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華
(肇慶學院政法學院,廣東肇慶526061)
2006年8月27日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yè)破產法》(以下簡稱“新破產法”)在借鑒國外經驗的基礎上首次規(guī)定了重整制度,是我國新破產法修改的重要亮點之一。作為一種破產程序安排,重整制度主要是圍繞重整計劃的制定、通過或批準、執(zhí)行等來展開的??梢哉f,公司重整計劃既是重整程序中各方利益主體通過協(xié)商彼此讓步尋求債務處理的協(xié)議,也是他們同舟共濟爭取公司復興的行動綱領,是貫穿整個重整程序的一條主線。[1]而在這些程序安排中,重整計劃的通過與批準程序成為整個制度安排的核心,因為它關乎重整能否成功。在我國,根據(jù)新破產法的規(guī)定,重整計劃的通過與批準程序分為兩種情況:一是重整計劃正常批準,即由債權人會議表決通過重整計劃草案后報法院裁定批準;二是重整計劃的強制批準,即因債權人會議未通過重整計劃草案而報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在重整計劃的這兩種批準程序中,重整計劃正常批準制度直接體現(xiàn)了債權人自治,國家司法干預色彩較弱。但重整計劃的強制批準制度則直接體現(xiàn)了國家的司法干預,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它是對債權人自治的一種限制或否定。然而,就我國現(xiàn)行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的制度設計而言,我國的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的立法過于粗疏,有可能導致法院強制批準權的濫用或誤用,從而損害債權人的利益。對此,破產法起草工作組成員、中國政法大學李曙光教授曾直言:“目前發(fā)生的重整案例中,出現(xiàn)了不顧債權人反對與企業(yè)經營狀況而由受理法院強行裁決批準重整的案例。而且地方法院有希望更多動用法院強制裁決批準重整計劃的趨向?!保?]因此,重新審視新破產法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客觀存在的制度缺陷,進而提出相應的完善建議,對促進我國破產法立法的進一步完善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
一般認為,破產重整制度起源于美國。1938年,美國國會通過錢德勒法案(Chandler Act),對1898年破產法進行了全面修訂。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修訂后形成的由第10章“公司重整”和第11章“償債安排”組成的一般企業(yè)重整制度。該法頒布以后,歷經多次重大修訂。最后,美國卡特總統(tǒng)于1978年簽署了《破產改革法》,專門設置了第11章即“商事重整”,包括官員與管理、重整計劃、確認后事項、鐵路公司重整四節(jié)內容。根據(jù)美國1978年《破產改革法》第11章第2節(jié)關于“重整計劃”的規(guī)定,重整計劃的通過分為兩種情況:一是各小組債權人接受重整計劃;二是法院通過“硬塞給規(guī)則(cram down)”通過。其中,“硬塞給規(guī)則”即為重整計劃的強制批準規(guī)則,它是指一個重整方案只要符合一定的公平標準即使沒有被各類債權人接受,法官仍可批準。[3]自此以后,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被許多國家的破產法所采納。我國也不例外。
