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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國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問題研究
      ——以犯罪經(jīng)濟學為視角

      2022-11-19 13:32:30王宏玉
      甘肅理論學刊 2022年5期
      關鍵詞:拐賣婦女定罪犯罪人

      趙 航,王宏玉

      (1,2.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犯罪學學院,北京 100038)

      一、問題的提出

      買賣婦女犯罪行為嚴重侵害婦女人權,影響社會安定,是全世界各國重點打擊的行為,許多國家針對買賣婦女犯罪都采取從嚴的刑事政策。在我國,為嚴厲打擊這類犯罪,加強對買方的整治力度,早在2007 年和 2013 年就分別頒布了《中國反對拐賣婦女兒童行動計劃(2008—2012)》和《中國反對拐賣人口行動計劃(2013-2020年)》[1]。隨后2015年頒布的《刑法修正案(九)》又專門對《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第六款進行了修訂,加大了對買賣婦女犯罪中收買一方的處罰力度,但是買賣婦女犯罪行為屢禁不止。近日“徐州豐縣生育八孩女子”事件再一次引發(fā)了全社會對買賣婦女犯罪的熱議。在今年全國兩會期間,多名全國人大代表再一次提出“對收買被拐賣婦女者實施買賣同罪”“加大收買被拐賣婦女罪量刑”的立法建議。面對當前社會各界對被拐賣婦女權益保障的關切,結合當前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形勢,我國關于這類犯罪的現(xiàn)行刑罰規(guī)定是否合理?是否應當進行調(diào)整?學術界也存在爭議。例如,勞東燕教授建議,“在現(xiàn)行《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第一款中增設一個量刑幅度,現(xiàn)在收買犯罪的法定刑是三年以下,建議增設一檔三年到十年的量刑幅度,將法定最高刑提到十年,基本上就跟國外刑法相持平”[2]。車浩教授則主張,“收買被拐婦女罪的收買行為本身確實只有最高三年的基本刑,屬于輕罪的范疇。但是收買之后會有極高的概率實施例如強奸、傷害等行為,這些都是法定刑極高的重罪,因此綜合評價《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收買婦女行為則屬于重罪的范疇,不需要提高刑罰。”[3]等等。結合現(xiàn)狀,本文試圖借助犯罪經(jīng)濟學中的需求彈性理論和貝克爾模型對目前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是否需要提高進行探究。

      二、提高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刑罰的可行路徑——以需求彈性為視角

      (一)需求彈性的基本含義

      在犯罪經(jīng)濟學領域中,我們認為犯罪也是一種消費,存在一種隱性的犯罪市場。在這種犯罪市場中,用Q表示犯罪數(shù)量(即犯罪人的犯罪需求量),P表示刑罰的嚴厲性(即犯罪人付出的刑罰成本)。在這兩個變量中,為了表示刑罰嚴厲性的變化對犯罪數(shù)量的影響,于是提出了一種定量比較的指標,即犯罪需求彈性。犯罪需求彈性是指某種犯罪需求變化量的百分比與相關犯罪價格變化的百分比的比值。其意義表示的是犯罪需求量對價格變化的反應程度或敏感性,公式表示為:

      按照犯罪數(shù)量對刑罰大小變化的反應程度,在理論上將其分為彈性充足(e>1)、彈性不足(e<1)、完全彈性、完全無彈性和彈性為1五種情況,我們以彈性充足(如圖1),彈性不足(如圖2)為例:

      圖1 圖2

      在彈性充足的情況下,曲線較為平緩,當刑罰嚴厲性發(fā)生小幅度上升時(P2到P1),犯罪數(shù)量會發(fā)生大幅度減少(Q2到Q1),說明犯罪數(shù)量對刑罰變化的反應程度大,此時對于犯罪控制是有利的;反之彈性不足,曲線較為陡峭,當刑罰嚴厲性大幅度增加時(P2到P1),犯罪數(shù)量只會小幅度減少(Q2到Q1),說明犯罪數(shù)量對刑罰變化的反應程度小,不利于防止犯罪的發(fā)生。我們探究刑罰彈性的目的就在于判斷當前刑罰的嚴厲性能在多大程度上影響犯罪數(shù)量的變化,進而探究立法者是否應該合理地改變刑罰結構。

