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

摘要：在口語交際教學中靈活使用桌游卡牌，已成為行之有效、富有創(chuàng)意、契合學理的方式。在口語交際教學中運用桌游卡牌，基本步驟有：導入階段，以變量為引，讓學生領會交際規(guī)則;提升階段，運用卡牌，讓學生習得交際方法;強化階段，變換卡牌，讓學生學會遷移表達。

關鍵詞：桌游卡牌 語文教學 角色 口語交際

桌游卡牌的類型眾多，包括角色牌、道具牌、條件牌、策略牌、事件牌等。不同的桌游卡牌分別指向不同的變量，其疊加或相互作用，影響著整個游戲的走向及結果。桌游卡牌在語文教學中承擔怎樣的角色？本文以特級教師何捷執(zhí)教的二年級上冊第五單元口語交際《商量》為例進行解析。

一、桌游卡牌與教學內(nèi)容的關聯(lián)性分析

桌游以思維為核心，以語言表達為支架，以桌面為載體，鼓勵參與者在交流、合作、互動中完成游戲，包含促進人與人之間交流的元素。桌游卡牌承擔著傳遞交流信息的任務，而其中的變量元素則能使交流更豐富、更多維?？谡Z交際教學承擔著指導學生進行人際交往的重任，自然存在對交際對象、場景、事件、條件等變量的考慮。將桌游卡牌作為教學工具，挖掘口語交際內(nèi)容中蘊含的策略、場景、事件、人物、條件等諸多變量，組織學生開展交際活動，能讓教學具象化、生動化。教學前，教師有必要深入解讀口語交際內(nèi)容，分析其中存在的變量，決定所要使用的卡牌。

口語交際《商量》需要達成的教學目標是指導學生明白如何在生活中跟他人商量事情，并同步給出口語交際案例（見圖1）。

在生活中，有時候我們需xū要跟別人商量事情。比如，你想和小麗調(diào)diào換huàn一下值zhí日的時間，該怎樣跟她商量呢？

何老師執(zhí)教這一內(nèi)容前，先讓學生帶著問題“與他人商量時，該使用怎樣的語氣？與他人商量時，要怎樣表達，才能夠讓對方接受？”進行思考，然后立足口語交際內(nèi)容，引入幾種變量。

（一）策略變量

圍繞交際主題，教材提供了三組“泡泡提示”（見圖2）：泡泡1是提供與人商量時的開場范式，明確商量的對象，強調(diào)自己交際的形式;泡泡2是商量的主體內(nèi)容，明確要與對方商量的事情，并講明如此商量的理由，以詢問的語氣和方式，征求對方的意見;泡泡3是強調(diào)在得到商量對象的反饋后，用較為禮貌的方式結束商量的過程。

這些“泡泡提示”按照商量前、商量中、商量后的邏輯順序，為學生提供了一個最基礎的策略模板。不過，在口語交際的實際操作過程中，商量的策略是最主要的變量。如何根據(jù)實際情況的變化改變商量的策略和方法，是教學重點。

（二）場景變量

為了讓學生更準確地掌握與他人商量的策略，教材對場景進行了拓展（見圖3），意在讓學生將商量的策略遷移到生活中的其他相關場景。

場景的變化，意味著口語交際的情境發(fā)生了改變，意味著原定目標、主題、任務的變更。之前使用的策略也要隨之而變。場景變量的出現(xiàn)，導致策略變量的改變，教學形式也要做出相應的轉(zhuǎn)變。當然，教材給出的交際場景也屬于范例，教師可以根據(jù)學情進一步拓展場景變量。

（三）事件變量

事件變量依托于場景變量。例如，在“與同學調(diào)換值日時間”的場景里，商量的地點是學校教室，事件是調(diào)換值日時間，這些客觀條件都是口語交際過程中必須考慮的基本要素。再如，在“向同學借的書沒有看完，想再多借幾天”的場景里，沒有具體的場合地點，但事件是明確的——借書。此時，圍繞此事件，在不同的場合下，商量的方式方法也會出現(xiàn)變化。簡言之，事件恒定，場景變化，策略也隨之而變;場景不變，事件變化，策略同樣會發(fā)生改變。事件變量的引入，讓原本二元互動的策略、場景兩大變量的關系復雜化，出現(xiàn)了三方聯(lián)動的情況。

