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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來西亞族群關系的演變對華文教育的影響

      2021-12-02 20:47:04,
      北部灣大學學報 2021年3期
      關鍵詞:馬來人華文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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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州財經(jīng)大學 文學院, 貴州 貴陽550025)

      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國家有兩種類型:單一民族國家和多民族國家。 前者指在一國疆域內(nèi)僅存在一個文化單一的族群,民族和國家二位一體,民族目標與國家目標基本一致,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大體吻合,民族問題與國家問題幾乎等同,沒有滋生民族沖突和矛盾的土壤。 然而由于移民的存在,當今世界單一民族國家(nation-state)數(shù)量極少,多民族國家(multi-national state)占絕大多數(shù)。概括而言,多民族國家的族群關系可分為如下三種情況。

      第一種是族群地位平等,族群關系和諧友好。具體來說,各族群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與社會發(fā)展等方面差異較小或可以達到彼此滿意的平衡,各族群的社會地位基本平等,族群意識在合作與交融中逐漸淡化,族群關系比較和諧。

      第二種是族群地位不完全平等,但基本能和諧共處。 具體而言,各族群的社會地位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平等,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與社會發(fā)展等方面存在差異,族群意識較強,族群矛盾較多,但在政策和制度的協(xié)調下,各族群可以平衡利益分配,族群矛盾基本停留在和平論爭層面,族群間基本上能和睦共處。

      第三種是族群地位不平等,族群間存在尖銳矛盾和激烈沖突。 各族群由于在政治、經(jīng)濟、宗教與社會發(fā)展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族群意識強烈,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族群間容易發(fā)生暴力沖突。

      馬來西亞是個典型的多族群國家,主要族群有馬來人、華人和泰米爾人,其中占人口多數(shù)的是馬、華兩大族群。 族群問題,特別是馬來人與華人的族群關系,一直是馬來西亞社會的焦點。 當前馬、華之間的族際關系基本介于上述第一種和第二種情況之間,即族群地位不完全平等、族群之間偶有矛盾與沖突,但基本能和平共處。

      一、 馬、華族群關系演變及其對華文教育的影響

      回顧馬來西亞的歷史,馬、華族群關系大致經(jīng)歷了如下幾個時期。

      (一) 英殖民統(tǒng)治前期(1942 年以前):實行“分而治之”的政策,各族群接觸有限,華文教育在打壓中頑強發(fā)展

      從16 世紀開始,馬來西亞先后被葡萄牙、荷蘭侵占,19 世紀起淪為英國殖民地。 英殖民政府針對當?shù)囟嘣迦旱奶攸c,采取慣用的“分而治之”的政策,使馬來人、華人和印度人各自組成社群、從事不同的行業(yè)。 由于各族群之間彼此接觸有限,故基本不存在嚴重的利害沖突,特別是經(jīng)濟利益沖突較少,族群之間的關系和諧。

      在政治上,英屬馬來西亞半島的統(tǒng)治體系分為三部分:一是海峽殖民地,由新加坡、馬六甲和檳榔嶼(檳城)組成;二是馬來聯(lián)邦,于1896 年由霹靂、彭亨、雪蘭莪和森美蘭四個馬來土邦組成;三是馬來屬邦,自1909 年起由柔佛、吉打、丁加奴、吉蘭丹和玻璃市五個馬來土邦逐步形成(1)吉打、丁加奴、吉蘭丹和玻璃市四個土邦曾屬暹羅(泰國),按1909 年《英暹條約》轉歸屬英國。 之后殖民政府向這些土邦陸續(xù)派出駐扎官。 由于殖民關系比較松散,也有稱屬邦的駐扎官為顧問。 丁加奴現(xiàn)已改稱登嘉樓,本文仍沿用舊稱。。其中,海峽殖民地是由英國直接統(tǒng)治的殖民地,由英國殖民大臣指定英人總督進行管理。 馬來聯(lián)邦和馬來屬邦則是英國間接統(tǒng)治的保護國,殖民政府在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等方面給予馬來人特權,而視華人和印度人為外來移民。 對于華人,英國殖民政府最初設立甲必丹(2)甲必丹,又稱華人甲必丹(馬來語:Kapitan Cina),是葡萄牙及荷蘭在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的殖民地所推行的僑領制度,即任命前來經(jīng)商、謀生或定居的華僑領袖為僑民的首領,以協(xié)助殖民政府處理僑民事務。 “甲必丹”即荷蘭語“kapitein”的音譯,本意為“首領”(與英語“captain”同源)。 如著名華人僑領葉亞來為吉隆坡的首任“甲必丹”。制度來管理華人事務,后來成立華民護衛(wèi)司署(3)華人俗稱為“大人衙”。 新加坡華民護衛(wèi)司署設于1877 年,檳榔嶼華民護衛(wèi)司署設于1881 年,馬六甲華民副護衛(wèi)司署設于1911 年。 其后馬來聯(lián)邦及馬來屬邦均設立華民護衛(wèi)司署,1914 年改稱華民政務司署。 在1929—1933 年世界經(jīng)濟危機期間,為裁減行政經(jīng)費開支及統(tǒng)一各地華民政務司署的工作,于1934 年合并為馬來亞華民政務司署。,專司華人事務。

