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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提達摩付授四卷本《楞伽經(jīng)》考

      2018-11-16 03:34:02趙世金馬振穎
      唐都學刊 2018年6期
      關(guān)鍵詞:陀羅大乘達摩

      趙世金, 馬振穎

      (蘭州大學 敦煌學研究所,蘭州 730020)

      一、問題的提出

      《楞伽經(jīng)》與中土禪宗關(guān)系非常密切,尤其禪宗初成時期的達摩一系,以四卷本《楞伽經(jīng)》為最主要的印心傳法工具,在達摩之后,被中土禪僧廣泛接受?!独m(xù)高僧傳·慧可》中記載曰:“初,達摩禪師以四卷楞伽授可曰:‘我觀漢地,唯有此經(jīng)。仁者依行,自得度世’?!盵1]568又《景德傳燈錄》承襲僧傳記載,并對此略加考證,曰:“(達摩)師又曰:‘吾有楞伽經(jīng)四卷,亦用付汝(此蓋依寶林傳之說也。按宣律師《續(xù)高僧傳》可大師傳云:‘初達摩以楞伽經(jīng)授可曰,我觀漢地,唯有此經(jīng),仁者依行,自得度世’,若如傳所言,則是二祖未得法時,達摩授楞伽使觀之耳。今傳燈乃于付法傳衣之后言。師又曰:吾有楞伽經(jīng)四卷,亦用付汝,則恐誤也。兼言吾有,則似世間未有也。此但可依馬祖所言云,又引楞伽經(jīng)文,以印眾生心地,則于理無害耳’)。”[2]在達摩付授慧可四卷本《楞伽經(jīng)》之后,逐漸形成一個以《楞伽經(jīng)》為傳法印心的系統(tǒng),此經(jīng)成為早期禪宗最主要的傳法工具。對于以修習《楞伽經(jīng)》為主的禪僧們,我們可以將其稱為楞伽禪師。在道宣律師的《續(xù)高僧傳·法沖傳》中對于楞伽系的傳法系統(tǒng)進行了詳細的介紹。文中載曰:

      沖以楞伽奧典,沉淪日久,所在追訪,無憚夷險?;劭蓭熀笠崾⒘暣私?jīng),即依師學,屢系大節(jié),便舍徒眾,任沖轉(zhuǎn)教,即相續(xù)講三十余遍。……今敘師承,以為承嗣所學,歷然有據(jù)。達摩禪師后,有慧可、道育二人。育師受道心行,口未曾說??啥U師后,粲禪師,慧禪師,圣禪師,那禪師,端禪師,長藏師,真法師,玉法師。(以上并口說玄理,不出文記)。可師后,善老師(出抄四卷)、豐禪師(出疏五卷),明禪師(出疏五卷),胡明師(出疏五卷)。遠承可師后,大聰師(出疏五卷),道陰師(抄四卷),沖法師(疏五卷),岸法師(疏五卷),寵法師(疏八卷)。大明師(疏十卷)。不承可師自依攝論者,遷禪師(出疏四卷),尚德律師(出入楞伽疏十卷)。那老師后,實禪師,慧禪師,曠禪師,弘智師。明禪師后,伽法師,實瑜師,寶迎師,道螢師。[1]1079

      具體而言,自達摩之后,楞伽師分為兩個系統(tǒng):第一個系統(tǒng)即依慧可禪師修習《楞伽經(jīng)》,有兩種情況,即重視玄理,不出問句的粲禪師、慧禪師等。另外一種情況是重視經(jīng)典的注疏與講誦,即有善老師、豐禪師、明禪師、胡明師、大聰師、道陰師、沖法師等人,他們對于《楞伽經(jīng)》進行注疏,并有遺作傳世。另外一個系統(tǒng),即不依可禪師,而依《攝大乘論》來注疏《楞伽經(jīng)》者,具體有遷禪師、尚德律師等人。所以慧可門下兩系,具體可以分為楞伽經(jīng)師和楞伽禪師,他們在修習禪法的過程中,對于達摩“藉教悟宗”之說中的“教”與“宗”有不同程度的重視,所以形成不同的修學法門。學界將達摩付授慧可、慧可付授僧璨、僧璨傳法于道信、道信又傳至于弘忍這個系統(tǒng)稱之為如來禪系,與以后的祖師禪進行區(qū)別。

