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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旋門

      2014-12-06 14:06張生
      長江文藝 2014年9期
      關鍵詞:紅頭發(fā)凱旋門領班

      在我開始講這個故事之前,有幾點需要預先說明,首先,因為這個故事涉及到我一個至今仍健在的朋友的個人隱私,所以,我在談到他時只能含糊其辭,但我自己一定做到開誠布公。誰都知道,作家是沒有隱私的,或者說,作家就是靠公開暴露自己的隱私吃飯的,我當然也一樣。其次,這個故事的部分內容涉及到性,可能會讓人不快,但也不排除使部分讀者莞爾一笑的可能。因此,我盡量進行純物理的描述,希望不致引起大家色情方面的聯(lián)想。當然,如果你對關系到性的問題有心理障礙,那現(xiàn)在就可以結束對這篇文字的閱讀。再次,由于要保護朋友的隱私,我在講述這個故事時難免會隱掉一些情節(jié),有些地方看起來可能會有點生硬,還請讀者原諒。

      去年十一月份的時候,杭州的一所大學邀請我去做了個關于大眾文化的講座。我原計劃下午講完后立即返回上海,可接待的人很客氣,告訴我晚上的飯都已經(jīng)訂好了,不去吃也浪費了。我想既然這樣,有點卻之不恭,就推遲了行程,在講座結束后和他們一起在學校的招待所里吃了頓飯。那天杭州很冷,好像都下雪了,再加上他們也很熱情,我在席間就多喝了幾杯黃酒。本來說好隨便吃點的便飯,一喝酒就變成了一頓大餐,一直拖到晚上九點多才結束。可能是看我喝得有點多,時間也有點晚了,他們就在招待所給我開了個房間,建議我第二天再回去。我想即使這個時間走,等到了上海,再回到家,最快也要半夜了,的確沒什么必要,就留了下來。

      不過,這個時候回上海有點晚,但直接上床睡覺卻又有點早。學校招待所建成的時間可能比較久了,房間很狹小,設施也舊了,還四處泛著霉味和潮氣,銀白色的墻紙不僅有些發(fā)黃,靠近天花板的地方還卷了起來。在昏暗的燈光下,我躺在床上看了會電視,在幾個頻道間來回跳了一會,可那些肉麻的綜藝節(jié)目和殺人如麻的抗戰(zhàn)劇怎么也吸引不了我。我有點百無聊賴,忽然覺得自己身上開始熱了起來。這顯然不是個好兆頭,以我過去喝黃酒的經(jīng)驗判斷,今天我肯定又喝多了。因為黃酒的酒勁不像白酒那么強烈,發(fā)作起來不是嘔吐就是人事不省,黃酒喝多了人一般不會吐,只會莫名其妙地興奮。而且這種興奮會持續(xù)很長時間,弄得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別說躺在床上睡個安穩(wěn)覺了。我感覺自己正興奮起來,就索性打開了手機通訊錄,看能否找個杭州的朋友到我這里聊聊天,以轉移一下注意力,順便也消磨一下時間。

      但當杭州朋友的名字一個一個地從手機里出現(xiàn)后,我卻又覺得有點意興闌珊了。因為這個時間打電話已經(jīng)比較晚了,再叫人出來,估計會讓人為難。正當我準備關掉手機時,田剛的名字跳了出來,我立即調出了他的號碼??晌覀円呀?jīng)很多年沒有聯(lián)系了,他的手機號碼不知道換了沒有。十幾年前,我們交往頻繁,那時我們都是不折不扣的文學青年,他在杭州的一家文學雜志做編輯,小說寫得很好,在當?shù)氐奈膶W圈里小有名氣,已經(jīng)被視作浙江小說界的未來之星??沙鋈艘饬系氖?,后來他放棄了寫小說,去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從此我們就沒怎么再聯(lián)系了。再后來,我偶爾聽杭州的朋友講,他已經(jīng)發(fā)了大財,最明顯的標志是,他把以前代步用的助動車換成了奔馳。據(jù)說他曾對身邊的朋友講過一句名言,在我們這個時代,要遠離毒品,遠離文學,因為一旦迷上,這輩子就完蛋了,不是傾家蕩產,就是窮困潦倒。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肺腑之言,但至少說明他已經(jīng)對文學沒什么興趣了。不過,我相信,不管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也不管他變成了億萬富翁還是階下囚,我們的友誼是不會變的。我決定試試這個十幾年前的號碼,看能否聯(lián)系上他,如果聯(lián)系不上,那我也只好老老實實地洗了睡了。

