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文學具有文學治療作用:作家在寫作過程中釋放了壓力,排遣憂愁;在文學接受的過程中,作品給讀者帶來精神慰藉。莫迪亞諾早年生活慘淡,個人身份的疑惑深深影響其作品創(chuàng)造。二戰(zhàn)結(jié)束后,集體失憶成為社會現(xiàn)象,重獲和平的歐洲陷入精神危機。莫迪亞諾通過對身份、父母的追尋釋放了內(nèi)心壓抑已久的痛苦與過去達成和解,達到了恢復心靈健康的作用。
【關(guān)鍵詞】 文學治療;記憶;身份;遺忘
【中圖分類號】I107?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0)20-0030-03
文學能夠滿足我們五個需求:一是符號游戲的需要;二是幻想補償?shù)男枰?三是排解釋放壓抑和緊張的需要;四是自我確證的需要;五是自我陶醉的需要。文學以語言作為承載,不僅幫助作家宣泄內(nèi)心的愁緒,還以自己的文字感染大眾,實現(xiàn)“文學治療”的目的。
社會學家孔德提出,博愛是人類本性,只要積極引導這種自然傾向,就能實現(xiàn)人類社會的秩序與和諧。他將社會看作整體,而家庭在其中充當了“社會真正的要素,社會的細胞”不可或缺的角色,家庭是孕育博愛的搖籃。而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亞諾家庭關(guān)系淡漠,幼年經(jīng)歷坎坷:父母對其置之不理;弟弟呂迪突然去世成為無法彌補的痛處;個人身份迷茫都是構(gòu)成作者內(nèi)心創(chuàng)傷在其作品中展現(xiàn)。通過寫作,莫迪亞諾找到過去和現(xiàn)在的平衡與過去和解。另一方面,莫迪亞諾身處二戰(zhàn)結(jié)束后動蕩年代,戰(zhàn)后人們經(jīng)歷集體失憶癥,但一味逃避并不能真正磨滅悲痛。莫迪亞諾在作品中承起作家責任直面過去抵抗遺忘,用文字治愈大眾。
一、追尋身份,平息焦慮
我們身處社會,角色、地位就會如影隨形。行動者處在不同結(jié)構(gòu)位置,社會對角色有不同期望,社會由這樣的行動者構(gòu)成。人是群居動物,“個體形成群體乃至組織就像角色,地位一樣,只要你是群體一員,就要背負起相應(yīng)期待。”宗教作為影響深遠的群體或者組織,為個體提供理解自身存在的支持。作為成員,我們會對群體忠誠,也在其中找到歸屬感和認同感:“我們感”,“他們感”。
作為生活在法國的猶太人,莫迪亞諾并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和猶太傳統(tǒng)分離:從小生活在法國;母語是弗萊芒語。莫迪亞諾一直在法國人和猶太人兩個身份間漂泊。雖然他出生時二戰(zhàn)剛結(jié)束,“但納粹宣傳影響深遠,公開的反猶主義仍然存在”,因此,他的母親讓他接受洗禮皈依天主教,送他去天主教會學校讀書。
對于猶太人而言,他是天主教徒;對于天主教來說,他是異類,兩方都不接納他,他是沒有身份的人,即使是土生土長也是異國他鄉(xiāng)。同為猶太人的父親沒能幫助孩子進行自我身份構(gòu)建,還讓原有的疑惑更激烈:莫迪亞諾的父親是猶太人,卻在二戰(zhàn)時期偽造證件用不同身份從事黑市走私,和德國警察勾結(jié)出賣同胞。父親的秘密縈繞作家心頭,甚至內(nèi)化成他生命的整體在往后歲月里回響。
作家對身份的焦慮直接反映到作品人物。我們可以看見他的作品中敘述者都為身份問題困擾。他們是作家的替身,替他說出身份迷茫、尋根、分擔煩惱。在大部分作品中,主人公要么患上失憶癥,不憶往昔;要么失蹤,身份成謎。想要追尋記憶的敘述者不斷找到線索,直到填補記憶空白。身份的失去與找尋成了作品核心主題。