      在經(jīng)濟上,19 世紀中葉后,由于開發(fā)殖民地的需要,特別是為了開發(fā)錫礦和種植橡膠,殖民政府大量引入來自中國和印度的勞工,馬來西亞半島逐漸發(fā)展成為多元族群地區(qū)。 1931 年,在馬來西亞半島378.8 萬人口中,馬來人為186.4 萬,華人為128.5 萬,印度人為57.1 萬,分別占總人口的49.2%、33.93%和15.07%(4)當時中國和印度的移民都沒有當?shù)貒?實際上是華僑和印僑,由于大多數(shù)中文資料習慣稱之為華人和印度人,本文為了行文方便也沿用此稱謂。。 馬來人中除少數(shù)貴族子弟擔任底層官員外,其余大多從事農(nóng)業(yè)和漁業(yè);華人從事錫礦開發(fā)或在城鎮(zhèn)經(jīng)商,當傭工、三輪車夫等;印度人則在橡膠園割膠或從事鐵路建設。

      在教育上,殖民政府奉行“英語至上”的政策,這使得教會所辦的英文學校迅猛發(fā)展,從20世紀20 年代開始,英校成為馬來西亞半島最完善的教育體系。 與此同時,基于殖民統(tǒng)治的需要,英殖民政府也放任各族群發(fā)展馬來文、華文、泰米爾文等不同源流的學校。 1919 年,中國爆發(fā)五四運動,掀起反帝國主義浪潮,其影響波及馬來西亞半島。 為阻止馬來西亞反英殖民主義運動的發(fā)展、配合英美圍堵和削弱中國的全球戰(zhàn)略,殖民政府推行種族主義政策,刻意扶持馬來人的種族政權,于1920 年頒布《學校注冊法令》,打壓其他源流學校尤其是華文學校的發(fā)展。 盡管如此,由于當時華南沿海地區(qū)下南洋的熱潮不斷,馬來西亞華文教育發(fā)展依然迅猛,華校數(shù)量從1921 年的252間增加到1925 年的643 間,到1938 年增加到1 015 間,學生達91 534 人,幾乎是當時英校數(shù)量的2 倍(5)教總、林連玉基金合編. 馬來西亞華教常識手冊,內(nèi)部資料,2007:12。。

      (二) 日據(jù)時期(1942—1945 年):日軍挑撥,馬、華族群對抗,華文教育陷入黑暗時期

      1942 年2 月,日軍攻陷新加坡,開始對新馬地區(qū)施行長達三年的軍事占領,給當?shù)厝嗣駧砹松钪氐臑碾y。 由于馬來西亞華人長期支持中國抗戰(zhàn),日本占領軍對馬來西亞華僑采取了殘酷鎮(zhèn)壓和瘋狂壓榨的報復政策,而對馬來人則采取懷柔與拉攏政策,同時極力挑撥兩大族群的關系,激化二者的矛盾,使馬、華兩族從合作轉向對抗,族群矛盾從模糊轉向明朗。 日本侵略者的行徑為戰(zhàn)后馬、華關系埋下了禍根。