      可沒想到,田剛的電話還真通了,而且,我還沒開口,就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他很驚訝這么多年我的電話號碼居然沒換,其實,這也是我對他的驚訝,因為他的電話號碼同樣也沒發(fā)生變化。我告訴他我現(xiàn)在杭州,話音未落,他就立即表示要來見我。但他要我耐心等一會,因為他正在從紹興回杭州的路上。我說太晚的話就算了,反正又聯(lián)系上了,我們下次再找機會見面也一樣的。

      “那不行,今天你無論如何也要等我過來,多晚我們也要見一面。我們都有那么長時間沒見了?!?/p>

      田剛講完這句話后,不容分說地掛斷了電話。我想他可能正在開車,就沒有再撥他的電話。我看了一下表,已經(jīng)十點多了,要是在平時,這個時間我可能已經(jīng)哈欠連天了??涩F(xiàn)在因為黃酒的作用,再加上田剛要來,我一點倦意也沒有。我在窄窄的房間里來回走動,一會喝點茶,一會調調電視節(jié)目,甚至,還不時走到洗手間照照鏡子。在那個上面有不少小黑點的鏡子里,我感到自己的臉好像變大了,變長了。這當然不是酒精讓我產生的錯覺,而是隨著歲月的流逝,我的頭發(fā)已變得越來越稀疏所導致的結果。我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像當年我所鄙視的那種道貌岸然有氣無力的教授了。

      我猜現(xiàn)在的田剛肯定也像我一樣改變了很多。不知道他是否還像過去那樣精力充沛。十幾年前,他曾經(jīng)邀請我們幾個朋友一起去天目山住過幾天。白天,他領著我們一起爬山,在呼呼的風聲中,看漫山遍野的松樹,聞松針散發(fā)出的香味;晚上,他和我們在旅館里喝著啤酒,聽著山澗溪水嘩嘩流動的聲音,在劣質紙煙嗆人的煙霧中聊文學,談人生。而每次徹夜長談,田剛都是堅持到最后的一個人??上氲竭@里,我卻忽然擔心起來,要是今天晚上,這家伙也像過去那樣拉著我談一把文學,那我可就倒霉了。我倒不是怕身體吃不消,主要是我這么多年來也很少關心文學,那些我為了評教授寫下的東西基本上和文學都沒有關系。而因為我多年沒有寫小說,現(xiàn)在大家都把我當成一個學者或評論家來看待,只有田剛這樣的老朋友才知道我曾經(jīng)是個作家,寫過不少成功和不成功的小說。

      可能是為了緩解我的焦慮,田剛每過一會就給我發(fā)條短信,告訴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到。其實,我并沒有那么焦慮,但的確很想盡快見到他卻是真的。所以,我在他說還有半個小時可以到時,就迫不及待地離開房間到大堂等他。因為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大堂里除了站在服務臺后的一對青年男女外沒有別人。我看到角落里放了一臺自助咖啡機,就走了過去,準備買杯咖啡邊喝邊等田剛??晌疑焓帜缅X時,卻發(fā)現(xiàn)沒帶皮夾子。我只好回房間拿錢。剛轉過身,我就看到一個穿著黑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我?guī)缀跏且谎劬驼J出了他,沒錯,他就是田剛。他還是又高又瘦,還是留著短短的平頭,甚至,他就連說話的口氣也還是以前那種不緊不慢的節(jié)奏。endprint

      “張生,這么多年,你怎么一點也沒變啊?”