      達摩將四卷本《楞伽經(jīng)》作為傳法的依據(jù),授予弟子,并逐漸形成中土自己的宗派,那么為何達摩禪師需要以《楞伽經(jīng)》作為傳法工具,并且選擇四卷本的《楞伽經(jīng)》呢?四卷本《楞伽經(jīng)》與達摩禪法之間有何重要的關(guān)系?本文將進行詳細論述。

      二、《楞伽經(jīng)》及其注疏概說

      《楞伽經(jīng)》,亦稱之為《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是影響中土佛教文化最重要的佛典之一,歷來受到佛門釋子的重視?!独阗そ?jīng)》的主要思想以“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為中心,又多涉及“三界唯心”“唯識”“種性”“禪定”“涅槃”“頓漸”等重要思想,所以這部佛典亦被當作唯識學的基礎(chǔ)。尤其是其中的種性論、一闡提論等對于中土佛性論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在中土佛教各宗派中,禪宗受《楞伽經(jīng)》的影響最深,只因早期禪宗諸祖都以《楞伽經(jīng)》作為傳法印心的主要工具。禪宗早期著名公案,即初祖菩提達摩付法二祖慧可,就以四卷本《楞伽經(jīng)》作為工具?!拔嵊小独阗そ?jīng)》四卷,亦用付汝。即是如來心地要門,令諸眾生開示悟入?!盵3]479b3-b5又“初,達摩禪師以四卷楞伽授可,曰:‘我觀漢地,唯有此經(jīng),仁者依行,自得度世?!盵1]568在禪宗諸祖大力倡導下,宗門逐漸形成一個以《楞伽經(jīng)》為最主要傳法工具的楞伽宗。

      《楞伽經(jīng)》的梵文原本為印度笈多王朝時期出現(xiàn)的中期大乘佛教經(jīng)典之一,“此經(jīng)一般認為在無著以后成立。它與偏重于信仰并具有濃厚的文學色彩的初期大乘經(jīng)典不同,而偏重于理論的研究和哲學的思辨?!盵4]這部佛教無上寶典在中土共有四個譯本。首譯本為北涼時期著名佛教譯經(jīng)僧曇無讖譯本,據(jù)唐代靖邁法師所撰《古今譯經(jīng)圖紀》載曇無讖曾譯“《楞伽經(jīng)》一部四卷”,在敦煌文獻P.2198唐初圓暉法師所著《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疏》中載曰:“陳譯三藏,忽有四期。朝初晉安帝曇無讖譯經(jīng)成四卷,文沒不行?!盵5]所以至少在唐代時期,曇無讖譯本就已經(jīng)散佚。其后三個譯本都存于當世,即南朝宋元嘉二十年(443)求那跋陀羅譯本,這是中土佛教界流傳最為廣泛的一個版本。南朝宋譯本共有四卷,其譯文為這部經(jīng)典的核心,即“一切佛語心品”,現(xiàn)存于正藏中,有北宋文士蘇軾、蔣之奇為之撰寫的序文。元魏延昌年中,天竺三藏菩提流支亦有十卷本《入楞伽經(jīng)》的譯本,分為十八品,初品為“請佛品”,第十七品“陀羅尼品”,第十八品“宗品”之外,其余十五品與求那跋陀羅譯本較為相似。唐代武則天久視元年(700),大周于闐國法師實叉難陀奉敕譯七卷本《大乘入楞伽經(jīng)》,共有十品,在經(jīng)文之前有御制序文,序文對于此經(jīng)做了高度的評價,即“所言《入楞伽經(jīng)》者,斯乃諸佛心量之玄樞,群經(jīng)理窟之妙鍵,廣喻幽旨,洞明深義,不生不滅,非有非無,絕去來只二途,離斷常之雙執(zhí),以第一義諦,得最上妙珍。體諸法之皆虛,知前境之如幻,混假名之分別,等生死之涅槃”[6]587a10-a15。說明武則天對于這部佛經(jīng)也較為重視。就現(xiàn)存三部漢譯本來說,求那跋陀羅譯本語言艱澀,詞多倒綴,難以句讀。但是與梵文原本較為切合,且受到早期禪宗諸祖的推崇,所以其流傳范圍最廣。相對而言,魏譯本則略顯文繁而晦澀。唐譯本重視意譯,強調(diào)行文上的流暢性,所以文義暢明,受到佛教界的推崇。許多佛門釋子對這三個版本也進行了比較,例如明宗泐言:“若論所譯文之難易,則唐之七卷文易義顯始未具備,今釋從宋譯四卷者,以此本首行于世,習誦者眾,況達摩大師授二祖心法時,指楞伽四卷可以印心。”[6]343c4-c7另外,這部佛典亦有藏文譯本和日本南條文雄所校勘的梵文本。藏文譯本與梵文本的內(nèi)容比較接近。