      (二)需求彈性視角下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問題研究

      1.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立法與刑罰狀況

      我國刑法根據(jù)情節(jié)不同對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作出了相應的規(guī)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強行與其發(fā)生性關系的,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六條的規(guī)定定罪處罰;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非法剝奪、限制其人身自由或者有傷害、侮辱等犯罪行為的,依照本法的有關規(guī)定定罪處罰;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并有第二款、第三款規(guī)定的犯罪行為的,依照數(shù)罪并罰的規(guī)定處罰;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又出賣的,依照本法第二百四十條的規(guī)定定罪處罰;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處罰;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p>

      從立法角度,車浩教授認為,在數(shù)罪并罰的情況下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犯罪刑罰最高可以達到死刑,因此在綜合《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全部條款的情況下,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刑罰的嚴厲性完全可以等同于拐賣婦女犯罪刑罰的嚴厲性。但根據(jù)《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顯示:2000年至2021年,檢察機關起訴拐賣婦女兒童犯罪從14456人降至1135人,年均下降11.4%,而起訴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犯罪由155人增加到328人,上升幅度超過110%[5]。從中可以看出“拐賣婦女犯罪”數(shù)量有所下降,“收買婦女犯罪”數(shù)量卻總體上升,實踐中為什么會出現(xiàn)此類與理論相悖的現(xiàn)象呢?

      將裁判文書網(wǎng)以及其他權威機構的裁判文書,按照以下維度進行篩選:年份:2010年-2021年;案件類型:刑事;裁判結果: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文書性質(zhì):判決書;審理程序:一審。最終得到有效判決書648份。以此為樣本進行數(shù)據(jù)的實證分析,結果顯示:

      定罪方面,在實踐中,僅以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一罪定罪的案件共578件,占比為89.04%;以拐賣婦女罪和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數(shù)罪并罰的案件共22件,占比為3.39%;以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和強奸罪數(shù)罪并罰的案件共20件,占比為3.08%;以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和組織賣淫罪數(shù)罪并罰的案件共10件,占比為1.54%;以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和非法拘禁罪數(shù)罪并罰的案件共10件,占比為1.54%;以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強奸罪、非法拘禁罪數(shù)罪并罰的案件共5件,占比為0.77%;以拐賣婦女罪、非法拘禁罪、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數(shù)罪并罰的案件共3件,占比為0.46%。在量刑方面,在這648個樣本中,420個案件的被告人被判決適用緩刑,占比為65.1%。

      這表明該類犯罪數(shù)罪并罰適用少且量刑低,所以在立法上所期望的刑罰的預防作用在實踐中并沒有得到很好的體現(xiàn)。因此僅從實證數(shù)據(jù)的角度分析,在實踐中,綜合評價《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其很難起到抑制犯罪的作用。當然,從刑法教義學的角度出發(fā),車浩教授的觀點是毋庸置疑的,因為在現(xiàn)實中,對于“買方”而言,他所考慮的是刑罰在司法中的實際威懾力而不是在立法上的嚴厲性。這種差異就導致在司法實踐中這類犯罪屢禁不止。

      2.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在現(xiàn)有刑罰體系內(nèi)的彈性分析

      在目前的刑罰體系下,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在實踐中是缺乏彈性的,結合彈性理論,我們具體分析其原因:

      一方面,從犯罪人所受到的刑罰的嚴厲性(P)的角度來看,根據(jù)上文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我們發(fā)現(xiàn)對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犯罪人,在司法實踐中基本不能適用數(shù)罪并罰,并且在僅對收買行為本身定罪的情況下,量刑也普遍偏低。甚至在某些情況下犯罪人都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正如王志祥教授曾說,“法律對三年有期徒刑的最高追訴期只有五年,在司法實踐當中,一旦收買完成后,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無法再追究刑事責任”[6]。另一方面,從犯罪數(shù)量(Q)的角度來看,根據(jù)上文提到的2022年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中的數(shù)據(jù),反映出這類犯罪的犯罪數(shù)量整體還是增加的。因此綜合P和Q的情況,可以得出結論:在司法實踐中,當前的刑罰處罰不足以有效抑制這類犯罪的發(fā)生,這就表明這類犯罪行為對于刑罰嚴厲性的反應程度或敏感性是不足的,即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在現(xiàn)有的刑罰體系內(nèi)缺乏彈性。其曲線用圖3表示。