      “哪里,你沒看出來,我變化很大,你看,我的額頭變高了,而且,兩邊的頭發(fā)也都白了?!蔽页蠑]了擼自己的頭發(fā)。

      “當教授嘛,就要變成這樣才好,否則,小朋友們會覺得你不像教授?!彼{侃了我一下。

      “哈哈,那倒也是。不過,你這樣子可不像老板喔?!蔽乙查_了個玩笑,“我還以為你早就大腹便便了?!?/p>

      “現(xiàn)在還沒有,以后必須有。”他笑了。

      “我正要買杯咖啡。怎么樣,你也來一杯,到我房間里坐坐?!蔽抑噶酥概赃叺淖灾Х葯C。

      “晚上喝什么咖啡,走,找個地方我們喝點酒好了?!?/p>

      “那我得上樓拿皮夾子,剛才下來忘拿了,所以,咖啡我還沒買成?!蔽覕偭藬偸?。

      “開玩笑,來杭州還讓你花錢,那兄弟我這些年就白混了?!碧飫偛蝗莘终f拉著我往門外走。

      “不是,我的身份證什么的都在皮夾子里?!蔽医忉屃艘痪洹?/p>

      “放心,有我在,沒問題?!?/p>

      田剛推開招待所的玻璃門,朝門外的一輛亮著車頭大燈的白色奔馳招了招手,車子立即開了過來。他拉開后車門,讓我先進去,然后自己也坐了進來。

      “小王,認識一下,這是我的老朋友,上海的作家,現(xiàn)在是同濟大學的教授?!?/p>

      聽到田剛的介紹,司機小王馬上轉過頭對我說了聲你好。小王看起來二十多歲,文質彬彬,留著小分頭,穿著白襯衫,打著黑領帶,像是哪家出租車公司的星級駕駛員。

      “去哪里,老板?”

      “老地方,就去弗洛倫薩好了?!?/p>

      小王點點頭,立即把車調了個頭,從學校的招待所開了出來。

      我們很快來到了西湖邊。雖然夜已經(jīng)比較深了,可路上的車卻一點也沒少,甚至比白天還多了很多,一輛接一輛的,都亮著明晃晃的車燈。靠西湖邊的飯店和酒吧也都張燈結彩,路邊的行人川流不息,就像過節(jié)一樣。

      “現(xiàn)在西湖快和南京路差不多了?!蔽腋锌艘宦暋?/p>

      “是啊,現(xiàn)在到杭州來看西湖,還不如說是來看人擠人?!碧飫傄哺袊@了一聲,“還好,我們馬上就到了?!?/p>

      他話音剛落,小王就把車靠在了一幢白色的西式樓房前。田剛推開車門下了車。我也下了車,跟著他往大門走去。門口的一個穿著銀色旗袍的迎賓小姐顯然認識田剛,一見面就叫他田總,然后帶著他往大堂里的一個柜臺走去。我站在門廳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里顯然是個比較高級的夜總會。在走進來的一剎那,我覺得好像一腳踏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大堂正中的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的油畫,這幅畫顯然是由中國畫家再創(chuàng)作出來的,有一種青出于藍更勝于藍的感覺。比真人還高的裸體的維納斯肌膚如雪,細膩豐腴,有一種強烈的魯本斯的肉感,而她那一頭拖曳下來的金發(fā)更是閃閃發(fā)光,讓人懷疑是否中國畫家在重繪這幅畫時使用了真的金子做的顏料。而柔和的音樂聲就像是從這幅畫里流淌出來的一樣,低啞回環(huán),綿綿不絕。隨著一陣陣香氣襲來,不斷有穿著吊帶衫和超短裙的漂亮姑娘從我們面前走過,讓人不免心旌蕩漾。我開始還以為田剛真的會帶我去個酒吧喝點酒聊個天,沒想到他把我?guī)У搅诉@里,搞得這么奢侈。不過,我雖然有點意外,但這些年我也多少見過一些世面,只要我勉強一下自己,這種場合我也還是可以接受和應付的。

      很快,我看到田剛快步向我走來,我以為他一切都安排好了,誰知他沮喪地向我攤了攤手,告訴我今天這里居然沒包房了。

      “看來得換個地方了。”

      “沒事,我們隨便找個地方聊聊天就好了。剛才路上我看見有很多咖啡館,要不我們找一家去坐坐?”盡管我心里也有點遺憾,可真心覺得朋友見面喝喝咖啡也好。

      “那怎么行,我們這么多年沒見,不喝一杯怎么行?!”

      田剛在大堂里先給小王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然后又撥了幾個電話。我從田剛的問話里聽出來,他是在給別的夜總會打電話。小王很快就把車開了過來,他在門口按了按喇叭,田剛忙和我走了出來。剛才那個穿銀色旗袍的迎賓小姐很客氣,還沒忘了搶在前面幫我們把門打開。我向她說了聲謝謝。

      “怪了,好幾個地方都滿了?!碧飫傄簧宪嚲妥匝宰哉Z地說。

      “老板,你忘了,今天是星期五。再說現(xiàn)在時間也晚了。你常去的那幾個地方生意本來就好,這個時候不會有空的包房的?!毙⊥躅^也不回地提醒了他一下。

      “這倒也是。那照你這么說,今天我們就喝不成酒了?”