（四）人物變量

進一步細化以上變量又會發(fā)現(xiàn)，商量時除了場合地點、事件情境之外，人物（對象/角色）的變化也會對商量策略形成影響。例如，將“商量調(diào)換值日時間”的對象換成好說話的小明，用的是一種策略;將商量對象換成脾氣暴躁的小強，可能就需要另一種策略。人物變量的出現(xiàn)，進一步豐富了變化的可能性。

（五）條件變量

首先，人物變量里對于人物性格、特征的設定本身就是一種條件變量。例如，“好說話”就是一種條件，這一條件降低了商量的難度;“脾氣暴躁”是另一種條件，就有可能增加商量的難度。再如，在“最愛看的電視節(jié)目就要開始了，但爸爸正在看足球比賽”的場景中，就包含著至少兩個條件變量：一是“我”最愛看的電視節(jié)目要開始了;二是“爸爸”正在看足球比賽。這兩個條件變量產(chǎn)生了沖突，讓商量的過程更為復雜。商量的主體要想制訂出合理的商量對策，務必要綜合考慮這兩個條件變量。引導學生根據(jù)不同的條件靈活調(diào)整商量的策略，能夠幫助他們提高商量的質(zhì)量。

因此，看似單一的交際主題，實際上蘊含著多種變量的聯(lián)動與相互作用。策略的變是核心，而場景的變、事件的變、人物的變、條件的變，都會對最終策略的制訂產(chǎn)生不等量的影響。

二、桌游卡牌在教學中的具體運用

將口語交際內(nèi)容與桌游卡牌中各種變量的關聯(lián)做了細致分析后，何老師有步驟地引導學生進行口語交際。

（一）導入階段：以變量為引，領會規(guī)則

因為諸多變量的存在，學生想要在不同場景、不同情境下快速做出判斷，進行口語交際，還是有一定難度的。何老師以繪本《你別想讓河馬走開》導入。繪本生動、直觀的畫面和有趣、詼諧的故事情節(jié)，迅速調(diào)動了學生的閱讀積極性。

繪本《你別想讓河馬走開》講述的故事是：動物們想要過河，卻發(fā)現(xiàn)河馬擋住了去路。這時，它們必須與河馬商量，讓河馬挪開身子，才能順利過河。閱讀過程中，何老師讓學生邊讀故事邊思考：小動物們分別用了什么樣的方式讓河馬挪開身子？學生讀完就得出了答案：獅子先用了命令的方法，又和猴子一起用了推的方法，之后再和猴子、疣豬共同用了彈的方法，小老鼠用了商量的方法。在這里，“命令”“推”“彈”“商量”就是策略變量。應對同一事件，不同的策略變量產(chǎn)生了不同的結果。為了讓學生認識到商量的重要性，何老師與學生展開互動——

師不僅我們?nèi)祟愒谌粘Ｉ钪杏龅绞虑橐塘浚游镉龅绞虑橐残枰塘?。讀了繪本《別想讓河馬走開》，我們發(fā)現(xiàn)，獅子用的是什么方法？

生? 命令。

師? 命令河馬走開有效果嗎？

生? 沒效果，河馬沒走開。

師? 猴子和獅子用了什么方法？

生? 他們直接動手推河馬。

師? 直接動手最不可取，而且也沒有什么效果。那小老鼠又用了什么策略？

生? 商量的策略。

師? 你們猜猜看，小老鼠和河馬商量時會說些什么？

生? 我猜小老鼠會說：“河馬先生，我想和您商量件事，請你走開可以嗎？我需要過橋?！?/p>

師? 對呀！小老鼠和河馬商量后就達成了目的。當大家看著又大又重的河馬和又細又小的老鼠走開時，鸚鵡嘎嘎地說：“那小家伙說了什么，能讓那河馬走開呢？”接下來，老師扮演河馬，大家扮演獅子、猴子和疣豬，看看你們會怎么和河馬商量？

