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嵐
(徐州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徐州 221116)
譚恩美對《沉沒之魚》中拯救與被拯救主題的顛覆
張嵐
(徐州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徐州 221116)
譚恩美一改以往表現(xiàn)美國華裔家庭中老一代與年輕一代,如母女之間、姐妹之間的沖突與和解來探討東西文化之間的沖突與融合,在《沉沒之魚》中有意識采用解構(gòu)的策略對小說中的邏各斯中心主義中的拯救與被拯救主題進行顛覆與解構(gòu),以全球化和多元化的視角探討人類不同文化、不同種族之間的相處。
《沉沒之魚》;拯救;被拯救;顛覆
譚恩美的第五部長篇小說《沉沒之魚》,講述的是12名美國舊金山游客組團來到東方旅行。他們在東南亞腹地的蘭那王國旅行的過程中遭遇綁架,困在一個原始森林的“無名之地”,后來,他們的事件被電視媒體大肆報道,被印度派出的飛機從原始森林里救出,回到美國舊金山。譚恩美采用了西方文學的古老模式:來自文明世界的西方人,進入遙遠而神秘的東方世界,因為政治、種族、文化等的差異而產(chǎn)生誤會,他們遭遇了種種離奇的事件。但這類由西方人創(chuàng)作的作品,在描寫東方社會時往往很不準確,是西方人想像中的被扭曲了的東方。而譚恩美本人就是華裔,她把故事的背景放在東方,刻畫了當?shù)氐淖匀画h(huán)境、社會狀況和政治生態(tài),抓住了東西方文化沖突的本質(zhì),以全球化、多元化的視角關(guān)注人類不同文化、不同種族之間的相處。作者有意識地采用解構(gòu)的策略對小說中的邏各斯中心主義中的拯救與被拯救主題進行顛覆與解構(gòu)。
在希臘語中,邏各斯即言思,后來延伸為知識、學問、存在、本質(zhì)、結(jié)構(gòu)、理性等。整個西方的形而上學思想傳統(tǒng)是以西方人的理性和自我意識為中心,以邏各斯為名的西方理性主義建立的一個龐大的話語體系,并視為確定的普遍真理,而與這一標準相抵觸的東西都受到驅(qū)逐。邏各斯中心主義集中體現(xiàn)在等級森嚴的二元對立中,如主體/他者、男人/女人、先進/落后、西方/東方等。前者意味者優(yōu)越、統(tǒng)治、主動,而后者意味著落后、臣服、被動。德里達解構(gòu)主義的矛頭指向貫穿西方思想史的邏各斯中心主義,他認為要解構(gòu)二元對立,首先要顛覆這種等級秩序[1]303。
“西方文化中有兩種東方主義,一種是否定的、意識形態(tài)性的東方主義,一種是肯定的、烏托邦式的東方主義。肯定的、烏托邦式的東方主義比后殖民主義理論所批判的東方主義歷史更悠久、影響更深遠?!保?]5長期以來,東方相對于西方而言,一直都是沉默的他者。在西方人眼中,東方是一個遙遠而富庶的國度,東方文化歷史悠久,富有神秘色彩。但是19世紀西方向海外實行全面的殖民擴張之后,在西方人的觀念中,關(guān)于東方的否定性形象逐漸占了上風。后殖民理論家愛德華·薩義德在他的《東方學》前言中說:東方主義是西方對于東方的一種想像下的產(chǎn)物,是西方一部分人希望東方所呈現(xiàn)的樣貌,而不是東方真實的面目,其中充滿了一廂情愿的自我臆想的夸張和偏頗,更多是對于東方妖魔化的描述[3]1。他指出:“東方幾乎是被歐洲人憑空創(chuàng)造出來的地方,自古以來就代表著羅曼司、異國情調(diào)、美麗風景、難忘的回憶、非凡的經(jīng)歷……東方主義形形色色的文本紛紛致力于構(gòu)建東方形象,將東方變成西方卑賤的‘他者’,從而強化西方文明高貴優(yōu)越的形象,以服務于西方對東方的霸權(quán)。”[3]1東方主義以二分法將東西方視為對立的雙方,突出兩者差異,前者的特征被定格成暴政、女人氣、重感性、無道德、落后等,后者則被定格為民主、男性化、重理性、講道德、進步等[4]609。在這種對立中,東方的貧窮剛好反襯出西方的富裕;東方的羸弱對比出西方的強大;東方的落后愚昧對比出西方的發(fā)達文明,西方總是優(yōu)于東方。相對于西方的文明、發(fā)達、富裕,東方是一個原始、荒蠻、貧窮的世界,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應該是拯救與被拯救的關(guān)系。
作者把《沉沒之魚》的故事背景安排在遙遠的東方,神秘的東南亞腹地古國,人物是以白人為主的美國中產(chǎn)階級的成功人士,敘述者是由旅游組織者華裔女士陳碧碧意外死亡之后的幽靈,她隨同旅游團來到中國的云南和古老的蘭那王國,以全知全能的視角敘述。這次的東方之旅確實像以往西方有關(guān)東方的敘述一樣充滿著異國情調(diào),有著美麗的風景、羅曼蒂克的愛情、難忘的回憶和非凡的冒險經(jīng)歷,所有這些都是那么的神秘而不可思議。然而作者在此表現(xiàn)了這些西方人想像中的東方古國的同時,也表現(xiàn)了旅行團成員對東方的無知,他們的傲慢和自負,以及對東方文化的誤讀。譚恩美在此對以往西方文化中對東方的想像的拯救和被拯救固定模式進行了顛覆。
小說的開頭引用了一位虔誠者向他的追隨者布道的一段寓言性的話:“奪取生命是邪惡的,拯救生命是高尚的。每一天,我保證要拯救一百條生命。我將網(wǎng)撒向湖里,撈出一百條魚。我將魚放在岸上,它們翻跳著,不要害怕,我告訴那些魚兒,我將你們救起,不至于淹死。一會兒,魚兒安靜下來,死掉了。是的,說起來很悲慘。我總是救得太晚,魚兒死了。因為浪費任何東西都是邪惡的,所以我將死魚拿到市場上,賣個好價錢。有了錢,我可以買更多的網(wǎng),用來拯救更多的魚。”[5]美國人有“救世情結(jié)”,美國主流社會始終有一種優(yōu)越感,認為美國是“上帝的選民”,有“拯救世界的義務”。他們認為美國是上帝選擇的特殊國度,對人類的發(fā)展和命運承擔一種特殊的責任,負有把世界從“苦?!敝姓瘸鰜淼氖姑@是大部分美國人深信不移的觀念。特別是二戰(zhàn)后美國成為“民主”世界的領(lǐng)袖更加使美國人以美國為自由、民主的榜樣自居。而這些精神通過大眾媒體深入到每個美國人的心靈之中。美國人深信自己負有神圣的使命,把先進的觀念和制度傳播到世界其他地方。所以當美國旅行團來到東南亞腹地蘭那王國一處隱蔽的被稱作“無名之地”叢林里時,看到住在這里的自稱為“神之軍隊”的南夷人部落,親眼目睹了慘遭蘭那王國政府和軍隊殘酷迫害的部落的人們,了解到他們長期以來所經(jīng)歷的悲慘生活,產(chