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宏

摘 要：背誦和記憶大量的英語單詞、習語和固定搭配是增加語言知識積累，學好英語的前提和基礎(chǔ)。但教學中過度強調(diào)單詞用法和語法規(guī)則的死記硬背，在實際運用中忽視語境、情境而機械地套用和模仿，就會導致思維定勢。多模態(tài)話語的課堂教學可以使詞匯活起來，使語法規(guī)則動起來。

關(guān)鍵詞：模態(tài)；多模態(tài)話語；固定搭配

中圖分類號：G633.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992-7711（2017）05-073-3

一、前言

在英語教學中教師常要求學生記憶大量的所謂“固定詞組”（通常稱之為set phrases或set structures），這是學好英語不可或缺的知識儲備。英語教材和課外閱讀文本中含有大量的“固定詞組”，如be proud of， take pride in， be strict with， be strict in等等。但是讓學生感到困惑的是，同樣是“引以為豪”，由于使用了同義不同性的單詞，其搭配大相徑庭。同樣是“對……嚴格要求”，由于對象不同卻有be strict with somebody和be strict in something之分。這些約定俗成的搭配沒有統(tǒng)一的規(guī)律可循，需要學生在平時的英語學習中日積月累，才能提高解題速度和答題的準確率。但是，以培養(yǎng)學生創(chuàng)新思維和創(chuàng)新能力為旨歸的高中英語課程教學，但如果一味強調(diào)對固定搭配的死記硬背必然會約束學生的思維，出現(xiàn)不得體的表達甚至思維定勢，使學生在一些應知應會的題目上丟分。這一現(xiàn)象發(fā)人深省。

二、多模態(tài)話語釋義及其實踐意義

模態(tài)指人類通過感官等交流的渠道和媒介（如視覺、聽覺、觸覺、語言、技術(shù)、圖像、顏色、音樂等符號系統(tǒng)）跟外部環(huán)境（如人、機器、物件、動物等）之間的互動方式。在人類進行交際的過程中，由于視覺、聽覺、觸覺等感官的共同協(xié)作，交際的主模態(tài)已經(jīng)由語言轉(zhuǎn)變?yōu)榱似渌B(tài)，從而出現(xiàn)了多模態(tài)交際。多模態(tài)話語是指運用視覺、聽覺、觸覺等多種感覺，通過語言、聲音、圖像、動作等多種手段和符號資源進行交際的現(xiàn)象（張德祿2009）。

判斷多模態(tài)話語有兩個標準。第一條標準是看涉及的模態(tài)種類有多少，只使用一種模態(tài)的話語叫單模態(tài)話語，如使用聽覺模態(tài)收聽新聞廣播或使用視覺模態(tài)閱讀小說。同時使用兩種模態(tài)的話語叫做雙模態(tài)話語，同時使用兩種或兩種以上模態(tài)的話語叫做多模態(tài)話語。例如，使用可視電話進行交際時，交際雙方都需要用耳朵聽對方的講話內(nèi)容，用眼睛看對方的表情變化和手勢變化。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手機交流時需要用耳朵聽，用嘴講，用筆寫信息，用手發(fā)信息；電腦上網(wǎng)時，需要用眼睛看屏幕上顯示的文字和圖像，用耳朵聽文字錄音和圖像發(fā)出的聲音等（朱永生2007）。第二條標準是看涉及的符號系統(tǒng)有多少。有些話語雖然只涉及一種模態(tài)，但包含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符號系統(tǒng)，如漫畫雖然只涉及視覺模態(tài)，但既有文字又有圖畫；廣播小說雖然只涉及聽覺模態(tài)，但既有文字內(nèi)容又有背景音樂。這些話語也被看作是多模態(tài)話語。至于手勢語、面部表情和身勢語等副語言（paralanguage），既可以視為語言，也可以看作另一種模態(tài)（朱永生2007）。

