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吳偉業(yè)的詠物詩

摘 要：吳偉業(yè)的詠物詩呈現(xiàn)出擅長以歌行來抒發(fā)家國感慨的特征，但亦有清新亮麗的抒情詠物小詩，本文選取了一些并非熟識的吳偉業(yè)的詠物詩，試析吳偉業(yè)詠物詩的不同風貌。

關鍵詞：吳偉業(yè)；詠物詩

作者簡介：唐穎婕（1993-），女，四川廣安人，貴州大學文學與傳媒學院中國古代文學2011級，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7-0-03

吳偉業(yè)的詠物詩研究的研究現(xiàn)狀，以筆者目力所見目前僅有劉利俠《清初詠物詩研究》（陜西師范大學，博士論文，2011）對吳偉業(yè)的詠物詩進行了梳理，該文從吳偉業(yè)詠物詩的主旨出發(fā)，分類探究了吳偉業(yè)詠物詩的五個大主題，但是其文主要注重的是吳偉業(yè)的詠史詠物詩歌，但是經筆者的閱讀，發(fā)現(xiàn)吳偉業(yè)還有一些直接敘寫名物的詩歌，其中一些未經分析研究，也另有區(qū)別于一般梅村體詩歌的自然有趣的風貌，所以試取探究。

一、以歌行詠物，抒發(fā)對奸邪的無奈之慨

吳偉業(yè)最擅長歌行體，其七言歌行體詩歌更是明末清初詩壇上獨具一格的新詩體——“梅村體”，在陳卓《“梅村體”對唐代七言歌行的繼承與發(fā)展》（安慶師范學院學報，2008）一文當中，對吳偉業(yè)的歌行體做出了極高的評價：“‘梅村體成就突出，影響深遠。它使得七言歌行在唐代之后，再次獲得全面拓展，是七言歌行發(fā)展史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更值得肯定的是，‘梅村體促進了我國古代一直不甚發(fā)達的敘事詩的發(fā)展，是敘事詩發(fā)展長鏈上十分耀眼的一環(huán)?！盵1]吳偉業(yè)擅長以歌行敘事，以歌行“反映明清之際的重大歷史題材”[2]，這一點尤為歷代學者看重，但是在吳偉業(yè)以詩紀史的同時，他也用歌行體詠物，并通過詠物同樣達到了他對歷史興亡的感慨以及物是人非的感慨，其代表作便是《宮扇》、《田家鐵獅歌》及《宣宗御用戧金蟋蟀盆歌》等，這幾篇詩作在劉利俠的《清初詠物詩研究》（陜西師范大學，碩士論文，2011）一文當中，已經就其思想主旨，主要內容作了分析，并指出這些詩歌都展現(xiàn)出了吳偉業(yè)的生命意識，例《田家鐵獅歌》詠田宏遇家門獅，田宏遇為崇禎寵妃田貴妃的父親，但是“身為外戚，其驕縱奢侈的作風是崇禎數(shù)十年一道令人難以忘懷的政治風景。但是在帝命難保的社會動亂中，這些權貴的驟然敗亡，也最能演繹大廈崩催的悲哀和世事的滄桑。詩人以田氏門前鐵獅子為視角，充分展現(xiàn)其在前朝無上的尊貴、奢靡，以及氣焰之囂張。然而，‘省中忽唱田蚡死，青犢明年食龍子農民起義爆發(fā)，崇禎帝自縊。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門前的獅子也落得個‘霜摧雨蝕枯藤纏‘眼鼻塵沙經幾載這獅子如同老杜《曲江》中‘高冢麒麟一樣，是王朝興廢，豪門敗亡的雙重悲劇的有力見證，具有最為貼切的象征意蘊?！薄胞愞o鋪排下的繁華與今昔的蕭索對比，激起了詩人對人生苦樂無常的悲嘆，人生苦樂皆陳跡，年去年來甚痛惜。 這種悲劇性的感受，是梅村體詠物詩的主要旋律”[3]

除了諸如《宮扇》《松山哀》《田家鐵獅歌》等篇目，筆者在梳理吳偉業(yè)的詠物詩時，還注意到一首五言歌行《松鼠》，以松鼠比喻狡猾奸惡之人，或是諷刺弘光朝奸臣阮大鋮之流狡黠為害：