      隋唐時期,有關(guān)這部佛經(jīng)的注疏之學相對非常貧乏,正如P.2198所言,在河洛地區(qū)沒有這部佛經(jīng)的注疏本。但是自宋代以后,佛門許多經(jīng)師、禪師,甚至文人等都對其進行了注疏工作。據(jù)《東域傳燈錄》記載,這部經(jīng)文的注疏自菩提流支之后不下百余種,茲將藏經(jīng)所錄入者列之表1。

      表1 藏經(jīng)所錄入者

      當然,《楞伽經(jīng)》注疏失傳者亦不在少數(shù)。近代一些佛門龍象以及著名學者對于《楞伽經(jīng)》也做了較為詳細的注疏工作。其中有太虛法師的《楞伽經(jīng)義記》[7]、歐陽漸之《楞伽疏決》[8]、印順之《如來藏之研究:〈楞伽經(jīng)〉的如來藏說》[9]等。而在敦煌文獻中圓暉的《楞伽經(jīng)疏》也是非常重要的注疏本。

      在敦煌文獻中也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楞伽經(jīng)》以及其注疏的文獻,在敦煌文獻中現(xiàn)存《楞伽經(jīng)》及其注疏之作不下百件,如S.1074《新譯大乘入楞伽經(jīng)》,三藏沙門實叉難陀譯(首題)、S1341Vb《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一切佛語心品第一》、S.1560《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第六》、S.2268《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第二》、S.2363《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第七》、S.2800《佛說大乘入楞伽經(jīng)》、S.2920《大乘入楞伽經(jīng)》、S.3383《入楞伽經(jīng)集一切法品第三》、S.3421《佛說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第六》、S.3631《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第二》、S.4396《佛說大乘入楞伽心經(jīng)卷第七》、S.5311《楞伽經(jīng)卷第四》、S.6339《新譯大乘入楞伽經(jīng)序》(御制)、S.6479《大乘入楞伽心經(jīng)卷第七》、S.6657《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二》、S.6714《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第五》。從英藏文獻來看,除了S.6339號為武則天所制經(jīng)序之外,其他的多為武周譯七卷本《大乘入楞伽經(jīng)》與南朝宋譯四卷本《楞伽經(jīng)》,也可以看出不同版本在唐宋時期的流行情況。法藏敦煌文獻中所存《楞伽經(jīng)》數(shù)量較少,有五件,分別為P.2198《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開題》、P.2204《佛說楞伽經(jīng)禪門悉談章并序》、P.2235《新譯大乘入楞伽經(jīng)卷第一》、P.3099《佛說楞伽經(jīng)禪門悉談章并序》、P.5589f《楞伽經(jīng)卷第五佛新品第四》(元魏菩提流支譯本)。另外國圖藏有66件,《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收錄的《大乘入楞伽經(jīng)》圖版清晰,行文穩(wěn)健大方,有專門的條記目錄。從這些經(jīng)典的寫本面貌上來看,這批佛經(jīng)有可能是達官貴人雇傭?qū)I(yè)抄經(jīng)人來進行整理。寫卷的裝訂形式可以分為兩類:一為卷軸裝,一為貝葉裝。在這些寫本中,有一些《大藏經(jīng)》沒有收錄的《楞伽經(jīng)》注疏,比較重要的有P.2198《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開題》,是唐代中期著名僧人圓暉對于四卷本《楞伽經(jīng)》的注疏,由太子少詹高陽齊澣為之作序,文字美觀、整潔,保存得非常完整,是研究求那跋陀羅譯本的主要參考資料,也是唐代非禪宗弟子所注《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的代表性著作,對于研究圓暉的修學法門以及其對于《楞伽經(jīng)》的觀點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三、四卷本《楞伽經(jīng)》為傳法簡本考