      “那也不會的,杭州這么大,總歸能找到地方喝酒的。我知道一個地方應該可以的。不過,環(huán)境沒有老板你常去的那些地方好。”

      “沒關系,只要有人陪酒就行?!碧飫偘咽謾C收起來,已經(jīng)不準備再亂打電話了,“我們這就去?!?/p>

      “好的,那個夜總會就在火車站旁邊,離這里不遠的,幾分鐘就能到。”

      在一個十字路口,我們遇到了紅燈,小王把車停了下來。

      “叫什么名字?”田剛順口問。

      “凱旋門?!?/p>

      “這個名字好。我們剛才去的是弗洛倫薩,現(xiàn)在去凱旋門,從意大利一下到法國了?!蔽议_了個玩笑。

      “沒辦法,杭州就這樣,沒文化,總覺得只有外國的東西才好,才有文化?!碧飫倱u搖頭。

      “上海也這樣,裝外國裝得更厲害。”我表示理解,“連水果攤賣個櫻桃也非要說賣的是什么車厘子。開始我很奇怪,不知道車厘子是什么玩意,后來才知道,車厘子不過是櫻桃的英語Cherry的發(fā)音而已?!?/p>

      “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呢,有次我也看見車厘子這個名字,一直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小王抬頭看了看后視鏡,也笑了起來。

      果然,就像小王說的那樣,車子沒幾分鐘就開到了火車站。很遠,我就看到了架在一家賓館樓頂?shù)摹皠P旋門夜總會”的巨大的霓虹燈廣告。但火車站正在整修,到處都是圍墻和腳手架,凱旋門雖然近在咫尺,小王也不得不又繞了一圈才把車停在那幢大樓的門口。我們進去看了標志才知道,凱旋門設在這家賓館的四樓。大堂似乎有點冷清,長長的服務臺里,除了站在一排顯示世界各地時間的鐘表下兩個身著紫色西裝的賓館女服務員之外,甚至連個門童都沒有。田剛走上前去,剛開口問那兩個服務員凱旋門的電梯在哪里,一個穿著紅色呢子大衣的姑娘忽然不知從哪里跑了過來。她的高跟鞋敲擊著地面砰砰直響,就像是后面有人拿著刀子在追一樣。在確定我們是去凱旋門的客人后,她立即領著我們上了電梯。從她身上,我似乎感覺到了凱旋門的難以抵擋的熱情。電梯到四樓停下后,門還沒有完全打開,一陣節(jié)奏強烈震耳欲聾的音樂就傳了過來。那個姑娘伸手擋住了電梯門,請我和田剛出來。我一走出電梯,就在旁邊看到了一座不知是用三合板還是石膏板搭建的、正在閃閃發(fā)光的金色凱旋門。一個穿著黑色裙裝戴著黑塑料框眼鏡留著短發(fā)的女領班拿著對講機從里面走了出來。這時電梯門在我們身后重又關上,那個領我們來的姑娘又乘著電梯下樓去了。endprint

      女領班殷勤地問我們訂了房間沒有,田剛搖了搖頭。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領班戴的并不是真的近視眼鏡,而是今年時髦的塑料眼鏡框。她問我們有幾個人,田剛說三個。話音未落,她立即領著我們穿過凱旋門,原來后面是個很大的酒吧。雖然音樂聲很響,可卻沒多少客人,吧臺后面幾個穿著白襯衫戴著黑色蝴蝶領結的服務員都在看電視里的足球轉播。顯然,這里的生意不是太好,估計是火車站維修影響了這里的交通。女領班帶著我們向包房走去,走廊兩邊的包房也有很多是空著的,好像只有幾間里面有人。她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包房前,抬手推開門,打開燈。這個包房不是很大,當然,坐五六個人也足夠了。不知道是因為天氣潮濕還是沒有人來過,房間里的空氣似乎有股霉味。田剛可能也發(fā)現(xiàn)了,就問她有沒有更大的房間,而且最好是臨街有窗戶的。

      “有倒是有,只是價錢要比現(xiàn)在這個貴點?!迸I班提醒了田剛一下。

      “那就給我最貴的房間。”田剛毫不猶豫地說。

      女領班看了看田剛,又看了看我,沒說什么,又帶著我們往前走了走,推開了另一扇包房的門,撳亮燈,打開了空調。

      這間包房里的空氣依然有點潮味,可的確很大,感覺上不那么悶,就是坐上十幾個人也都沒問題。從墻上那扇透明的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見火車站明亮的燈光。