      這時的華文教育陷入了黑暗時期。 日本軍國主義者打破了原有的教育體系,竭力推行奴化教育,當時很多華校被關閉或改制,有的甚至被占為兵營;許多師生被殘忍殺害,境況慘不忍睹。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整頓后,在1942 年3 月,日本占領者允許部分學校復課,但對華校采取了許多限制和同化措施,其根本目的是消滅華人文化和教育。這主要表現(xiàn)在:校名上的“華文”二字被禁止使用,所有學校不準沿用舊名,均以街道為名;強行以日語作為教學媒介語,改變課程內(nèi)容,灌輸日本文化;完全依照日本的教育制度,連上課時間也按照東京時間。 這三年半的日據(jù)時期,適齡兒童大多失學,造成戰(zhàn)后馬來西亞普遍出現(xiàn)學生超齡與爆滿的現(xiàn)象,為以后華文教育的發(fā)展制造了諸多困難與障礙。

      (三) 英殖民統(tǒng)治后期(戰(zhàn)后至獨立,1945—1957 年):馬、華族群關系緊張,華文教育危機重重

      1945 年9 月,日本投降,英國重新接管馬來西亞。 殖民政府為加強殖民統(tǒng)治采取了各種挑撥性的族群政策,繼續(xù)激化馬、華兩族的矛盾。 例如,戰(zhàn)后初期推出《馬來亞聯(lián)邦計劃》,在宣稱廢除馬來蘇丹政治統(tǒng)治權和馬來人特權的同時,公布非馬來人平等公民權的原則,造成為施惠華人而剝奪馬來人特權的印象,引起馬來人對華人的不滿和恐慌。 同樣,在1948 年馬來亞聯(lián)合邦建立前后,因英政府對馬來人特權的重新確認,華人社會抗議不斷,紛紛通過集會、請愿,甚至罷市等方式進行抵制,華人集中的檳城還掀起了分離運動,華人宣稱要與馬來人居多的馬來亞土邦分離[1]156-157,159。 這一時期,馬、華兩族關系處于緊張階段,謠言很多,憤怒、恐怖與憂慮的情緒,籠罩著整個國家[2]。 1948 年進入“緊急狀態(tài)”后,殖民政府依靠以馬來人為主的警察和治安人員來鎮(zhèn)壓以華人為主的馬來西亞共產(chǎn)黨及其游擊隊,并強行遷移大批華人墾殖民,甚至驅逐大批華人出境[3]。 而馬來人特權、非馬來人公民權、華文教育地位等問題的爭論始終都是馬、華兩族的領袖、社團和傳媒的爭辯焦點,到獨立前夕,更是進入白熱化階段。 討論之熱烈、情緒之激動前所未有,見諸報章的言論不勝枚舉,各種級別的集會、請愿、抗議多如牛毛。 1956 年4 月,華社(6)華社系馬來西亞對該國“華人社會”和“華人社團”的俗稱(簡稱)。舉行上千代表出席的大會,次年3 月馬來人則召開2 000 人參加的集會,代表們均群情激昂,言論激烈[4]。 隨著獨立的日益臨近,馬來種族主義者的勢力愈加膨脹,尤其是在馬來人聚居區(qū),不負責任的種族主義者危言聳聽、煽風點火、挑動族群間仇恨的情緒[1]405。

      綜上所述,戰(zhàn)后英國殖民當局為加強或延長統(tǒng)治而采取的各種政策措施極大地激起了馬、華兩族群的疑慮和矛盾,兩大族群在法律、政治、經(jīng)濟、文教等各方面都展開了針鋒相對的權益之爭,華文教育發(fā)展舉步維艱。