由于不同符號在多模態(tài)話語中的互補性以及在第二語言課堂教學中多模態(tài)的協(xié)同性（Royce T 2002），在教學過程中來自多種不同渠道的信息共同刺激學習者個體大腦皮層相應的技能區(qū)，這些信息所引起的反映比單一渠道信息引起的反映強烈，在發(fā)揮正效應條件下更利于個體對信息的加工和記憶，產(chǎn)生良好的學習效果。正如顧曰國（2007）所言在英語教學中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可引起人們對圖像、文字、表格等內(nèi)在意義的關(guān)注，加深對語言的理解。

三、常見“固定搭配”及其影響

1.詞匯的固定搭配

詞匯是語言最基本的構(gòu)成要素，掌握詞匯的用法也是語言學習的主要任務之一。固定搭配在英語詞匯學習中俯拾皆是，需要學生花時間和精力背誦。但也正因為一味強調(diào)死記硬背，致使學生在運用時生搬硬套。

有這樣一道高考模擬選擇題：The driver stopped the car sharply and anxiously looked forward what had happened after hearing an unusual sound coming from the vehicle ahead.

A. to seeing B. to see C. to saw D. saw

根據(jù)答卷情況統(tǒng)計，此題錯誤率很高，大多數(shù)學生選擇A項。當筆者在試卷評講課上請學生解釋選擇A項的依據(jù)時，許多學生理直氣壯地翻出了課堂筆記，還有些學生在教材中找到了該知識點的出處，有的同學甚至搬出了字典，旨在證明選項A是正確的，他們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因為無論是教材還是老師在授課時所講解的都是look forward to something / doing something，意為“期盼某事、期盼做某事”。鐵證如山，難道書本錯了？抑或老師講錯了？還是學生在整理筆記時寫錯了？

2.句型的固定搭配

在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中，強調(diào)句型是教學重點內(nèi)容之一。其句型結(jié)構(gòu)是：It is/was + 被強調(diào)內(nèi)容+ that...和It is/was + 被強調(diào)內(nèi)容+ who...。在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tǒng)一考試江蘇卷的考試說明中，強調(diào)句也是考點之一。由于該句型結(jié)構(gòu)單一，學生對此知識點耳熟能詳：被強調(diào)的內(nèi)容既可以是主語、賓語、表語，也可以是狀語等；如果被強調(diào)的內(nèi)容是人名或是人稱代詞則用that 或who，其他情況一律用that。但果真如此嗎？在2017年高三英語模擬試卷中，有這樣一道題：

—Where did you buy the nice tie for your fathers oncoming birthday？

—It was in the department store my uncle was working as general manager.

A. that B. where C. which D. who

此題正答率之低出乎意料。當筆者問及出錯的原因時，學生帶著一肚子委屈說，當確定這是強調(diào)句型后，他們便不加思考地從記憶中迅速找出與之匹配的解題模式：被強調(diào)的內(nèi)容是in the department store，既不是人名也不是人稱代詞，因此選擇A項是確定無疑的。應該說學生的解題方向沒有錯，這道題確實考查強調(diào)句的用法。既然考查強調(diào)句的用法，其基本句型不外乎兩個，要么It is/was + 被強調(diào)內(nèi)容+ that， 要么It is/was + 被強調(diào)內(nèi)容+ who...，何以句型中清清楚楚標注的that和who都不符合要求，卻在半途殺出個程咬金？學生似乎錯的不服氣。

3.語法的固定搭配

同樣在南京市高三英語模擬試卷中，有一道考查語法知識的語境題：

This is such a difficult and novel physics problem no one in his class can solve within the limited time and even with the assistance of the illustration in the reference book.

A. as B. that C. which D. what

學生的選擇幾乎都集中在B項。即使在學生知道正確答案后仍不愿意接受，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這是such/so…that…引導的結(jié)果狀語從句。還有同學直接給出了題干譯文：“這是一道如此有難度的、新穎的物理題，以至于班上沒有人能夠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解出來，甚至借助參考書上的圖例說明也解不出來。”值得肯定的是同學們準確地析出了such/so... that...這一常用句型，并按“如此……以至于……”這樣的框架解讀語境，且對題干的理解也是合情合理的。但學生解題方向錯了，于是筆者提示他們從定語從句入手。讓筆者始料未及的是，經(jīng)提示后，學生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位同學迫不及待地發(fā)言：“如果是定語從句，選B項that也對呀?！庇腥松踔林裢驳苟棺右豢跉獗吵隽苏Z法規(guī)則：“在定語從句中，當先行詞是表示事物的名詞時，關(guān)系代詞用that或which”。面對學生積極思考、踴躍發(fā)言和主動參與的課堂氛圍，筆者感到欣喜，也感到死記硬背對學生思維的影響。