      圖3

      由于刑罰體系缺乏彈性,曲線較為陡峭。刑罰從管制到三年有期徒刑過度的過程中,犯罪數(shù)量也基本維持在Q1左右的水平而不會發(fā)生大幅度的下降。假設實踐中依然不能對該種犯罪行為予以嚴懲,極端情況就是犯罪數(shù)量激增到一個更高水平而不會下降。

      3.提高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刑罰的可行路徑分析

      提高刑罰需要“買賣同罪”嗎?也有學者提出這種疑問。中國政法大學羅翔教授認為:“在基本刑方面,單純地收買婦女、兒童與購買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存在嚴重罪刑失衡,在目前刑法的規(guī)定下,對某些珍貴動植物的保護力度都要大于對婦女權益的保護力度,因此主張?zhí)岣呤召I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實現(xiàn)形式上的‘買賣同罪同罰’?!盵7]桑本謙教授也提出:“既然買了之后更嚴重的犯罪大概率或必然發(fā)生,為什么不把嚴懲提前?為什么不把懲罰安置在一個界限分明的時段?”[8]筆者認為這兩位教授提出的“買賣同罪”的觀點在某種程度上是過于嚴苛的,原因在于以下幾點:一是拐賣婦女犯罪要比收買婦女犯罪的危害性更為嚴重,對收買犯罪懲罰太過嚴厲不符合刑法中的罪刑相適應原則。二是“買賣同罪”不利于被害人的權益保護。因為對一個已經(jīng)實施收買行為的人來說,既然無論是否善待被害人在量刑方面都沒有太大區(qū)別,那又如何要求一個“理性的犯罪人”在衡量利弊后不會對被害人進行二次傷害呢?此外,司法實踐中同樣存在被害婦女愿意被收買,買方也沒有繼續(xù)實施傷害等行為,甚至不阻礙對被害人的解救的情況。考慮到現(xiàn)實中的多種因素,許多情況下量刑也不宜過重。正如車浩教授所說,“像殺人強奸等犯罪都掛著死刑,犯罪也未曾減少。倘若依靠重刑就能解決各種社會問題,那社會治理簡直太容易了”[3]。隨著輕罪時代的到來,盧建平教授也認為,“立法上的重刑配置、傳統(tǒng)重刑依賴思想導致司法機關的機械司法,一些判決畸重,不被社會大眾認可,具備合法性但欠缺正當性、合理性,程序嚴厲且機械”[9]。從經(jīng)濟學的角度看,考慮到國家所付出的司法成本,刑罰的嚴厲程度也并非越大越好。

      雖然不宜“買賣同罪”,但是基于當前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體系缺乏彈性的現(xiàn)狀,提高刑罰尺度還是有必要的。例如,勞東燕教授認為,“可以提升收買婦女犯罪的法定刑到十年有期徒刑而不是‘買賣同罪’”,這一點筆者是贊同的。我們借助彈性曲線(圖4)進行具體分析。

      圖4

      三、提高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刑罰的可行性分析——基于貝克爾模型

      (一)貝克爾模型概述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所以理性人在進行社會活動時都具有逐利性,極端逐利性是犯罪活動的本質(zhì)屬性之一[10]3。因此關于犯罪原因,美國經(jīng)濟學家加里·貝克爾認為,當某人從事違法行為的預期效用超過時間以及另外的資源用于從事其他活動所帶來的效用時,此人便會從事違法行為。由此一些人成為罪犯,不在于他們之間基本動機有什么不同,而在于他們的成本利益之間存在差異[11]63。簡單來說,作為理性人的犯罪人,是否會實施犯罪行為取決于他對所獲犯罪的收益與所付出成本的衡量。

      根據(jù)貝克爾的觀點,我們可以構建一個模型。用NG表示犯罪凈收益;G表示犯罪人追求的總收益(包括物質(zhì)收益和精神收益);OC表示犯罪的機會成本,即犯罪人投入資源(時間、精力)于犯罪活動而放棄的將同樣資源用于其他活動(合法或非法的)的成本;EC表示預期刑罰成本,它由兩個因素決定:一是定罪的可能性(用P表示),二是刑罰的嚴厲程度(用F表示)。其數(shù)量關系用公式表示為:

      EC=P·F

      (式2)

      如果理性犯罪人要選擇實施犯罪,那么NG必然要大于0,用公式表示為:

      NG=G-OC-EC>0

      (式3)

      微觀經(jīng)濟學理論認為,(G-OC)恰好是犯罪的經(jīng)濟利潤,如果行為人對預期懲罰成本進行衡量后認為經(jīng)濟利潤大于付出的刑罰成本,那么他就會選擇實施犯罪。

      (二)貝克爾模型視角下展望提高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刑罰的合理性

      在貝克爾模型視角下,為什么適當提高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是合理的呢?我們結合犯罪現(xiàn)狀以及犯罪行為人的犯罪決策過程分析提高刑罰對抑制犯罪的合理性。如圖5所示:

      圖5

      圖中橫軸表示犯罪人需要投入的資源(財務、時間等),縱軸表示犯罪人的預期回報。隨著犯罪人投入資源的增加,他所獲得的收益必然會下降,我們用直線r表示。兩條水平線分別表示犯罪人的機會成本(假設存在某種機會成本并假設其是固定的)和預期懲罰成本。當犯罪人投入Q單位的資源時,他的預期回報(犯罪收益)可以用OQBN'表示,他所付出的機會成本用KBQO表示,此時他所獲得的經(jīng)濟利潤(G-OC)即表示為三角形NKB。從圖中可以看出,假設不考慮對犯罪人進行懲罰,那么機會成本越低則經(jīng)濟利潤越大,潛在犯罪人越容易實施犯罪。但現(xiàn)實中懲罰是存在的,關鍵在于能否抵消犯罪人的“收益空間”。我們試對現(xiàn)實情況進行分析:

      在犯罪收益方面,對于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而言,犯罪人所追求的收益主要是對性、生育等生理需求的滿足,或者是對于婦女勞動力的獲取。雖然對于這種非物質(zhì)性的收益我們難以量化,但是作為犯罪人的一種“剛性需求”,可以認為收益是巨大的。

      關于犯罪人的機會成本,我們同樣以上文提到的648份判決書為樣本對犯罪人的文化程度進行統(tǒng)計,篩選出有犯罪人學歷信息的案件共474件。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文盲案件數(shù)89件,占比18.7%;小學學歷案件數(shù)190件,占比40.1%;中學學歷(初中和高中)案件數(shù)248件,占比52.3%;高中以上學歷案件數(shù)共53件,占比11.1%。這說明絕大多數(shù)犯罪人文化程度偏低,即使把時間和精力用于其他合法活動也不會產(chǎn)生特別大的收益,即犯罪的機會成本相對較低。

      在預期刑罰成本方面,通過上文的分析,當前這類犯罪在實踐中的刑罰嚴厲性是偏低的。而且,有學者通過研究已判決的案例發(fā)現(xiàn):只有77.9%的受害人在法庭審理之前已被成功解救,從被拐賣婦女獲救的時間來看,基本介于0天到14.5年之間,平均值為337.4±796.3天[12]19-27。此外,犯罪數(shù)量具有統(tǒng)計學特征,犯罪數(shù)量統(tǒng)計呈現(xiàn)“漏斗效應”,我國犯罪統(tǒng)計的結果表明:犯罪數(shù)量最多也只占實際發(fā)案數(shù)量的1/3,甚至更低[13]109-111。這表明即使是在被判決的案例中被拐賣婦女的解救率依然不高且時間較長,那么目前對于大多數(shù)收買行為還是相對難以發(fā)現(xiàn)和偵破的,即收買婦女犯罪行為定罪的可能性(P)處于相對較低的狀態(tài)。因此根據(jù)式2可以看出目前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人的預期刑罰成本較低(圖中用NKBL表示)。