莫迪亞諾處女作《星形廣場》主題就是猶太人的身份迷失和歸屬。主人公拉法埃爾·什勒米洛維奇是一位猶太人,他的身份不斷變換:反猶的猶太人;作家;編輯;順從的兒子。主人公陷入了光怪陸離的幻覺和身份迷失當中。他擁有很多身份,但無論哪個身份都不能給他足夠的歸屬感,但是這些身份就像標簽一樣貼在他身上撕不掉。他游離在這些身份之外,所以他總是在質(zhì)疑,否定自己身份。23歲的莫迪亞諾鋒芒畢露,不僅不愛自己,學不會與世界妥協(xié),執(zhí)著地追問“我是誰”,非要得出確切的答案。在作品當中體現(xiàn)了莫迪亞諾對于身份問題的迷思與哲思,莫迪亞諾將自己身份支離破碎,不能找到身份認同的絕望注入角色,所以,主人公也深陷身份認同危機的漩渦不能自拔。
寫于《星形廣場》十年后的《暗店街》雖然仍然是尋找身份的故事,但是結(jié)局卻全然不同。敘述者是個得了失憶癥的男人,私家偵探于特出于同情收留了他并給了他新的身份, 新的名字:居伊?!熬右痢笔欠ㄕZ單詞“誰”的音譯,如同他的名字,居伊一直為空白的前半生和喪失的身份所困,正如開篇所言:“我的過去,一片朦朧”。于是在于特退休之后,主人公決定尋找遺留在德占時期巴黎中,自己的真實身份。
全篇,敘述者都困于虛無的過去,在記憶的迷宮里跌跌撞撞,將他人身份認作自己。個人的過去已隨歷史掩埋,居伊也要逆流而上,試圖在用記憶的碎片拼湊出一個“我”。雖然最終謎題沒有完全解開,但是敘述者的過去開始明了清晰,不再是一片朦朧。
十年時間大浪淘沙,莫迪亞諾早就收斂了刺人的鋒芒,追尋的路沒有終結(jié),但原本性格尖銳,頹唐不已的青年如今已經(jīng)有了處事不驚的從容,在記憶中探索到的些許線索給了他太多慰藉。八十年代前,莫迪亞諾書寫的主要內(nèi)容是身份的追尋。從最開始的猶太人到無國籍者,流浪者;八十年代之后,他的作品主題更偏向于對記憶的挖掘收藏,對往昔的懷舊。在寫作當中,莫迪亞諾找到了自己立足于世的恰當位置,不再單單執(zhí)著于自己的猶太身份。
二、追尋父母,排遣遺憾
一個人的價值觀,世界觀都和經(jīng)歷有關(guān),所有的經(jīng)歷造就了現(xiàn)在的我們,我的所有需求,所有期望,都是曾經(jīng)經(jīng)歷沒有得到,所以現(xiàn)在渴望得到的。而其中,童年對我們性格、態(tài)度形成最為重要。在這階段形成的性格,態(tài)度思維都會儲存在潛意識里,后來整個人生都會受影響。而童年對作家而言更是意義重大,童慶炳先生曾說,“幾乎每一個偉大的作家都把自己的童年經(jīng)驗看成是巨大而珍貴的懊贈,看成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創(chuàng)作的源泉?!?/p>
正如莫迪亞諾在諾獎獲獎演講上說的,“我童年的一些經(jīng)歷為我的作品埋下了伏筆。我長期不和父母住在一起,而是和一些我根本不了解的朋友住在一起,輾轉(zhuǎn)于不同的地方和房子里。后來,這讓我想試圖通過寫小說來解決這些迷惑,希望寫作和想象力能最終幫我把這些零散的線索都串起來?!?莫迪亞諾的童年和幸福二字牽扯不上關(guān)系。正是因此,莫迪亞諾的作品總是縈繞著淡淡的憂傷氣息。一方面,這份經(jīng)歷給了莫迪亞諾無盡的寫作靈感;但另一方面,過早的生活重壓給他的心理留下了永恒的烙印。
莫迪亞諾的父母絕對算不上稱職:母親作為演員,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常年不見蹤影;父親在戰(zhàn)時昧著良心做黑市交易,勾結(jié)蓋世太保,甚至出賣同胞。戰(zhàn)后幾十年都頻頻出行,逃避自己做過的丑事,對孩子更是漠不關(guān)心。我們總說家是溫暖的港灣,是遮風擋雨的巢,但莫迪亞諾的父母并沒有給孩子提供這樣一個家。正如莫迪亞諾在訪談中所說,“我的童年讓我感到恐懼,有一些人的形象給我留下了強烈的印象,深深地鐫刻在了我的記憶之中”。從最開始寄養(yǎng)于祖父母,到輾轉(zhuǎn)于三教九流的父母友人家中,莫迪亞諾的童年全都是寄人籬下,顛沛流離的經(jīng)歷,鮮少感受到父母的關(guān)愛和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
