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婷 劉娟 宋曉煥
摘 要:陜西蘊含著濃郁而又深厚的本土文化,而陜西文學是最能體現陜西文化特色的一張獨特名片。本研究以生態(tài)翻譯學為指導,從生態(tài)翻譯學的“適應/選擇”理論出發(fā),通過分析《狼嗥》英譯本的“三維”轉換,即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以期為陜西本土文學的生態(tài)翻譯提供重要的理論思考與探索空間。
關鍵詞:生態(tài)翻譯;適應/選擇;“三維”轉換
一、引言
陜西文學有著厚重的三秦文化,字里行間無不顯露民風民俗,方言土語更是具有濃郁的地方特色。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以紅柯為代表的陜西文壇新生代,異軍突起。紅柯,一個在新疆生活了十年的陜西作家在其文學作品中充分展示了兩種地域特色。尤其在回陜后的創(chuàng)作中,紅柯講述了不同民族文化的交融與碰撞,突破了地域文化的局限。本文,以紅柯作品集《狼嗥》英文版為研究對象,依托生態(tài)翻譯學,分析陜西本土文學的生態(tài)翻譯。
二、生態(tài)翻譯
根據生態(tài)翻譯學中“適應/選擇”理論,翻譯被認為是“以譯者為主導、以文本為依托、以跨文化信息轉換為宗旨的譯者適應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而對文本進行移植的選擇活動”[1]。在生態(tài)翻譯體系中,譯者處于中心和主體的地位[2],所以翻譯作品是否成功,質量如何,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譯者對原作品的理解力和對譯文的表達力。陜西本土文學作品地域特色顯著,包含大量的方言俗語和文化負載詞。因此,在“譯者中心”的翻譯理念下,陜西本土文學作品翻譯首先在選擇譯者方面有較高的要求?;仡櫼酝兾魑膶W作品的譯者翻譯模式,要么是對文學作品及翻譯有著濃厚興趣的英語語言愛好者的本土譯者模式,要么是熟悉中國文化以及摯愛中國文學的漢學家譯者模式,但鮮有西方漢學家與中國本土譯者聯手的中西合譯模式。近些年,隨著陜西本土文學“走出去”戰(zhàn)略的不斷推進,地方政府、學術機構或高等院校努力搭建平臺和橋梁,保證中國學者和西方漢學家的優(yōu)勢互補與有效溝通。紅柯作品集《狼嗥》的譯者來自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院長胡宗峰教授和他帶領的翻譯團隊。眾所周知,陜西本土文學作品中包含大量的方言俗語。因此,方言的翻譯一直是制約陜西文學“走出去”的主要瓶頸。根據生態(tài)翻譯學中的“適應/選擇”理論,翻譯活動的第一個階段是譯者對以原文為典型要件的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適應”[3]。羅賓博士以其得天獨厚的英語母語優(yōu)勢,更好地把握英語國家讀者細微的用語習慣,獨特的文字偏好以及微妙的審美品位,他聯手一直從事英美文學及文化與翻譯方向研究的胡宗峰教授,兩人的合作較好地適應了以紅柯作品為典型要件的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
這種中西合譯的翻譯模式充分體現了譯者對以原文(陜西本土文學作品)為典型要件的“適應”的合理性和有效性。而翻譯活動的第二個階段是指譯者在接受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前提下,轉而以譯者為典型要件的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對譯文的“選擇”。因為翻譯過程中的翻譯行為始終是以譯者為主導的,所以翻譯生態(tài)學視域下的翻譯過程既是譯者的適應又是譯者的選擇。
三、“三維”轉換
譯者依照語言、文化、交際不同階段或不同順序做出適應性的選擇轉換,就是生態(tài)翻譯學中最主要的翻譯方法,簡稱為“三維”(語言維、文化維、交際維)轉換。紅柯的作品不僅在敘事風格,描景狀物方面有著極具特色的西域風情,在刻畫人物內心細膩而幽微的情感層面,作品中也蘊含了大量不可言說但又被巧妙呈現給讀者的元素。誠如羅賓博士所言:紅柯作品中漢人和少數民族的相遇,陜西和新疆的碰撞,都是很獨特的,想要翻譯準確其實很難,需要不斷地尋找更準確的表達方式。以胡宗峰教授和其翻譯團隊翻譯的紅柯作品集《狼嗥》為例,筆者試擷取幾例,分析譯文的生態(tài)翻譯策略,為陜西本土文學作品生態(tài)翻譯提供參考、借鑒。
(一)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由于原文語言和譯文語言存在較多差異,所以譯者應對原文語言形式在不同方面,進行不同層次的適應性選擇,從而最大程度地準確傳達原文本的內容和信息[4]。
例1
原文:丫頭也說要在家多待幾天,怕爸爸寂寞。老頭笑:“你爸是粗人,不認識寂寞。”
譯文:The old chap smiles,observing,“Your father is a bit of a bore.He has no idea what loneliness is.”