動飚飄穨瓦，壞墻叢廢棘。謖然見松鼠，摶樹向人立。側目仍盱睢，奉頭似悚惕。簷牙偃臥高，屋角敧斜疾。倒擁弱枝危，迅躡脩柯直。已墮復驚趨，將藏又旁突。去遠且暫留，回顧再迸逸。前逃赴已駛，后竄追旋及。剽輕固天性，還狡因眾習。兩木夾清漳，槎牙斷尋尺。攀援所絕處，排空自勝擲。足知萬物機，飛走不以力。嗟爾適何來，鳥鼠忽而一。本是居嶄巖，無端被羈縶。兒曹初玩弄，種類漸充斥?！茸x莊生書，退守愚公術。撲棗聽鄰家，搔爪任邊邑。溪深獺趁魚，果熟猿偷栗。天地所長養(yǎng)，于己何得失。嗟理則誠然，自古戒鼠泣。仙豈學淮南，腐雖嚇梁國。舞應京房占，磔按張湯律。終當就羅網(wǎng)，不如放山澤。永絕焚林風，用全飲河德。[4]

作者言見到松鼠“謖然見松鼠，摶樹向人立。側目仍盱睢，奉頭似悚惕?！泵鑼懗隽怂墒髸r時警惕，小心觀察的樣子，他們能夠在陡峭的房檐上面倒臥，能夠在傾斜的屋角上面跑動，時時表現(xiàn)出警懼迅捷的樣子，“剽輕固天性，還狡因眾習。”即言松鼠的輕捷狡黠都是源于它們的天性和種族的習性，“銜尾共呼鳴，異穴為主客?！彼墒罂雌饋沓扇航Y隊，沆瀣一氣，但是實際上它們居住在不同的洞穴中，各自有各自的領域，譬喻小人互相成團的丑惡面貌，“庭中玉蘂枝，怒茁遭狼籍。非敢念摧殘，于君何損益?！边@些松鼠絲毫不顧惜玉蕊花受到摧殘，這樣做對于你們來說有什么好處呢？“免彼鎌鉏侵，值爾齒牙戹?！彪m然我避免了那些偷盜者鐮鋤的侵害，但是卻遭到你們牙齒的摧殘。松鼠為害，甚至到家中來偷取糧食谷物，如果不是“早幸官吏租，督責無余積。”官府逼迫早早交租，幸而現(xiàn)在松鼠根本沒有糧食可偷，面對松鼠的猖狂，然而作者也并沒有辦法，只能“撲棗聽鄰家，搔爪任邊邑。溪深獺趁魚，果熟猿偷栗。天地所長養(yǎng)，于己何得失。”不計較得失，仍憑這些松鼠為非作歹，然而歷來歷史之上，鼠類的橫行無忌都是國之不祥之兆，“舞應京房占，磔按張湯律?！薄拔钁钡涑觥稘h書·五行志》：“昭帝元鳳元年九月，燕有黃鼠銜其尾舞王宮端門中，王視之，鼠舞如故。王使吏以酒脯祠，鼠舞不休，一日一夜死……時燕刺王旦謀反將死之象也。其月，發(fā)覺伏辜。京房《易傳》曰：‘誅不原情，厥妖鼠舞門?！边@個典故即是說老鼠一旦跳舞，就像京房《易傳》中所說的一樣，是逆臣叛王作亂被殺的征兆。而“磔按張湯律”典出《史記·酷吏列傳》：“（張湯）父為長安丞，出，湯為兒守舍。還而鼠盜肉，其父怒，笞湯。湯掘窟得盜鼠及余肉，駭鼠掠治，傳爰書，訊輷論報，并取鼠與肉，具獄磔堂下。”即按照張湯的律令，鼠就應當被肢解。這里都是說明鼠是不祥應當被捕殺之物。“永絕焚林風，用全飲河德。”便是諷刺那些取之不留余地，貪得無厭的人。這里吳偉業(yè)通篇寫鼠，可質控的全部都是那些奸邪的惡行，他們像國家的蠹蟲一樣，侵蝕國家，全然不顧及百姓民生。吳偉業(yè)還有一首詠物詩《蠧簡》亦貶斥了這種飽食無度，不重長治久安，百無一利的人：endprint

飽食終何用，難全不巧名。秦灰招鼠盜，魯壁竄鯫生。刀筆偏無害，神仙豈易成。卻留殘闕處，付與豎儒爭。[5]

