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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清小說評點中的“趣”論

      2016-02-19 00:23:11于曉川第環(huán)寧
      關鍵詞:愉悅人物美感

      于曉川,第環(huán)寧

      (1.中央民族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北京 100081;2.西北民族大學 發(fā)展規(guī)劃處,甘肅 蘭州 7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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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清小說評點中的“趣”論

      于曉川1,第環(huán)寧2

      (1.中央民族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北京 100081;2.西北民族大學 發(fā)展規(guī)劃處,甘肅 蘭州 730030)

      [摘要]“趣”是中國古代文學、藝術批評的重要范疇之一,明清小說諸家評點以“趣”評點小說,豐富了“趣”范疇的內涵。小說評點中的“趣”與處于社會關系中的人密切相關,可以從兩個層面理解:以愉悅心理為基礎,對情景再現(xiàn)的生動如畫、人物形象表現(xiàn)的傳神靈妙以及情感表現(xiàn)的放任自然;文本因藝術技巧的使用而產(chǎn)生的諧趣化的風致與情味。小說評點中的“趣”范疇具有主觀性,與審美主體的內心體悟相關。

      [關鍵詞]“趣”;小說評點;愉悅;人物;藝術技巧;美感

      “趣”是中國古代文學、藝術批評的重要范疇之一,也是最能體現(xiàn)古代文藝理論范疇多義性特點的范疇之一,“其延展出的子范疇有上百個之多”[1]。“趣”在南北朝時期進入文藝批評領域,至明清時已成為文藝批評中的常用范疇,學界對其在詩、文、詞、曲等各體文學中的理論價值已多有探討,然而對小說評點中的“趣”卻鮮有關注①南昌大學胡建次認為“趣”是中國古代文論的核心范疇之一。。小說評點中的“趣”并不是每一種用法都關涉理論和美學,但葉晝、李卓吾、金圣嘆、毛宗崗父子、張竹坡、脂硯齋等人以“趣”評點文本,將其帶入小說理論中,這些“趣”之用法有很多值得進行文學批評、審美維度的探討。

      學界較早關注到小說評點中的“趣”問題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有葉朗[2]、敏澤[3]、李欣復[4]等學者,惜都是點到即止②葉朗先生認為葉晝強調小說要給讀者以審美感受,即“趣”,以金圣嘆所言“極趣之筆”為小說語言的幽默性、喜劇性;敏澤先生認為李贄在《水滸傳》的評點中(現(xiàn)學界多傾向為葉晝評點),反復使用的“趣”為審美概念;李欣復先生認為葉晝以“趣”為小說立論。。王運熙、顧易生主編的《中國文學批評通史》(明代卷)注意到李贄、葉晝在《水滸傳》評點中“趣”的問題[5],本世紀初陳洪先生對容評《水滸傳》中的“趣”論做了較為詳細的解析,將其理解為“由作品情趣所產(chǎn)生的藝術感染力”[6],這些推進了小說評點中的“趣”理論研究。這些學者多關注容與堂《水滸傳》評點的“趣”論,事實上其他如金圣嘆批《忠義水滸傳》、毛宗崗父子批《三國演義》、脂硯齋批《紅樓夢》、張竹坡批《金瓶梅》、臥本《儒林外史》等,都多有以“趣”作評,其內涵也是極為充實豐富的。

      諸家小說評點中,“趣”一詞可見于某一情節(jié)中的人物對話評點。

      《紅樓夢》第二十二回賈母因為寶釵過生日,出資在家里辦酒戲。寶釵點了一出《魯智深醉鬧五臺山》,又詳向寶玉講其中《寄生草》填詞的好處,寶玉聽了對寶釵贊賞不已,林黛玉在旁卻道:“安靜看戲罷,還沒唱《山門》,你倒《妝瘋》了?!贝颂幱袏A評曰:

      趣極!今古利口莫過于優(yōu)伶。此一詼諧,優(yōu)伶亦不得如此急速得趣,可謂才人百技也。一段醋意可知。

      此“趣”生于小說人物語言與時、景相契合,同于笑話中的“對景”。黛玉將戲名《妝瘋》化用來教訓寶玉好好看戲,用其諧意既道出寶玉看戲時說說點點的聒噪,又暗表黛玉對寶釵受贊的不滿,其聰慧、敏捷使評點家嘆服。除《紅樓夢》外,《金瓶梅》《水滸傳》*《金瓶梅》亦有同樣評點法:那婆子掩口冷冷笑道:“你老人家‘坐家的女兒偷皮匠──逢著的就上’。一鍬撅了個金娃娃,還要尋他的娘母兒哩!此處有金夾批:“趣絕,恰合?!薄端疂G傳》第四回魯智深大鬧桃花村時,連耳根帶脖子猛搗一拳,打得那大王叫一聲道:“甚么便打老公!”魯智深回道:“教你認得老婆!”容與堂夾批“趣”。《三國演義》亦多有對景生趣者?!度龂萘x》“曹操煮酒論英雄”一段,云長、張飛二人擔心劉備,闖入園中“特來舞劍,以助一笑”,引操笑曰:“此非鴻門會,安用項莊、項伯乎?”曹操又命“取酒與二樊噲壓驚”,此處有兩處夾批:

      語甚趣。

      語更趣甚。樊噲不容有二,今乃與樊噲有三矣。

      因關、張二人恐曹操生歹心,為護劉備,欲以舞劍示威。曹操一語拋出,以當年項羽、沛公之事調侃,甚為切合其景其事。

      《水滸傳》塑造了很多個性鮮明的人物,“三十六個人,便有三十六樣出身,三十六樣面孔,三十六樣性格”[7],其中關于李逵的不少言語片段令人忍俊不禁。第四十回宋江等捉了黃文炳,眾人相聚聚義廳,聊天中李逵跳將起來痛快直言:“放著我們許多軍馬,便造反,怕怎地!晁蓋哥哥便做大宋皇帝;宋江哥哥便做小宋皇帝……”被戴宗喝住痛罵:“鐵牛!你這廝胡說!……再如此多言插口,先割了你這顆頭來為令,以警后人!”李逵道:“阿呀!若割了我這顆頭,幾時再長得一個出來!”頭割掉固然不能長出,這恐是連小童都知曉的常理,但正是這荒謬之語愈顯李逵欲罷不能的率直,此處評點家以“趣甚妙甚”作評?!度龂萘x》第一百零四回有一段“死諸葛能走生仲達”的精彩敘述,車上木制假孔明將魏兵嚇得“魂飛魄散,棄甲丟盔,拋戈撇戟,各逃性命,自相踐踏,死者無數(shù)”,司馬懿狂奔五十余里后,以手摸頭曰:“我有頭否?”此處有兩處夾評曰:

      驚極逼出趣語。○如無頭尚然會走,則隕星安得便死?(毛夾批)

      驚嚇之中,趣語不由自出。(漁評)

      若無頭必然不可行走說話,因極度驚嚇故得此言,與李逵問頭割掉何時長出同屬謬問,的確引人發(fā)笑。*此類諧趣亦見于《水滸傳》第十九回濟州府差黃安破梁山泊,黃安卻在金沙灘被一干小船圍住,只聽人喊:“黃安留下了首級回去!”此處有金夾批曰:“趣語絕倒。留下首級,如何回去?且留下首級,回去如何吃飯耶?”

      諸家評點中,“趣”除用于人物,亦見于事件評點。《紅樓夢》第十五回秦鐘與智能得機會親近,“正在得趣,只見一人進來,將他二人按住,也不則聲。二人不知是誰,唬的不敢動一動。只聽那人嗤的一聲,撐不住笑了”此處有庚辰本側評曰:

      請掩卷細思此刻形景,真可噴飯。歷來風月文字可有如此趣味者?[8]

      評點家頗覺有趣,提醒讀者據(jù)文字“掩卷細思”,想象此等情景。行云雨之事被人窺見已大不雅,更何況被悄無聲息捉住,則當事人必驚恐至極,然來者竟只是捉弄甚而“嗤”地一聲笑,“言情戲”忽而變“懸疑片”繼成“滑稽劇”,而這捉弄恐怕也只有寶玉能為之,其間人物心理的疾速轉換、文本對情景的形象呈現(xiàn)的確妙極?!都t樓夢》第二十回有一段寶玉為麝月篦頭的描寫:“寶玉在麝月身后,麝月對鏡,二人在鏡內相視。寶玉便向鏡內笑道:‘滿屋里就只是他磨牙?!暝侣犝f,忙向鏡中擺手。”這一描寫雖寥寥數(shù)筆,卻如電影中的特寫鏡頭般將場景還原,極富畫面感,此處有庚辰本側評曰:“好看,趣。”《水滸傳》第七十四回李逵到壽張縣認認真真“把綠袍公服穿上,把角帶系了,再尋皂靴,換了麻鞋,拿著槐簡”,要過一回知縣的癮,著兩個牢子裝作廝打告狀后,李逵斷案道:“這個打了人的是好漢,先放了他去。這個不長進的,怎地吃人打了,與我枷號在衙門前示眾?!贝斯?jié)像極小童玩過家家的游戲,令人捧腹,容評曰:“千古絕唱?!比菖c堂本、袁無涯本在此段故事前后用了十余處“趣”“妙”字作評。