四、“固定搭配”影響的應對

上述三個題例雖然反映的是學生在不同語言知識運用中出現(xiàn)的錯誤，然而它們都指向同一問題：在英語教學中一味強調(diào)死記硬背會束縛學生的思維，如同寓言中刻舟求劍的那位先生。根據(jù)多模態(tài)教學理念，在語言學習特別是詞匯教學中結(jié)合學生的聽覺、視覺、觸覺等感覺器官，集合多種交流手段和方式，在多變、靈活、生動的教學情境下可以引導學生全身心地投入教學過程，更加有效地學習語言知識。

1.借助多種媒介，從固定走向靈活

在課堂教學中通過插播幻燈片或其他教學媒介，對所涉及的“固定搭配”進行合理延伸、拓展，淡化對孤立單詞、詞組的死記硬背，即使強調(diào)背誦和識記固定搭配，也應在教學設計中對這些固定搭配進行變形、變式。例如，上述題例一已非學生所背誦的look forward to something /doing something，題干所給語境中l(wèi)ooked forward是一個獨立意群，意為“（傾著身子）向前看”，to是動詞不定式符號，而不是介詞。to see連同后面的內(nèi)容構(gòu)成動詞不定式短語，在句子中做目的狀語。應該說學生的記憶沒有錯，如果教師在要求學生熟記look forward to something /doing something的同時，再多一點拓展，學生的思維就不會被捆住。例如：

幻燈1：After departure for decades， they were looking forward each other soon.

A. to see B. to seeing C. to saw D. saw

幻燈2：The day they had been looking forward at last.

A. to come B. to coming C. to came D. came

通過幻燈片所展示的不同語境，幫助學生明白同一單詞、短語或語法規(guī)則在不同的語境中意義和用法不一定相同，即便是固定搭配，也要隨著情景的變化而靈活運用，固定搭配是相對的，而語義搭配是多元的、變化的。

2.借助多種媒介，把抽象轉(zhuǎn)為具象

在課堂教學中，對文章或句意的解釋，教師授課時如果僅僅依賴言語聲音的傳達，往往會限制教學內(nèi)容的寬度和深度，甚或由于教師言語表達中的技術(shù)問題，導致學生出現(xiàn)聽覺疲勞。如果借助多媒體教學手段，可以使句意或詞匯用法的講解效果事半功倍。例如，題例二雖是強調(diào)句，但在強調(diào)句中嵌入了定語從句，并省略了不言自明、與上文重復的文字。如果教師把補全后的題目讀給學生聽，可能會因題干較長，教師的話語稍縱即逝等因素，難以在學生記憶中留下清晰的印象，更談不上思維加工。但是，如果教師把省略的文字配以不同的顏色，用投影具體實在地展現(xiàn)在學生眼前，再讓學生大聲朗讀，既可以節(jié)省時間，也可以把學生視聽覺和發(fā)音器官一起調(diào)動起來，使各部分的語言功能以及整句語境和句意一目了然：

—Where did you buy the nice tie for your fathers oncoming birthday？（黑色）

—It was in the department store （黑色）（where my uncle was working as general manager）（紅色） that I bought the gift for my fathers oncoming birthday.（藍色）

原來在題干中被省略了的劃線部分才是學生心目中應該“被強調(diào)的內(nèi)容”，而學生卻教條地把 my uncle was working as a general manager當著強調(diào)的內(nèi)容了。那么順著學生的思路是否行得通呢？只要看一下句意便見分曉：