在我國,新破產法第1條便開宗明義地指出:“為規(guī)范企業(yè)破產程序,公平清理債權債務,保護債權人和債務人的合法權益,維護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制定本法?!庇纱丝梢姡覈缕飘a法的立法宗旨在于公平保護債權人和債務人的合法權益,維護社會整體利益和經濟的全面發(fā)展。在這種立法宗旨指導下,新破產法賦予了人民法院在特定條件下強制批準重整計劃的權力。具體體現(xiàn)為,新破產法第87條明確規(guī)定:“未通過重整計劃草案的表決組拒絕再次表決或者再次表決仍未通過重整計劃草案,但重整計劃草案符合下列條件的,債務人或者管理人可以申請人民法院批準重整計劃草案:(一)按照重整計劃草案,本法第八十二條第一款第一項所列債權就該特定財產將獲得全額清償,其因延期清償所受的損失將得到公平補償,并且其擔保權未受到實質性損害,或者該表決組已經通過重整計劃草案;(二)按照重整計劃草案,本法第八十二條第一款第二項、第三項所列債權將獲得全額清償,或者相應表決組已經通過重整計劃草案;(三)按照重整計劃草案,普通債權所獲得的清償比例,不低于其在重整計劃草案被提請批準時依照破產清算程序所能獲得的清償比例,或者該表決組已經通過重整計劃草案;(四)重整計劃草案對出資人權益的調整公平、公正,或者出資人組已經通過重整計劃草案;(五)重整計劃草案公平對待同一表決組的成員,并且所規(guī)定的債權清償順序不違反本法第一百一十三條的規(guī)定;(六)債務人的經營方案具有可行性。人民法院經審查認為重整計劃草案符合前款規(guī)定的,應當自收到申請之日起三十日內裁定批準,終止重整程序,并予以公告?!庇纱丝梢姡覈飘a法的立法為規(guī)范法院的強制批準權是花費了一定的筆墨的,這對于保護當事人的權益無疑具有積極的作用。不過,盡管如此,但相比破產重整制度較為發(fā)達的美國而言,我國現(xiàn)有的破產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尚有值得反思之處,這可以從下文提及的天頤科技重整案窺見一斑。
湖北天頤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以油菜產業(yè)為主營業(yè)務、生物制藥為發(fā)展方向的上市公司。公司簡稱“天頤科技”,股票代碼:600703。該公司至2007年4月因連續(xù)三年虧損而被上海證券交易所責令暫停上市。為挽救天頤科技,湖北省荊州市人民政府聘請了北京市德恒律師事務所擔任專項法律顧問??紤]到天頤科技債務沉重、不化解巨額債務便無法引進重組方進行有效重組的現(xiàn)狀,結合2007年6月1日新破產法中的企業(yè)重整制度即將實行的有利條件,北京市德恒律師事務所為天頤科技設計了以破產重整為核心的重組方案。2007年8月13日,荊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裁定受理了天頤科技重整,并指定了以北京市德恒律師事務所為基礎的管理人。2007年10月9日,天頤科技第二次債權人會議對管理人制定的重整計劃草案進行了分組表決。其中職工債權組、稅收債權組、出資人組均通過了重整計劃,但在普通債權人組、擔保債權人組未獲通過。公司管理人于2007年10月10日向荊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申請,請求批準重整計劃。①
后經層層審批,荊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依照新破產法第87條的規(guī)定于2007年10月11日作出了〔2007〕鄂荊中民破字第14-5號民事裁定書,裁定批準了天頤科技重整計劃。根據(jù)重整計劃的規(guī)定:將天頤科技的債權人的債權分為擔保債權、重整費用和共益?zhèn)鶆铡趧觽鶛?、稅款債權和普通債權。就天頤科技的特定財產享有擔保權的債權人債權全額保留。擔保物變現(xiàn)價款不足清償?shù)牟糠忠约胺艞墐?yōu)先受償權的債權作為債務人財產用于清償其他債權;勞動債權全額保留;稅款債權除由相關稅務機關在權限范圍內減免部分,剩余部分全額保留;普通債權在對天頤科技特定財產享有擔保權的權利人行使優(yōu)先受償權后,以全部剩余資產的變現(xiàn)價款依次清償破產費用和共益?zhèn)鶆铡趧觽鶛?、稅款之后,?.62% ~12.62% 比例受償,由于受多種因素影響,具體比例根據(jù)情況確定。對出資人權益的調整為:將除控股股東以外的所有非流通股股東所持股票以每股1元價格讓渡給重組方。重整計劃獲得批準之后,在6個月的執(zhí)行期內執(zhí)行完畢,最終,普通債權人獲得了以現(xiàn)金方式清償?shù)?0.07%的重整清償率,而原來測算的在破產清算情況下普通債權人可獲得的清償率為 8.62% ~12.62%。與此同時,天頤科技實施了重大資產重組,重組方注入了與原有資產和主營業(yè)務不同的資產,現(xiàn)已改名為三安光電股份有限公司,并恢復上市。[4]
