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鵬 宋善人(西南民族大學,四川 成都 6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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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民事證據(jù)證明標準之高度蓋然性
陳寶鵬宋善人
(西南民族大學,四川成都610000)
摘要:最高院2002年頒布的《民事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其中第73條是否確立了高度蓋然性證明標準,在學術界爭議很大。2015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的出臺,緩解了對證據(jù)高度蓋然性的爭議,正式確立了我國民事訴訟證明標準——高度蓋然性。我國確立的證明標準異于大陸法系的“內(nèi)心確信”和英美法系的“蓋然性占優(yōu)勢”,在某種意義上,我國是大陸法系國家,采用高度蓋然性證明標準,這其中不乏對兩大法系證明標準的本土化成分。
關鍵詞:證明標準;高度蓋然性;內(nèi)心確信;蓋然性占優(yōu)勢
最高人民法院2002年頒布了《民事證據(jù)規(guī)定》,其中第73條第一款規(guī)定:雙方當事人對同一事實分別舉出相反的證據(jù)┈┈對證明力較大的證據(jù)予以確認。當時時任最高院的法官曾解釋說此條款標志著我國高度蓋然性的確立,但是也有許多學者反對。2015年最高人民法院頒布了《民訴法解釋》,第108條第一款:對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提供的證據(jù)┈┈應認定該事實的存在。此條即確定了我國高度蓋然性的證明標準,學者對此也表示認可,筆者認為該《解釋》是對證據(jù)規(guī)定的進一步明確,從本證和反正得角度出發(fā),用蓋然性的表達術語加以闡釋,明確規(guī)定了使法官內(nèi)心確信的本證應達到“高度”的可能性來完成當事人的證明責任,因此,無論《證據(jù)規(guī)定》的73條是否確立了高度蓋然性證明標準,《民訴法解釋》第108條都可作為民事訴訟證明標準高度蓋然性的確立的依據(jù)。
(一)德國法上的民事訴訟證明標準。
德國是典型的大陸法系國家,大陸法系國家民事訴訟證明標準采用的是“內(nèi)心確信”,法官按照自己的內(nèi)心確信自由裁量,不受任何規(guī)則的約束。在20世紀前期,證明標準在德國還未受到太多的關注,直到20世紀中后期,證據(jù)證明標準才受到德國法學界的關注,其開端是有學者引進英美法系的“蓋然性”,此后,學者們對證據(jù)的證明標準進行了大討論,最富有爭議的就是法官形成內(nèi)心確信的具體條件是什么?對于此,有學者說要確立一個證明標準,這樣法官在處理同類案件時才會使用同一種標準,那么問題又出現(xiàn)在法官采取這種標準時,何時能夠達到這種標準,又是由其自身確定,這是否是一個矛盾呢?德國學者認為這是一個悖論,在德國,法定的證明標準處于下風,而自由心證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法定的證明標準在實際的運用中存在著極其模糊的特征,這也使得自由心證主義更具優(yōu)勢。為了解決這一矛盾,形成了“內(nèi)心確信”的證明標準,而“蓋然性”只是對法官內(nèi)心確信起到了一個輔助的作用,這與英美法系“蓋然性占優(yōu)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英美法上的民事訴訟證明標準。
英美法系確立的證明標準是與大陸法的證明標準是截然不同的,產(chǎn)生這種反差最主要的原因是英美法系的審判組織的獨特性,法官和陪審團分別對事實問題和法律問題做出評議,而在陪審團做出評議之前,法官必須向陪審團示明有關法律問題的證明標準。這個證明標準需要解決的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如何確定一個清晰、明確、妥當?shù)臉藴省T谟⒚婪ㄏ祰?,有學者提出存在一種介于刑事和民事之間的一種證明標準——靈活性證明標準,這種提法并沒有被太多學者接受,2008年英國上議院一天做出兩個判決,明確否定了靈活性證明標準,也因此,在許多英美法系國家看來,靈活性證明標準也是曇花一現(xiàn)而已。
目前,我國已經(jīng)形成了高度蓋然性的證明標準,蓋然性的證明標準要達到何種程度,我國法律尚未規(guī)定。德國學者以刻度盤的方式區(qū)分了不同的蓋然性標準,其中51%-74%為大致可能,75%-99%為非??赡?,那么如果達到75%則應認為待證事實為真,低于75%則認定事實為假,最高院亦采取了德國學者的分法。由此推之,我國的證明標準所達到的程度,至少為75%,這種證明標準是否過高?在中國,受到傳統(tǒng)的司法模式的影響,對案件事實的證明,普遍堅持求真,有些情況下要達到排除合理懷疑,這與英美法系的平等對抗不一樣。然而,筆者認為,我國目前的證明標準過高。例如《民訴法解釋》第109條:當事人對欺詐┈┈人民法院確信該待證事實存在的可能性能夠排除合理懷疑的,應該認定該事實的存在。該條款將刑訴證明標準“排除合理懷疑”吸收到民訴中,筆者認為,實屬不當,這極大地提高了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對舉證當事人的要求更加嚴格,不利于對該當事人的保護。我國民事訴訟法學界多數(shù)學者認為在高度蓋然性的基礎上,應該降低證明標準,現(xiàn)有的立法及司法解釋設定的證明標準也趨于降低。我們應該順應立法中已經(jīng)產(chǎn)生的降低標準的勢頭,正確理解證明標準的走向。從某些立法上,試圖通過提高證明標準來獲得一勞永逸的效果,是不符合法治進步的,是逆時代的表現(xiàn)。目前,我們應該做的不是提高證明標準,而是應該順應立法方向,降低高度蓋然性證明標準,同時嚴格要求使用高度蓋然性證明標準。
我國高度蓋然性證明標準是充分借鑒英美法系及大陸法系的證明標準,并結(jié)合我國的審判模式等多方面原因形成的符合我國證明標準的產(chǎn)物,高度蓋然性證明標準的確定,避免了法官在形成心證前沒有一個確信的標準,保護了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同時也提高了法院的工作效率。但是,高度蓋然性的證明標準也應該得到靈活的應用,法官在對待不同案件時,應根據(jù)其內(nèi)心確信適用證明標準,將高度蓋然性作為一種引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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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霍海紅.提高民事訴訟證明標準的理論反思.中國法學。
中圖分類號:D9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7-0066-01
作者簡介:
陳寶鵬(1991—),男,滿族,四川省成都市人,法學碩士,單位:西南民族大學,研究方向:訴訟法學。
宋善人(1992—),女,漢族,黑龍江省雞西市人,法學碩士,單位:西南民族大學,研究方向:訴訟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