在莫迪亞諾作品中,現(xiàn)實和虛構(gòu)并存,夾雜親身經(jīng)歷,他從自己早年經(jīng)歷中來獲取對文學創(chuàng)作養(yǎng)分,追溯成長歷程,直面往日的痛處,探求父母“拋棄”自己的理由,也不乏對父母關(guān)愛的渴求。在其中作者完成了童年情結(jié)的表達。我們可以看見父母親,或是類似角色在他作品中出現(xiàn):《暗店街》中偵探于特扮演了父親,在敘述者最窘迫的時候給他在巴黎生活下去的身份與工作。不問過去,全心全意相信他,像父親支持孩子一樣支持他的決定,并竭盡所能提供幫助。這樣為孩子保駕護航的父親角色大概是作者一直渴望的?!罢碱I(lǐng)三部曲”《環(huán)城大道》中,父親將十七歲的孩子推下地鐵鐵軌,試圖殺死他,只因為孩子沒了利用價值,還知道太多自己黑市交易細節(jié)。
十年后,身處動蕩的“占領(lǐng)時期”,敘述者作為猶太人,沒有合法證件,隨時面臨大搜查的威脅。但他仍決心尋找父親,想了解父親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助。然而父親早忘記敘述者,父子相見不相認。即便如此,主人公仍然留在父親身邊,暗地里為他籌劃。敘述者有時候也會對父親無視自己而沮喪,決心放任父親和流氓沆瀣一氣,但總會心軟,不僅不計前嫌地充當父親的“守護天使”,還認為父親將他推下鐵軌情有可原:“父親要殺掉或擺脫兒子,這完全是當前社會價值大混亂的表現(xiàn)”。他為父親拋棄自己找好理由?!兑拱胱曹嚒分斜桓改笒仐壍臄⑹稣?,面對他人母親般的體貼、噓寒問暖雖然感到局促,但更多是不自覺依賴。
現(xiàn)實中,莫迪亞諾與父母關(guān)系僵硬,但內(nèi)心卻渴望父母關(guān)懷。在作品中反復出現(xiàn)的“追尋父母”主題是作者對父母的追問,也是作者想瓦解與父母隔閡的嘗試。他試圖再現(xiàn)父母的生活過往,追尋他們的足跡,從記憶中挖掘細枝末節(jié)來了解父母對自己不管不顧的原因。莫迪亞諾通過寫作拼接記憶碎片,在自己和自己的對話中完成了和父母、過去的和解,也從中攫取了現(xiàn)世生存的力量。不甚滿意的童年可以隨時間流逝漸趨平靜,莫迪亞諾用寫作的方式寬慰自己,雖然父母造成的傷害不會消失,但他已經(jīng)能坦然面對,平靜述說往事。
三、抵抗遺忘,再現(xiàn)記憶
時代是作品最深的烙印。莫迪亞諾出生時,二戰(zhàn)剛剛結(jié)束。人們重獲自由,但寧靜并沒有如期而至,百廢俱興背后掩映著精神危機。
“謀殺成為記憶,記憶變成美麗的枷鎖。個體的記憶隨著個體的死亡而消失”。二戰(zhàn)之后,歐洲忙著重建美好新歐洲,創(chuàng)造了經(jīng)濟奇跡,曾經(jīng)鮮活的痛苦隨著時間流逝淡去。大家都假裝失憶:二戰(zhàn)的屈辱,頹勢愈烈的國家實力。比起面對現(xiàn)實,大家更愿意活在虛妄的歌舞升平中?!霸趹?zhàn)后最初的歲月里……集體性失憶成了歐洲人的庇護所……人們沒有時間,也沒有動力去反省戰(zhàn)爭和淪陷的真實經(jīng)歷——即是沒有時間悲傷?!?/p>
帕森斯在結(jié)構(gòu)功能主義中提出“共同價值內(nèi)化”:被社會成員內(nèi)化的價值準則上升為整體社會共同的價值觀,反過來指導民眾行為規(guī)范。是單位行動到社會行動,最終又影響到單位行動的過程。從微觀到宏觀,再返回微觀視角。“社會結(jié)構(gòu)的事實是超越個人,并對個人有制約力的行為或思維類型,它獨立于個人之外,也強加在個人之上” 個人失憶上升為集體失憶,重提往事的人就是異類,會“受到懲罰,被視為精神不正常,被社會排斥。”在此社會環(huán)境下,對過去沉默成了大家的默契?;钪娜酥幌胪翱矗貞涍^去徒增現(xiàn)實的負擔。就像莫迪亞諾在諾獎致辭中說,“當孩子問起當年的歷史,他們的回答也是閃爍其詞。要不然就避而不答,好像能把那段黑暗的時光從記憶中抹去,還有就是隱瞞一些事情不讓孩子知道??墒敲鎸Ω改傅某聊覀兠靼琢艘磺?,仿佛自己也親歷過?!睉?zhàn)爭結(jié)束了,但是帶來的影響久久不散。甚至陰魂不散糾纏下一代人。接下來的幾十年里,這段歷史都成了集體記憶中不見天日的部分??上攵?,曝光過往,打破幻覺與沉默,人們會陷入何等困境。