      如上所言,達摩傳法為何以四卷本《楞伽經(jīng)》作為傳法印心的工具?另外,達摩印心工具是否是求那跋陀羅譯本?因為北涼時期曇無讖也有四卷本《楞伽經(jīng)》譯本。對于后一個問題,湯用彤先生亦曾持懷疑態(tài)度,他認為:“達摩南天竺人,《楞伽》亦出自南印,達摩原于此經(jīng)深所默契。及來華先至南方,得四卷譯本,故以之自隨,授于學者。非必四卷宋譯為其所遵,而他譯則彼所排斥也。”[10]曇無讖生于東晉太元九年(384),卒于北涼義和三年(433)三月,終年49歲。“大約在北涼玄始十年(421)左右,北涼沮渠蒙遜西來敦煌,曇無讖受其迎接,開始了他在北涼的弘法事業(yè)?!盵11]在這期間,他在姑臧等地廣譯佛經(jīng),曾譯出四卷本《楞伽經(jīng)》[12],在敦煌文獻P.2198中有明確的記載:“晉安帝曇無讖譯經(jīng)成四卷,文沒不行”。但目前對曇無讖本《楞伽經(jīng)》的內(nèi)容、散佚時間及與求那跋陀羅譯本之間的區(qū)別,皆無從可考。

      現(xiàn)存流傳最廣的《楞伽經(jīng)》就是宋求那跋陀羅譯本,亦稱之為《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是禪宗最為重要的典籍?!扒竽前贤恿_,此云功德賢,中天竺人。以大乘學,故世號摩訶衍。本婆羅門種,幼學五明諸論,天文、書算、醫(yī)方、咒術(shù)靡不該博?!问曛翉V州,刺史車朗表聞,宋太祖遣信迎接。既至京都,敕名僧慧嚴、慧觀,于新亭郊勞,見其神情朗徹,莫不虔仰。雖因譯文言而欣若傾蓋。初止祗洹寺,俄而太祖延請,深加崇敬?,樞邦佈又ú糯T學,束帶造門。于是京師遠近冠蓋相望,大將軍彭城王義康、丞相南譙王義宣,并師事焉。傾之,眾僧共請出經(jīng)于祇洹寺,集義學諸僧譯出雜阿含經(jīng),東安寺出法鼓經(jīng),后于丹陽郡譯出勝鬘、楞伽經(jīng),徒眾七百余人,寶云傳譯,慧觀執(zhí)筆,往復咨析,妙得本旨?!盵13]僧傳中記載求那跋陀羅在南朝宋受到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的普遍敬仰,特別是彭城王劉義康、丞相劉義宣對其執(zhí)師禮,推崇備至。在《初三藏記集中》列舉出求那跋陀羅所譯經(jīng)典共十三部,七十三卷。主要有《新阿含經(jīng)》五十卷、《大法鼓經(jīng)》二卷(東安寺譯出)、《勝鬘經(jīng)》一卷(丹陽郡譯出)、《八吉祥經(jīng)》一卷(元嘉二十九年正月十三日于荊州譯出)、《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四卷(道場寺譯出)、《央掘魔羅經(jīng)》四卷(道場寺譯出)、《過去現(xiàn)在因果經(jīng)》四卷、《相續(xù)解脫經(jīng)》二卷(東安寺譯出)、《第一義五相略》一卷(東安寺譯出)、《泥洹經(jīng)》一卷、《釋六十二見經(jīng)》一卷、《無憂王經(jīng)》一卷[14]。