原文中的老頭,寧愿獨自生活,也不愿意接受孩子的幫助,即使女兒提議多陪他幾天,怕他寂寞,他也只是略帶自嘲的戲謔自己是個粗人,不懂什么是寂寞。譯文中,老頭翻譯成了“old chap”而不是old man,chap一詞是對男子的友好稱呼,意為家伙,伙計。作者紅柯對于這樣一位即固執(zhí)又可敬可愛的老人,是歌頌的。所以譯者通過準確的措辭,使用了chap而非簡單性別指向的man來從語言維度傳達原文作者的情感。與此同時,還增譯了“observing”來表明爸爸對女兒擔心的評論。原文中“粗人”在漢語中多指沒有文化的人,是一種謙辭。“不認識”意即不懂、不明白。因此譯者準確理解了老人話中的自嘲——粗人(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文化而令人厭煩的人),選用“a bit of bore”和“has no idea”在語言層面對等出原文的內在含義。
(二)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由于原語和譯語存在著一定的文化差異,為了避免站在譯語文化觀點而曲解原文,譯者不僅要注重原語的轉換,還要適應譯語的文化系統(tǒng),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5]。
例2
原文:《吹?!?/p>
譯文:Blowing Smoke
按照直譯,吹??梢苑g成“boast,brag”,譯者翻譯成“Blow smoke”。Blow smoke是一個俚語,常被許多政界人士借用,意指“吹噓、夸大、說空話蒙混他人”。顯然,作為小說的題目,譯者在翻譯時深思熟慮,既要保留原語文化在翻譯時的準確性,又要保證譯文在譯語文化中的適切性。因此,從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考慮,譯者采用了一個更具譯入語文化特色的俚語翻譯作品題目,努力保證兩種語言的文化生態(tài)平衡與和諧。
例3
原文:馬杰龍在他肩上打一下:“好兄弟,大哥我就喜歡聽你吹牛,來,咱吹喇叭?!?/p>
譯文:“…Come on,let's down the last drop like we are blowing on bugles.”
“吹喇叭”在原語文化中,可以描述喝酒時,端起瓶子一口氣喝干。此處,譯者通過意譯(down the last drop)和比喻(like we are blowing on bugles)的修辭手法,不僅準確地轉換了原語意思,而且關注了譯入語的文化可接受度。
(三)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在語言轉換過程中,譯者既要關注原語系統(tǒng)里作者的總體交際意圖是否在譯語系統(tǒng)里得以體現;又要關注原語系統(tǒng)里的原文語言,文化形式,和語言、文化內涵的交際意圖是否傳遞給了讀者[6]。
例4
原文:他們喝得高興,就向太陽敬酒。
譯文:They are drinking their fill.They toast the sun…
對于草原上的兩個漢子,“喝得高興”就是杜甫詩《贈李白》中的“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的瀟灑豪情,就是一醉方休解千愁。因此譯者并沒有直譯為“drink happily”,而是用意譯巧妙地翻譯成“drinking their fill(痛飲)”,從交際的角度出發(fā),準確地將原文中“高興”的語言內涵傳遞給譯語讀者。
四、結語
多年來,翻譯界對于翻譯策略的討論主要集中在“求同”的“歸化”翻譯策略與“存異”的“異化”翻譯策略上面[7]。就生態(tài)翻譯學而言,“翻譯即生態(tài)平衡”和“翻譯即文本移植”的翻譯理念和認知,也可以用作翻譯的策略或方法。作為生態(tài)翻譯的策略選擇,譯者可以采用求同的歸化處理文本,盡量去適應原語生態(tài)環(huán)境從而選擇譯文,也可以采用存異的異化策略進行翻譯,盡量去適應譯語生態(tài)環(huán)境來選擇譯文。但譯者要自覺、靈活地優(yōu)化選擇生態(tài)翻譯策略與方法,以期在譯作中實現原文生態(tài)與譯文生態(tài)的平衡。
參考文獻
[1]胡庚申.翻譯適應選擇論[M].湖北: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56.
[2]胡庚申.生態(tài)翻譯學的研究焦點與理論視角[J].中國翻譯,2011(02):45–46.
[3][4][5][6]胡庚申.生態(tài)翻譯學:建構與詮釋[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86+235–238.
[7]胡安江.多元文化語境下的中國文學走出去研究[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9: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