痛下殺手、沉尸海底,又清理現(xiàn)場、銷毀證據(jù),而后在神圣的法庭百般狡辯,最后成功逍遙法外卻是不爭的事實。其殺妻沉船的狠毒、冒認無名女尸的奸詐、偽造自殺場景的縝密,使得他本人的人品和敘事的可靠性已經(jīng)大打折扣。而他聲稱和呂蓓卡的婚姻打一開始就是滑稽戲,“我們從來不曾彼此相愛”,“呂蓓卡根本不懂得愛”(p.297),卻讓讀者疑竇叢生。一個有錢有勢到可以讓自家莊園馳名全國,讓社會名流趨之若鶩、頂禮膜拜的人,一個能言善辯、巧舌如簧到可以讓法官無視其殺妻事實的人,為何會迎娶一位不懂愛的、不愛他的女人,還要忍氣吞聲聽任這一女人無理的擺布和蒙受她“紅杏出墻”的侮辱?按邁克西姆的話來說,是他與呂蓓卡達成了交易,一份看似公平互利的協(xié)議維持了他們多年的婚姻,呂蓓卡替他治家,而他給她放蕩生活的自由。正如小說敘述者勸慰邁克西姆時所說:“呂蓓卡死了,死人不會說話,死人無法提供證詞”(p.309),隨著呂蓓卡的香消玉殞,夫妻倆的生活只得由享有話語霸權(quán)的邁克西姆來呈現(xiàn),其主觀臆斷的陳述已無可信度而言。

      再者,兩位前夫人的死未給丈夫帶來一絲愧疚;相反,兩名殺人犯都未受到任何懲處,卻能風光無限、名正言順地續(xù)娶年輕馴順的新夫人。在《我的前公爵夫人》中,獨白者是斐拉拉公爵,聽話者便是某伯爵派來商談婚事的使者,其戲劇情境是公爵正帶領(lǐng)使者在其府邸觀賞他收藏的藝術(shù)品,他們停在前公爵夫人的畫像前,由公爵向使者講述該畫的原委,并大言不慚地夸耀自己殺妻的淫威。整場陳述不帶一絲懺悔,反而充斥著公爵的傲慢、冷血、殘酷和虛偽。以公爵的權(quán)威,殺人不用償命,殺人是炫耀強權(quán)的資本,既懲戒了死者,又警示了生者。在詩歌末尾,公爵看似無意地提到其“珍貴的收藏”——“這海神尼普頓在馴服海馬”,實為點睛之筆。古羅馬詩人維吉爾在《埃涅阿斯紀》(Aeneid)中曾著力描述過作為大海統(tǒng)治者的海神在平息女神在海上發(fā)起的暴風雨時的威嚴與強大。對威武狂傲的海神來講,馴服一區(qū)區(qū)海馬就如公爵讓前夫人永遠停止微笑一般容易。公爵“隨口”向使者提及的這尊青銅雕像,其實是寓意深刻的能指,其所指即為公爵無比的權(quán)威,警示著未來的公爵夫人必須馴順,否則新夫人未來的命運將和前公爵夫人一樣,面臨的將是丈夫恣意的輕慢、褻瀆、誹謗,直至被剝奪生命。

      雖然生活在20世紀的邁克西姆不能像公爵那樣一手遮天,但他照樣可以草菅人命,踐踏法律,藐視法律的權(quán)威與公正。對于殺妻之事,他從未有過一丁點的膽怯和懊悔。他所想的只是怎樣逃過法律的制裁。而他在呂蓓卡尸骨未寒時所娶回的“年輕得足以做他女兒”(p.267)的嬌妻,真正是男權(quán)社會推崇的偶像,無與倫比的家中天使。她每天過著“百無聊賴”的生活,“儼然是個守著家庭過安分日子的主婦”(p.187),而一到關(guān)鍵時候,她也能振作起來,做丈夫堅強的后盾。在邁克西姆坦白了殺害呂蓓卡的事實之后,她非但沒有譴責、控告殺人犯,反而因為邁克西姆不愛呂蓓卡而心中竊喜,她下定決心“要為邁克西姆奮斗,為他去說謊,提出偽證,賭咒發(fā)誓;為他去罵褻瀆的臟話,為他去祈禱?!?p.312)。她給邁克西姆打氣,“他們抓不住你的把柄,那天夜里沒有人看見你……他們什么證據(jù)也沒有?!?p.311)這位溫順、靦腆的新夫人只顧憧憬著和權(quán)貴丈夫的體面安逸的生活,殊不知自己完全只是一個男人在潦倒失意時候的棋子,一個生活完全仰仗丈夫、沒有任何地位的他者,一個男人世界里的花瓶和附庸。