      求那跋陀羅所譯佛教經(jīng)典在劉宋時期所設(shè)立的譯場中譯出,從所譯經(jīng)典來看,既有大乘經(jīng)典,也包含了許多小乘經(jīng)典。當然,對于《楞伽經(jīng)》的翻譯在《禪宗燈錄中》多有記載。例如《楞伽師資記》中載曰:“宋求那跋陀羅三藏,中天竺人,大乘學時號摩訶衍。元嘉年,隨船至廣州,宋太祖迎于丹陽郡,譯出楞伽經(jīng),王公道俗請開禪訓?!盵15]1283c25-c29《楞伽師資記》將求那跋陀羅定為第一祖,當然這種做法在其后的《歷代法寶記》對其進行了嚴厲的批判,認為《楞伽師血脈記》“妄引宋朝求那跋陀羅三藏為第一祖,不知根由,惑亂后學,云是達摩祖師之師。求那跋陀羅自是譯經(jīng)三藏,小乘學人,不是禪師。譯出四卷《楞伽經(jīng)》非開授《楞伽經(jīng)》與達摩祖師,達摩祖師自二十八代首位相傳,承僧伽羅叉后云云?!盵16]當然,唐代之后的禪宗燈錄,由于受到南北二宗相互分裂、相互攻訐的影響,其傳法系統(tǒng)多帶有偏見。但是他們均認為達摩所傳《楞伽經(jīng)》為求那跋陀羅譯本。

      曇無讖所譯四卷本《楞伽經(jīng)》雖然在當時的北方地區(qū)沒有引起巨大的反響,但是求那跋陀羅譯本卻與其背道而馳,受到南朝地區(qū)僧徒、士大夫的歡迎。特別是經(jīng)過慧可、僧粲等人的倡導后,四卷本《楞伽經(jīng)》的地位迅速提升。那么四卷本《楞伽經(jīng)》與七卷本、十卷本《楞伽經(jīng)》究竟有什么差別呢?

      四卷本《楞伽經(jīng)》相對于另外兩個版本,其流傳時間更遠,雖然曇無讖所譯四卷本《楞伽經(jīng)》散佚,但是我們不可否認其對于一些禪學僧人或多或少產(chǎn)生過影響。再加上求那跋陀羅譯本的廣泛流傳,所譯四卷本《楞伽經(jīng)》在時間上更加有優(yōu)勢。從內(nèi)容上來看,四卷本和十卷本《楞伽經(jīng)》的主要思想體系是一致的,“都專門討論的是如來藏和阿賴耶識的問題,并要求通過對佛教一系列名相概念的把握而獲得佛智,證入佛境,但兩者在義理上的側(cè)重有不同?!盵17]四卷本只有《一切佛語心品》一品,其主體思想與十卷本中的《集一切佛法品》和《佛心品》大同小異,而十卷本《楞伽經(jīng)》的精髓在《集一切佛法品》和《佛心品》中。第一品《請佛品》與第十八品《總品》只是概說而已,沒有什么具體內(nèi)容。其余的《路伽耶陀品》《無常品》《剎那品》的中心內(nèi)容也沒有前兩品突出?!叭粽撍g文之難易,則唐之七卷文易義顯始未具備,今釋從宋譯四卷者,以此本首行于世,習誦者眾,況達摩大師授二祖心法時,指楞伽四卷可以印心?!盵6]343c4-c7所以在明代叢林高僧宗泐看來,四卷本《楞伽經(jīng)》具有兩個重要的優(yōu)勢,相對于七卷本、十卷本來說,四卷本最先譯出,流傳時間最久;另外,受到達摩一系印心的影響,其地位更加突出。當然,文句簡古也是其一個重要優(yōu)勢,所以四卷本《楞伽經(jīng)》可以被認為是傳法簡本,更有利于所宣傳的如來藏和阿賴耶識等思想的傳播。印順禪師亦認為當時在達摩傳法之時,四卷本、十卷本《楞伽經(jīng)》都已經(jīng)譯出。達摩選擇四卷本《楞伽經(jīng)》作為傳法印心的工具,其主要原因是語言方面的障礙?!斑_摩從南方而來,與江南的四卷《楞伽》有關(guān)系了。從西天竺來的大德,起初都是不通華文華語的。要弘傳經(jīng)法,由自己傳譯出來,否則只能泛傳大要了。達摩從天竺來,卻傳授譯為四卷本的《楞伽經(jīng)》,這非長期在中國,通曉華文不可的。這應該引起我們的注意。《續(xù)高僧傳》載曰:達摩初達宋境南越,達摩早在宋代已經(jīng)到了中國,那么四卷本《楞伽》的傳授,也就不足為奇了。”[18]印順法師認為從時間和語言上來說,四卷本對于達摩傳法更具有優(yōu)勢。但是達摩既然精通四卷本《楞伽經(jīng)》,那么他對于十卷本《楞伽經(jīng)》的掌握似乎亦不是太難,而其將四卷本《楞伽經(jīng)》傳授學僧慧可,成為傳法印心的工具,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四卷本《楞伽經(jīng)》作為“傳宗簡本”更有利于早期禪學的弘揚。