戰(zhàn)后國家迅速重振,人們的精神世界卻越來越空:孤獨、苦悶、迷茫,以為不談就可以忘掉過去,最終走向人與社會,人與人關(guān)系的異化。而莫迪亞諾的寫作則是在廢墟中挖掘記憶的碎片抵抗遺忘,還原絕口不提的過去。2014年,莫迪亞諾獲得諾獎,諾貝爾獎委員會的頒獎詞稱“他的作品捕捉到了二戰(zhàn)法國被占領(lǐng)期間普通人的生活,喚醒了對最不可捉摸的人類命運的記憶。”
莫迪亞諾的小說通過尋找,調(diào)查,回憶,探索,將視野轉(zhuǎn)回從前的歲月?!抖嗬げ紖未分魅斯腿∽缘抡紩r期的真人。在1941年的尋人啟事上,一對猶太父母尋找在學校失蹤的十五歲女兒多拉。莫里亞諾搜集舊報紙時看到了這份啟事,難以忘懷,他調(diào)查收集保存下來的信件,照片,地址,最終在1942年從巴黎送往奧斯維辛集中營的猶太人名單上發(fā)現(xiàn)了多拉的名字。現(xiàn)實和想象的結(jié)合讓陌生的名字有了氣息,“多拉”只是個名字,而二戰(zhàn)期間的“多拉”何其多?她們都真實存在過,只是被故意遺忘了。
閱讀莫迪亞諾的作品就是和他一同游弋于朦朧的過去,尋根究底。在他筆下,文中敘述者們對于過去的事物有特殊的 “收藏嗜好”:精確到街道門牌號的巴黎地址還有舊報紙上的信息?!栋档杲帧分斜环顬楣玺纳缃蝗嗣浐碗娫捥柎a簿是于特不可替代離不開的工具書。這本名錄是過去五十年逝去世界的唯一見證;無國籍老人在每張照片后面寫上人物事件備注,小心翼翼收藏在餅干盒子里,這就是他前半生全部記憶了。《家譜》中敘述者總是反反復復說著那個時期自己讀過的作家和作品名字。“我把所以這一切都記在了那個黑色記事本上”《夜的草》一書中,主人公的黑面記事本里寫滿筆記:人名,電話號碼,約會日期,剪切的報紙上的小啟事,事無巨細,就連劇院女演員在幾分幾秒說出哪句臺詞都要記錄。為什么這樣做,作者借由主人公之口,說出了原因,“我需要時間坐標,地鐵站名,樓房的號碼,狗的系譜,我擔心那些人和事物眨眼之間就會躲開或者消失,起碼應(yīng)該保留一個他們存在過的證據(jù)?!边@本筆記本里的文字是證明自己和他人真實存在,而非活在夢境中的鐵證。
戰(zhàn)爭結(jié)束了,城市毀了,有些人就這樣消失了,這讓莫迪亞諾這一代人對記憶和遺忘特別敏感。時代的洪流裹挾著眾人向前疾走,過去的記憶也在不斷消失,反而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數(shù)字,字母,坐標”,才是證明他們的存在,回答“我是誰”的最好答案?!皩ξ锏闹艺\記憶,或許是對抗動蕩人生,抵抗遺忘的一種絕佳辦法。”
不同于普魯斯特,寫作于莫迪亞諾而言不止于追憶往事,更多的是借寫作解過去困擾,用文學平息讀者內(nèi)心對于永遠不得而知真相的焦慮,找到人生存在的意義價值。假裝遺忘并沒有效用,莫迪亞諾背負著作家的使命,探討人類“存在”的意義,同遺忘與被遺忘抗爭,用文字與寫作彌補空白,讓褪去的言語重現(xiàn),直面才是對傷痛最好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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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佩維,女,漢族,重慶人,碩士研究生,電子科技大學,研究方向為比較文學與跨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