      “就這里了?!碧飫偯撓麓笠氯拥缴嘲l(fā)上,然后轉身要領班給我們叫幾個姑娘來。領班馬上拿著對講機走出了房間。我也坐到了沙發(fā)上。

      “這里是不是太大了?”我看了看田剛。

      “有什么大的,你沒見過更大的,有半個籃球場那么大。”

      他話音未落,領班就領著六七個香氣撲鼻濃妝艷抹的姑娘依次走了進來。

      “不用了吧?”我忽然感到田剛把我們的聚會搞得過于高端了?!拔覀兒赛c酒聊聊天就可以了?!?/p>

      “開玩笑,我們這么多年沒見,不找?guī)讉€美女陪陪怎么行?”田剛對那幾個姑娘揮了揮手,讓領班再換幾個漂亮的?!澳憧?,這幾個姑娘我朋友沒興趣?!?/p>

      我正要說不是這么回事,領班已經(jīng)揮揮手讓那幾個姑娘出去了。不過,說實話,這幾個姑娘的確不是很漂亮。只有其中一個紅色短發(fā)的姑娘還算可以,她的眼睛挺亮,臉上似乎沒怎么化妝,身材也不錯。

      沒過幾分鐘,又來了幾個穿得更少的姑娘,在我們面前一字排開后,我一眼就認出了剛才來過的那位紅發(fā)姑娘,而且,其他的幾個也都是前面來過的。只不過她們把身上的超短裙拉得更高了,上衣的領口也拉得更低了。田剛也看了出來,他忍不住笑了。

      “你們是不是覺得衣服穿少點人就變漂亮了?”

      “別?;^了,趕緊再換幾個人?!毙⊥醪恢朗裁磿r候也到了。

      “哦,不好意思,今天各位來得太晚了,別的姑娘都在陪客人,我們這里就這么幾個姑娘了。”領班看了看小王,趕緊轉頭向我們表示歉意,“下次早點來一定給你們留幾個漂亮的?!?/p>

      “好,既然這樣,那你們就都留下來吧。”田剛把腳放到茶幾上,點上了一支煙,“別耽誤時間了,快給我們拿點東西來。對了,那個紅頭發(fā)的,你來陪我的這位朋友?!?/p>

      顯然,田剛也發(fā)現(xiàn)只有這個紅頭發(fā)的姑娘還有幾分姿色。我正要推托,那個紅頭發(fā)的姑娘就走過來坐在了我旁邊的沙發(fā)上。她可能是這群女孩當中領頭的,看到其余幾個女孩還站在那里沒動,就沖她們喊了一聲,叫她們準備起來。那幾個女孩這才如夢初醒,像上足了發(fā)條的機器人一樣,蹦蹦跳跳地忙碌了起來,有人打開卡拉OK的音樂,有人調了一下空調的溫度,有人問田剛要什么酒喝,他說了聲隨便上就是。這下可好,就像變戲法一樣,一箱啤酒,好幾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葡萄酒,還有兩瓶說不出名字的洋酒,連同巨大的水果拼盤,瞬間就擺滿了沙發(fā)前那張長長的茶幾。整個房間突然就充滿了一種似是而非的節(jié)慶氣氛。那幾個姑娘猶如眾星捧月,緊緊地挨著我和田剛坐在了沙發(fā)上,而我和田剛也被那位紅頭發(fā)姑娘隔開了。

      “今天晚上好好陪我這位朋友喝點酒。”田剛吩咐了一下坐在我身邊的紅頭發(fā)姑娘,然后又轉頭叫了小王一聲?!靶⊥酰o我點那首譚詠麟的《像我這樣的朋友》?!?/p>