      (四) 拉曼政府時期(1957—1970 年):馬、華族群差距漸顯,華文教育發(fā)展緩慢

      1957 年,馬來亞聯(lián)合邦從英國統(tǒng)治下獨立。此時,面對一個階層分明、發(fā)展滯后、經(jīng)濟不平衡的多元社會,如何改善族群關系、保持社會穩(wěn)定、鞏固統(tǒng)治、促進經(jīng)濟發(fā)展、建構統(tǒng)一的國家文化與認同,成為執(zhí)政者亟須解決的問題。 在第一屆首相東姑·阿都·拉曼(Tunku Abdul Rahman)任職期間(1957—1970 年),政府采取了“族群平衡”政策,強調各族群政黨合作、和諧共治。 在此背景下,馬來西亞華人公會、馬印國大黨直接或間接地參與了國家建設,其領袖也在政府中擔任要職,馬來西亞政黨協(xié)議政治的特征隨之成型,即不同的族群集團通過政治協(xié)商來分享權益。 這種溫和的族群平衡政策鼓勵三大族群在平等的環(huán)境下各展所長、共同發(fā)展,即讓馬來人在政治方面保持優(yōu)勢、讓華人在經(jīng)濟領域施展所長、讓印度人在勞工領域表現(xiàn)實力。 “族群平衡”政策在華文(實為華人)教育上的標志性成果就是:在20 世紀60 年代后期,華人執(zhí)政黨馬來西亞華人公會創(chuàng)建了拉曼學院(7)拉曼學院的名稱取自馬來西亞第一任首相東姑·阿都·拉曼。 該校在2013 年升格為大學學院。。 這是馬來西亞華人最早創(chuàng)辦的高等院校,但因一半辦學經(jīng)費由政府負擔,且使用英文作為主要教學語言,當?shù)厝A文教育組織并不承認其為華校。

      “族群平衡”政策最終并未達到預期效果,有如下原因。 首先,在經(jīng)濟領域處于優(yōu)勢地位的華人經(jīng)濟獲得了自由發(fā)展,而處于劣勢的馬來人盡管得到了政府的扶持,但不善于從事經(jīng)濟活動,馬來人與華人的經(jīng)濟差距不僅沒有消除,反而更加明顯。 其次,馬來人和華人族群的交往融合日漸增多,但因宗教信仰、語言教育、居住地域、風俗習慣等始終有隔閡,故獨立后兩族群的爭論與摩擦幾乎從未停歇,直接或間接的角力連綿不絕。 再次,馬來西亞在英國當局的協(xié)助下,自建國伊始,政府就制定了馬來色彩濃厚的獨立憲法,確定馬來人的特權及馬來語的國語地位。 這些因素導致在馬來西亞第一屆首相任內(nèi),政府頒布了一系列打壓和限制華文教育發(fā)展的政策法規(guī)。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在1961 年10 月,在華社的強烈反對下,馬來西亞國會通過了《1961 年教育法令》(The Education Act,1961)。 該法令規(guī)定,自1962年起,全國中小學分國民學校(Sekolah Kebangsaan)和國民型學校(Sekolah Jenis Kebangsaan)兩種主要類型。 前者是由原來的馬來語學校發(fā)展而來;后者則是由英校、華校、泰米爾等源流的學校改制而來,教學媒介語改用馬來語,未接受改制的學校不能獲得政府資助,只能變成私立學校。 該法令的目的是逐步以“國語”取代其他語言,成為所有學校唯一的教學媒介語。 在此壓力下,一些仍堅持以華語為教學媒介語的華文中學失去了政府資助,游離于官方教育體系之外,被迫走上自籌經(jīng)費、自力更生的道路,成為后來的“獨立中學”(8)改制風暴前,馬來西亞全國有164 所華文中學,目前有63 所獨立中學(寬柔中學第二分校已于2020 年招收首屆學生)。。

      1969 年5 月13 日,馬來西亞在大選過程中發(fā)生了震驚一時的族群沖突事件。 事件發(fā)生后,激進的馬來民族主義抬頭,政權由巫統(tǒng)(9)巫統(tǒng)全稱為“馬來民族統(tǒng)一機構”,英文簡稱為“UMNO”。所掌控。在“一黨獨大的種族霸權”政治體制下,以馬來民族主義為黨綱的巫統(tǒng)推行了一系列“馬來人優(yōu)先”的政策。 在此背景下,華文教育進入了“寒冬”期。

      (五)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馬來人優(yōu)先”族群政策實施,華文教育陷入停滯