      傳宗簡本在南北朝至隋唐時期最為常見,例如敦煌本《六祖壇經(jīng)》就是典型代表?!秹?jīng)》版本眾多,其中包含契嵩本、惠盺本、德異本、宗寶本、敦煌本,前幾個版本的字數(shù)都超過了兩萬,而敦煌本《六祖壇經(jīng)》只有1.2萬,而眾多學者認為,敦煌本《六祖壇經(jīng)》是為最早的版本,但是也有許多學者提出質(zhì)疑?!岸鼗捅尽秹?jīng)》最有可能是神會一系付法傳承的節(jié)略本,而非最接近曹溪古本的《壇經(jīng)》版本。”[19]其實,這種情況在中土佛教傳法的過程中最為常見,例如《般若經(jīng)》與《金剛經(jīng)》、《妙法蓮華經(jīng)》與《觀世音普門品》等,所以四卷本《楞伽經(jīng)》是禪宗早期傳法的簡略本,對于其名相、心性說都有集中的體現(xiàn)。

      另外,達摩本為天竺人,而四卷本《楞伽經(jīng)》的翻譯情況最接近于梵文原本,這也從側(cè)面反映出達摩比較重視原典的思想。無論是達摩禪法,還是其后的東山法門、曹溪禪法,均倡導重視心性的修煉。而四卷本《楞伽經(jīng)》就只有《一切佛語心品》一品,強調(diào)“諸佛心第一”。正如呂徵先生所言:“事實上,四卷本《楞伽經(jīng)》只是用《一切佛語心第一》作為品名,而且這個心字,意思為‘樞要’、‘中心’,即是說佛教中的重要意義在《楞伽經(jīng)》中都具備了,并非指人心之心?!盵20]四卷本《楞伽經(jīng)》中就已經(jīng)指出了“默心自知,無心安身,閑居凈坐,守本歸真”的安心法門,這里的“安心”之法與二入四行論中的“安心”意義相同,而這種心也是如來藏思想的核心。

