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
(四川財經職業(yè)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
關漢卿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婦女題材的雜劇,他筆下的女性形象都是受壓迫的但又具有反抗意識的,性格是剛強的,善良的,有個性的,有活力的。這些女性形象都是涉及到多種多樣的社會層面的,有受豪權濫官污吏迫害的,如竇娥,譚記兒;有賣淫制度下的妓女,如宋引章,趙盼兒;也有門第婚姻制度下的婦女,如燕燕,王瑞蘭。她們敢于斗爭、善于斗爭;追求婚姻自由,反抗封建禮教;多才多藝、蘭心蕙質;深明大義、勇于犧牲;棄賤從良、追求做人的權利。
關漢卿所塑造的女性形象都是封建社會的苦難者,是一個悲劇形象,但是最后總是轉為人間正義的最終勝利。這些鮮明特色的女性形象大致分為以下幾種類型。
敢于斗爭最為徹底的當數(shù)《竇娥冤》中的竇娥。關漢卿在刻畫這一藝術形象時,始終展現(xiàn)了其“守貞”、“行孝”的善良本性,但這只是溫馴的一面,她還有倔強的一面。她斷然抗拒欲行非禮的張驢兒,公堂上理直氣壯進行爭辯,雖遭受萬般拷打與凌辱,也決不屈招。這一切充分顯示了她倔強剛毅的性格。但為了救婆婆屈招而死。關漢卿通過竇娥的三樁誓愿的實現(xiàn),表達了對元代黑暗社會的極大不滿和猛烈抨擊。
在關漢卿的雜劇中,其塑造的女性形象大多屬于敢于拋棄“被金錢、封建禮教或其他權利手段”等所限制和扭曲的價值觀、婚姻觀等,高奏起一曲曲禮贊,洋溢著“兩情相投”,“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這一類具有民主和人文思想的愛情理想。
《拜月亭》中的女主人公王瑞蘭是嬌羞怯懦、足不出戶的兵部尚書之女,在兵荒馬亂的逃難中,他邂逅了窮書生蔣世龍,兩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并且自己做主在客店成親。他對于父親拆散他們夫妻十分不滿,說:“你可怎生便與這般狠心”,把父親比作是“猛虎獰狼”,給那個時代的封建禮教極大的沖擊。王瑞蘭十分看中真情,“那玉砌珠簾與畫堂,我可也覷得尋?!薄T陉P漢卿的另一部著作《緋衣夢》中,女性王閏香也是一個敢于挑戰(zhàn)封建禮教的女性,他不計較李慶安貧窮,更是強烈地對父親的反對表示不滿,他對李慶安主動提出:“我今夜間收拾一包袱金珠財寶,著梅香送與你,倒換過來做你的財禮錢,你可來娶我”。
正是這種不屈不撓、一往無前地對傳統(tǒng)婚戀觀的抗爭和對自由、自主婚戀的勇敢追求,一批或端莊凝重、或天真爛漫、或憂憤悲凄地沉迷于婚戀悲喜劇的女性群像,得以形神畢肖,風姿綽約地向我們走來。
我國自古就有講德孝的傳統(tǒng),關漢卿在其雜劇中更是塑造了許多女性來弘揚傳統(tǒng)美德,這些女性雖然地位比較低下,但其具有的善良、堅韌、深明大義、勇于犧牲的精神,使得關漢卿所代表的元人也極為尊重她們。
在《陳母教子》中,陳母“訓子攻書”,但其目的并不是讓其做官,而是讓其子子孫孫將來都“個個賢”,甚至每每訓子都講“有一日腰金衣紫,孩子每也,休忘了那琴劍書箱?!钡牵髞砥淙又袪钤?,接受了百姓的“孩兒錦”,衣錦還鄉(xiāng)后,意欲為母親來做衣裳,卻被陳母一頓訓斥:“辱子!未曾為官,可早先受民財,躺著,須當痛快!”可見陳母的深明大義,是非分明。在《蝴蝶夢》中,王婆婆聽到包公要求其一個兒子償命時,更是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犧牲,而留下繼子,并說明自己孩子償命也是心甘情愿。所以,對那些高官貴人的丑惡嘴臉,污濁靈魂,關漢卿所塑造的這些女性形象是何等動人心魄!
她們具備了中國婦女的傳統(tǒng)美德:仁孝忠厚、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深明大義、節(jié)儉持家、教子有方。而當他們在封建社會底層遭受到不幸時,卻能表現(xiàn)出一種寬容大度、直面苦難、勇于爭斗的精神力量。
關漢卿筆下的女性形象與其他文人塑造的女性完全不一樣,這些女性大都脫離上層社會,受到封建制度的限制,但其自身又都多才多藝,希望能通過自己的爭斗獲得一定的幸福,所以,這些女性形象異別于那些英雄美人、貴妃君王,而是在欲望中有抗爭、痛苦中有理想的升華型的女性形象。
雖然,自古以來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在男權社會中社會地位低下的女子,是很少有機會學習的,但是這些女性還是通過努力具有了一定的才智,因此,在關漢卿雜劇中可以看到元人并沒有這些偏見,甚至更喜愛那些聰明伶俐、蘭心蕙質的巾幗紅顏,也主張女性能多才多藝。
《謝天香》中所塑造的謝天香就是一個善于應變,有著出眾才華,精通四書,擅長詩詞,才思敏捷,能即興作詞的女性。錢尹可在一次試探中,讓謝天香吟唱柳詞《定風波》中的第一句“芳心事事可可”,而這句詞韻正與其名諱相沖,但謝天香反應靈敏,隨即改詞,令其十分驚嘆,遂成就了柳永和她的姻緣。同樣,《玉鏡臺》中的劉倩英、《裴度還帶》中的韓瓊英都是有著出眾才華的女性,關漢卿通過對這些女性的塑造表現(xiàn)出他對元代女性的贊揚。
元代社會套在婦女身上的枷鎖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对湔隆芬?guī)定:奴婢可以任主子凌辱;《元史·刑法》明文規(guī)定:敢罵其主者杖一百七,居役二年,敢告其主者處死。在當時的環(huán)境,改變處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便成了妓女們共同的追求。謝天香的始終追求就是“除籍不做娼,棄賤得為良”,希望能夠“兒女雙全”,自由自在地生活,她是關漢卿精心刻畫的一個一心要跳出娼門的天才歌妓形象。同樣,《金線池》中的杜蕊娘,《詐妮子調風月》中的燕燕,這些淪落風塵的女子都希望擺脫低下的身份,追求做人的權利與平等。為了擺脫半賤不良的奴隸命運,她們像飛蛾撲火一樣舍身追求光明。
關漢卿雜劇中的女性雖然都很悲苦,處在社會的底層,甚至淪落風塵,但她們都有著積極向上的爭斗精神,通過自己的反抗試圖脫離這種受壓迫的生活,并希望爭取到她們的幸福與權利,但是現(xiàn)實又很殘酷,封建制度約束著人們不能接受她們的反抗,使得她們甚至更悲苦。關漢卿雖然極力用他的筆墨給這些女性形象一個理想的結局,得到一種渴望的勝利,將他對社會的不滿與反抗寄托在這些女性身上來表達自己的憤怒,但這種吶喊并不能對封建制度有任何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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