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碧云 喬穎
摘 ? 要:以讀者為中心的接受美學理論產(chǎn)生于20世紀60年代,該理論重視讀者與文本之間交流的過程,反對以作者、作品為中心的傳統(tǒng)文學批評理論,使文學研究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文章以接受美學理論為指導,以劉士聰《英漢·漢英美文翻譯與鑒賞》為語料,從散文漢譯、散文英譯及小說英譯3個方面研究接受美學在文本中的應(yīng)用。
關(guān)鍵詞:接受美學;翻譯研究;英漢·漢英美文翻譯與鑒賞
1 ? ?接受美學理論
接受美學是由德國康斯坦茨學派提出的,代表人物是姚斯(Hans Robert Jauss)和伊瑟爾(Wolfgang Iser)。正是由于接受美學的確立,文學研究中心從傳統(tǒng)的“以文本為中心”向“以讀者為中心”轉(zhuǎn)變,從而導致文學研究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該理論認為文本意義是由讀者實現(xiàn)的,對文學作品的理解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讀者對文學作品的解讀構(gòu)成了作品的存在,讀者的每一次具體閱讀都是具有歷史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的調(diào)整。接受美學包含3個核心概念:讀者中心原則、期待視野以及召喚性結(jié)構(gòu)。
1.1 ?讀者中心原則
姚斯認為,在作者、作品與讀者的三角結(jié)構(gòu)中,讀者是一個具有歷史性和能動性的結(jié)構(gòu),而不是被動的。在接受美學框架中,讀者可以參與甚至創(chuàng)造文本形象意義,在讀者對文本理解和詮釋的過程中,文本的形象與意義得到了豐富和充實,文學作品的價值得以實現(xiàn)。因此,讀者處于中心位置,是主動的、能動的、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構(gòu)成部分。而在文學翻譯當中,譯者既是“創(chuàng)作者”,在翻譯時要考慮原文內(nèi)涵和精髓,以及讀者的文化背景和接受能力,選擇適當?shù)姆g方法,盡力創(chuàng)作出形神合一的譯文,又是讀者,是文本的“創(chuàng)造者之一”,對文本有自身的理解和詮釋。
1.2 ?期待視野
期待視野(horizon of expectation)是接受理論中最重要的一個核心概念,也可理解為“前理解”,是指“閱讀作品時讀者的文學閱讀經(jīng)驗構(gòu)成的思維定向或先在結(jié)構(gòu)”(Jauss,1989)。換句話說,期待視野是我們理解、詮釋作品的前提,沒有這樣的先在結(jié)構(gòu),就無法喚醒我們對以往作品閱讀的記憶,無法喚醒我們的期待,也就無法閱讀、理解任何作品[4]。期待視野在兩方面發(fā)生作用:一方面,只有文學作品進入讀者的期待視野,讀者進行理解和詮釋,文學作品的價值才得以實現(xiàn)。另一方面,讀者作為具有積極能動性的接受主體,也要緊隨時代的步伐,時時更新自身的期待視野,深刻領(lǐng)會作品的價值與內(nèi)涵。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要通過資料查找、分析等方法對源文本進行深刻解讀,將自身視野與原文作者視野相融合,致力于創(chuàng)作出好的、大眾喜聞樂見的譯本。
1.3 ?召喚性結(jié)構(gòu)
在接受美學理論中,召喚性結(jié)構(gòu)也可以理解為“空白”或是“未定性”。文本無法自發(fā)地響應(yīng)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的指示和提問,因此產(chǎn)生了調(diào)節(jié)文本與讀者間交流的空白,文本的未定性和意義空白促使讀者去尋找文本的意義,從而賦予了讀者參與文本意義的權(quán)利[1]。讀者因受教育程度、文化背景和人生經(jīng)歷不同,對同一文本自會產(chǎn)生不一樣的解讀,從而使作品的理解和詮釋實現(xiàn)多種審美價值。
2 ? ?接受美學在文本中的應(yīng)用
《英漢·漢英美文翻譯與鑒賞》一書中涉及翻譯的共有3個部分:散文漢譯、散文英譯及小說英譯。本文將從此3部分入手,深入探討分析其中接受美學的應(yīng)用。
2.1 ?散文漢譯
散文是一種抒發(fā)作者真情實感、寫作方式靈活的記敘類文學體裁,有形散神聚、意境深邃及語言優(yōu)美的特點?;诖?,無論是漢譯還是英譯,譯文注重再現(xiàn)原文的行文風格和審美韻味,以滿足并拓展讀者的期待視野。
例一。
原文:Then just before the revival ended, they held a special meeting for children,“to bring the young lambs to the fold.”—Salvation
譯文:在布道會快結(jié)束時,他們又專為孩子們舉行了一個儀式,為的是“把迷途的羔羊領(lǐng)回羊圈”。
這是蘭斯頓·休斯所作散文《拯救》中的一句,文中為了讓一些頑固不化的“罪人”受到感召后回到耶穌身邊,在布道會快結(jié)束時專門為孩子舉行了儀式。原文將這些孩子們形容為“young lambs”,這是因為在《圣經(jīng)》中綿羊代表耶和華的子民,他們沒有自衛(wèi)能力,性格溫順純潔。為了表達出孩子們的天真純潔,譯者將其譯為“迷途的羔羊”,不僅對應(yīng)了孩子們年幼無知的特性,也對應(yīng)了“迷途知返”這樣的中文用語習慣,有助于中文讀者無障礙地理解原文內(nèi)涵,將讀者置于中心地位,符合中文讀者的文化背景和期待視野。
例二。
原文:And 1 kept waiting serenely for Jesus, waiting, waiting-hut he didn't come. I wanted to see him, but nothing happened to me. Nothing! I wanted something lo happen to me, but nothing happened.—Salvation
譯文:而我呢,還是安靜地在等待耶穌,我等呀,等呀,但他始終沒有來。我很想看見他,可連他的影子也沒有,一點也沒有!我很希望發(fā)生點什么事,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原文中的“我”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在教堂里焦急地等待著耶穌來拯救“我”,因此,這段譯文以孩子的視角和語氣,表達出主人公的急切心理。“我等呀,等呀,但他始終沒有來”、“我很想看見他,可連他的影子也沒有,一點也沒有!”這些翻譯成功以原文主人公的視角,體現(xiàn)出孩子焦急的口吻,使譯文與讀者的視野保持適當?shù)木嚯x,拓展了讀者的期待視野,從而引導讀者進行閱讀。
2.2 ?散文英譯
例三。
原文:生日是自己長大以后聽家里大人說的,是農(nóng)歷十月十五酉時生人,所以我的乳名叫“酉”,北京人的習慣愛用兒化韻,前面加個“小”,后面加“兒”,就叫“小酉兒”?!段铱赡苁翘旖蛉恕?/p>
譯文:I was told about my birthday by my foster parents when I grew up. I was born in the you period(between 5~7 pm.), 15th of the 10th month of the Chinese lunar year. So I was named You. Prefixed with xiao -young, and suffixed with a diminutive er, an intimate way of addressing young and small things by Beijingers, my name, therefore, became Xiao Your.