      最后,兩位前夫人都可以還原為美麗善良、平易近人、渴慕自由與平等的女權(quán)主義先驅(qū)。前公爵夫人的美貌自是有目共睹的,她臉上泛著紅暈,掛著迷人的微笑,經(jīng)畫家潘道夫一日的忙碌,她的肖像就成了附庸風雅的公爵收藏的藝術(shù)品和炫耀的資本。前公爵夫人不僅美麗,而且并不以其美貌和地位凌駕于人,地位卑微的畫師傳神地畫出了她真摯的眼神深邃而熱情,而正是這種真摯和熱情賦予了平民畫師創(chuàng)作的靈感,畫出了精髓,使夫人的神韻栩栩如生,令觀者無不動容。在公爵的眼里,夫人本應是展現(xiàn)他權(quán)威和顯赫的媒介和工具,但她不僅沒有凸顯出“九百年的家世和門第”帶給她的高人一等的霸氣,卻對什么人都報以甜美的微笑,正如詩中第22~23行所描述的那樣,“她那顆心要取悅?cè)菀椎煤?,也太易感動”。在公爵眼里,夫人的平等待人和寬厚仁愛是對他盛氣凌人的?quán)威的挑戰(zhàn),是對他男權(quán)家長的蔑視,而夫人追求人格獨立的精神換來的是她在男權(quán)社會的徹底缺席和失聲。

      盡管邁克西姆對呂蓓卡極盡貶抑之能事,說她“精得像魔鬼”,可也不得不承認“她很聰明”,“長得那么美,才華出眾”(p.297),她把曼陀麗莊園打理得井井有條、令無數(shù)人心馳神往。主教夫人夸她“聰明過人”,“充滿奕奕活力”,“確實是個出眾的美人”(p.132);鄰居們盛贊“她非常之得人心,多出眾的人物”(p.130);對呂蓓卡無甚好感的比阿特麗斯評價說她“向來很風趣”;對呂蓓卡心存戒心的弗蘭克說她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女人”(p.144);連“人們最難討好的老奶奶,也從一開始就喜歡她”(p.297),在老奶奶老得有些糊涂的時候,都還在療養(yǎng)院里念念不忘她的“寶貝呂蓓卡”。(p.199)其實,最了解呂蓓卡的人莫過于打小就服侍她的丹弗斯太太了。丹弗斯太太在小說第十八章對呂蓓卡有過長段的描述和回憶。呂蓓卡長著俊俏臉蛋,臉帶微笑,為人和善,從未以小姐之尊對丹弗斯太太頤使氣指,而是親昵地稱她“丹尼”,視她為閨中密友和知己。呂蓓卡從小就聰明絕頂,精力充沛,巾幗不讓須眉,曾經(jīng)打敗了和她一樣桀驁不馴的表哥,還曾制服了讓人發(fā)怵的烈馬?!昂髞恚L大成人,也始終是這樣和生活格斗的”(p.267)。她有著男子一樣的膽略和精力,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連她父親也任她擺布,對她百依百順。在所有人眼里,呂蓓卡都是美麗而能干的,她的叛逆、剛烈、桀驁不馴令她鋒芒四射,凸顯為男權(quán)社會的另類和異己。

      《我的前公爵夫人》和《蝴蝶夢》中的兩位前夫人都是如此的美麗迷人、活潑善良,本應成為飽受丈夫“恩寵”的“尤物”,小鳥依人的“家中天使”,為何卻又在風華正茂的青春歲月慘遭丈夫的毒手?