秦朝的焚書招致的是鼠盜之輩的猖獗，孔宅書壁里的書被鼠啃噬只能帶來淺薄愚蠢的人的橫行。吳偉業(yè)經歷了明末的動亂，加之鼎革易代的特殊背景，更使得他對這種鼠輩橫行的社會現(xiàn)實深惡痛絕，該詩雖通篇寫物，但是吳偉業(yè)仍然用他擅長的長篇歌行體，反思了明末的社會現(xiàn)實，表現(xiàn)出了他心中的無奈。

二、歌詠自然意象，頗具生活之趣

然而，在吳偉業(yè)的詠物詩當中，除了表現(xiàn)當時重大歷史事件的，感懷身世的詩歌，他的詠物詩卻大部分表現(xiàn)出富有生活情趣的面貌來，多涉及花木蟲魚，語言雋永明快，著重對物象的細致描寫，輕加想象，并沒有顯得一味的沉重。

例如吳偉業(yè)的幾首詠花詩。

花到春深爛漫紅，香來士女蹋歌中。風知相謔吹芳蒂，露恨將離浥粉叢。漬酒總教顏色異，調羹誤許姓名同。內家彩筆新成頌，肯讓元暉句自工。（《芍藥》）[6]

碧云翦翦月鉤鉤，狼藉珊瑚露未收。絳樹憑蘭看獨笑，綠衣傳火照梳頭。深房莫倚含苞固，多子還憐齲齒羞。種得菖莆堪漬酒，劉郎花底拜紅侯。（《石榴》）[7]

翦雪裁冰莫浪猜，玉人織手摘將來。新泉浸后香恒滿，細縷穿成橤半開。愛玩晚涼宜小立，護持隔歲為親栽。一枝點染東風里，好與新粧報鏡臺。（《茉莉》）[8]

細雨橫塘白鷺拳，竊紅阿那向風前。千絲衣薄荷同製，三醉顏酡柳共眠。水殿曉涼粧徙倚，玉河春淺共遷延。涉江好把芳名認，錯讀陳王賦一篇。（《芙蓉》）[9]

“花到春深爛漫紅”的芍藥，“多子還憐齲齒羞”又如“萬火照樓臺”的石榴，有著沁人心脾香氣的茉莉，只能用玉人的玉手摘下來，用新泉水浸泡，一朵朵舒展開來，一幅清新典雅的“新泉浸后香恒滿，細縷穿成橤半開”畫面猶如展現(xiàn)在讀者眼前，語言上不失清麗，且句句精當，裁剪細致。

吳偉業(yè)還有一些寫食物的詠物詩，讀起來也是頗有趣味，例《蛤蜊》一詩：

彊飯無良法，全憑適口湯。食經高此族，酒客得誰方。水斷車螯味，廚空牡蠣房。江南沈昭略，苦嗜不能嘗。（《蛤蜊》）[10]

言蛤蜊不好吃，全憑熬制成湯才勉強入口，讀之生趣。另外，吳偉業(yè)還有一首《石首》，石首大概類今之黃花魚，吳偉業(yè)還談及這種魚十分難得“五月三江去，千金一網(wǎng)能?！盵11]它的尾巴如同枯黃的荷葉，而腮部又類似紅褐的柳條，傳言這樣的食物可以讓身體虛弱的僧侶吃，但是在《吳偉業(yè)詩集箋注》的箋注之下，也談及了一般謹守戒律的僧人并不會這樣做的。

《豇豆》一詩也是言及作為隨餐所食的豇豆的品質，可飽腹亦可歌頌，“綠畦過驟雨，細束小虹蜺。錦帶千條結，銀刀一寸齊。貧家隨飯熟，餉客借糕題。五色南山豆，幾成桃李蹊。”[12]但在《王瓜》一首當中，普通的詠物詩的面貌下，詩人似乎有給予了不一樣的情感：

同摘誰能待，離離早滿車。弱藤牽碧蒂，曲項戀黃花。客醉嘗應爽，兒涼枕易斜。齊民編月令，瓜瓞重王家。（《王瓜》）[13]

