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嬋 安 巖

?

漢英翻譯中的權(quán)力轉(zhuǎn)向和異化策略
——以文化負載詞為例

魏天嬋 安 巖

本文探討了漢英翻譯中的權(quán)力轉(zhuǎn)向，認為異化翻譯策略有助于傳播中華文化，抵制文化霸權(quán)主義，有利于我國贏得平等的權(quán)力話語。本文在這一基礎上提出了四種翻譯方法，期望目標語讀者能更好地了解中國文化，從而促進文化間的交流，創(chuàng)造出有利于我國發(fā)展的國際文化環(huán)境。

一、引言

全球化是人類文明史上的巨大變革，在全球化過程中，不同文化相互交融，構(gòu)成人類文明史上的朵朵奇葩。翻譯是連接不同文化的橋梁，翻譯過程不僅涉及語碼的轉(zhuǎn)換更是文化間的交流。漢英翻譯是中華文化“走出去”的重要途徑，翻譯的過程和結(jié)果往往展示出兩種文化的影響力。在全球化進程中，強勢文化不可避免地滲入其它文化，致使弱勢文化面臨同質(zhì)化的危機，如何保護自身文化身份成為跨文化交流的熱點議題之一。在這一背景下，我國學界發(fā)出了保護自身文化身份的呼聲。費孝通曾經(jīng)提出：“在文化傳統(tǒng)上說，沒有一個民族有我們中華文化那么長久和豐富。我們中國人有責任用現(xiàn)代科學方法去完成我們‘文化自覺’的使命，繼往開來地努力創(chuàng)造現(xiàn)代的中華文化，為人類的明天做出貢獻?！?他進一步闡釋到：“文化自覺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的意思。不是要‘復歸’，同時也不是要‘全盤西化’或‘全盤他化’?！笨梢哉f，強調(diào)文化自覺的前提首先是堅持民族文化的主體性，在此基礎上取長補短，互通有無。

文化負載詞是民族文化的結(jié)晶，是一個民族獨有的專項詞匯。文化負載詞往往能夠折射出一個民族的心理積淀、生活習俗、思維方式和價值取向。在全球化語境下，為了維護中華文化在國際交流中的平等地位，抵制文化霸權(quán)主義對本土文化的吞噬，對漢語文化負載詞進行翻譯必將提升中華文化的國際影響和我國的文化軟實力。

二、漢英翻譯中的權(quán)力轉(zhuǎn)向

在經(jīng)濟全球化浪潮席卷下，文化全球化似乎不可避免，但由于文化本身的特點和人類發(fā)展現(xiàn)狀的不平衡，在全球范圍內(nèi)形成統(tǒng)一的人類文化是不現(xiàn)實的，文化全球化并非意味著文化同質(zhì)化。在跨文化交流中我們應著力傳播我國本土文化，贏得平等的權(quán)力話語，然而權(quán)力無處不在，跨文化傳播必然受到權(quán)力的影響。蘇珊·巴斯奈特和安德魯·勒菲費爾提出翻譯研究“文化轉(zhuǎn)向”的同時，開啟了“權(quán)力轉(zhuǎn)向”的大門。法國后結(jié)構(gòu)主義思想家米歇爾·?？绿岢龅臋?quán)力話語理論認為，權(quán)力無處不在，權(quán)力的實質(zhì)是說話的權(quán)力，話語不僅是運用權(quán)力的工具，更是掌握權(quán)力的關(guān)鍵，權(quán)力與話語密不可分。?？碌睦碚撛诜g界引起了極大的反響。翻譯研究已經(jīng)提升到權(quán)力話語的層面，翻譯過程始終無法擺脫文化和政治的影響。

翻譯與權(quán)力的關(guān)系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第一，翻譯屈從于權(quán)力。翻譯文本的選擇和翻譯策略的選定往往是某中權(quán)力話語的反映。從清末開始中國主要向西方學習，這決定了當時的翻譯范式主要以西方價值觀和社會行為為主。第二，翻譯的權(quán)力，即翻譯作為工具本身所體現(xiàn)的價值、功能和影響。為了維護世界文化的多樣性，中國必須利用漢英翻譯這一對外宣傳渠道，在跨文化交流中保持中國文化形象。第三，翻譯過程中的權(quán)力關(guān)系，也就是譯者與作者、譯文和原文的關(guān)系。在翻譯過程中，譯者的翻譯策略、翻譯材料的選擇都會受到某種權(quán)力的影響。

漢英翻譯中平等的話語權(quán)力是我國文化輸出的重要保障。在對我國文化進行對外宣傳時，譯者應樹立以我為主的原則，譯文既要語言流暢，又應體現(xiàn)出中國文化符號的韻味。對于文化負載詞更應注重其源語文化的推介。

三、漢語文化負載詞英譯的異化策略

翻譯是兩種文化背后隱藏的話語權(quán)力之間的博弈，隨著中國的和平崛起，中國文化有義務和責任將自己推介給世界，獲得文化交流中的平等權(quán)利，為世界文化的多樣性做出貢獻。然而由于歷史原因，西方文化霸權(quán)主義依然盛行，在文化交流中以其自身價值體系為依據(jù)，忽略其他文化的傳統(tǒng)和話語權(quán)。面臨這種狀況，漢英交流更應該突出中國文化的國際傳輸，提高中國文化的國際影響。