      小王立即坐到點歌臺邊找到了這首歌。田剛喝了一大口酒后,拿著麥克風鄭重其事地離開了座位,他表示要把這首歌獻給我這個老朋友,然后盯著屏幕上的歌詞開始不無深情地唱了起來??磥磉@是田剛的保留節(jié)目,而且,他肯定已經(jīng)把這首歌獻給了很多朋友。不過,這首二十多年前的老歌,還是讓我再次回想起和田剛的多年友誼。可是,我知道,今天晚上,在這種地方我們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再重敘友情了。這樣的場面我經(jīng)歷過不止一次,每次朋友們說好一起聚聚聊聊天,可只要一到夜總會就成了陪那些姑娘聊天了。果然,田剛在唱完這首號稱是獻給我其實是獻給他自己的歌后,立即在我們的掌聲中舉起酒杯和大家一起干了一杯,然后就堂而皇之地把我甩到了一邊,自己和那些姑娘又是喝酒又是擲骰子玩了起來。我也只好和身邊的兩個姑娘喝起了酒??晌覜]想到那個紅頭發(fā)姑娘很能喝,她一口氣就和我干了滿滿一大杯葡萄酒。而其他幾個姑娘的酒量也都很厲害,每個人來和我喝酒時都是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所以,沒過多久,茶幾上和地上都擺滿了空空的酒瓶。雖然我覺得自己今天已經(jīng)喝得有點多了,可為了盡可能地替田剛省點錢,也只好勉為其難,努力喝了起來。為了烘托氣氛,接下來,我拿著麥克風,站起來,向田剛表示了謝意,向他和在座的美女們獻歌一首。我和那個紅頭發(fā)姑娘合唱了一首上個世紀80年代的臺灣流行歌曲《在雨中》。對她這個年齡的姑娘來說,這首歌基本上是聞所未聞,但她很聰明,只跟我唱了第一節(jié)的歌詞就學會了,第二節(jié)我們合作得簡直天衣無縫,感覺就像是原唱。一曲終了,田剛帶頭鼓起了掌。我的情緒也一下高昂起來,坐下來后,和她一連喝了好幾杯葡萄酒,以慶祝我們合作成功。

      這時,我才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茶幾上又多了幾瓶葡萄酒和洋酒,而且都打開了。我想這下完蛋了,我要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今天晚上不吐血才怪。實際上,我已經(jīng)有點不舒服了,房間里的空調開得很熱,我看見田剛都脫得只剩下一件圓領衫,我也早把毛衣脫了下來,把襯衫的袖子卷了起來。而我早先喝的那些黃酒再加上剛才又喝的一大堆啤酒葡萄酒和味道很怪的洋酒,已讓我漸漸感到有點惡心,似乎隨時都可能把它們吐出來。我忽然很想回招待所睡覺,我感覺再在這里待下去,十有八九會失態(tài)。因為我唱完那首《在雨中》后,接下來沒有人再唱歌,卡拉OK的屏幕上自動跳出一首節(jié)奏舒緩的輕音樂。田剛正和身邊的姑娘玩骰子賭酒喝,他大呼小叫,似乎興致正高,其他幾個姑娘也在旁邊嗲聲嗲氣地尖聲起哄,讓人欲罷不能。小王也雙手握著瓶礦泉水和一個姑娘坐在沙發(fā)的角落里親熱地聊天。我只好準備硬著頭皮再坐一會。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是個不愿意掃別人的興的人,何況來這里也是田剛的一片好意,如果這個時候我走了,我相信不只是田剛,就是小王可能都會對我失望。endprint

      忽然,屏幕上柔和的音樂被一支節(jié)奏強勁的迪斯科曲子打斷了。響聲一下子如此之大,我感覺茶幾上的玻璃酒杯似乎都被震得跳了起來。我身邊的那個紅頭發(fā)姑娘一聽到這個音樂,馬上站起來要我和她跳上一曲。我感覺有點頭暈,就對她擺了擺手,但她反而笑著拉著我的手,把我從沙發(fā)上拽了起來。她大聲告訴我黑燈時間到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房間里的燈就一下子全滅了。她拉著我的手搖搖晃晃地走到房間中央,然后隨著音樂舞動起來。除了刺耳的音樂聲和天花板上吊著的激光球發(fā)出的刺眼的閃爍不停的光芒外,一切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我看見田剛,還有小王和姑娘們都在一起手舞足蹈,可我剛挪動了一下腳步,立即覺得有點頭暈目眩,我只好停了下來,站在原地象征性地擺動了幾下胳膊。就在這時,那幾個姑娘尖叫了一聲,突然把上衣脫了下來,激光燈閃爍的光芒打在她們裸露的胸脯上,就像是沒有生命的塑料制品一樣。我看到田剛馬上一手摟住一個姑娘跳了起來,小王也和一個姑娘抱在了一起??赡苁强吹轿覜]有反應,紅頭發(fā)姑娘主動撲過來和我擁抱了起來?;蛟S是我真的有點暈了,或許是她也喝多了,她摟著我跳舞的時候,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我身上,我好像怎么也站不穩(wěn),好幾次都碰到了茶幾上。田剛和那幾個姑娘估計也是喝多了,跳舞的時候東倒西歪的,不止一次碰到茶幾,其余的幾個姑娘也是東跌西撞,有兩個姑娘甚至踩到了地上的酒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然后咯咯咯地狂笑了起來。當音樂聲突然結束,那幾個姑娘把我們甩開,退到一邊忙著穿脫下來的衣服時,我和田剛都一下子倒在了沙發(fā)上。過了一會,一個姑娘把燈打開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茶幾上還有地上擺著的那些酒瓶,不管喝完的還是沒喝完的,全都倒了,滾得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芬芳的酒味,簡直比剛停下來的音樂給人的感覺還強烈。