——你是在哪兒為爸爸即將到來的生日買的禮物？

——我舅舅是在那家百貨商店當總經(jīng)理的。

顯而易見，對話的內(nèi)容答非所問，不符合語言交際實踐。這個題例說明學生精準地記住了教材中出現(xiàn)的、老師強調(diào)的知識點，他們花了時間和精力，由于記得牢練得熟，解題時似乎輕而易舉、游刃有余了，甚至一看到題目就能猜出答案。但也由此形成思維定勢，在解決實際問題時機械地套用相關(guān)規(guī)則，疏于思維的深層加工，以記憶的強度遮蔽了思維的慵懶。

3.借助多種媒介，實現(xiàn)同句異構(gòu)

學生想當然地把題干當作such/so... that...引導的結(jié)果狀語從句，一開始就偏離了方向，因為他們在翻譯此句時，在謂語動詞solve后面不知不覺地添加了賓語，而在漢語表達習慣或口語中，為了避免重復往往省略相同的或不言而喻的內(nèi)容。于是筆者建議學生在動詞solve后面添加賓語it，然后朗讀全句：

This is such a difficult and novel physics problem no one in his class can solve.

This is such a difficult and novel physics problem no one in his class can solve it.

A. as B. that C. which D. what

經(jīng)過對題干的補充和比較，小小代詞it四兩撥千斤，學生豁然開朗，面露喜色。

如果學生從定語從句的角度為B選項that辯解，則反映了學生對定語從句關(guān)系代詞that用法的偏執(zhí)，而忽略了當定語從句的先行詞前面有the same， such， as， so等修飾時，應該用關(guān)系代詞as引導從句。但正是受such/so... that...結(jié)構(gòu)的影響，學生習慣用固定的思維模式去分析問題，由于這種固定模式是事先有所準備的、先入為主的，在環(huán)境不變的條件下，確實可以幫助學生迅速解決問題。而在情境發(fā)生變化時，則會妨礙學生另辟蹊徑。

對于這種現(xiàn)象，應注意比較分析，幫助學生在語境中學習英語，在實際運用中理解規(guī)則，在理解的基礎(chǔ)上倡導記憶。在課堂教學中教師可以發(fā)動學生展開討論，在七嘴八舌的討論中激活學生的思維。再借助PPT動畫演示效果，通過圖片、字體、色彩、聲音等動畫設計手段，幫助學生實現(xiàn)知識的遷移和觸類旁通。例如，在復習名詞性從句和定語從句時，筆者有一個教學設計：用至少三種句型將“眾所周知，中國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一直在努力減少溫室氣體的排放，以響應哥本哈根會議?！狈g成英語，并做出說明。

句型1：As is wellknown， China is a responsible giant and has been making great efforts to cut back on the release of greenhouse gas in response to the Copenhagen Conference. 這是由as引導的定語從句。

句型2：It is wellknown that China is a responsible giant and has been making great efforts to cut back on the release of greenhouse gas in response to the Copenhagen Conference. 這是主語從句，it做形式主語，真正的主語是that 引導的從句。

句型3：What is wellknown is that China is a responsible giant and has been making great efforts to cut back on the release of greenhouse gas in response to the Copenhagen Conference.

這是名詞性從句，What is wellknown是主語從句，that引導表語從句。

通過比較分析，啟發(fā)學生理解主語從句、表語從句、定語從句的本來面目以及他們之間的區(qū)別。通過不同句型間的相互轉(zhuǎn)換，幫助學生從思維的定勢走向思維的創(chuàng)新與開放。通過同句異構(gòu)，幫助學生在比較中了解差異，在差異中領(lǐng)悟規(guī)則。通過對規(guī)則的靈活運用，引導他們在語境、情境中學英語。

五、結(jié)語

在英語教學中借助多種模態(tài)，盡可能多的調(diào)動學生的感官，不僅可以活躍課堂氣氛，調(diào)節(jié)教學節(jié)奏，還可以幫助學生在鮮活的生活場景和生動、多變的語境中學習詞匯、理解固定搭配等語言基礎(chǔ)知識，讓固定的東西活起來，培養(yǎng)學生的開放思維和創(chuàng)新能力，增強語言運用的實際體驗。

（本文系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普教重點課題；課題名稱：基于吸納學習的高中英語教學多模態(tài)話語研究；課題批準號：Bb/2015/02/105。）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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