綜上所述,從結果上來看,天頤科技破產重整案總體上是成功的。其之所以取得成功,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法院動用司法權力強制批準了未能表決通過的重整計劃。天頤科技破產重整案開創(chuàng)了我國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之先河,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和實踐意義。
盡管天頤科技破產重整案總體上是成功的,但當我們再次重新審視法院強制批準該案重整計劃的合理性及公平性時便不難發(fā)現(xiàn),我國實有必要進一步修訂完善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的相關內容。具體包括:
首先,應借鑒美國破產法第 1129條第(a)(10)的規(guī)定確立最低限度接受原則,即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是至少有一個受損害的表決權組接受了重整計劃。如果沒有一個表決組通過重整計劃,法院不得強制批準該重整計劃。筆者認為,如此制度設計,一方面可以體現(xiàn)對大多數(shù)債權人意志的尊重,另一方面也可以維護法院作為審判機關理應具有的公正、中立立場。當然,就天頤科技重整案而言,盡管普通債權人組、擔保債權人組未通過重整計劃,但職工債權組、稅收債權組、出資人組通過了重整計劃,因此,該案中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不存在違反最低限度接受原則的問題。但是,假設天頤科技的破產重整在表決過程中所有表決組均不通過該重整計劃,根據(jù)新破產法第87條關于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的規(guī)定,只要該重整計劃符合強制批準的條件,法院也可以強行批準重整計劃。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無疑使人覺得法院過于專制,其不公平合理之處顯而易見。
其次,應明確規(guī)定處于同一優(yōu)先順序的債權人或股東必須獲得按比例的清償(或權益安排),即法院對某一類債權人或股東的權益安排不得差于處于同一優(yōu)先順序其他表決組,并且債權人受償率不得低于依清算程序可以得到的受償率。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同一優(yōu)先順序不同表決組存在差別待遇問題的出現(xiàn)。在天頤科技破產重整案中,重整計劃對出資人權益的調整為:將除控股股東以外的所有非流通股股東所持660.4萬股的股票以每股1元價格讓渡給重組方。它對處于同一優(yōu)先順序的控股股東和非流通股股東采取了區(qū)別對待原則,顯然有違反歧視原則。對此,天頤科技第三大非流通股股東信達投資有限公司代表、董事王謙也表示,在此次轉讓前,出資人會議也未通知幾位被強行出讓股份的股東,程序不合法,且最終僅有45.45%的出資人(即大股東三安集團)同意該計劃。該重整計劃草案僅以1元的價格將其股份轉讓,嚴重侵害其利益。[5]由此可見,我國新破產法第87條第2款第(五)項規(guī)定的“重整計劃公平對待同一表決組的成員”,其不合理之處顯而易見。不過,也有學者認為該規(guī)定體現(xiàn)了反歧視原則,但筆者對此有不同的看法。因為,一般而言,反歧視原則是針對那些反對公司重整計劃草案的權利組的,只適用于持反對意見的組,不適用于某一組內持反對意見的人。也就是說,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中的公平原則要求處于同一優(yōu)先順序的債權人或股東必須獲得按比例的清償(或權益安排),即法院對某一類債權人或股東的權益安排不得差于其他相同性質的表決組,并且債權人受償率不得低于依清算程序可以得到的受償率。處于同一優(yōu)先順序的債權人或股東可能是同一個表決組,也可能不是同一個表決組。由此可見,新破產法將反歧視原則限定為“同一表決組的成員”,有失妥當。