      “我說,是誰讓你們這么干的?”小王忽然扯開了自己一直系得整整齊齊的領帶,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我看了小王一眼,又看了看正在用餐巾擦著額頭上的汗的田剛,不明白他在說什么。那幾個姑娘好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沒有一個人回他的話。

      “都別裝了,這些被你們踢倒的酒值多少錢,你們應該知道。”小王踢了一腳地上的酒瓶,然后把一瓶倒在茶幾上的葡萄酒扶了起來。

      “你話要講清楚,這酒又不是我們踢倒的?!眲偞┖靡路氐轿疑磉叺募t頭發(fā)姑娘回了小王一句。

      “那這么多瓶酒是長了翅膀自己飛到地上的?”小王的聲音又提高了點。

      “要說也是剛才大家一起跳舞撞的,不能只怪我們?!奔t頭發(fā)姑娘的聲音也變高了。

      “你這么講,這些酒還是我們自己故意打翻的?”一直坐在沙發(fā)上沒吭聲的田剛站了起來,抬手指著坐在我旁邊的紅頭發(fā)姑娘大吼了一聲,“你以為我們是傻瓜啊,我看,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在搗鬼?!?/p>

      “我告訴你,你不要隨便罵人?!奔t頭發(fā)姑娘直起身子抬起頭盯著田剛,一點也不示弱。

      “咦,邪了,我今天就罵你了怎么了,媽的,你不就是想多賺錢嗎?來,讓我操一下,你想要多少錢,現(xiàn)在我就可以給你?!?/p>

      田剛忽然一手按住紅頭發(fā)姑娘的頭,一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他的這個動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房間里一下子鴉雀無聲,有一剎那,甚至連卡拉OK的音樂聲都消失了,除了大家的呼吸聲外,什么聲音都沒有了。我的酒頓時醒了一半,我想田剛一定是喝多了,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忙站起來使勁抓住他的手,把他推到了一邊。

      “田剛,你干什么,就幾瓶酒,小事情,我來請好了?!?/p>

      小王大概也覺得田剛失態(tài)了,忙扶起歪著身子的田剛重新坐到沙發(fā)上,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他媽的,和我玩這個,也不看看我是誰?!碧飫偤攘艘淮罂诰?,然后砰地把酒杯放在茶幾上,小王立即又遞給他一支煙,用打火機點上。

      我看到一個姑娘悄悄打開門出去了。片刻之后,那個戴黑色眼鏡框的領班拿著對講機來了,后面還跟了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小伙子。

      “怎么回事?”她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那幾個姑娘,又看了看我們。

      “瞧瞧地上的這些酒瓶,你不會不明白吧?”小王又踢了一下地板上滾著的一瓶酒?!皠偛拍闶窒碌膸讉€人說這些酒都是自己摔到地上的。”

      “這話是你說的,這些酒是我們剛才跳舞不小心一起撞倒的好不好?”紅頭發(fā)姑娘似乎并未受到田剛剛才那個動作的影響,她抬手捋了捋自己的紅頭發(fā)。

      我看到她的眼睛更亮了。

      “好了,你就別再說了?!鳖I班看了地上和茶幾上的酒瓶,喝令她閉嘴,然后轉過頭來,“這位大哥,你消消氣,是我手下這幾個小姑娘不懂事。請各位原諒,我這里給大家賠個不是?!?/p>

      她從茶幾上拿起一只杯子,又找到半瓶沒有灑完的酒給自己滿上,一口喝了下去。接著,她又倒了一滿杯酒,遞給紅頭發(fā)姑娘,讓她去給田剛道歉。她雖然一聲不吭,但還是一口氣把杯子里的酒喝掉了。

