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 曹小云
四慕話劇《雷雨》是一部杰出的現(xiàn)實主義的家庭悲劇。符合三一律原則,將長達三十年的恩恩怨怨在一天當中展現(xiàn)出來,情節(jié)跌宕起伏。《雷雨》是曹禺的大學畢業(yè)作品,完成于1933年。當時曹禺只有23歲,對于《雷雨》主題的探討應(yīng)當不會涉及到揭露黑暗社會,站在工人階級立場批判周樸園等問題。曹禺在《雷雨》序中提到這部話劇的主題:“《雷雨》所顯示的,并不是因果,并不是報應(yīng),仿佛是自己來主宰自己的命運,而時常不是自己來主宰著?!薄独子辍分械?個人物在一個沉悶的雷雨天里3死,2瘋,1逃離,本文通過對人物命運的解析,分析這部話劇人物悲劇命運的不可控性與必然性。
一、劇中人物各有特色,但并不單一、片面
前人對《雷雨》中的人物形象討論最多的是周樸元與繁漪。過去對于這兩個人物形象的分析過于片面,認為周樸元迫害魯侍萍、繁漪、魯大海,周樸元眼中只有金錢,但是并沒有看到周樸元也是被命運玩弄的一個。對于繁漪的解讀大多是陰鷙、殘酷、偏執(zhí),但沒有看到繁漪作為一位知識分子追求自己自由、幸福的一面。
周樸元在三十年前拋棄魯侍萍,后來又娶了兩個老婆,但他房間的陳列一直保持魯侍萍在時的樣子,說明在周樸元心中始終放不下魯侍萍。魯侍萍是周樸元三十年來的心結(jié)。周樸元得知四鳳母親就是魯侍萍之后,說:“誰派你來的?”、“你來的目的是什么?”前人對這兩句話的解讀爭議最大。文本認為周樸元說出這兩句話完全出自正常人的反應(yīng),一個本來已經(jīng)去世多年的女人現(xiàn)在活在這個世上,并且突然出現(xiàn)的周樸元面前,正常人的反應(yīng)一定是像周樸元那樣。在了解魯侍萍的真正意圖之后,周樸元提出給魯侍萍錢,一方面出于愧疚,另一方面現(xiàn)在兩人都有各自的家庭,將三十年前的舊事翻出來對雙方家庭都不利,只能用錢來解決問題。當然,周樸元這一人物形象有冷酷、自私、主觀臆斷的一面,例如強制繁漪喝藥,用自己的主觀想法控制家庭中的每一個人,認為自己教育出的兒子是最完美的,用殘暴的手段壓制煤炭工人等。周樸元身上的冷酷、自私也不是生來就有的,周樸元生活在復雜的社會當中,要在社會上立足就要采取一些非正常手段。但無論如何,周樸元是一個立體的、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繁漪是一位讀過書的女性知識份子形象。繁漪這一人物形象與魯侍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繁漪懂得反抗,懂得守衛(wèi)自己的愛情。但她愛錯了人,周萍懦弱、自私,明知周平不會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未來,卻義無反顧。單純從道德角度來看,她自私、邪惡,是一個破壞道德風尚的人物,但她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繁漪精神上受著周樸元的禁錮。魯侍萍雖然善良、善解人意、柔弱、有骨氣但魯侍萍身上沒有繁漪身上的決絕與魄力,魯侍萍只會逆來順受。
二、人物悲劇命運的必然性
曹禺將兩個家庭的長達三十年的恩恩怨怨集中在一天當中迸發(fā)。驅(qū)使兩個家庭的命運走向悲劇的是人物本身。周樸元在三十年前拋棄妻子,為悲劇埋下禍根。魯貴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多掙錢,將四鳳送到周家當丫鬟,為兄妹的不倫戀埋下禍根。周樸元與繁漪之間沒有愛,卻壓迫她整日待在樓上,為繼母與繼子的不論戀埋下禍根。周樸元用殘忍的手段壓制煤炭工人,為魯大海與周平劍拔弩張埋下禍根。
周樸元作為一家之長的專制,必然會激起繁漪性格當中的反抗性;繁漪身上的反抗性,必然會與懦弱、與自己年齡相差不遠、意志不堅定的周萍在一起;懦弱的周萍出于對父親的尊重與愧疚,必然會移情于單純、美麗的四鳳。復雜的人物形象與復雜的人物關(guān)系,八人的命運緊緊纏繞在一起,在某一天必將走向爆發(fā)。八個性格鮮明的人物聚在一起使得戲劇沖突達到了極點。
三、人物悲劇命運的不可控性
三十年前,魯侍萍因為出身卑賤,被趕出周家。由此可以推測,年輕時的周樸元性格當中肯定有懦弱的成分。三十年后,魯侍萍擔心自己的女兒走自己的老路,囑咐四鳳不要到有錢人家當丫鬟,但魯貴貪財,將四鳳送到周家,并且剛好是周樸元家。幾個人物在冥冥當中交雜在一起。周萍像極了年輕時的周樸元,懦弱、意志不堅定、疑心重,周萍與四鳳在一起,四鳳的下場會與年輕時的魯侍萍一樣。周沖喜歡單純、不做作的四鳳;四鳳喜歡同母異父的哥哥——周萍;周萍與自己的繼母——繁漪有過一段感情,但繁漪無法走出與周萍的感情;周樸元心中一直暗暗放不下魯侍萍;魯侍萍早已嫁給貪財?shù)聂斮F,使得母子、父子不能相認?!独子辍返臐撛诮Y(jié)構(gòu)是一個內(nèi)在的圓,只是圓內(nèi)的人物無法跳出。復雜的人物,復雜的情節(jié),這八個人物在無形中走到了一起。對《雷雨》文本的解讀無法用道德進行衡量,仿佛是命運將這八個人物糾纏在一起。
在《雷雨》中不停地出現(xiàn)雷聲、電線這兩個意象。正是由于雷聲的存在才會有電線漏電的現(xiàn)象,一切仿佛特別偶然,又像是精心策劃一般。8個人,3死,2瘋,1出走。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周樸元,和死比起來,茍延殘喘的活著是最大的折磨。死反而是一種解脫。這其中無法評定對與錯,因為每一個人物都是劇情的推動者,他們的悲劇有必然性,也有不可控制性。
參考文獻:
[1]張晶.《雷雨》的文學解讀與教學解讀[D].南京師范大學,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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