      其一,在男權(quán)政治體制下,男人不僅要征服、控制女人的身體,更要剝奪女性作為一個獨立的人的自我意識,進而將其固定在客體的依附位置上。女權(quán)主義先驅(qū)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曾大膽揶揄了法國啟蒙思想家、頑固的男權(quán)中心主義者盧梭,“按照盧梭的理解,假如男人在身體成熟以后,心智已經(jīng)達到了完善的程度,為了使夫婦結(jié)為一體,做妻子的就應一切都倚靠丈夫的理智;好像優(yōu)美的常春藤盤附在支撐它的橡樹上,形成一個整體,力和美相得益彰?!保?]前公爵夫人至死沒弄明白她為何就該做那攀附丈夫這棵橡樹的常春藤,她的身體,她的微笑都該專屬于丈夫,附屬于、服從于他,做到百依百順、惟命是從。而公爵恰恰就是因為妻子在別人面前微笑而主觀地認為妻子輕浮放蕩,所以將她殺害。這位公爵是以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北部一個叫做斐拉拉的城邦國家的第五代公爵阿方索(Alfonso)二世為原型的,他出生于1533年,于1558年娶14歲的露科瑞亞·德·梅第西(Lucrezia de Medici)為妻,四年后公爵夫人神秘死去,1561年阿方索公爵又娶泰洛爾(Tyrol)伯爵斐迪南德(Ferdinand)一世的女兒為妻。在很大程度上,這個公爵是一個典型的男權(quán)中心主義者,其根深蒂固的男權(quán)意識使他對女性的判斷主觀大于客觀,而他武斷的推測居然就被定性成了不容置疑的事實。英國女性經(jīng)過多年努力在1928年最終真正贏得了選舉權(quán),在政治上獲得了和男性平等的地位。而出版于1938年的《蝴蝶夢》中的人物早已經(jīng)進入了法制時代的20世紀,但法律在男權(quán)文化下的蒼白無力不啻是對法律的絕妙諷刺。一個漏洞百出,任何人都不能自圓其說的謀殺案居然被昏庸無能的男權(quán)社會的頂梁柱法官們定性為自殺,一個風情萬種、把心愛詩集贈予丈夫的女子居然被丈夫斥為“沒有柔情”、“根本不懂得愛”(p.297),一個花掉畢生心血苦心經(jīng)營愛巢的女人的婚姻被丈夫看成是“拙劣而下賤的滑稽戲”(p.300),而這一切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呂蓓卡,企圖僭越男權(quán)文化為她框定的角色,企圖擁有自我意識,渴望掌握自己的命運與實現(xiàn)自我價值,試圖與男人競爭進而尋求與男子平等的地位與生活方式。為此,她必然招致以邁克西姆為首的男權(quán)社會的仇恨,而以其自身的微薄之力遠遠抵擋不了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男權(quán)勢力,男權(quán)社會必對萌芽中的女性意識進行無情的壓制和扼殺。邁克西姆的謀殺,馬利安上校對自殺判決的認可演繹了男性沙文主義者合力對“違規(guī)”女性的放逐與仇殺。也許,呂蓓卡真的如邁克西姆所說而未守“婦道”,逾越了男權(quán)文化的道德規(guī)范對女人角色的界定,但小說并未交代這事出何因,是邁克西姆先有不軌,而處于無奈與掙扎中的呂蓓卡絕地反擊也未為可知。無論如何,兩位前夫人是“違規(guī)”了,那么等待她們的便是極刑,便是無端的被妖魔化。如同中世紀歐洲宗教裁判所對所謂“女巫”的迫害,“如果被告過著不道德的生活,那么這當然證明她同魔鬼有來往;而如果她虔誠而舉止端莊,那么她顯然是偽裝,……如果她在審問時顯得害怕,那么她顯然是有罪的:良心使她露出馬腳。如果她相信自己無罪,保持鎮(zhèn)靜,那么她無疑是有罪的,因為法官認為,女巫慣于恬不知恥地撒謊。”[2]兩位前夫人就如被妖魔化了的“女巫”,無論如何表現(xiàn),都只會增加自己有罪的證據(jù),只會強化男權(quán)社會男性沙文主義者根深蒂固的厭女癥意識。

