芪藿益肺方治療肺腎氣虛型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穩(wěn)定期的臨床研究

汪皓宇 曹亞坤 蘇克雷 王人杰 楊冰洋 張業(yè)清

摘要：目的 評價芪藿益肺方治療肺腎氣虛型慢性阻塞性肺疾?。–OPD）穩(wěn)定期患者的臨床療效。方法 選取64例患者采用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32例。對照組予吸入性糖皮質激素聯(lián)合吸入性支氣管擴張劑治療，觀察組聯(lián)合芪藿益肺方，2組療程均為60天，觀察比較2組患者治療前后臨床療效、中醫(yī)證候積分、肺功能指標［第 1秒用力呼氣容積占預計值百分比（FEV1%Pred）］、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癥狀評估測試（CAT）評分、6分鐘步行試驗（6MWT）、血清免疫指標（CD4+、CD8+、CD4+/CD8+）變化情況及不良反應狀況。結果 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3.33%，顯著高于對照組的70.00%，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30 d后，觀察組患者咳嗽、喘息、胸悶、氣短、乏力癥狀、CAT評分、6MWT較前改善；治療60天后，2組患者咳嗽、喘息、胸悶、氣短、乏力癥狀、CAT評分、6MWT均較前改善，且觀察組改善顯著優(yōu)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CD8+水平均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CD4+、CD4+/CD8+水平均高于治療前，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FEV1%Pred比較，差異暫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結論 芪藿益肺方在改善肺腎氣虛型COPD穩(wěn)定期患者中醫(yī)證候、CAT評分、6MWT及提高機體免疫方面具有良好療效，但在提升肺功能方面仍需長期觀察。

關鍵詞：芪藿益肺方；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穩(wěn)定期；肺腎氣虛；免疫功能；肺功能

中圖分類號：R563.3 文獻標志碼：B 文章編號：1007-2349（2023）09-0001-03

Clinical Study of Qihuo Yifei Decoc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with Qi Deficiency of Lung and Kidney in Stable Stage

WANG Hao-yu1， CAO Ya-kun2， SU Ke-lei1， WANG Ren-jie1， YANG Bing-yang1， ZHANG Ye-qing1

（1. Hospital of Integrative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Affiliated to Nanji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anjing 210028， China; 2. The Second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f Jiangsu Province， Nanjing 210017， China）

【Abstract】Objective： To evaluate the clinical effect of Qihuo Yifei Decoc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COPD） with Qi deficiency of lung and kidney. Methods： 64 patients were selected and divided into a control group and an observation group by random number table method， 32 cases each group. The control group was treated with inhaled glucocorticoid combined with inhaled bronchodilator and the observation group was treated with inhaled glucocorticoid combined with Qihuo Yifei Decoction. The course of treatment in both groups was 60 days. The clinical effect， TCM syndrome score and lung function index ［Percentage of 1-second forced expiration volume to predicted value （FEV1%Pred）］，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symptom assessment test （CAT） score， 6-minute walking test （6MWT）， changes in serum immune indicators （CD4+， CD8+， CD4+/CD8+） and adverse reactions of the two groups were observed and compared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Results： The total effective rate of the observation group was 93.33%， which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of the control group （70.00%）， and the differenc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P<0.05）. After 30 days of treatment， cough， wheezing， chest tightness， shortness of breath， fatigue symptoms， CAT score and 6MWT were improved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After 60 days of treatment， cough， wheezing， chest tightness， shortness of breath， fatigue symptoms， CAT score and 6MWT were all improved in the two groups， and the improvement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was significantly better than that in the control group， with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P<0.05）. After treatment， CD8+ levels in the two groups were lower than those before treatment， and the observation group was lower than the control group. The levels of CD4+ and CD4+/CD8+ were higher than before treatment， and the observation group was higher than the control group， and the differenc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P<0.05）. After treatment， there was no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in FEV1%Pre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P>0.05）. Conclusion： Qihuo Yifei Decoction has a good effect on the improvement of TCM syndrome， CAT score， 6MWT and immunity in stable COPD patients with lung-kidney qi deficiency， but it still needs long-term observation in improving lung function.