天干地支是中國獨有的標記法,在英語文化中并沒有類似的概念,因此譯者為了更好地傳達出原文的含義,使讀者便于理解,除了直譯以外還在括號中添加了解釋義。在翻譯“小”、“兒”這樣的方言時,為了說明乳名結(jié)構(gòu),使用了“Prefixed”和“suffixed”加以闡釋,并用破折號進一步說明乳名的意義,打破并超越了英文讀者的期待視野,給讀者帶來一種新奇的陌生化體驗,且有助于傳播中華傳統(tǒng)文化。
例四。
原文:為他想,早點去,少吃些苦頭,也未嘗不好的?!栋Щド?/p>
譯文:From his point of view, however, his passing away was not a bad thing after all because, going earlier, he had less to suffer.
朱自清的這篇短文表達了對互生的哀悼與敬佩,文章語言簡單樸素,沒有著意修飾,單看例四這一句即可看出全文的風格,形式自然,偏向口語化?!癵oing earlier”對應(yīng)“早點去”,兩者都表達了逝世較早的含義,且都偏向口語化,符合原文口語化的風格,絲毫不佶屈聱牙,實現(xiàn)了以讀者為中心的期待視野。
2.3 ?小說英譯
小說的翻譯比較復雜,就語言而論,有敘述,有描寫,還有對話。在描寫性語言里,有寫情景的,有寫人物的,還有寫心理的。翻譯過程中文化因素的轉(zhuǎn)換也是需要斟酌的事情。漢語小說的語言越來越口語化,既符合語言規(guī)范,又生動活潑,這為小說的翻譯制造了困難。如何使譯文的語言既符合英語規(guī)范,又能生動活潑,這對習慣漢語的譯者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zhàn)(劉士聰,2002)。
例五。
原文:“物質(zhì)的原性,體現(xiàn)時代的特點。物質(zhì)的還原性,即還原時代的特點。膠片是物質(zhì),電影是物質(zhì)性的物質(zhì)再現(xiàn)。故,物質(zhì)性的物質(zhì)的再現(xiàn),體現(xiàn)物質(zhì)性的時代的再現(xiàn)。物質(zhì)性的物質(zhì)的還原性,體現(xiàn)物質(zhì)性的時代的還原性。沒有物質(zhì)性的物質(zhì)的還原性,便沒有物質(zhì)性的時代的還原性,便達不到電影的藝術(shù)的完美性……”—《中國話》
譯文:“The original nature of matter embodi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ime. Film is made of matter. Cinema is the matter reproduction of matterism. So the matter reproduction of matterism embodies the time reduction of matterism.Without matter reduction of matterism there is no time reduction of matterism. So there will be no perfection of film as an art.”
諷刺是這篇小說中很明顯的修辭手法,這一段是A君對于“物質(zhì)性”的長篇大論,實際上此詞只是自詡引導新潮流的電影理論家A君為了趕時髦發(fā)明的“新詞”,面對自己也不知所以然的“物質(zhì)性”卻能侃侃而談,故弄玄虛,作者梁曉聲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在翻譯時,由于“物質(zhì)性”是原本并不存在也沒有任何真實意義的詞匯,所以譯者相對應(yīng)地“創(chuàng)造出”“matterism”這個英文中也不存在的詞匯,既保留了原文背后的諷刺意味,又給讀者留下了想象與闡釋的空間,是形貌合一的佳譯。
3 ? ?結(jié)語
以讀者為中心,通過讀者與文本之間的交流,滿足并拓展讀者的期待視野,有助于滿足并提升讀者的閱讀期待。本文以接受美學為指導,從3個方面分析其在文本翻譯中的應(yīng)用,通過研究分析譯者的翻譯方法,提升了讀者的審美體驗。
[參考文獻]
[1]ISER,WOLFGANG.The act of reading,a theory of aesthetic response[M].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87.
[2]JAUSS,HANS R.Toward an aesthetic of reception[M].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esoda Press,1989.
[3]劉士聰.英漢·漢英美文翻譯與鑒賞[M].北京:譯林出版社,2002.
[4]姚斯,崔拉勃.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M].周寧,金元浦,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