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瑞

（周口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河南 周口 466001）

《道德經(jīng)》是道家哲學思想的體現(xiàn)，凝聚了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精華。全書五千余言圍繞“道”這一哲學概念闡述了世界萬物的起源和運動發(fā)展規(guī)律，蘊含了深邃的文化思想內(nèi)涵?！兜赖陆?jīng)》對中華民族的思想文化產(chǎn)生了巨大深遠的影響，并從約1750年最早出現(xiàn)西方譯本開始，日漸影響著國際社會。從18世紀至今，眾多中西方學者和翻譯家不斷致力于《道德經(jīng)》的譯介和傳播，使其譯本在國外進行文本旅行，將老子思想逐步融進西方思想和世界文化中。

《道德經(jīng)》分為上下兩冊，共81章，前37章為上篇《道經(jīng)》，后44章為下篇《德經(jīng)》。全書圍繞“道”這一哲學概念，用短短五千字闡述了世界萬物的起源與存在方式、運動與發(fā)展規(guī)律、社會矛盾及解決辦法等。老子以“道”解釋宇宙萬物的演變，認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1]（42）。在老子看來，整個世界是一個為“道”所生，并且不斷生成的生命體，“道”由此取得了其宇宙本源的地位。“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1]（25）”人、地、天都要效法“道”的自然無為。人的本性是無知無欲、柔弱不爭的。老子反對追逐名利、擾亂本性。他提出“無為”，但并非消極避世、自我放棄，而是指不妄為，是一種“善為”，善于針對事物發(fā)展的自然屬性，以順其自然的姿態(tài)來進取的智者行為[2]。從自然中得到啟示的老子文化，具有跨時代與跨文化的感召力，吸引著全世界追求真理的人士。

一、《道德經(jīng)》翻譯史梳理

《道德經(jīng)》產(chǎn)生在中國，但其思想?yún)s屬于全世界?！兜赖陆?jīng)》的翻譯版本眾多，就世界范圍而言，對它的翻譯僅次于《圣經(jīng)》。通過大量翻譯，老子思想與文化對西方國家也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截至目前，《道德經(jīng)》已被譯成28種文字，有1100多個版本，其中英譯本182種[3]。許多人將其作為解決西方宗教、哲學和社會問題的一劑良藥。

《道德經(jīng)》的翻譯歷史大致可以分為萌發(fā)期、繁榮期和成熟期。18世紀至19世紀可以看作《道德經(jīng)》翻譯的萌發(fā)期，這一時期以西方傳教士的翻譯為主，眾多學者熱衷于以西方基督教義來解讀《道德經(jīng)》，因此該時期對其翻譯是西方文化中心主義的譯介。從20世紀初開始，《道德經(jīng)》的翻譯進入了繁榮期。兩次世界大戰(zhàn)的洗禮使得西方社會危機逐漸加重，許多學者希望利用老子文化中的自然和諧與無為意識，來治愈民眾的痛苦，拯救西方社會，因此這一時期西方譯者對《道德經(jīng)》的譯介呈現(xiàn)出明顯的功利性，盡力使之符合西方當時的需求。從20世紀70年代末至今可以作為《道德經(jīng)》翻譯的成熟期，隨著世界文化日益多元的發(fā)展趨勢，西方世界開始關(guān)注《道德經(jīng)》本身所承載的宗教與文化價值。眾多譯者在譯介的過程中自覺地將《道德經(jīng)》置于中國本土的語境之中，努力將老子文化原汁原味地譯介到西方。

探究《道德經(jīng)》的翻譯史，可發(fā)現(xiàn)其譯介歷程其實就是一部哲學闡釋的歷史，每位譯者都試圖把他所理解的《道德經(jīng)》傳達給讀者[4]。然而“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1]（1），很多學者自認為已經(jīng)把握住了其內(nèi)在的哲理，便將其外化為文字表達，如此一來，老子思想立刻失去了其豐富的內(nèi)涵，也就是說失去了其恒常性[5]。《道德經(jīng)》的不朽魅力正在于此，它宛如哲學著作里的一顆璀璨明星，不斷散發(fā)出智慧的光芒，讓古今中外的眾多學者為其樂此不疲。