【Key words】Qihopi Yifei Decoction; Stable Stage of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Qi Deficiency of Lung and Kidney ; Immune Function; Lung Function

慢性阻塞性肺疾?。╟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一種與環(huán)境密切相關以咳嗽、咳痰、氣短、喘息為主要臨床表現(xiàn)的慢性氣道疾?。?］。現(xiàn)代醫(yī)學常用于治療COPD藥物包括支氣管舒張劑、吸入糖皮質激素、祛痰抗氧化劑等，短期可取得良好的療效，但長期使用可使患者產(chǎn)生依賴，藥物敏感性也有所降低［2］。中醫(yī)學根據(jù)COPD的臨床表現(xiàn)，將其歸屬于“肺脹”病，總體認為肺虛痰瘀是病機關鍵［3］。江蘇省名老中醫(yī)朱啟勇教授臨證40余年，認為慢阻肺穩(wěn)定期主要病變部位在肺、腎，治療應遵循“急治其標，緩治其本”，以補肺益腎、扶正補虛為主要原則指導慢阻肺的治療。本研究以臨床癥狀、肺功能指標、CAT評分、6MWT及血清免疫指標變化情況為療效載體，進一步評價芪藿益肺方治療肺腎氣虛型COPD穩(wěn)定期的臨床療效與安全性，現(xiàn)將結果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所有病例均來源于2021年1月—2021年12月江蘇省中西醫(yī)結合醫(y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yī)學科門診患者，共64例，觀察組、對照組各32例。過程中觀察組因未規(guī)律服用藥物脫落2例，對照組因不明原因失訪脫落1例、合并其他藥物用藥脫落1例，最終觀察組、對照組各納入病例30例。其中觀察組男18例，女12例；年齡18～80歲，平均（64.2±8.147）歲。對照組30例，男17例，女13例；年齡18～80歲，平均（65.4±8.307）歲。治療前2組患者在性別、年齡、平均病程等一般資料方面無顯著統(tǒng)計學差異（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yī)診斷標準 參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2021年修訂版）［1］制定，即（1）有香煙、煙霧等暴露史。（2）有慢性咳嗽、咳痰、氣短等臨床表現(xiàn)且癥狀相對穩(wěn)定。（3）除去其他能造成類似臨床表現(xiàn)及氣流受限的疾病。（4）肺功能結果顯示在吸入支氣管舒張劑后FEV1/FVC<70%。

1.2.2 中醫(yī)辨證標準 參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中醫(yī)證候診斷標準（2011版）》［4］中肺腎氣虛證診斷標準：（1）主癥：咳嗽、喘息、氣短。（2）次癥：咳痰、胸悶、乏力、紫紺。（3）舌淡紅，苔薄少，脈沉細、細弱或細數(shù)。具備主癥全部表現(xiàn)及≥2項次癥表現(xiàn)，同時參考舌脈象即可確診為肺腎氣虛證。

1.3 納入標準 （1）符合西醫(yī)診斷標準。（2）中醫(yī)辨證屬肺腎氣虛證。（3）年齡18～80歲，男女都可。（4）知情同意且簽署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1）其他原因（如嗆咳）引起的咳嗽、咳痰、氣短者。（2）合并其他心、腦、血管等系統(tǒng)嚴重疾病、精神有異不能合作者。（3）合并肝、腎功能嚴重異常者。（4）正處備孕期、妊娠期或哺乳期女性。

1.5 治療方法

1.5.1 對照組 參照2021版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倡議（Global Initiative for Chronic Obstructive Lung Disease，GOLD）［5］中ABCD分組制定基礎西醫(yī)治療方案。LAMA選用規(guī)格18μg的天晴速樂（噻托溴銨粉霧劑），1次/d；ICS+LABA選用規(guī)格160μg：4.5μg的信必可都保（布地奈德福莫特羅粉吸入劑）或規(guī)格為50μg：250μg的舒利迭（沙美特羅替卡松粉吸入劑），2次/d。