      “5·13”事件直接導致拉曼下臺。 1970 年,新任首相拉扎克(Abdul Razak)上臺。 為了改變馬來人在經(jīng)濟領域處于劣勢的局面,進而緩和族群矛盾,避免沖突重演,拉扎克在執(zhí)政期間(1970—1976 年)采取了一系列“馬來人優(yōu)先”的族群政策,其核心是“扶馬抑華”的新經(jīng)濟政策(New Economic Policy)。 從此,馬來西亞的族群政策發(fā)生根本轉變,由原來的“溫和、協(xié)調、民主”突變?yōu)椤皬娪病⒓みM、威權”,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

      在政治上,拉扎克建立了以巫統(tǒng)為核心的“國民陣線”,吸收其他政黨,減少反對黨數(shù)量,同時弱化非馬來人政黨的地位。 馬來西亞的政治體制變?yōu)椤耙稽h獨大的種族霸權政治體制”。 同時,政府還修改了《煽動法》,規(guī)定“任何政黨和個人不得提及容易激起民族感情的敏感問題,包括馬來語的國語問題、馬來人的特權問題”[5]。

      在經(jīng)濟上,1970 年拉扎克政府宣布實施為期20 年的新經(jīng)濟政策,目的在于通過政治干預積極扶助馬來族群擺脫貧困,重組社會經(jīng)濟結構。 新經(jīng)濟政策采取“族群配額制”(俗稱“固打制”,來自英語“quota”),偏袒人口占多數(shù)的馬來人的利益。

      在文化上,也有與新經(jīng)濟政策相配套的政策,政府致力于塑造所謂的“國家文化”。 1970 年召開的國家文化大會(Kongres Kebudayaan Kebangsaan)提出塑造國家文化的基本原則是:以馬來西亞土著文化為核心,以伊斯蘭教文化為基礎[6]。其實就是以馬來人文化和伊斯蘭教文化為核心。很明顯,這是一種“核心文化論”的翻版,其目的就是以單元文化消滅多元文化。 這就是日后常被馬來西亞官方引用的“一種語文、一種文化和一個民族”政治術語的來源。 這種文化政策對教育領域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因為學校教育是構建統(tǒng)一文化最主要、最有效的途徑。

      在教育方面,按照“固打制”的規(guī)定,國立大學的新生錄取比例是:55%的土著(馬來人)和45%的非土著(華人、印度人及其他民族的人)。在此制度下,每年都有很多優(yōu)秀的華人學生被擋在國立大學的門外。 此外,政府的獎貸學金大部分提供給了馬來人,而華人、印度人則少有機會獲得。 1970 年,馬來西亞國民大學(UKM)成立,這是第一所全面以馬來語教學為主的高等學校,其校內(nèi)行政、教學與校園環(huán)境都以馬來語為主。 另外,從1972 年開始,國民型英校逐步改為國民學校,以國語馬來語作為教學媒介語。 進入20 世紀80 年代,從幼兒園、小學、中學到大學,從普通教育學校到職業(yè)技術學校,馬來語教育體系得以完整建立,華文教育則陷入停滯狀態(tài)。

      (六) 20 世紀90 年代至今:族群關系漸趨緩和,華文教育發(fā)展顯著

      進入20 世紀90 年代,馬來西亞的經(jīng)濟獲得了長足發(fā)展,馬來人與華人在經(jīng)濟上的差距明顯縮小。 在此背景下,政府調整了族群政策,轉變?yōu)樵趫猿帧榜R來人優(yōu)先”的原則下,倡導各族群的共同發(fā)展。

      1991 年6 月,執(zhí)政已10 年的首相馬哈蒂爾(Mahathir Bin Mohamad,1981—2003 年)提出了新發(fā)展政策。 盡管這一政策延續(xù)了新經(jīng)濟政策的某些規(guī)定,但它不再大肆宣揚馬來人的經(jīng)濟特權,不再對非馬來人懷有戒心,不再固守馬來人在政府機構中的任職比例,而更強調各族群的共同發(fā)展,更注重經(jīng)濟發(fā)展的質量和效率,強調專家治國,允許保留種族、宗教、文化的多元性,允許和支持華文教育的存在和發(fā)展,這些措施緩和了華人對“馬來人至上”政策的不滿。 同年,馬哈蒂爾還發(fā)表了《2020 年宏愿》,提出“馬來西亞國族”的概念,強調打造“國族意識”,“建立一個團結、具有共同目標的馬來西亞”[7]。 此后,政府多次強調族群的平等與和諧,視之為國家發(fā)展和進步的關鍵。 這些舉措表明:領導人已走出“馬來人優(yōu)先”的族群觀;政治價值取向開始超越族群意識,漸趨理性化。