生? 河馬，我是獅子，請你走開一下，我要到橋?qū)γ嫘帥觯x謝！

師? 看在你說話態(tài)度還不錯的份上，就讓你過去吧！

（讓“獅子”過了“橋”。）

生? 河馬先生，你好！我是疣豬，我有事要和您商量，我想過橋，能讓我過去嗎？

師? 有事還是要商量。商量好了自然能過橋，過吧！

（讓“疣豬”過了“橋”。）

生? 親愛的河馬先生，我是小猴子，我也要過橋！我肚子好餓，要到橋那邊摘果子，請您讓我過去吧！

師? 身體最重要！吃飯時間要吃飯，快去摘果子吧！

（讓“小猴子”過了“橋”。）

師? 看來，商量能為我們的人際交往帶來奇跡。

上述教學中，五種變量已經(jīng)逐漸顯現(xiàn)：核心策略是商量，但具體形式依照后四種變量發(fā)生改變。場景設定為河邊;事件為河馬攔住去路，大家想要過河，需要讓河馬挪開身子;條件變量為不同人物角色遇到同一件事時采用的態(tài)度和方法。師生角色扮演，是用代入的方式體會角色變量給策略運用帶來的影響，讓學生輕松掌握了商量時的基本規(guī)則：根據(jù)不同商量對象的不同身份，使用不同的、恰當?shù)姆Q謂、敬語等。

（二）提升階段：運用卡牌，習得方法

當學生領會了口語交際主題的基本規(guī)則后，教師就可以將變量“卡牌化”。通過設計運用各種卡牌對標變量，為學生提供思維支架，順勢傳授口語交際的基本技巧。

1.運用策略牌，認清要求。

策略牌往往能幫參與者解決桌游中的難題，并使其順利通關。將其運用到口語教學中，能助力學生讀懂口語交際內(nèi)容，認清口語交際要求。

針對“與同學調(diào)換值日時間”的場景，何老師先出示上面寫有“先走一步”的策略牌，然后讓學生思考怎樣才算是“先走一步”。這張啟發(fā)學生思維的牌，讓學生猜了很長時間，得出的答案也各不相同。但在不斷的思維碰撞中，學生逐漸認識到：“先走一步”是提醒自己要先讀懂與對方商量的內(nèi)容，明確商量時應使用的稱謂、語氣、態(tài)度、提示語等，認清商量時所要對標的各種變量。

2.運用道具牌，明確細則。

道具牌，一般是解決游戲問題的載體和支架，能助力游戲參與者通關?？谡Z交際教學中，靈活運用道具牌，能幫學生明確交際細則。

何老師出示的道具牌上寫著“有話好好說”五個字。對此，他的解釋為：兩個“好”字分別代表“清清楚楚”“客客氣氣”。清清楚楚，說的是要把商量的內(nèi)容表達得清晰有序，簡潔明了;客客氣氣，說的是跟別人商量時語氣要謙遜有禮，落落大方。使用二年級學生能夠理解的疊詞高度概括本次口語交際所要用到的方法和技巧，相當于為學生進行口語交際提供了支架，讓學生在不同的場景中，針對不同的事件，面對不同的商量對象，能夠冷靜應對各種條件，迅速選取商量策略。

3.運用角色牌，領會方法。

角色牌能讓參與者迅速融入游戲場景，適應各種變量，確定通關策略。在口語交際教學中使用角色牌，就是設置不同的交際對象，讓學生在交流的過程中領會口語交際方法。

何老師出示的角色牌有三張，分別代表和氣的班委、善良的同學以及不好惹的“刺頭”。三種不同的角色身份，使得人物變量發(fā)生了改變，這決定了策略變量要做出相應變化。何老師讓學生自己選擇商量的對象。大多數(shù)學生都選了比較好說話的商量對象——和氣的班委或善良的同學。試著與這兩者商量調(diào)換值日，學生做到了客客氣氣、清清楚楚。何老師沒有讓學生繼續(xù)與角色牌中的“刺頭”進行商量，只是讓他們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驗，預設與“刺頭”商量時會出現(xiàn)哪些情況，可以采取哪些應對策略。這樣的教學，讓商量的難度有了提升，但又不算太難，學生能通過自主思考領會商量時所要運用的方法。

（三）強化階段：變換卡牌，遷移表達

在學生領會交際方法的基礎上，教師就可以通過增加或變換卡牌，讓交際場景多樣化;可以通過附加條件牌，讓交際對象多元化。

1.增加場景牌，隨機切換對話情境。

在不同的場景中解決同一事件，策略是不同的。在口語交際教學中增加場景牌，讓學生在不同的場景中進行交際，無疑提升了交際的難度。

教學中，何老師在出示三張角色牌“我”“小明”和“老爸”后，增加了兩張場景牌。其中一張展示的場景是：向小明借的書沒看完，我想跟他商量多借幾天;另一張展示的場景是：老爸在看足球賽，我想看動畫片，要跟他商量一下?lián)Q頻道。結合角色牌和場景牌，何老師請學生分別現(xiàn)場表演，他進行相機引導。以“向小明借的書沒看完，我想跟他商量多借幾天”的場景為例，師生互動如下——