      上文所引各條小說片段若單獨拈出,稍加編排,亦可作笑話來看。我國古代笑話淵源已久,至明清時期已有笑話集大量出現(xiàn),小說中亦常有各類笑話穿插,《紅樓夢》中薛姨媽甚至總結過講笑話之“道”:“笑話兒不在好歹,只要對景就發(fā)笑?!摈煊瘛皧y瘋”、曹操“此非鴻門會”之語因用了“對景”獲得喜劇效果,李逵僑扮知縣更接近民間笑話中對癡愚之人的嘲誚橋段。以此角度來看,以上評點中所用之“趣”,首要是包含了令人興奮的某種意味。讀者無需具備較高的理論修養(yǎng)、鑒賞能力或高雅的審美情趣,只需粗通文字,便可同評點家一樣從中獲得閱讀樂趣。

      但稍加考量便會發(fā)現(xiàn),諸評點家以“趣”作評并非僅源于這些小說片段本身的“啟顏”、“解頤”之功效。《紅樓夢》中不少眾人聚會講笑話、相互調謔的片段比前文所舉之例更易引人發(fā)笑,但評點家絕少以“趣”作評?!端疂G傳》寫魯智深、史進、武松、李逵等人之粗魯豪爽,惟有李逵獲得了評點家的青睞,雖然作者在進行文本寫作之時,的確將李逵塑造成了一個客觀上更具喜劇效果的人物,但總體看來評點家仍是基于對整個文本把握,對李逵人格、個性進行判斷,對其所顯現(xiàn)的言語、行為以“趣”評之。以上“頭何時長出”的嘆語絕不能從第二人口中出來,捉弄秦鐘者若換作賈璉勢必有另一種結果,而“妝瘋”之語若出自寶釵必不顯醋意,這些諧趣均與人物性格關聯(lián)緊密,非李逵、寶玉、黛玉等不可得;而寶玉、麝月于鏡中相視、動作還原于文本中前后對讀,則“趣”味更為濃烈。正是基于對文本人物群體、個性特征以及故事的整體鑒賞,評點家作出了“趣”的評判。因此或可認為,小說評點中的“趣”基于文本使讀者產(chǎn)生的愉悅之情*這種愉悅之情張法在《中國美學史》(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233-234頁)中解讀為“快活”,是對閱讀審美心理的深層挖掘,可備一說。他認為戲曲小說不同于傳統(tǒng)美學的獨特特征之一為閱讀美感,而“快活是閱讀的基本美感,這美感是由作品中人物、事件、情節(jié)等本含的各種具體情感所引起的”,在本質上是“與具體感受的樂的疊加,形成‘樂’,形成‘笑’”,以及“基本感受的樂與具體感受的苦、痛、驚、急的疊加,形成復雜美感”的二重情感?!霸诠矔r上,以基本樂感微基礎背景,突出具體情感,使之盡量發(fā)揮,達到最大張力;在歷史上,具體情感本身先驚后喜,先急后慰,驚與喜、疑與快、急與慰達到最大張力。在這二重張力的極致中,獲得最大的閱讀審美快感?!?,一方面,指作品情景再現(xiàn)的生動如畫、人物形象表現(xiàn)的傳神靈妙。秦鐘強與智能行風月之事受到寶玉驚嚇、打趣,麝月、寶玉鏡中對視、手語對話,李逵假扮知縣辦案等諸事與言語,都是文本根植于現(xiàn)實生活而來的極具生氣的傳神妙筆,是基于世上本無有之事進行藝術處理,畫人肖人,寫物肖物,敘事“駭殺人,樂殺人,奇殺人,妙殺人”(第六十一回金夾),取得活潑潑有強烈感染力的藝術效果。另一方面,“趣”顯現(xiàn)為人物性情及情感表現(xiàn)天然無矯飾而致的自然韻致?!端疂G傳》第三十七回金批直呼:“李大哥來何遲也,真令讀者盼殺也,想殺也”,第五十二回又有容眉批曰:“趣事趣話趣人,無所不趣”(容眉),如此的偏愛基于什么呢?諸家批點中已道出:“任天而行,率性而動”、“天縱之也”(七十四回容夾)、“一派天機,妙人趣人,真不食煙火人也”(第七十五回容末評)、“口中純是天籟”(第四十回金夾),并非李逵真的不食人間煙火,而是李逵行事言語毫無矯揉造作,與人交往真摯坦率,邏輯簡單,愛憎分明,其言無忌,其心赤誠,這無論是在英雄亦各有心事的《水滸傳》里,還是在在人事紛雜的現(xiàn)實生活中都極為難得。經(jīng)容評拈出后,李逵這一形象深為人賞知,以致在后世的小說中,“‘有趣之莽漢’成為模式化的形象,如牛皋、程咬金等”[9]。對這一形象的高度認可,體現(xiàn)了評點家對從心而至,發(fā)乎天然的自然之美的追求。

      這種追求在《紅樓夢》評點當中亦有呼應。第四十八回香菱學詩一節(jié)中,香菱喜滋滋從黛玉處領了題目要練習,又要新讀杜詩,“又苦思一回作兩句詩,又舍不得杜詩,又讀兩首。如此茶飯無心,坐臥不定”,寶釵調侃道:“何苦自尋煩惱。都是顰兒引的你,我和他算賬去。你本來呆頭呆腦的,再添上這個,越發(fā)弄成個呆子了?!贝颂幱懈龏A評曰:

      “呆頭呆腦的”有趣之至!最恨野史有一百個女子皆曰“聰敏伶俐”,究竟看來,他行為也只平平。今以“呆”字為香菱定評,何等嫵媚之至也。

      此處庚夾評“有趣之至”,“趣”生發(fā)的原因不在人物心性機敏聰慧,而在“呆”,在于全身心投入作詩的癡迷狀態(tài)。評點家認可黛玉聰敏唇鋒產(chǎn)生的“機趣”,而香菱的“本來呆頭呆腦”的自然天真似更足珍惜。這“呆頭呆腦”的香菱,仿佛與虎頭虎腦、“稚子”*見于《水滸傳》第五十二回,羅真人道:“你見二人么?”李逵立在手帕上。羅真人喝一聲“起?!蹦鞘峙粱饕黄自疲w將起去。李逵叫道:“阿也!”此有金圣嘆夾批:“稚子之聲?!卑愕睦铄映善婷钣骋r,李逵之“稚”仿佛不食人間煙火,香菱之“呆”反倍增嫵媚——這是某些心性機敏之人永遠求之不得的別樣美感,而這種自由放任、渾然天成的審美追求在容與堂與庚辰本的評點家之間產(chǎn)生了共鳴。

      源乎人之“趣”,似乎應以天然、無機心為上,但小說這種文體的藝術魅力除了在于塑造典型人物形象,還在于其情節(jié)的起伏波折與結構的巧妙安排。諸家評點亦在有限的篇幅內對“趣”與文法進行了探討。

      一些評點家認為,“不相反則下文之事不奇,不相引則下文之事不現(xiàn)”[10],小說文本通過對比、對應等文法的使用,在情節(jié)的呼應、人物形象的反襯、寫作技法的對比中能產(chǎn)生“趣”之效果?!度龂萘x》第五十五回有毛宗崗回前評曰:

      呂布送女,送不過去,為撞著拉親的曹老瞞;孫權追妹,追不轉來,為遇著接親的諸葛亮。袁術討不成媳婦,止折了一個媒人;孫權殺不得妹夫,干賠了一個妹子。前后遙遙映像成趣。*毛評中“相應成趣”“相映成趣”“映像成趣”等語有三十余處。

      評點家認識到作者以事見人之法,即以相近事件為關節(jié)點,通過不同人物的言行、處事及結果的比較,塑造人物特點、凸顯個性,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立體豐盈。張竹坡批《金瓶梅》則注意到了“佛事”與“道事”映襯、前文之由頭與后文之結果呼應的寫法:

      篇末偏于道家法事之后,又撰一段佛事,使王姑子彰明較著,談一回野孤禪,與上文道事相映成趣也。然而三十二祖投胎,又明為孝哥預描一影。則孝哥生幾露,而西門死幾發(fā)矣。可畏哉,玉皇廟寄名,接王姑子談經(jīng),與后千金喜舍,接二姑子印經(jīng),又是遙對章法。(第三十九回)

      除情節(jié)、人物可相映照、對比,寫作技法亦可如此。《水滸傳》寫潘巧云假借為母還愿到報恩寺與和尚裴如海私會時,詳細繪寫了和尚如何將潘巧云“引到水陸堂上”“引到地藏菩薩面前”“引到僧房里深處”“引到一個小小閣兒里”“引到一處樓上”等,可謂“針針相接,梭梭相逐”(金夾批),用盡筆墨。待石秀欲自證清白、楊雄欲了結此事時,文本卻僅以“把婦人一引引到一處古墓里”數(shù)筆帶過。此處有金圣嘆夾批云:

      前日一引二引三引四引五引,今日只一引,回合成趣。(第四十五回)

      前文詳“引”數(shù)回,既是寫裴如海為與潘巧云私會設下的層層鋪墊,亦凸顯裴、潘二人私情的隱秘與不堪。后文“一引”之略則切合楊雄了結此事的焦急情緒,在技法上又避免了行文冗長與重復。以上諸評點家所言照應的方法略有不同,但同樣都產(chǎn)生“趣”味。

      而文勢起伏曲折,敘事、寫人不平直亦可生“趣”?!端疂G傳》第九回寫林沖在草料場聽得差撥三人算計時,心中忿恨,終對“自幼相交”的陸謙下了殺手。文本敘述林沖殺他人皆“一槍戳死”,而殺陸謙之時,“劈胸只一提,丟翻在雪地上”,“用腳踏住胸膊,身邊取出那口刀來,便去陸謙臉上擱著”,便開始喝罵,連番對話后“把陸謙上身衣扯開,把尖刀向心窩里只一剜,七竅迸出血來,將心肝提在手里”。此處有容眉批曰:

      殺得快活,殺得快活,若如那兩個也一槍戳死,便沒趣了。

      的確,文本敘述中的一“喝”、一“罵”,先使林沖將長期以來內心的郁結、痛恨情緒一泄而下,一“踏”一“剜”,方使小人得懲,英雄復仇,滿足了讀者的閱讀期待,評點家以“若……便沒趣”作評,是對文本中“曲”的藝術處理方法的肯定。這一點毛宗崗與容評有一致的認識,《三國演義》毛評第三十八回回前評對玄德訪孔明之“曲”有長達三百余字的解析:

      玄德第三番訪孔明,已無阻隔,然使一去便見,一見便允,又徑直沒趣矣。妙在諸葛均不肯引見,待玄德自去,于此作一曲。及令童子通報,正值先生晝眠,則又一曲。玄德不敢驚動,待其自醒,而先生只是不醒,則又一曲……文之曲折至此,雖九曲武夷,不足擬之。

      前兩番訪孔明已受阻,第三番又頗費周折。文本情節(jié)的緩慢推進,甚為繁縟的文字阻隔都不斷誘發(fā)讀者閱讀欲望,毛評將文本敘事的曲折之處詳盡列舉,認為“雖九曲武夷,不足擬之”,“使一去便見,一見便允,又徑直沒趣矣”,這與容評所言“若如那兩個也一槍戳死,便沒趣了”是為同一機杼*《儒林外史》第九回臥評亦云:“且文字最嫌率直,假使兩公子駕一葉之扁舟,走到新市鎮(zhèn),便會見楊執(zhí)中,路上一些事也沒有,豈非時下小說庸俗不堪之筆墨,有何趣味乎!”。

      以上關乎“趣”的評點,已經(jīng)進一步從淺層的興奮心理表述深入到小說寫作的技法及由此帶來的審美性方面。中國古代文論中,妙于文字的文章家使用曲折筆法能使文章“宛轉紆徐,含意深遠”、含有“無限意思”[11],與文章理論不盡相同的是,曲折筆法在小說中則使故事情節(jié)波瀾起伏、人物形象豐盈立體,進而增加了整個文本的可玩味性,亦使讀者在不同的情節(jié)、故事節(jié)奏中緊張轉換各種情緒,體驗在現(xiàn)實生活中難以感受的復雜情感,享受閱讀快感。作為一個有較高鑒賞水平的評點家,張竹坡甚至感言:“讀《金瓶》,必置名香于幾,庶可遙謝前人,感其作妙文,曲曲折折以娛我?!?《批評第一奇書〈金瓶梅〉讀法》)他“置名香于幾”遙謝前人,自是充分體會了此等“曲折”妙處。

      閑筆亦可成趣。“所謂‘閑筆’,就是用點綴、穿插的手段,打破描寫的單一性,使不同的節(jié)奏、不同的氣氛相互交織,從而加強生活情境的空間感和真實感。這樣的描寫,就有意趣,就是審美的描寫”[12],“千古稗官家不能及之者,總是此等閑筆難學也”(《金瓶梅》第三十七回回首總評)。雖是難學,諸經(jīng)典之作均擅用閑筆,諸家評點也十分關注閑筆之妙?!端疂G傳》第六回寫一眾潑皮與魯智深在廨宇中飲酒說笑,正喧鬧間聽得門外老鴉哇哇地叫。中國漢文化中鴉叫似乎多視為不吉,聽得此聲,潑皮們認為要“犯口舌”,于是齊聲扣齒念咒:“赤口上天,白舌入地”(第六回)。此處有金圣嘆夾批曰:

      叩齒為禳,不知始于何時,乃此時已有之。然定是潑皮教法,非士大夫所宜有,乃今此法,遍行上下,為之一笑。

      又有容眉批曰:

      閑得有趣。

      一幫自詡“過街老鼠”“青草蛇”、長于劫財吃酒的潑皮漢子因了鴉叫而齊聲叩齒祈禱,文本將這一畫面描摹得令人忍俊不禁。而這一“扣齒”看似無關主旨之碎小事件,但最終引出魯智深疑問,眾人尋鴉叫、尋梯摘鴉窩,繼而有了“花和尚倒拔垂楊柳”之奇觀,為后文魯智深行走天下作了鋪墊?!度龂萘x》第二十二回寫劉備欲請袁紹出兵退曹,作難之時陳登獻計,請鄭玄書于袁紹,此時引出鄭玄與劉備淵源,又特記鄭康成“家中侍婢,俱通《毛詩》”之風雅佚事,毛宗崗夾評曰:

      忙中夾敘此一段閑文,趣甚。

      此處閑筆使得文本節(jié)奏急中放緩,又補出劉備“在涿郡時,已曾師事之,及為徐州牧,時時造廬請教,敬禮特甚”的淵源,“閑”而“不閑”。第四十七回“闞澤密獻詐降書龐統(tǒng)巧授連環(huán)計”,敘寫兩軍對戰(zhàn),一面是能言有膽的闞澤領了詐降書,扮作漁翁,駕小舟望北岸而行,“是夜寒星滿天”,一面是蔣干往周瑜寨中探聽虛實,在庵內寢食不安,“是夜星露滿天”,此兩處有毛宗崗夾批:

      閑筆點綴得妙。

      與闞澤渡江時一般景致。一在水邊,一在山邊,各有閑趣。

      文本敘闞澤與蔣干,既是對個體在故事背景下的細描,又是兩軍對陣之時的隱秘較量。將這些加入一兩筆“寒星滿天”的景致,仿佛是鏡頭由近拉遠,增加了故事的畫面感,又仿佛帶領一眾讀者到歷史的蒼穹中閑看英雄紛爭?!都t樓夢》濃筆重彩寫過元妃省親時大觀園的種種美景奇觀,甚為端莊肅整,到第二十七回寫黛玉疑心寶玉惱她便日夜神傷,特插入芒種時節(jié)大觀園中女孩們熱鬧祭餞花神之事,庚本有評:

      數(shù)句抵省親一回文字,反覺閑閑有趣有味的領略。

      滿園里繡帶飄颻,花枝招展,寥寥數(shù)筆,景象如畫,沖淡了前文黛玉錯疑寶玉不開門帶來的幽怨凄冷。黛玉神傷落淚之時,外面的世界卻活潑生機如舊,甚至還較前多了些玩耍的樂趣,那些園子里的女孩們一個個歡聲謔語,兩廂對比,自是叫讀者領略了一幅世情畫卷。

      評點家根據(jù)自身的閱讀體驗對文本創(chuàng)作進行批評,他們看到了“閑筆”恰當使用對增強小說藝術效果起到的良好作用,但也有辯證思考。《水滸傳》第一百一十回寫宋江與盧俊義受封出城,見街市上一個漢子手里拿著“胡敲”,“兩條巧棒,中穿小索,以手牽動,那物便響”,宋江有感作詩云:“一聲低了一聲高,嘹亮聲音透碧霄??沼性S多雄氣力,無人提挈謾徒勞?!贝颂幱腥菝寂疲?/p>

      此段雖閑適有趣,畢竟無謂,刪之為是。

      且不去考量容評此片段“刪之為是”對文本批評的準確與否,單看評點家認識“閑筆”與文本創(chuàng)作的關系,這恐是評點家們少見的否定性評判,容評認識到“閑筆”最終應為文本寫作本身服務,如果脫離這一目的,那么雖“趣”仍不應保留。這在小說評點中是難得一見的明確理論認識。

      以上諸評點家所提點“曲”法、“映照”“閑筆”成趣之說,雖不似“草蛇灰線”“羯鼓解穢”“獅子滾球”“章法”“白描”等“最能體現(xiàn)中國傳統(tǒng)小說批評之特色”[13],卻也可使一般讀者對文本的藝術性有更為充分的把握,從而體會深層次閱讀帶來的快感。對學問方法,朱熹曾有“嚼破果子”之說:“如吃果子相似,未識滋味時,吃也得,不消吃也得,到識滋味了,要住,自住不得”,“須是與他嚼破,便見滋味”[14],說的是讀詩,卻道出藝術鑒賞美感活動的共通性。小說評點無疑就是在讀者沉潛于各色人物構筑的故事情節(jié)之后,又幫助讀者“嚼破果子”,使其充分認識到寫作的文理章法、結構布局、敘事描摹等多方面技巧與文本藝術性的關系。我們或可進一步總結,小說評點中的“趣”是“作者依據(jù)自己的審美情趣對素材進行改造加工的產(chǎn)物,是作者打在作品上的主觀印記之一”[15],是作者通過各種藝術手法而使文本具有的諧趣化的風致與情味。值得注意的是,這仍是基于閱讀興奮心理之上的升華,若拋卻了這一點是難以稱之為“趣”的。

      小說評點難以脫離文本而獨立存在,而“書尚評點,以能通作者之意,開覽者之心也。得則如著毛點睛,畢露神采;失則如批頰涂面,污辱本來,非可茍而已也。”[16]本文對小說評點中的“趣”予以解讀,實是對評點的“評點”,因此不能不將其還原至文本中,盡力揣度評點家所指。既要接近評點原旨,又不能過度闡釋,這其中的“度”的確不好把握。前文所列舉評點家“趣”論之所指,經(jīng)分析后似乎依然是隔霧看花。事實上,諸家評點雖重小說之“趣”,卻都沒有明確指明何為“趣”,從接受主體而言“趣”似乎易感,從創(chuàng)作論而言卻眾說紛紜,難以言說透徹,袁宏道曾言:“世人所難得者唯趣。趣如山上之色、水中之味、花中之光、女中之態(tài),雖善說者不能下一語,唯會心者知”[17],言“趣”只可“會心”而已。

