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 倩
(南昌大學,江西 南昌 330031)
二胡曲《月夜》的作者劉天華先生在中國音樂界是被人們所熟知和極其敬仰的民族音樂家、教育家。他通過自己的演奏、藝術創(chuàng)作與教學,為大力發(fā)展二胡藝術開拓了一條嶄新的道路,他也為二胡藝術在演奏技術與音樂創(chuàng)作上的迅速成長奠定了穩(wěn)固的基礎。他中西兼擅,理藝并長,將西洋技法融入民族音樂的創(chuàng)作中。他改良二胡,規(guī)范定弦,并改良記譜。他還為二胡創(chuàng)作了大量獨奏樂曲與練習曲,例如《病中吟》、《獨弦操》等十大名曲。而“改進國樂”的思想則是劉天華一生的理想,他堅持主張取西樂之長、補國樂之短,他熱切希望將來有一天國樂能夠與世界音樂并駕齊驅。而樂曲《月夜》正是當時那個時代文化和音樂思想下的產物。這首樂曲作為作者早期的音樂作品,時至兵荒馬亂風雨飄搖的黑暗年代,劉天華先生被自己的母校聘為音樂教師,暫時結束了為生活四處奔波的困苦局面。至此,他的生活逐漸變得安逸。劉天華先生常于夜晚在庭院里或散步、或操弓習琴,此時涼風陣陣臨身、月光如水、繁星點點,如此美景令作者無比愜意、深深陶醉于其中。愉悅的心情得以升華,遂成此曲。
在第一樂段中,樂曲以極慢板開始,用流暢的運弓、按指以及細致入微的揉弦、首換把的處理,將人們帶入了一個明月初升、夜色朦朧的美好月夜。第一第二小節(jié)中連續(xù)出現了七度的跳進,此時要以手腕的力量控制發(fā)力,揉弦速度稍微加快,運弓也略加強。在此值得注意的是從第八小節(jié)末開始,旋律走向節(jié)節(jié)上升,由此轉入充滿生機氣氛的第11小節(jié),此時右手應用大臂帶動琴弓,運弓幅度應逐漸加大,力度變強,從原本的連弓變?yōu)榱硕酁橐还灰魹橹鳎@時樂曲開始逐漸加快以保持氣息與運弓的連貫,并一步步將旋律推向全曲的最高音“do”。樂曲從第20小節(jié)開始,多個十六分音符在一弓之內的連續(xù)行進與大量的連弓開始出現。因此,在此段樂句的演奏上,右手運弓要勻速、平穩(wěn),并且每個連弓都要完滿,在呼吸上不慌不噪,力求旋律平穩(wěn)又富有感情。而此時左手就要變得更加靈活,回旋滑音、上滑音、下滑音等各類滑音都將會在一弓之內出現,此時在左手連續(xù)換音的情況下,手指觸弦一定要清晰,而上下快而連續(xù)的滾揉也要表現的柔和并富有歌唱性,使各音符之間做到優(yōu)美與連貫。
樂曲第二樂段是作者內心濃厚情感的抒發(fā),旋律柔美如歌富有表情,前半部分看似平穩(wěn),其中卻蘊含些許不安。后半部分的旋律則具有較大起伏,在看似平穩(wěn)的節(jié)奏中夾雜著情緒變換的激動與熱烈。一開始的音量由弱至強,緊接而來的“re sol si la”運用同指異音的滑音方式使聲音粘連柔潤,似是作者在緩緩訴說往事的回憶。之后的旋律則逐漸加快,情緒隨之激動起來。隨著音調的升高,演奏力度開始慢慢加強,弓速也應相應的加快,此時右手的運弓幅度應隨之加大,在聲音飽滿的情況下體現出該樂句的流動感。第四樂句(第44小節(jié))開始使用大量強而有力的分弓和快速深入的揉弦,每個音符都流露出作者無比的興奮與激動,以及對美好生活的無限渴望。隨后而出的32分音符更要演奏的節(jié)奏分明、清楚干凈。左手從容敏捷,靈活快速,力度均勻適中,與運弓的平穩(wěn)相配合。而這一連串音符的最后三個音要以類似頓音的方式出現,以此將音樂的情緒推送下去。
第三樂段可以說是整首作品中最令人興奮與激動的高潮樂段,此段與前兩部分的抒情慢板形成了明顯的對比,一改樂曲之前典雅、秀麗、略顯憂傷的情感,從而表達了作者內心對美好生活與未來的向往和熱愛之情。從第55小節(jié)起左手滑音就開始大量運用,此時的左手更加要極盡放松,上下手腕的動作要連貫協調,此時的滑音應連續(xù)而又粘連,聲音飽滿而又圓滑。在四次大滑音的排比樂句之后,樂曲突然出現一次由“mi”到“do”的突慢,回到了與第一、第二段相同的結束音調,這種創(chuàng)作手法使樂思在變化中得到統(tǒng)一。之后的滑音連綿而又緩慢,使音樂從有些歡樂的氣氛逐漸趨于平靜,并在最后兩小節(jié)同樣以呼吸來帶動手臂做出強弱的不同效果,最后一個泛音“do”好似象征著子夜鐘聲,帶給人們一種無限的臆想。
劉天華先生對于生活與自然的熱愛凝結成了這首作品,而這也是他對于中國民族文化與自然文化深切情感的表達。作者在創(chuàng)作該樂曲時,將自己的情感投向大自然,將自然作為自己吟詠的對象,使自己對其有感而發(fā),因而樂曲明澈流暢,旋律優(yōu)美抒情如溪水一般,襯托著如畫月色,相得益彰。樂曲前半部分的旋律線條緩慢而又柔美,節(jié)奏也以流暢自然的慢節(jié)奏為主。但如此柔美的節(jié)奏在不經意間也會使人感受到一種淡淡的憂傷,但是這一絲傷感并不意味著作者的消沉與悲觀,而這恰恰表明作者作為一個進步的知識分子對人生情懷的積極表現與自己憂國憂民的深刻情感。而這種憂國憂民的情感表現也使他自己的內心變得愈發(fā)激動。因此,他越來越憧憬國家的美好未來,越來越期望民族藝術的強大與崛起。這一切,都在他與那郎朗的圓月、深邃的星空的精神交流中得到了酣暢淋漓的傾訴。
總之,《月夜》作為二胡的傳統(tǒng)音樂作品,它凝聚著的不光是劉天華先生一人的音樂思想與當時的情景交融,它更是中華上下幾千年的歷史文明與民族文化底蘊的融合。只有我們演奏者更好的理解作品的深刻內涵、并通過完美的演奏技巧來呈現作品,我們才能更好的繼承傳統(tǒng),并為之發(fā)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