二、《道德經(jīng)》外譯的文化效應

翻譯是文化傳播的一種重要途徑，《道德經(jīng)》通過海外翻譯歷程也在世界范圍內(nèi)逐步擴大著其文化影響。首先接受《道德經(jīng)》文化的是西方的譯介者，如傳教士、漢學家。其次是西方的知識界成為譯本的接受者和傳播者，如思想家尼采、托爾斯泰，科學家李約瑟、愛因斯坦等對《道德經(jīng)》的推崇；政治家也是《道德經(jīng)》的有力傳播者，2011年6月21日，潘基文在其連任聯(lián)合國秘書長的就職演說中援引了老子的“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1]（81），強調(diào)應將這種智慧應用到當今的工作中，在百家爭鳴的思想中找到行動的統(tǒng)一性。最后是《道德經(jīng)》的英譯給西方的普通民眾所帶來的文化影響，例如德國青年結(jié)婚時以 《道德經(jīng)》相送，或穿有“道”字的服裝等[6]。這些事例都彰顯了《道德經(jīng)》外譯的文化傳播效應。

《道德經(jīng)》的翻譯史也可以看作是一部中華文化軟實力的沉浮史。《道德經(jīng)》在西方譯介的第一次高潮是在明末清初，該時期中華文化逐步走向衰弱，《道德經(jīng)》譯介的特色是宗教為導向，從事譯介活動的主要是歐洲的傳教士。絕大多數(shù)傳教士翻譯《道德經(jīng)》的初衷是為了傳播基督教教義，力求在其中找到與西方基督教相吻合的地方。這是西方譯者在其文化優(yōu)越感之下對《道德經(jīng)》的解讀，彰顯更多的是西方文化軟實力。

第二次高峰是20世紀20年代至70年代，此時期全球經(jīng)歷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東西方都開始對西方文化的優(yōu)勢性進行重新審視，東方文化的價值漸漸得到體現(xiàn)。在此背景下，譯者希望通過吸取《道德經(jīng)》的智慧來拯救西方文明，因此將其作為重要的文化資源來譯介，很多譯本在進行文本翻譯的基礎(chǔ)上加入了對老子文化的闡釋，《道德經(jīng)》的西方之旅慢慢走進中西方文化共生的階段，但值得一提的是，該階段眾學者的目的在于利用老子文化來解決西方問題，而并非向西方傳播中華傳統(tǒng)思想與文化。隨后，許多優(yōu)秀的華人譯者開始加入到《道德經(jīng)》的譯介隊伍之中，如胡子霖、林語堂、劉殿爵等。這些譯者經(jīng)受過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與西方新文化的洗禮，嘗試著利用翻譯之力量傳播老子文化，以求能在《道德經(jīng)》的英譯文本中建立中國宗教的文化體系。

20世紀70年代以來，世界文化日漸多元，中國的日益強大使得老子思想擁有了文化優(yōu)勢感，能夠逐步向全世界進行傳播，這一時期眾多譯者在《道德經(jīng)》的譯介中加強了追根溯源，對中華文明與歷史事實進行了發(fā)掘與介紹。該時期對《道德經(jīng)》翻譯研究的中國學者不斷增多，傳播老子文化的意識也不斷增強?！兜赖陆?jīng)》翻譯的文化效應也進一步彰顯。

《道德經(jīng)》在西方世界傳播數(shù)百年，已經(jīng)對世界文化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中國在全世界的地位逐步提高，更多的中西學者將此部經(jīng)書放在中華道教的傳統(tǒng)思想語境中進行詮釋，其蘊藏的深邃智慧將繼續(xù)對全世界彰顯獨特的魅力。充分利用《道德經(jīng)》的譯介來進一步深化老子文化的傳播，加大《道德經(jīng)》對西方世界的文化效應，是時代賦予我們的使命。

三、結(jié)語

世界正在逐漸走向統(tǒng)一，人類社會的多元文化也在經(jīng)歷著相互碰撞與融合。文化的傳播與交流已成為一種人類消除分歧、實現(xiàn)和平的關(guān)鍵途徑，因此如何將中華傳統(tǒng)文化進一步推廣到全球，讓中華民族的智慧走向全世界是我們急需思考的課題。

老子誕生在中國，老子文化與思想?yún)s是屬于整個世界的?！兜赖陆?jīng)》在西方的譯介促進了中華道家文化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廣泛傳播。本文對《道德經(jīng)》的翻譯史進行了梳理，并探討了老子文化在西方世界的傳播，希望能為其他中華典籍的譯介研究提供一絲參考，借鑒《道德經(jīng)》的成功翻譯和傳播經(jīng)驗，促進中華文化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全面弘揚。

[1]老子.（魏）王弼注.道德經(jīng)[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

[2]陳鼓應.老子注釋及評介[M].北京：中華書局，1984.

[3]辛紅娟.《道德經(jīng)》在英語世界：文本行旅與世界想象[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

[4]肖志兵.亞瑟·韋利英譯《道德經(jīng)》的文化解讀——以“天”字為例[D].中南大學，2008.

[5]張隆溪.道與邏各斯[M].馮川，譯.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6.

[6]陳巧玲.《道德經(jīng)》翻譯傳播及其效應的多維考察[J].集美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