      既需“會心”,諸家以“趣”作評難免帶有主觀性,“趣”無論何時都離不開“覽者”內心的體悟,心中有“趣”,方能知“趣”而與作者“會心”,享受內心愉悅。“覽者”對小說所述事件的“情”“理”是否合真實邏輯進行過度辨析,便難見小說之“趣”,葉晝以個人閱讀體驗為重故覺“作者”“種種摩寫處”盡是趣味:

      李和尚曰:有一村學究道:李逵太兇狠,不該殺羅真人;羅真人亦無道氣,不該磨難李逵。此言真如放屁。不知水滸傳文字當以此回為第一。試看種種摩寫處,那一事不趣?那一言不趣?天下文章當以趣為第一。既是趣了,何必實有是事,并實有是人?若一一推究如何如何,豈不令人笑殺![18]

      “既是趣了,何必實有是事,并實有是人?”這里帶出的是文本藝術性和真實性的關系問題,“《水滸傳》事節(jié)都是假的,說來卻似逼真,所以為妙”(楔子回末容評),他認為藝術作品只要真實地寫出了人們之間的某種社會關系,寫出處于一定社會關系中的人的心理、行為、語言的特點,表現(xiàn)出真實的情感、意味即可,允許一定的藝術處理。于此基礎上,“覽者”應拋卻是否真的有此事發(fā)生、應該以何種邏輯來安排情節(jié)等問題,沉潛于文本中,充分體會“事趣”“言趣”帶來的愉悅。故容評拋出“天下文章當以趣為第一”的論斷,認為此回(五十二回)盡處是趣,而《水滸傳》當以此回為第一,主要是基于其放任、超然的人生態(tài)度和美學視角,也即“心中有趣”。以“趣”為小說立論,兼顧“不惟能畫眼前,且畫心上;不惟能畫心上,且并畫意外”[19]之論,有學者認為容評“以詩文論中的言外之意韻味說闡述小說藝術的美學特性,已經(jīng)預示了后來曹雪芹小說味美論的先端和苗頭”[20],這是對容評之“趣”范的理論價值的高度肯定。當然,“心中有趣”,以“趣”立論,不僅是藝術鑒賞或者文學理論范疇的問題,容評以“放屁”之語痛罵所謂“村學究”,又言“請問似出家人模樣的,畢竟?jié)庙ナ??模樣要他做恁?假道學之所以可惡,可恨,可殺,可剮,正為忒似圣人模樣耳”[21]等語,正與李卓吾的反叛精神貼合,與明中后期的性靈思潮密切相聯(lián)。

      “趣”之無形、難狀,“雖善說者不能下一語”,使評點家選擇不同的語言來表述近似的審美感知?!端疂G傳》第四十回宋江罵黃文炳道:“我知道無為軍人民都叫你黃蜂刺!我今日且替你拔了這個‘刺!’”此處有金圣嘆批曰:“妙說解頤?!倍輮A以“趣”作評。拔“刺”一說顯然一語雙關,難得宋江有此諧趣,兩位評點家都覺此話可笑,但使用的評點語言卻不相同。第四十二回“假李逵剪徑劫單身黑旋風沂嶺殺四虎”中朱貴質問李逵為何先下山卻后到約定地點,李逵辯解因“哥哥教我不要吃酒,以此路上走得慢了”,此處有金圣嘆兩處批云:“恰好李逵看榜,恰好朱貴搶來,一何巧合至此,幾于印板筆法矣。反說一句遲來先到,不覺隨手成趣,真妙筆也”,“此等都是隨手成趣”。而容與堂本卻僅以“妙”字置評,另有袁無涯本評曰:“甚有挑播,不吃酒就走不動,妙話?!敝T家評《三國演義》亦有諸多類似,此處不再一一列舉*第三十八回、三十九回等多處亦可見此類不同。雖然不排除有些評點版本的抄襲情況,但容與堂本、金評及毛評等都是個性鮮明的文人評點,因此還是有可比性的。??傮w而言,雖使用不同的評點語言,但各評點家們對顯現(xiàn)出諧趣風致、情味的文本片段的感知是有共通之處的。