師（指一名學生）你向小明（指另一名學生）借的書沒看完，想跟他商量多借幾天。這時你會怎樣與他商量？——

生? 小明，你借我的書真好看。不過，我還沒看完。能不能再借我?guī)滋?？我看完后就還你。

生? 可以。

生? 謝謝你啦，真夠意思。

師? 你和小明商量時很懂禮貌，做到了“客客氣氣”，但老師覺得“清清楚楚”做得還不夠。大家說說他還有哪些話沒說清楚。

生? 我認為要說清楚之前定的還書時間。

生? 還要說說這次到底幾天能還。

生? 也應該說說這次為什么不能按時還。

生? 還應該說說如果這次到了約定時間還不能還，該怎么辦。

……

師? 經(jīng)過大家的補充，這次商量就很完美啦！我只能說，這個同學比較幸運，因為他遇到的這位“小明”很干脆，什么都不要他多說就答應了他的請求。（學生笑）現(xiàn)在看來，大家已經(jīng)很會商量啦，這是生活中的一項本領。

上述教學是綜合應用場景牌、角色牌，隨機切換交際情境，讓場景和角色同時產(chǎn)生效應。在此疊加演變的情境中，學生商量的方法也必然產(chǎn)生遷移與延伸。如此，商量的交際“橫切面”進一步被拓寬，學生交際時的視野更為廣闊，思維更為深入。商量時，他們也就更能清晰地把握所應遵循的規(guī)則，能夠在不同場景中，針對不同的對象，敏銳、理智地采取相應的商量策略。

2.附加條件牌，針對性調(diào)整對話對象。

上述訓練可視為讓交際難度升級的基礎。此時，教師有必要附加條件牌，讓學生掌握在不同條件下應對交際難題的方法，訓練隨機應變能力。

何老師出示兩張角色牌和一張條件牌。角色牌分別代表“我”和“小易”。小易是班上的“刺頭”，不好惹，今天上午還因為一道題與“我”產(chǎn)生了爭執(zhí)。條件牌展示的內(nèi)容是：我今天過生日，放學要早些回家;但我今天值日，搭檔是小易，要跟小易商量早走的事。教學時，何老師扮演小易，學生扮演“我”。他們是這樣商量的——

生? 小易，我今天過生日，因為吃飯的地方很遠，時間很趕，我想提前一點走，可以嗎？

師? ?不可以。

生? ?你就讓我早走十分鐘，可以嗎？

師? 不可以，一分鐘都不可以，我會告訴老師說你偷跑。

生? 我沒偷跑，我會做，就是走得早一點。

師? 沒錯，走得早一點就是偷跑。

（學生無語。）

師? 看，遇上不好商量的對象，商量失敗了，你準備怎么辦？之前繪本為我們提供了三種選擇：第一，商量;第二，命令;第三，動手。

生? 商量不行，命令也行不通，動手更是不可能。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向其他人求助了。

生? 再商量商量，改變語氣，多試幾次。

師? 萬一怎么商量都不行，那該怎么辦？我覺得，就自己好好努力吧！有這商量的時間，值日早做完了！

條件牌的融入，讓口語交際內(nèi)容的覆蓋面更廣。在這些可能性不斷得以展現(xiàn)的過程中，學生的思維多角度發(fā)散。即使有些交際難題他們還不能完全解決，但在達成目的的過程中，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此時，他們的思維是高速運轉(zhuǎn)的，思考是有深度的，表達是靈動的。

在口語交際教學中融入桌游卡牌，合理分析、置換和推演各種變量，讓教學展現(xiàn)出了從范例到拓展再到綜合運用的梯度樣態(tài)。這種樣態(tài)，全方位豐富了學生的思維，提升了學生的表達水平。我們期待有更多成果出現(xiàn)。

本文系2019年福建省基礎教育課程教學研究立項課題“配合統(tǒng)編教材開發(fā)桌游語文的實踐與探索”（編號：MJYKT2019015）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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