      “剛才打翻的酒算我請客,我再送大家兩瓶法國葡萄酒?!?/p>

      “這還差不多。”田剛把腳放在茶幾上,點了點頭。

      可能是擔心再發(fā)生沖突,領班把那個紅頭發(fā)姑娘帶走了,而且她說到做到,離開包房不久,就讓人送上來兩瓶法國葡萄酒。

      事情就這么解決了。為了讓氣氛重新熱烈起來,田剛叫那幾個姑娘每人唱一首歌,然后他起來又把《像我這樣的朋友》唱了一遍。在歌聲中,他還向我敬了滿滿的一杯酒。可我已經(jīng)完全扛不住了,這杯酒喝下去后就不行了。我只記得最后一個鏡頭好像是我眼前一黑,就倒在了沙發(fā)和茶幾之間的地板上。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我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看,已經(jīng)十點多了。我掙扎著起來,感覺還有點惡心,頭也比較暈,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到招待所的,已經(jīng)完全記不起來了。估計十有八九,是小王把我送回來的。我強打精神洗漱了一下,拿了一瓶招待所免費贈送的礦泉水,到大堂結了賬后,叫了輛出租車去了火車站。因為不想再耽擱時間,我從票販子那里買了一張最先發(fā)車到上海的火車票。在回上海的火車上,我就像一個病人一樣有氣無力地靠著椅背打盹,感覺很虛弱,車窗外的景色就像是電影布景一樣,讓人覺得虛假和做作,不能激起我絲毫的反應。endprint

      火車到上海后,我在地鐵里給田剛發(fā)了條短信,對他的熱情招待表示感謝。我本以為這家伙還在睡懶覺,沒想到他立即回撥了我的電話,但我聽到的卻是小王的聲音。我猜可能是田剛昨天晚上喝多了,就問他田剛是不是還沒醒。他說是的。我就讓他等田剛醒過來后代我問聲好。他說好的。我也謝了謝他,然后向他說了聲再見,準備掛掉電話??尚⊥鹾鋈粚ξ艺f不知道有件事該不該告訴我。

      “怎么了?你說好了?!?/p>

      “是這樣的,田總昨天晚上離開凱旋門的時候,在路上被人扎了好幾刀。”

      “他人沒事吧?”我雖然有些吃驚,可卻很奇怪地不感到突然。

      “還好,沒什么大事,那幾刀都扎在了他的大腿和屁股上,所以,現(xiàn)在田總在醫(yī)院養(yǎng)傷,要過些天才能出院。他讓我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p>

      “那就好?!蔽要q豫了一下,“那你就假裝我還不知道吧。等他好了,我再問候他。”

      “好的?!毙⊥跽f出這件事后,好像如釋重負,終于掛掉了電話。

      我把手機放到衣袋里,我感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給田剛打這個電話了。地鐵搖晃著,繼續(xù)一站又一站地行駛著,似乎沒有盡頭。我盯著對面的車窗反射出來的抖動的影像,忽然發(fā)現(xiàn)有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在看著我,沒錯,就是那個紅頭發(fā)姑娘的眼睛。這讓我覺得自己好像還在杭州,還在昨晚的夢境之中,我又一次感到有點頭暈目眩,甚至,還有點惡心。我索性閉上了眼睛。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從自家的床上醒過來,那種醉酒后的眩暈才結束。在明亮的陽光下,當我再次看到馬路邊兩排熟悉的銀杏樹和間或駛過的公交車時,我才清醒地意識到,這次杭州之行真正結束了。我感覺這次杭州之行就像是一場夢,模糊,混亂,沒有邏輯,甚至多少還有點不真實,讓人若有所思的同時,也讓人若有所失。不過,也許生活本來就是這樣的,并不是說杭州之行對我來說很像一場夢,我平時在上海的生活也是一場夢,只不過習慣了這里的場景,不覺得自己是置身夢中而已。

      不久,上海接連下了幾場小雨,天氣不僅變得越來越冷,而且,也越來越潮濕,仿佛忽然間梅雨季節(jié)已提前來臨,不僅一樓地板總是濕漉漉的,就是電梯里的鏡子也霧蒙蒙的。每次我外出的時候,看到人們黏在頭上的一綹一綹的頭發(fā)時,我都覺得雨再這樣下可能大家都要發(fā)霉了??蓻]過幾天,太陽卻又出來了。一切重又恢復正常。當然,這只是我覺得的正常,其實,怎么說呢,前面那些雨天,也是正常的。

      責任編輯 向 午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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