      四、四卷本《楞伽經(jīng)》思想與達摩禪系

      菩提達摩被尊為東土禪門初祖,他以四卷本《楞伽經(jīng)》傳授于慧可,慧可之后逐漸形成一個以修習《楞伽經(jīng)》為主的禪宗系統(tǒng),后經(jīng)過僧璨、道信、弘忍等祖師的傳誦,禪門發(fā)揚光大,早期禪僧都以《楞伽經(jīng)》作為傳法印心的工具,直到六祖慧能孤明先發(fā),將《金剛經(jīng)》作為禪僧修學參禪的工具,《楞伽經(jīng)》才逐漸被摒棄。所以,《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在達摩禪系傳法印心的這個過程中,其作用與意義非常重要。在《續(xù)高僧傳》中,有菩提達摩的傳記,載曰:“菩提達摩,南天竺婆羅門種。神慧疏朗,聞皆曉悟,志存大乘,冥心虛寂。通微徹數(shù),定學高之。悲此邊隅,以法相導。初達宋境南越,末又北渡至魏,隨其所至,誨以禪教。于時合國盛弘講授,乍聞定法,多生譏謗?!盵1]565-566對于菩提達摩的生平許多文獻中都有記載,而《續(xù)高僧傳》關(guān)于菩提達摩的記載最為真實?!捌刑徇_摩在劉宋時期,經(jīng)海上絲綢之路,最早到達廣州南??しh”[21],在南朝境內(nèi)進行傳法活動,后又前往北魏,到達都城洛陽并且拜謁永寧寺,弘化洛濱,在少林寺面壁坐禪數(shù)年。達摩生平充滿了許多疑點,茲不贅述。達摩經(jīng)過海上絲綢之路,首先到達南朝地區(qū),并在南朝地區(qū)進行過傳法活動,這些事件也都是確定無誤的。那么達摩到達之后,勢必會受到當時南朝地區(qū)已經(jīng)長久流傳的四卷本《楞伽經(jīng)》的影響。在《楞伽師資記》中說“魏朝三藏法師菩提達摩,承求那跋陀羅三藏后。其達摩禪師,志禪大乘”,暗示兩人似乎碰面,但是對于禪宗的一些燈錄,我們對其真實性尚待商榷。但是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菩提達摩確實在南朝時期就已經(jīng)受到求那跋陀羅所譯的四卷本《楞伽經(jīng)》的影響。那么,他將此經(jīng)傳給自己的弟子慧可也具有很大的可能性。

      當然,我們對于達摩付授慧可四卷本《楞伽經(jīng)》并不能僅僅局限于他早已對其熟知。當時南朝宋流行的其他佛教經(jīng)典亦不在少數(shù),為何達摩選擇《楞伽經(jīng)》作為傳法依據(jù)?達摩至北魏傳法之時,十卷本《楞伽經(jīng)》業(yè)已譯出,達摩為什么選擇四卷本而不是十卷本呢?