字面上看，吳偉業(yè)詠頌了王瓜，言其生長的樣子美麗，纖弱的藤蔓與碧綠的瓜蒂，彎彎曲曲的形態(tài)以及生出小巧可愛的黃花，滋味也絕妙“客醉嘗應爽，兒涼枕易斜?！币嗫僧斪霰鶝龅恼砜?。但是“瓜瓞重王家”卻一下將這普通的狀寫名物轉變成了對過往朝代的哀嘆，“瓜瓞”出自《詩經》，《大雅》中的《綿》一詩便是講周王朝生生不息的奮斗史，“綿綿瓜瓞，民之初生”，象征著王朝的血脈綿延不絕，萬世不斷，然而現(xiàn)在卻一一被摘下，“離離早滿車”。一首本來帶有田園氣息的詠物詩，卻被吳偉業(yè)賦予了更為沉重的嘆息。

三、感物抒懷，無法避免的悲哀之感

生活在鼎革之際的亂世，身世飄零之感不可能不在吳偉業(yè)的詠物詩當中體現(xiàn)，在他筆下的月、雨、云都被賦予了悲哀的基調。

長夜清輝發(fā)，愁來分外明。裵回新戰(zhàn)骨，經過舊臺城。秋色知何處，江心似不平?？煽按导惫?，重起故鄉(xiāng)情。（《詠月》）[14]

月亮亦勾起了他思鄉(xiāng)的情緒，有時他甚至不能入睡，出門尋找月光，思考人生遭際與感嘆與故人的分離，《假寐得月》即抒發(fā)了這樣的情感：“滅燭貪涼夜，窗陰夢不成。云從閉目過，月向舉頭生。樹黑添深影，溪長耐獨行。故人多萬里，相望只盈盈?！盵15]與故人相聚遙遠，只能托月亮表達思念。

他還多次寫到“苦雨”這個意象，《苦雨》一詩言“亂煙孤望里，雨色到諸峰?！薄俺盥犖┲д?，艱難愧老農?！盵16]在江船之上，看到的只是望不盡的綿綿細雨，連對時間的感受都幾乎消失了，惟有兩船相逢的時候可以聽見人語，惆悵不免由心中發(fā)生。

《猿》一詩更是嘆出了詩人心中的悲愴與空寂，詩人以猿自比，“得食驚心里，逢人屢顧中。”得到食物仍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猶如在這世界上茍活而如履薄冰的自己，而“忽如思父子，回叫故山空?！盵17]驀然回首，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根本無人陪伴，只留得山中空蕩地回響著自己的聲音，不由得憂從中來。《殘畫》一詩亦有同工之妙，殘畫經歷風霜雨雪，任摔打和兒童的頑皮描畫，最終現(xiàn)得個“六朝金粉地，落木更蕭蕭?！盵18]的凄涼場景。在《許九日顧伊人和元人齊中雜詠詩成持示戲效其體》當中，吳偉業(yè)所寫的這些物件“焦桐”、“殘畫”、“舊劍”、“破硯”、“廢柴”、“塵鏡”、“斷碑”，都抒發(fā)了無盡的今昔之慨。《清初詠物詩》言：“可以說，感慨今昔，是梅村體詠物詩的總體情感基調。”[19]這一點可以說中肯。

總而言之，相比起吳偉業(yè)的紀史詩、詠古詩，詠物詩的研究并不突出，留存詩作也并不多，但是卻也另有一番風貌，還有繼續(xù)研讀和發(fā)掘的空間。

注釋：

[1]陳卓. “梅村體”對唐代七言歌行的繼承與發(fā)展[J].安慶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04）：100-103.

[2]霍有明《清代詩歌發(fā)展史》，陜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52頁。endprint

[3]劉利俠. 清初詠物詩研究[D].陜西師范大學，2011.第274頁.

[4]（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7-8頁.

[5]（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325頁.

[6]（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416頁.

[7]（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416頁.

[8]（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417頁.

[9]（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417頁.

[10]（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319頁.

[11]（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319頁.

[12]（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240頁.

[13]（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240頁.

[14]（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311頁.

[15]（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311頁.

[16]（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258頁.

[17]（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287頁.

[18]（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第326頁.

[19]劉利俠. 清初詠物詩研究[D].陜西師范大學，2011.第274頁.

參考文獻：

[1]（清）吳偉業(yè)著.程穆衡原箋.吳梅村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2]陳卓. “梅村體”對唐代七言歌行的繼承與發(fā)展[J].安慶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04）：100-103.

[3]劉利俠. 清初詠物詩研究[D].陜西師范大學，201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