      如果說“5·13”事件及其所導致的新經(jīng)濟政策是馬、華族際關系的一個轉折點,那么新發(fā)展政策的制定則是又一新的轉折點。 這一時期,馬、華關系顯著改善,族群意識淡化、矛盾緩和,不同族群和諧共處,文教政策寬松開放。 1996 年,馬來西亞頒布了《1996 年教育法》,其最顯著的進步就是在華社的抗爭下,廢除了如夢魘一般困擾華人多年的《1961 年教育法令》中的第21 條第2 款(10)此條款規(guī)定,教育部部長可根據(jù)需要隨時把各源流的國民型小學(以英文、華文、泰米爾文為教學語的小學)改為以馬來語為教學語的國民小學。。此外,政府還通過《1996 年私立高教法令》。 受益于寬松開放的政策環(huán)境,這一時期的華文教育取得了明顯的進展,主要表現(xiàn)在華文三院的設立:1991 年,由寬柔中學董事會發(fā)起創(chuàng)辦的南方學院在柔佛州新山市成立;1997 年由馬來西亞著名華教組織馬來西亞華校董事聯(lián)合會總會所創(chuàng)辦的新紀元學院在吉隆坡附近的加影成立;1999 年檳城的韓江學院獲批成立,次年開始招生。 至此,華文學院遍布馬來半島“南、中、北”三地。 2001 年7月,馬來西亞政府批準由馬來西亞華人公會承建具有私立大學性質的拉曼大學,2002 年6 月該校正式成立,校址設在霹靂州金寶。

      2003 年,馬哈蒂爾隱退,繼任者巴達維(Abdullah Ahmad Badawi)延續(xù)新發(fā)展政策,努力促進族群間的溝通,重視“馬來西亞國族”的打造。 巴達維呼吁全體國民應不分種族和宗教,都要致力于成為馬來西亞的主人。 巴達維政府對華人的政策更加寬松,如修改了馬來保留地法令,允許華人租借馬來人的保留地;施行更加開放的華文教育政策,對華文小學繼續(xù)給予資助等。 2013 年在大選中,第六任首相納吉布(Mohammad Najib Abdul Razak)為贏取華人選票,大打“華教牌”,先是宣布其陣營如能繼續(xù)執(zhí)政,將撥出1 億令吉(約合2.03 億元人民幣)的教育??钪С秩A文教育,進而又批準新建關丹中華中學、寬柔中學第二分校(至達城分校),批準柔佛州一所華文小學遷入伊斯干達特區(qū)等。 得益于政策的寬松,這一時期華文高等教育發(fā)展迅速,南方學院(2012 年)、新紀元學院(2016 年)和韓江學院(2017 年)相繼升格為大學學院。 這意味著它們可以和大學一樣培養(yǎng)學士、碩士和博士,而此前這三所學院只能授予??苹螂p聯(lián)文憑。

      (七) 馬來西亞族群狀況深刻影響該國華文教育

      綜上所述,馬來西亞由于族群多元的特殊國情導致了如下問題:一方面,族群關系始終貫穿于其治國理念發(fā)展的始終;另一方面,語言問題、教育問題、族群問題三者經(jīng)常交織在一起,它們互相影響、錯綜復雜、難解難分,而族群問題對華文教育尤有深刻影響。

      馬來西亞歷史上由于受英殖民政府、日軍政府等外國勢力的挑唆,馬、華族群關系經(jīng)歷了從和諧到摩擦甚至敵對的過程,兩族關系惡化對馬來西亞華文教育造成巨大阻礙。 馬來西亞從獨立初期至新經(jīng)濟政策時期,馬、華族群矛盾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華文教育的發(fā)展。 進入20 世紀90 年代以后,隨著族群關系的改善和族群政策的緩和,華文教育有了明顯的發(fā)展。