      小說評點中的“趣”或已與前代其他文藝批評中的“趣”有所不同?!叭ぁ痹谖簳x南北朝時期開始進入文藝批評領域。所見較早的有顧愷之《魏晉勝流畫贊》中評《嵇輕車詩》“亦有天趣”,鐘嶸《詩品》以“趣”評詩人及作品,“趣”多指意旨或美的風致,《文心雕龍》在《體性》《定勢》《麗辭》等篇中多用“趣”范疇,有些“趣”單獨使用,與意旨相關,又有“風趣”一詞。唐時詩論所見“趣”不多,宋時文藝批評中的理性思辨增強,詩話盛行,文話、評點漸興,常見“趣”說。嚴羽有著名的“別材別趣”說,又魏慶之《詩人玉屑》多錄詩人佳句,以“天趣”“奇趣”“野人趣”等評詩,錄東坡語“以奇趣為宗,反常合道為趣”,詞論中張炎有“意趣”說,米芾《畫史》尤愛用“趣”,有“巧趣”“意外趣”“野趣”“清趣”等語。明代湯顯祖也曾明確提出過文應以“意”“趣”“神”“色”為主的看法。小說評點中,一派“稚子”之聲的李逵得到了葉晝、金圣嘆的高度贊揚,稱“李大哥”“一派天機”“一團天趣”。這些“趣”都基于主體對客觀對象的深入體悟,有所不同的是,宋及之前的“趣”論常因作品所涉物、自然起,卻又超越于對物、自然的觀照本身,重在人與物之感應,心靈與自然的互動合一,“注重在作品生動鮮明觸物而起的形象性,故與‘興’范疇每相聯(lián)言;注重在作品幽眇深微觸情而起的情感性,故又與‘情’范疇密切相關;注重在作品出人意料觸理而起的直悟性,故還與‘妙’范疇多相往還”[22],多與文人的藝術修養(yǎng)、超越世俗的哲意領會密不可分。隨著話本、散曲等的盛行,文學逐漸趨向世俗化,明代盡管復古的潮流是為文壇正宗,但明人對“俚趣”的偏愛、晚明性靈思潮的影響,使得明清文學世俗化傾向更為明顯。而大眾對文學的接受也發(fā)生改變,看多了才子佳人的故事,普通人越來越愿意接受淺俗的、平民化的真實情感,《紅樓夢》借書中人物之口道:“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書者甚少,愛適趣閑文者特多”,“大半風月故事,不過偷香竊玉、暗約私奔而已,并不曾將兒女之真情發(fā)泄一二”[23],這影響了文學的寫作與批評,也使得小說評點中的“趣”論,往往離不開社會關系中的人,離不開藝術作品對處在復雜的社會環(huán)境中的“人”的藝術性觀照。容評李逵“不食人間煙火”“任天而行,率性而動”,庚評黛玉“急速得趣”“一段醋意可知”,評寶玉擾人風月之事描寫“如此有趣”,容評林沖殺陸謙“殺得快活”“若如那兩個也一槍戳死,便沒趣了”等,都是著眼于作品中一個個典型形象在復雜的社會關系中顯現(xiàn)出的人物個性、情感而言,審美觀照的核心在于真實的人本身,仿佛見其人聞其聲歷其事的審美閱讀體驗,滿足了讀者內心對自由放達、自然天真之情感的追尋。這時的“趣”往往在藝術表現(xiàn)、藝術構思上與“真”“奇”等密切相聯(lián),而常常遠離聞見知識、刻意之修為,容評對宋江之厭,對“村學究”、假道學之惡,袁宏道所謂“夫趣得之自然者深,得之學問者淺”都是對這種刻意為之的否定。

      如前文所言,在諸家小說評點中,“趣”亦是常用的批評語匯,以“趣”對文本所關涉的人物形象、性格、情感表現(xiàn)及事件等作評,既有評點家本身的主觀性,亦是出于評點家們對小說本身藝術性的共同認知,“趣”亦關涉藝術技巧,創(chuàng)作主體對藝術技巧恰當?shù)氖褂?,使文本呈現(xiàn)一種諧趣化的情味、風致,使讀者產(chǎn)生強烈的閱讀興趣,推進了閱讀活動?!叭ぁ钡膬群谛≌f評點中得以充實和拓展,與前代的藝術批評中的用法有所不同,某種程度上顯示了藝術批評對物與人本身關注度的遷移,本文拋磚引玉,還待于學界進行深層次的研究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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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木易責任校對包寶泉)

      “Qu” in Novels Critiques in Ming and Qing Dynasty

      Yu Xiaochuan, Di Huanning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Media, Central Minzu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1;

      Development Planning Department; Nor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Lanzhou, Gansu, 730030)

      [Abstract]“Qu” is an important category in critiques of ancient literature and arts. Critiques of novelists 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started with “qu” and had enriched the connotation of this very category. “qu” in novel critiques has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people in the social relationships, and can be understood from two aspects: based on merry mentality, it is vividness of scenes presentation, wonder of expressiveness in characterization and spontaneity in emotional manifestation; with the help of artistic techniques, texts show interesting styles and tastes. “qu” in novel critiques has subjectivity, and is related with internal inspiration of aesthetic subjects.

      [Key words]“qu”; novel critique; delight; character; artistic technique; aesthetic perception

      [作者簡介]于曉川(1981-),女(滿族),河北秦皇島人,在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理論。第環(huán)寧(1962-),甘肅慶陽人,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為文藝學、古代文學理論研究。

      [收稿日期]2015-11-23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5140(2016)01-01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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