1.5.2 觀察組 在對照組基礎之上聯(lián)合芪藿益肺方，藥用炙黃芪30 g，淫羊藿10 g，巴戟天（炒）10 g，丹參15 g，桃仁6 g，炙水蛭3 g，矮地茶30 g。溫水煎服，每日1劑，飯后早晚分服。

2組觀察療程均為60 d。

1.6 觀察指標

1.6.1 中醫(yī)證候積分 觀察治療前后主癥（咳嗽、喘息、氣短）、次癥（咳痰、胸悶、乏力、紫紺）的積分改變情況，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將主癥的有無及程度——輕、中、重依次記為0、2、4、6分；次癥依次記為0、1、2、3分。

1.6.2 肺功能指標 于治療前后采用肺功能儀檢測治療組及觀察組FEV1%Pred水平。

1.6.3 CAT評分 采用慢阻肺患者自我評估測試問卷，從咳嗽、咳痰、胸悶、爬樓后氣喘情況、家務、外出、睡眠、精力8個方面評估患者治療前、治療30天、治療后癥狀，并依輕重程度分別記為0～5分，總分越高，癥狀越重。

1.6.4 6MWT 測定患者治療前、治療30 d、治療后6分鐘步行距離，0～150米記為重度，151～425米記為中度，426～550 m記為輕度。

1.6.5 血清免疫指標 測定治療前后患者CD4+、CD8+、CD4+/CD8+水平。

1.6.6 安全性指標 監(jiān)測治療前后2組患者基本生命體征、肝腎功能、常規(guī)十二導聯(lián)心電圖等，及時記錄不良反應。

1.7 療效標準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呼吸系統(tǒng)疾病中療效判定標準制定。臨床控制：咳嗽、咳痰、氣短、喘息等臨床癥狀及體征消失或基本消失，積分減少率≥95%；顯效：咳嗽、咳痰、氣短、喘息等臨床癥狀及體征明顯改善，70%≤積分減少率<95%；有效：咳嗽、咳痰、氣短、喘息等臨床癥狀及體征均有所好轉，30%≤積分減少率<70%；無效：咳嗽、咳痰、氣短、喘息等臨床癥狀及體征無明顯改善，甚至加重，積分減少率<30%。附：療效指數(shù)=（治療前積分-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100%。

1.8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24.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數(shù)資料以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x±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以P<0.05作為顯著統(tǒng)計學差異判定標準。

2 結果

2.1 臨床療效比較 治療60 d后，觀察組癥狀療效總有效率為93.33%，對照組癥狀療效總有效率為70.00%，2組總有效率比較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明觀察組在癥狀療效改善方面較對照組有明顯優(yōu)勢。詳見表1。

2.2 中醫(yī)癥狀積分比較 治療30 d后，觀察組患者咳嗽、喘息、胸悶、氣短、乏力癥狀積分較前有明顯下降（P<0.05）。治療60 d后，2組患者咳嗽、喘息、胸悶、氣短、乏力癥狀積分均較前顯著下降（P<0.05），且觀察組患者積分下降更明顯（P<0.05），詳見表2。

2.3 肺功能指標比較 治療前后2組FEV1%Pred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3。

2.4 CAT評分比較 治療30 d后，觀察組CAT評分較前有明顯降低（P<0.05）。治療60 d后，2組CAT評分均較前有顯著降低（P<0.05），且觀察組患者評分下降更明顯。詳見表4。

2.5 6MWT比較 治療30 d后，觀察組6MWT較前有明顯改善（P<0.05）。治療60 d后，2組6MWT均較前顯著改善（P<0.05），且觀察組患者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詳見表5。

2.6 血清免疫指標比較 治療60 d后，2組CD8+水平均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CD4+、CD4+/CD8+水平均高于治療前（P<0.05），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6。