      二、 對立分歧與同一合作:馬、華族群關系的特點

      (一) 矛盾與和諧共存

      在馬來西亞,馬、華族群間的關系并非完全的二元對立,更多的情況是對立之中孕育同一,合作之中包含分歧,對立分歧與同一合作的程度受各種因素的影響而隨時發(fā)生轉化,可能對立多同一少,也可能同一多對立少。 因此,矛盾與和諧、抗爭與穩(wěn)定的相互交織是馬、華族群關系的典型特點。 這表現(xiàn)在:一方面,族群矛盾并不少見,族群紛爭時有發(fā)生,族群關系偶爾緊張;但另一方面,馬來西亞自獨立以來僅發(fā)生過一次大規(guī)模的“5·13”暴力沖突,在東南亞素以政治穩(wěn)定、族群和諧著稱。

      (二) 族群間關系敏感

      從本質上說,宗教信仰的差異是馬、華族群關系敏感和緊張的重要原因。 這是因為宗教信仰能直接決定人們的價值標準,宗教差異往往比政治和經(jīng)濟方面的差異更為深刻,不同的宗教信仰容易產(chǎn)生離心作用。 可以預見,由于宗教差異,馬、華文化中的對立因子仍將長期存在。 盡管在20世紀90 年代以來馬來西亞的族群關系逐漸走向和諧,但這并不意味著族群問題就此消失。 事實上,只要有族群差異的存在,族群問題就不會消失。 要保持族群關系的良好局面,需各方面精心維護,稍有不慎便可能使族群關系趨于緊張。

      (三) 博弈中尋求平衡

      在馬來西亞的國家建設中,作為事實存在的多元族群現(xiàn)象、作為理念的多元族群主義以及針對多元族群狀況所實施的政策,三者的關系并非時時合一,而是常常發(fā)生背離。 因此,各族群為了尋求利益平衡,需要經(jīng)常進行“取與讓”“得與失”的博弈。 這種博弈導致族群關系的起伏不定,時張時弛,進而決定著社會發(fā)展是處于良性、中性還是惡性的運行狀態(tài)。 因此,馬來西亞在國家建設中應盡量超越族群意識,避免族群議題政治化與政治議題族群化,促進族群間的理解與包容。

      三、 本地化與民族性共存:馬來西亞華文教育的發(fā)展前景

      美國學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認為,民族是一種想象的政治共同體[8]。在馬來西亞國族建構的進程中,華人與馬來人對國族的想象迥異。 馬來人的想象是以馬來文化為特征和核心,“外來移民”如果想成為這個國家的公民則必須接受馬來文化和馬來人的特征,必須認同和效忠馬來文化。 這種想象成為馬來西亞獨立后以馬來人為主的族群政治的行動指南,其中包含了以馬來文化同化其他族群文化的觀念。 在這樣的意識形態(tài)背景下,馬來極端分子通常是同化觀念的擁躉者,他們認為“馬來西亞民族”的形成必須建立在把非馬來人的宗教、語言、文化和習俗連根拔除的基礎上,并使之完全皈依馬來文化和伊斯蘭教。 此種國族意識形態(tài)可以追溯到西方古典民族理論——“一族一國”(one nation,one country)理論。 這是近代西歐資產(chǎn)階級革命過程中為擺脫羅馬教皇和封建主控制而提出的關于民族國家的經(jīng)典模式。 此觀點認為每一個文明民族都有自決權,都應建立本民族的主權國家;只有族群單一的國家才可能實現(xiàn)理想的政治制度。 此種單一民族國家觀在二戰(zhàn)前傳入亞洲后產(chǎn)生了影響深遠的國族建構思潮。 馬來西亞作為二戰(zhàn)后獨立的亞洲新興國家,受殖民者的西方民族主義建國觀念影響是自然不過的事情。 當時的馬來西亞民族主義者以歐洲單一民族國家為模仿對象,崇尚“根基論”(強調血統(tǒng)、文化、語言等的紐帶作用)的國族思想,主張“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種文化、一種語言”,其本質是帶有鮮明時代特征的文化同化主張。

