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外西語冠詞習得中的偏誤分析及教學對策

陳麗天

廣東第二師范學院（廣東省廣州市 510303）

1 引言

冠詞在西班牙語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它們往往伴隨名詞詞組出現，用于表達所指事物的確定性、特定性或普遍性。由于西班牙語有陰陽和單復之分，其冠詞形式多樣，包括定冠詞（陽性單數el,陰性單數la，陽性復數los，陰性復數las）和不定冠詞（陽性單數un,陰性單數una，陽性復數unos，陰性復數unas）。然而，在許多語言中并不存在冠詞這一概念，中文即為如此，這一顯著區(qū)別加上西語冠詞用法的多樣性，給中國學生的冠詞習得造成了一定影響。不論是初級還是中等水平的西語學習者，都出現過冠詞誤用的情況，使用冠詞時常常猶豫不決，難以判斷，或使用錯誤卻毫無察覺。

目前學界主要將英語和其他不含冠詞的語言（如俄語、韓語等）用于冠詞習得的對比研究，也有少部分國內外學者對英語和中文，或西語和中文的冠詞習得進行比較。俄羅斯學者艾奧寧曾提出母語無冠詞的外語使用者，在選擇定冠詞和不定冠詞時，會在兩種判斷機制之間猶豫，一是以所指事物的確定性（definiteness）為參考，二是以事物的特定性（specificity）為參考[1]；特茲納觀察了波蘭學生和中國學生的冠詞習得情況，認為足夠充分的外語輸入能夠有效幫助學生下意識觸發(fā)正確的判斷機制[2]；鹿秀川將中文名詞短語的構成與西班牙語進行深入對比研究，提出了冠詞歷史的追溯、限定詞短語假說的運用、語料庫資源的開放等冠詞教學策略[3]。綜上可見，目前學界對于冠詞使用偏誤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定冠詞與不定冠詞的選擇失誤上，冠詞的不當省略、多余誤用等并未過多提及；此外，針對母語負遷移所提出的解決策略參考也較為有限。本文試圖對西班牙語冠詞的常見誤用情況進行歸納和分析，針對第二外語學生或其他西語處于初級至中級水平的中國學生提出教學對策，以幫助學生減少誤用，順利掌握西班牙語冠詞的用法。

2 西語冠詞誤用分析

2.1 省略誤用

中國學生，尤其是語言水平為初級的學習者，盡管能理解冠詞的定指功能，卻常常在類指事物的情況下，錯誤地省略冠詞。當需要指代一類事物時，西語有不同的表達方式，但都無法脫離冠詞，如“學生應該學習”可以翻譯為Los estudiantes deben estudiar，El estudiante debe estudiar，或Un estudiante debe estudiar，但在二外西語課堂上，翻譯類似句子時不乏遺漏冠詞的學生，即譯為Estudiantes deben estudiar。再以教材《現代西班牙語1》第六單元語法中的動詞gustar（使喜歡）的用法為例[4]。當西語動詞涉及心理和喜好時，相關名詞主語或直接賓語往往伴隨定冠詞、指示形容詞或物主形容詞出現，例如：Me gusta el espa?ol（我喜歡西班牙語）。但是，學生們在造句時經常一開口就用光桿名詞，直接忽略了定冠詞：Me gusta espa?ol；Nos gustan fiestas。如果我們與中文相比較，不難理解以上誤用與母語負遷移的影響有關。具體而言，西語中表達一類事物的名詞詞組都伴有定冠詞或不定冠詞，而在中文里所指事物即便作為光桿名詞出現，也可以表達類指的含義，前提條件是該事物為說話人陳述中的重點部分[5][6]，兩門語言在這一方面顯然存在差別。

另外一種常見的錯誤省略與固定搭配有關，如現西1 第三單元課文中的van al colegio(他們去上學) 以及與單元話題相關的表達 ir al trabajo（去上班）：學生在造句時，常常下意識省略定冠詞，表述為ir a colegio、ir a trabajo。究其原因，一方面，西語中關于“前往某個地點”的五花八門的搭配方式可能對學生的記憶造成干擾，譬如同一篇課文中提到的regresar a casa（回家）并不需要在地點前面添加定冠詞，但ir al colegio 卻有這樣的要求，各個動詞搭配不一加大了學習者的負擔；另一方面，英文中相應的表達go to school和go to work 都沒有使用定冠詞，這樣的區(qū)別很可能對學習西班牙語的英文專業(yè)學生產生負遷移。

2.2 多余誤用

西語不定冠詞的最典型的濫用出現在系動詞和名詞表語之間。在名詞與職業(yè)、國籍、類別、宗教信仰相關的情況下，該表語前不添加任何冠詞[7]，如：Soy chino（我是中國人）；Ella es profesora（她是老師）。但是，當談論到職業(yè)這一話題時，不少學習者傾向于在名詞前加上不定冠詞un 或una，或者誤以為不論冠詞出現與否表述都是正確的。如此一來，就會產生大量類似“Ella es una profesora”這樣不妥當的書面或口語表達。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句子所對應的中文翻譯的名詞可以伴隨數詞出現，即：她是一個老師。目前已經有諸多研究將中文數詞“一”和英文不定冠詞a 或西語不定冠詞un 作比較。數詞“一”和量詞的組合發(fā)揮著引入未知信息的作用，與不定冠詞的主要功能相同，而事實上西語學界對于單詞un/una 現如今究竟是否屬于數詞還是不定冠詞也未有定論[7]。換言之，數詞“一”與不定冠詞un 的高度相似對中國學生的冠詞習得產生了影響，既有促進用法理解的正遷移，也有導致多余誤用的負遷移。