再次,應增加規(guī)定法院可以根據(jù)公平合理原則調整出資人權益的權力,即法院有權將一部分出資人權益分割給債權人,從而使債權人有機會分享重整的成果,彌補其因豁免債務所蒙受的損失。盡管新破產法第87條第2款第(五)項規(guī)定,重整計劃所規(guī)定的清償順序不違反本法第113條的規(guī)定,但由于該清償順序以債務人不能清償全部債務為前提,因而它僅是對所有債權人作出的一個安排,并未涉及債務人的出資人。對于出資人,新破產法第77條第1款則特別規(guī)定,在重整期間,債務人的出資人不得請求投資收益分配。盡管該規(guī)定禁止出資人在重整期間進行投資收益分配,但保留了原股東在重整企業(yè)中的股權。這使得原本幾乎不存在股權利益的原股東輕易分享到重整勝利的果實,這對于那些為重整成功作出巨大犧牲的債權人而言,是極其不公平的。例如,在天頤科技破產重整案中,普通債權人僅能獲得以現(xiàn)金方式10.07%的重整清償率,但控股股東在重整成功卻能得到100%的股東權益。也就是說,天頤科技重整案中控股股東沒有作出任何犧牲,相反,普通債權人卻必須放棄89.93%的債權。因此,基于公平原則,法院應有權在平衡債權人權益和出資人權益的基礎上適當調整部分出資人權益。
第四,應明確法院判定重整計劃經營方案是否具有可行性的判斷標準和判斷方法。對于判定重整計劃經營方案是否具有可行性的標準問題,筆者建議通過制定司法解釋從債務人的資本結構、治理水平、技術條件、盈利能力、市場環(huán)境等方面作出具體規(guī)定;對于判定重整計劃是否具有可行性的方法問題,筆者建議借鑒美國破產法的做法,即由財務官員、會計師、商業(yè)顧問或其他專家出具的證明意見來證明可行性。[6]經營方案的可行性是一個比較籠統(tǒng)的標準。重整計劃經營方案的可行性判斷是一個商業(yè)判斷,商業(yè)判斷只能由專業(yè)人士做出才是最科學的。法官雖然是法律上的專業(yè)人士,但他不是商業(yè)方面的專家,因此,由法院來判斷重整計劃經營方案是否具有可行性有失嚴謹與公正。以天頤科技重整破產案為例,雖然法院強制批準了重整計劃,但法院可能沒有能力從商業(yè)判斷角度對重整計劃經營方案的可行性作出解釋。這也成為重整計劃強制批準的最大悖論所在,即法院享有強制批準的權力,卻不具備做出商業(yè)判斷的能力。
程序正義和實體正義是法律價值的兩種基本表現(xiàn)形式。正如西方法諺所說,“正義不僅應得到實現(xiàn),而且要以人們看得見的方式加以實現(xiàn)”,其中,“看得見的正義”即為程序正義。對于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而言,由于其立法動因之一即在于提高重整效率,避免重整計劃表決過程中的“鉗制問題”和“搭便車問題”。但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涉及債權人、債務人等諸多當事人的利益,在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時必然有一部分人會反對重整計劃。法院一旦強制批準重整計劃,則可能與他們的意志相悖。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讓反對重整計劃的人享有充分的知情權以及保證重整計劃的公正,成為一個不可回避的話題。然而,我國新破產法對其并未作出規(guī)定,這為法院濫用強制批準權留下了制度漏洞。正因為如此,破產法起草小組成員李曙光教授就此曾撰文指出:“目前發(fā)生的重整案例中,出現(xiàn)了不顧債權人反對與企業(yè)經營狀況而由受理法院強行裁決批準重整的案例。而且,地方法院有希望更多動用法院強制裁決批準重整計劃的趨向。”[2]以天頤科技破產重整案為例,由于新破產法沒有規(guī)定法院行使重整計劃強制批準權的程序,便采用了“層層審批”式的內部行政程序,最終由法院強制批準了重整計劃。這樣的做法,既無法避免法院強制批準權的濫用,也與現(xiàn)代法治社會所要求的“法院獨立、司法獨立”之精神背道而馳。因此,為了保證反對重整計劃的人的知情權及獲得公正對待的權利,同時也為了防止法院濫用強制批準權,破產法有必要對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的程序作出規(guī)定。
具體而言,筆者認為,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應當增加如下程序性規(guī)定:
一是建立重整計劃表決前的強制信息披露制度。通過建立重整計劃表決前的強制信息披露制度,保證參與表決的債權人獲得判斷重整計劃的充分信息,以便他們作出準確的判斷;