      隨著時代的演進,那種按照血緣、族群劃分,建立單一民族國家的“一族一國論”早已被歷史所淘汰。 在全球化不斷深入發(fā)展的背景下,各民族在保持自己的傳統(tǒng)文化和民族特質的同時,彼此間發(fā)生著吸收、聚合、分解和擴散,通過分化與融合,如今世界上已沒有純粹意義上的單一民族國家。 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認識到國家認同的本質是一種政治承諾和義務。 因此,國家認同完全可能超越文化而實現(xiàn)。 而文化的單元性與人類群體認同的多元想象不符。

      近三十年活躍于西方學術界的重要政治和社會思潮——多元文化主義在世界范圍內(nèi)得到越來越多有識之士的響應。 該理論強調多重認同,認為移民群體在政治認同轉向當?shù)睾罄^續(xù)保持原有的文化認同,將有益于各族群在公平、民主的社會環(huán)境中獲得交融和交流。 無疑,相對于熔爐論“A+B+C=D”和同化論“A+B+C=A”,多元文化論的模式“A+B+C=A+B+C”往往更適應當今時代的發(fā)展趨勢[9]。 按照多元文化主義的觀點,在馬來西亞,華人在政治認同轉向所在國后可以同時延續(xù)本族群的文化認同,即保留本民族的價值觀、行為方式及共同心理特征,這意味著本地化與民族性可以共存。 這種多重認同為馬來西亞華人社會的現(xiàn)實發(fā)展提供了樂觀的前景。

      如果我們放眼全球,考察北美地區(qū)在對待民族、種族問題上所經(jīng)歷的不同階段,就可以得到一些關于馬、華族群關系未來走向的啟示。 近代以來馬來西亞在對待族群問題上的狹隘與偏執(zhí),固然是由其自身政治、經(jīng)濟發(fā)達程度的欠缺所導致,但歷史告訴我們,這種發(fā)展歷程與民族國家建構的過程相一致,帶有普遍性。 這種情況在早期的北美地區(qū)也曾出現(xiàn)過,如對華人的歧視和排斥,在政府立法和民眾排斥兩方面都似曾相識。 然而北美地區(qū)在資本主義發(fā)展到一定階段之后,在處理民族、種族問題上相對比較成熟。 具體來說,就是由20 世紀強調單元同化的“大熔爐”(melting pot),過渡到多元并存的“沙拉碗”(salad bowl),再發(fā)展到新世紀倡導交織融匯、多元共生的“織錦”(tapestry)理念,摒棄單元同化觀點。 早期那種大規(guī)模的族群性沖突很難有機會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重演。 就此而言,族群問題的存在與民族國家的構建相伴始終。

      近年來,隨著社會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以及公民意識的增強,構建廣義的馬來西亞國族已成為該國政治精英的共識。 2018 年,馬來西亞大選首次出現(xiàn)了“兩線制”(11)馬來西亞的“兩線制”在形式上類似于兩黨制,而多個政黨組合成為執(zhí)政聯(lián)盟或反對黨聯(lián)盟則是“兩線制”與兩黨制的最大區(qū)別。 在2018 年第14屆大選中,馬來西亞政壇首次“變天”——“兩線制”首次輪替。 由巫統(tǒng)(UMNO)領銜、曾長期執(zhí)政的“國民陣線”(Barisan Nasional,簡稱“國陣”)首次失去了執(zhí)政地位,而馬哈蒂爾領銜的“希望聯(lián)盟”(Pakatan Harapan,簡稱“希盟”)則成為新的執(zhí)政聯(lián)盟。輪替,導致族群威權政治松動,民主政治逐漸深入人心,這些為該國華文教育提供了有利條件(12)另一方面,馬來西亞的“民主政治”任重道遠。 2020 年2 月底發(fā)生的喜來登政變終結了執(zhí)政僅僅兩年的希盟政府即是明證。。 當然,華文教育的具體前景還取決于執(zhí)政者的政治遠見與人文關懷以及族群間的相互尊重與文化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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