西班牙語定冠詞的多余誤用主要體現在固定詞組中。以現西1 第五單元詞匯為例，ensalada de verdura（蔬菜沙拉）和sopa de marisco（海鮮湯）都不包含冠詞，但往往有學生不自覺地加上定冠詞，將兩道菜名分別翻譯為ensalada de la verdura 和sopa del marisco。雖然這些只是微小的錯誤，但會影響表達的準確度，若積少成多，用詞也會顯得不地道。例如，Inglaterra（英國）不需要定冠詞，Los Estados Unidos（美國）則是不能脫離定冠詞，卻總有學生混淆。究其緣由，是因為學習者對固定詞組記憶不牢固，在這種情況下，當新詞匯不斷累積，某個詞組是否伴隨定冠詞就顯得模棱兩可。

2.3 選擇誤用

在學習初期，許多學生使用冠詞時會在兩種類別之間猶豫，尤其是當不定冠詞用于評價或強調事物特點而非簡單標記未知信息時。以現西1 第四單元課后練習五為例，其中的填空題“Este es ______ horario muy apretado.”（這 是個非常緊張的作息時間表）和“Es ______ universidad muy grande.”（這是一所很大的大學）正確答案分別為不定冠詞un 和una，而填寫為定冠詞el 和la 的學生，顯然是對西班牙語冠詞用法的理解不夠深入，答題時僅考慮了定冠詞的指示作用，而沒能掌握不定冠詞的評價和強調功能。

造成學生冠詞選擇困難的第二個因素是所指事物的特指特征：正如艾奧寧波動假說[9]的觀點，信息的確定性和特定性會對母語為中文的西語學習者的冠詞使用產生影響，當事物定指但不特指時，學生可能會受到語義特征的干擾，使用不恰當的冠詞。例如，在句子“No sé dónde puedo pedir prestado______libro que mencionaron los ni?os porque no recuerdo el título”（我不知道在哪可以借到孩子們說的那本書，因為我記不清書名了）中，由于“書”是定指的事物，橫線上應當填寫定冠詞el 而非un，這種情況下學生的使用偏誤與信息特指的語義特征有著緊密聯系。

3 西語冠詞的教學對策

3.1 習得過程循序漸進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知道西班牙語冠詞的一些用法給學習者們造成了困惑。試想一名接觸西語不久的中國學生，面對定冠詞和不定冠詞復雜多樣的用法，很容易產生心理負擔，這可能導致他們做題時糾結不斷，口頭表達也需考慮再三。因此，在語言學習的初級階段，教師對于冠詞用法的講授應該局限于最常見的幾類，包括定冠詞的直接和間接回指功能（Anáfora directiva y anáfora asociativa）和不定冠詞的新信息標記功 能（Marca de primera mención del referente）。當以上用法被熟練掌握以后，可以結合教材逐步補充定冠詞的指示作用（Uso deíctico）與物主作用（Valor posesivo）、不定冠詞的評價強調功能（Uso evaluativo y enfático）和兩者的類指用法（Uso genérico）等[8]。除此之外，教師還應提醒學生放平心態(tài)、不怕犯錯，對句子或語段中出現的冠詞可以多加思考、積極提問，但同時也要注意避免鉆牛角尖。

3.2 固定詞組活學活用

為使學生準確記憶固定搭配中的冠詞，首先應當在講授中適時穿插總結歸納，幫助他們理清頭緒，溫故知新。例如，與球類運動有關的表達都伴有定冠詞：jugar al fútbol（踢足球），jugar al baloncesto（打籃球），jugar al bádminton（打羽毛球）；而與樂器演奏有關的表達則無需冠詞：tocar piano（彈鋼琴），tocar violín（拉小提琴），tocar batería（打架子鼓）。其次，可以把學生最常失誤的詞組融入到單元聽寫、隨堂問答等教學環(huán)節(jié)中，做到學用結合，防止死記硬背。以現西1 第七單元為例，學生在冠詞方面容易混淆的固定表達有：al mismo tiempo（同時），tener el hábito de（有做某事的習慣），por internet（通過網絡做某事），如果把它們放入對話編寫等小組任務中，學生就能加深印象，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冠詞使用失誤。

3.3 語料輸入持之以恒

雖然學習者使用冠詞時難免錯誤，但對于一些基礎的用法和常用的表達，譬如todos los días（每天），冠詞誤用卻非常少見，這種區(qū)別與其在學習過程中出現的頻率有關。換言之，當相關語料輸入達到一定程度，學生便可排除或減少母語負遷移的干擾，不假思索地轉化輸出。然而，中國高校的大多數學生缺少語言環(huán)境，尤其是將西語作為第二外語的英語專業(yè)學生，投入于西語學習的時間相對有限。這就需要教師提高重視，給予學生更多學習資源以增加他們在日常生活中接觸和使用西語的機會，包括難度適當的西媒文章、輕快有趣的文化短片、熱播流行的影視音樂等，讓學生充分利用課外時間自主學習，加速培養(yǎng)對語言的敏感度，更輕松靈活地運用西語冠詞。

4 結語

西班牙語冠詞看似簡單，但其豐富的用法、中英文與西語的差異造成的負遷移、學習時間的局限性等因素都給學習者帶來了困難，導致使用偏誤非常普遍。不管是教師還是學生都有必要加強重視，學生應學而不厭，主動總結規(guī)律，熟悉不同語境，提高使用準確度；教師則要誨而不倦，通過系統(tǒng)的課堂講解、有效的輔助策略和耐心的糾錯促進習得。定冠詞和不定冠詞的恰當使用不僅可以提高學生的寫作水平，增強口語表達的自信心，也有助于促進語言其它方面知識技能的掌握，為更高階段的西班牙語學習打好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