2.7 安全性指標比較 治療過程中2組受試者基本生命體征平穩(wěn)，肝腎功能、常規(guī)十二導聯(lián)心電圖均未見明顯異常（P>0.05）。

3 討論

COPD是一種常見于老年吸煙人群的慢性進行性疾病，可依照病情進展將其納入祖國醫(yī)學中“咳嗽”、“喘證”、“肺脹”范圍。《諸病源候論》中記載：“肺虛為微寒所傷，則咳嗽。嗽則氣還于肺間，則肺脹；肺脹則氣逆。而肺本虛，氣為不足，復為邪所乘，壅痞不能宣暢，故咳逆短氣也?！北静】倢俦咎摌藢嵵C，多由肺虛起病，逐漸禍及心、脾、腎。肺主氣司呼吸，肺虛則氣失所主，呼吸升降出入失常，肺氣塞滯，還于肺間，使肺氣脹滿，張縮乏力，不能斂降而出現(xiàn)“肺脹”，可將其分型為外寒內飲證、痰濁阻肺證、痰熱郁肺證、陽虛水泛證及肺腎氣虛證［7］。朱啟勇教授認為：不論分屬哪種證候，其根本都在于肺虛邪實，穩(wěn)定期病機更是以肺、脾、腎三臟虛損為主，當以補肺益氣、扶正補虛為治療大法，并根據(jù)中醫(yī)藥理論，結合臨床及科研工作和現(xiàn)代中藥藥理研究自擬芪藿益肺方。

方中炙黃芪功擅健脾補肺、護衛(wèi)固表，為君藥；淫羊藿，溫腎壯陽、祛風去濕；巴戟天補腎助陽，兩藥均味辛性溫，同入肝腎二經(jīng)，相須使用可令命門火旺，共襄黃芪益氣固表、補腎納氣、止咳定喘之力，為臣藥。丹參、桃仁活血化瘀，水蛭破血逐瘀，共同疏通肺脈，推動血液運行，佐以矮地茶發(fā)揮止咳、化痰、平喘之效。全方相輔為用攻補兼施，共奏補腎益肺、納氣定喘、活血化瘀、止咳化痰之功。同時，現(xiàn)代藥理研究顯示：黃芪中主要成分之一的黃芪皂苷Ⅳ（AS-Ⅳ）具有抗炎、抗病毒、抗纖維化和免疫調節(jié)作用，還可通過AMPK信號通路阻斷巨噬細胞的M2極化，減緩肺癌的生長，阻止其侵襲、血管生成和轉移，從而對呼吸系統(tǒng)產(chǎn)生保護［8-9］。淫羊藿苷（ICA）具有抗炎、鎮(zhèn)咳、祛痰、平喘作用，在慢支及咳喘遷延日久的患者中受益可觀［10-11］。巴戟天提取物可通過抑制巨噬細胞一氧化碳產(chǎn)生、減少炎癥介質前列腺素E2生成發(fā)揮抗炎作用，此外還能增強機體免疫功能［12-14］。丹參中主要成分丹參酮類可減輕炎癥反應、抗腫瘤細胞生成，對心、腦、肺等重要器官都具有保護作用［15］。桃仁中苦杏仁苷水解產(chǎn)生的氫氰酸可抑制呼吸中樞以鎮(zhèn)咳［16］。矮地茶中矮茶素、黃酮甙是其發(fā)揮止咳化痰作用的有效成分［17］。綜合上述現(xiàn)代藥理結果，諸藥合用，能共同發(fā)揮抗炎、止咳、平喘、祛痰的功效。

本研究顯示，芪藿益肺方在改善肺腎氣虛型COPD穩(wěn)定期患者咳嗽、咳痰、氣短、喘息等臨床癥狀、CAT評分、6 min步行試驗及機體免疫方面均顯著優(yōu)于常規(guī)西藥治療，且安全性良好，值得臨床推行使用。另因本次觀察治療周期較短，且肺功能恢復緩慢，故本方在肺功能長期療效上需進一步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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