      此時,出現(xiàn)(G-OC)>EC,即NG>0的情況,即存在收益的空間(NLN'),所以潛在犯罪人才會實施犯罪。但是提高刑罰的嚴厲性后,根據(jù)式2,犯罪人的預期刑罰成本會有所增加,假設此時圖中犯罪人的預期成本線上升至N'點,即足以抵消犯罪人的全部利潤空間時(即NG變?yōu)?),潛在犯罪人權衡利弊后就會放棄犯罪,這說明適當提高刑罰是合理的。并且由于在現(xiàn)實中這類犯罪的機會成本基本是由犯罪人自己控制的,國家對這些成本的干預力度有限,能夠為國家所控制的犯罪成本就是預期刑罰成本。沈建平教授也提出:“現(xiàn)實成本相對于犯罪可能帶來的收益是很小的,所以不會對犯罪產(chǎn)生明顯的抑制作用。真正能夠?qū)Ψ缸锲鸬接行б种谱饔玫氖欠缸锏念A期成本。雖然預期成本包括預期機會成本和預期懲罰成本兩類,但是預期機會成本也依賴犯罪人刑罰成本的支付?!盵14]139從這個角度來看,通過適當提高刑罰嚴厲性進而增加預期懲罰成本對于抑制這類犯罪具有合理性。

      當然除了刑罰的嚴厲性,預期刑罰成本還會受到懲罰概率的影響。貝克爾認為大多數(shù)犯罪人屬于“風險偏好者”,即如果犯罪人對風險持偏好態(tài)度,其對定罪可能性的變化會比刑罰嚴厲性的變化更加敏感。理性選擇理論將這種現(xiàn)象解釋為:P的增加為F的同等百分比的減少所“補償”,即P的增加將使得預期效用的減少超過F的同等百分比的增加,從而減少犯罪數(shù)量[14]162-163。舉例來說,即使在預期懲罰成本相同的情況下,如果某種犯罪的定罪率為10%,定罪后判處罰金5000元要比定罪率1%,定罪后罰金50000元的預期效用好。因此雖然提高懲罰的嚴厲性對犯罪數(shù)量的控制確實可以起到積極的作用,但是僅僅依靠這一點是不足以達到預期效用的。原因主要有兩個:第一,犯罪預期刑罰成本的最大特點在于不確定性,如果懲罰概率太低,刑罰再嚴厲也無法實現(xiàn),即犯罪預期成本轉(zhuǎn)化為現(xiàn)實成本的可能性低,作為犯罪決策者的理性犯罪人在權衡利弊之后會更容易作出犯罪的選擇;第二,基于貝克爾“風險偏好者的假設”,犯罪人對于定罪可能性的提高要比刑罰嚴厲性的增大更為敏感,所以僅僅提高懲罰的嚴厲性不足以彌補懲罰可能性低的現(xiàn)狀。因此,在提高刑罰的同時更應該提高定罪率。正如古典犯罪學家貝卡利亞曾在《論犯罪與刑罰》中指出:“懲罰犯罪的刑罰越是及時和迅速,就越是有益”“對于犯罪最強有力的約束力量不是刑罰的嚴酷性,而是刑罰的必定性?!盵15]47-62邊沁也曾談過,“刑罰的確定性越小,其嚴厲性就應該越大……刑罰越確定,所需嚴厲性越小。只過分強調(diào)刑罰的嚴厲而忽視刑法的必然性和及時性,反而會適得其反”[16]59。

      四、結論

      綜上所述,通過梳理當前司法實踐中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判決情況,可以看出正是該犯罪現(xiàn)有的法定刑配置與其社會危害性不相匹配以及實踐過程中的難以落實,才導致收買行為彈性不足,對刑罰威懾力敏感性低,使得買方市場在巨額利益的引誘下仍會有不少人鋌而走險,從而加速了“買方市場”逐漸成熟。隨著性別平等、女權等社會價值觀念的變化,對收買行為持續(xù)地處罰過輕,既與刑法通過刑罰的威懾性來減少該方面的犯罪現(xiàn)象的立法目的相悖又會使社會對立法和司法的合理性產(chǎn)生誤解,也無法保障婦女合法權益,公平正義的理念將受到?jīng)_擊。因此有必要適當提高收買被拐賣婦女犯罪的刑罰。

      不可否認,僅通過刑罰修改以達到預期效果是遠遠不夠的,改變現(xiàn)狀也不能僅靠立法、執(zhí)法以及司法完善,還需要社會全方位協(xié)同努力才能有效解決收買婦女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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