      在中土遺留下達摩的著作比較少,其中比較重要的有“二入四行論”,在《續(xù)高僧傳》《楞伽師資記》《景德傳燈錄》中有一些記載。另外在河南等地有一些達摩的碑文,敦煌文獻中也有一些有關(guān)達摩的著作,這些文獻都有利于我們對于達摩的佛法進行詳細的勾勒,我們從中可以看出其思想與《楞伽經(jīng)》有許多共通之處?!独阗熧Y記》中對于達摩禪法的內(nèi)容進行了總結(jié),即“如是安心,如是發(fā)行,如是順物,如是方便,此是大乘安心之法,令無錯謬。如是安心者,壁觀;如是發(fā)行者,四行。如是順物者,防護譏嫌,如是方便者,遣其不著,……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種: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盵22]達摩禪法的核心是理入與行入,而其包含四個方面,即安心、發(fā)行、順物、方便四個法門?!岸胨男姓摗痹凇独m(xù)高僧傳》中亦有詳細的說明,“然則入道多途,要唯二種,謂理行也,籍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客塵障故,令舍偽歸真;凝住壁觀,無自無他,凡圣等一,堅住不移,不隨他教,與道命符,寂然無為,名理入也。行入四行,萬行同攝。初抱怨行者:修道苦至,當念往劫,舍本逐末,多起愛憎,今雖無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無怨對。經(jīng)云:‘逢苦不憂,識達故也。此心生時,與道無違,體怨進道故也,二隨緣行者:眾生無我,苦樂隨緣,縱得榮譽等事,宿因所構(gòu),今方得之……三名無所求行:世人長迷,處處貪著,名之為求。道士悟真,理與俗反,安心無為,形隨運轉(zhuǎn)?!脑环Q法行:即性凈之理也?!盵1]566對照兩者的說法,內(nèi)容基本相同,《楞伽師資記》中有關(guān)“二入四行論”的說法繼承于《續(xù)高僧傳》,兩者都講求安心,而安心的主要修學方式在于壁觀,提倡后來禪宗最為流行的“凡圣等一”的思想,如《六祖壇經(jīng)》所言:“善知識,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即緣心迷,不能自悟,須求大善知識示道見性。善知識,育人智人,佛性本亦無差別,只緣迷悟,迷即為愚,悟即成智?!盵23]達摩禪法以理入為總綱,以行入為條陳,通過教理與實踐相結(jié)合,貫徹佛法的真理?!斑_摩的‘行入’禪法的四行都是強調(diào)以佛教四法印尤其是大乘佛教法性本凈的基本原理來指導實際踐行,在實際事行、實際生活中體證佛教的真理……”[24]達摩的“二入四行論”中的思想與《楞伽經(jīng)》都有相通之處,例如他所倡導的“真心”“凡圣等一”“安心”等與《楞伽經(jīng)》中的思想幾乎一致,《楞伽經(jīng)》的主題思想倡導如來藏,而四卷本《楞伽經(jīng)》的核心就是一品“佛語心品”,圓暉法師將這一品的題目理解為“今此經(jīng)宗名佛語心,即如來藏,故下經(jīng)文諸佛心,第一又云:遠離諸見過,故知經(jīng)宗是如來藏”,如來藏就是“如來清凈之心”,也就是所謂的真心。而《楞伽經(jīng)》也倡導所謂的“凡圣等一,皆可成佛”,與達摩的思想完全達成一致。所以我們也可以認為《楞伽經(jīng)》對于達摩思想的形成產(chǎn)生了一定的作用,那么他選擇四卷本《楞伽經(jīng)》作為傳法印心的工具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外,達摩禪法注重理論與實踐的統(tǒng)一,所以在達摩北上至魏后,其禪法并不受歡迎,因為北方的禪法仍然注重最基本的禪修,對于禪學理論并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這在北方眾多佛教石窟造像中就有明確的體現(xiàn)?!独阗熧Y記》中有“達摩游化漢魏時,忘心寂默之士莫不歸信,取相存見之流,乃生譏謗”,面臨諸多困境,所以達摩選擇以四卷本《楞伽經(jīng)》作為普及禪法最基本的圣典。四卷本《楞伽經(jīng)》講求如來清靜之心,又重視破除妄想執(zhí)著以顯示真如實相,同時也專門談及禪法,所以對于當時的佛教背景和達摩自身的情況來說都是比較合適的。我們也發(fā)現(xiàn)《楞伽經(jīng)》中的一些思想,確實對于后來的禪宗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并且時間也比較持久。例如對于“文字”“語言”的觀點,《楞伽經(jīng)》倡導文字、語言僅僅是一種簡單的工具,是修行“真如”思想的工具之一,并不能執(zhí)著于語言、文字。總之。達摩禪系與四卷本《楞伽經(jīng)》保持著非常緊密的聯(lián)系,這也是其受到達摩一系僧徒重視的主要原因。

      綜上所述,達摩付授四卷本《楞伽經(jīng)》于慧可,慧可傳之于僧粲,僧粲又傳之于道信,祖祖相傳,形成一個傳燈系統(tǒng)。那么達摩付授劉宋求那跋陀羅四卷本《楞伽經(jīng)》的原因是什么?據(jù)上文可知,四卷本《楞伽經(jīng)》在時間上占優(yōu)勢,曇無讖、求那跋陀羅所譯《楞伽經(jīng)》均為四卷本,所以他們對于佛教界產(chǎn)生的影響較為深遠。相對于七卷本、十卷本《楞伽經(jīng)》來說,四卷本《楞伽經(jīng)》思想較為集中,語言簡練,更有利于當時的傳法、弘教活動。另外四卷本《楞伽經(jīng)》在思想上、語言上都符合達摩禪系的要求,所以其流傳范圍更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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