      其二,在男權(quán)文化世界里,女人是男人的審美對象,欲望客體,是缺席的、失語的、被敘述和書寫的符號。英國歷史上以風流強干著稱的國王亨利八世先后娶妻六名,其中第二、第四、第五任王后都被他以不貞、不端的罪名或廢棄或處死。而第一任皇后雖貴為西班牙公主,有當時強盛的西班牙王國做后盾,也因沒能生下兒子而慘遭廢棄。這些王后們雖有過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榮華,一旦不再受寵,縱有天大的冤屈,她們也欲哭無淚、投訴無門,在歷史上留不下只言片語為自己辯護,她們的缺席和沉默正是男權(quán)社會里女性他者地位的真實寫照。關(guān)于女性地位,恩格斯有過這樣的闡述,“母權(quán)制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歷史意義的失敗。丈夫在家中也掌握了權(quán)柄,而妻子則被貶低,被奴役,變成丈夫淫欲的奴隸,生孩子的簡單工具了?!保?]如驕奢淫逸的亨利八世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公爵也因前公爵夫人臉上帶有嘗試話語權(quán)的微笑和“偏愛到處觀看”的目光而履行了家長的權(quán)威,終止了她年輕而可愛的生命。女人是沒有話語權(quán),沒有觀望權(quán)的,“違規(guī)”女性如前公爵夫人和呂蓓卡的女性意識一旦覺醒,就必然被強大的男權(quán)文化扼殺在搖籃。溫順而沉默的女性是能給男性帶來審美快感和愉悅享受的。當被物化成畫像的前公爵夫人失去了話語權(quán)和觀望權(quán)后,其美麗的肖像又可以成為一件精致的藝術(shù)品裝點男性的品位和實力。無獨有偶,當桀驁不馴的前德溫特夫人呂蓓卡渾身冰涼地沉尸海底,她的畫像也在倫敦展出,供獵奇而“愛美”的男人們觀瞻。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被剝奪了話語權(quán)的前德溫特夫人卻成就了羞澀卑微的新德溫特夫人的敘述權(quán)。而這位自始至終連名字都未獲取的新夫人之所以能享有廣大女性所缺失的話語權(quán),全在于她甘心淪為被觀看、被凝視的審美對象,并無形中充當了丈夫邁克西姆的傀儡和代言人。新德溫特夫人一切以丈夫為核心,心甘情愿地泯滅自我,每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于丈夫的喜怒哀樂,對丈夫言聽計從、唯唯諾諾,這源于其不自覺地認同了或內(nèi)化了男性的標準,把男權(quán)社會文化下的女性素質(zhì)強加于自己身上,甘心做一名逢迎父權(quán)文化的灰姑娘,自愿放棄獨立人格而給自身加上一個無形枷鎖,阻礙自我的發(fā)展、真情的宣泄和客觀公正的判斷力。作為敘述者的新德溫特夫人本身的無名無姓暗示了其身份的缺失或異化。一旦其使命完成,在父權(quán)政治的敘述話語中,她將會一樣地被物化、被客體化、被對象化,一樣陷入于失聲、沉默、邊緣化的他者地位,最終在男性的視域下被徹底地空洞化。

      在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里,兩位前夫人都被視為逾越和顛覆社會傳統(tǒng)的紅顏禍水,她們既是男人特權(quán)受到威脅的危險人物,也是男人優(yōu)越感遭受挑釁的違規(guī)女性。因此,為了保證男權(quán)社會的正常運轉(zhuǎn),為了確保男權(quán)秩序不被顛覆,不聽話的夫人們必須被妖魔化,然后被名正言順地鏟除,最后被定格為供人觀瞻的喪失了主體性的畫像。兩位前夫人雖然都被謀殺了,但她們以自己的方式追求自我的精神必然轉(zhuǎn)化成動搖甚至顛覆父權(quán)制度的潛在威脅力量而生生不息。

      [1]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女權(quán)辯護[M].王蓁,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27.

      [2]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M].中央編譯局,譯.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57.

      [3]趙林.西方文化概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8: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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