歸化和異化是文化交流的兩種策略，在翻譯中，歸化強調(diào)譯文的流暢順達，更加注重目標語讀者的感受，譯文更加符合目標語讀者的審美情趣和閱讀習慣。歸化翻譯的優(yōu)勢是最大化地滿足了讀者的習慣，使源語作者屈服于目的語讀者。異化更加注重譯文的異域情調(diào)，異化策略下的譯文對目標語讀者而言可能略顯生澀，但它保留了源語文化的特色，給讀者帶來了一種全新的文化體驗和震撼，能夠讓讀者更深刻地理解異域文化。

翻譯的權(quán)力和翻譯策略緊密聯(lián)系，當源語文化較為繁榮強大時，譯文就會帶有很強烈的異化味道，當目標語文化強于源語文化時，譯文就會體現(xiàn)出較多的歸化痕跡。異化策略有利于在文化交流中抵制文化霸權(quán)主義，保持自身的文化特征，因而漢語文化負載詞匯的權(quán)力話語需要異化翻譯策略來維護，具體的翻譯方法如下。

（一）直譯

漢語文化負載詞負載的文化信息通常反映了中華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和長期積淀的民族心理，采用直譯法，保留民族特色，有利于漢英文化的交流和融合，能夠使目標語的表達更為豐富。如守口如瓶to keep one’s mouth closed like a bottle，驚弓之鳥a bird startled by the sound of bow string， 對牛彈琴to play lute to a bull，井底之蛙A frog in the bottom of a well。魯迅先生曾經(jīng)說過，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我們生活在共同的地球家園，人類的共性大于民族間的差異，人類對客觀世界的基本認知還是相同或類似的。以上這些文化負載詞形象生動，富含哲理，直譯不但可以很好地保留本土文化形象，而且譯文中的形象又不會產(chǎn)生過多的歧義。

（二）直譯（保留形象）加注

文化符號的保留是對一種文化話語權(quán)力的認同和接受。漢語文化負載詞富含許多漢語文化獨有的文化符號，意譯這些符號往往使譯文過于平淡，從而喪失了源語的韻味和特色，導致目標語讀者無法體驗異域文化的趣味。直譯又會讓譯文讀者難以確切掌握原文的含義。因此，加注釋不失為一種折中的方法。錢鐘書將“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譯為Three cobblers with their wits combined equal Zhuge Liang the master mind. 諸葛亮在中國文化中是智慧的象征，然而不了解中國文化的歐美人士無法理解中國人對諸葛亮的感情。錢先生譯文中的the master mind 對諸葛亮做出了言簡意賅的解釋，譯文讀者不僅熟悉了“諸葛亮”這一中國文化符號而且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考慮到漢語文化的獨特性，譯文中的源語文化形象很難引起目標語讀者的共鳴，譯者可以把喻意作為注釋放在譯文后面。這種翻譯方法即保留了豐富多彩的源語文化色彩又加深了譯語讀者對原文的理解，兼顧了源語文化在譯語中的構(gòu)建和譯文的流暢。例如：

完璧歸趙 Returning the jade intact to the state of Zhao（fulfilling one’s task or return precious items to the owner successfully）；

邯鄲學步 Imitating the walking manner of Handan people （imitating another without success and losing what used to be one’s own ability and individuality）。

（三）直譯、意譯結(jié)合

直譯和意譯是異化和歸化在翻譯方法上的具體表現(xiàn)。二者最大差異是翻譯過程中意義和形式的得失，但二者又互為補充。英譯文化負載詞時，意譯是必不可少的方法之一，在直譯形象的基礎上，意譯源語內(nèi)涵有利于實現(xiàn)文化等值的效果。例如，黃粱美夢比喻一場空夢，英文用live in a fool’s paradise表示生活在虛幻短暫的夢境。黃粱美夢可以譯為Golden millet dream （living in a fool’s paradise）。同樣，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的英譯可以借鑒Alexander Pope的名句To err is human，to forgive divine（人孰無過，寬恕為上）。這條成語可以翻譯成 Man are not saints， how can they free from errors（To err is human， to forgive divine）。

錢鐘書先生在翻譯《毛選》時將“吃一塹，長一智”翻譯為A fall in the pit， a gain in your wit，把“塹”和“智”翻譯為pit 和wit就屬于直譯，將“吃”和“長”兩個動詞分別翻譯成英語名詞a fall 和a gain就屬于意譯。運用直譯和意譯對漢語文化負載詞進行翻譯時，應該根據(jù)原文特點采用直譯為主意譯為輔的原則，從而有效地輸出中國文化符號，獲得平等話語權(quán)力。

（四）音譯

音譯已經(jīng)被廣泛地應用到漢英翻譯實踐中，對英語詞匯的豐富產(chǎn)生積極影響。文化負載詞中的專有名稱多數(shù)可通過音譯進行海外推介。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例如：豆腐tofu，功夫kungfu，旗袍qipao，太極taiji，餛飩wonton，餃子jiaozi， 不折騰buzheteng，福娃fuwa等

四、結(jié)語

在全球化的今天從權(quán)力話語角度研究漢語文化負載詞匯英譯有助于維護漢語文化在國際文化交流中的文化身份，從而從推介中華文化，提高我國的國際影響力。異化翻譯策略能讓目標語讀者體會到原汁原味的異域文化，進一步了解中國，促進中西跨文化交流的開展。

作者單位：（1.河北工程大學文學院；2.河北經(jīng)貿(mào)大學?；痦椖浚罕疚南?015年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國際話語權(quán)視域下的漢英翻譯研究”的研究成果，（項目編號：HB15YY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