二是實行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的聽證制度。實際上,美國、日本等國的法院批準重整計劃的制度中均規(guī)定有聽證程序或類似程序。例如,美國破產法第1128條規(guī)定,法院批準重整計劃必須舉行聽證會,聽取各利害關系人的意見;法院不能不經聽證而批準重整計劃。日本《公司更生法》第232條規(guī)定,在法院對重整計劃做出裁定時,管理人、公司、債權人、股東、因更生而負擔債務者或提供擔保者,以及監(jiān)督公司業(yè)務的行政官署、法務大臣及財政大臣,可以就更生計劃的認可或不認可陳述意見。因此,筆者建議規(guī)定法院在批準重整計劃前應當舉行聽證會。通過舉行聽證會,聽取所有利害關系人的最后意見,同時聘請有關專家發(fā)表專家意見,從而確保法院公開、公平、公正地行使重整計劃強制批準權。
權利與司法救濟唇齒相依。沒有救濟,就沒有權利。司法救濟是保障權利不受侵害的最根本、最重要的途徑。雖然我國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存有保護債權人利益的相關規(guī)定,但新破產法并未賦予對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有異議的利害關系人的救濟權。再加上,新破產法對法院批準重整計劃的權力沒有嚴格的法律限制和法律監(jiān)督,這為法院在實踐中濫用強制批準權留下了制度空間。就當前重整計劃強制批準的制度設計而言,法院一旦作出強制批準重整計劃的裁定,重整程序即告終止。即便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是不符合法定條件的,利害關系人也無法通過正當法律程序撤銷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的裁定。以天頤科技破產重整案為例,盡管天頤科技第三大非流通股股東信達投資有限公司對法院強制批準的重整計劃不服,并認為表決程序違法,但其根本無法通過重整計劃強制批準制度中應有的異議救濟程序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這與現(xiàn)代法治社會所應具備的權利救濟理念是相違背的。因此,筆者主張,在我國,實有必要建立重整計劃強制批準異議利害關系人的救濟程序。至于具體的制度設計,可以仿照美國破產法的做法②,即允許異議利害關系人(包括債權人和出資人等)對法院強制批準重整計劃的裁定不服,可以向上一級法院提出異議之訴。
注 釋:
① 參見天頤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07年度報告。② 美國破產法將有關重整方案批準的訴訟歸入“第11篇項下案件引起的核心訴訟”中,而“核心訴訟”是可由破產法院直接管轄的,即債權人對重整計劃批準持有異議,認為重整計劃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或者侵犯自己合法權益時,可以直接向破產法院提起訴訟,并且,債權人對破產法院裁定不滿的,還可以向地區(qū)法院甚至巡回上訴法院提起上訴。轉引自:大衛(wèi)·G·愛潑斯坦等著.美國破產法.韓長印,等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859 -883.
[1] 汪世虎.法院批準公司重整計劃的條件探析[J].商業(yè)經濟與管理,2007(1):57 -63.
[2] 李曙光.上市公司重整五大問題急需司法解釋規(guī)范[N].法制日報,2008-10-13.
[3] 常琳.破產重整計劃批準制度的價值與運用——以中美立法制度為比較[J].四川理工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5):45-48.
[4] 張達君.上市公司重整計劃批準制度研究[D].北京:中國政法大學,2010.
[5] 何欣榮.第三大股東質疑S*ST天頤重整程序不合法[EB/OL].(2007 - 11 - 27)http://finance.sina.com.cn/stock/s/20071127/01304218189.shtml.
[6] 大衛(wèi)·G·愛潑斯坦,史蒂夫·H·尼克勒斯,詹姆斯·J·懷特.美國破產法[M].韓長印,等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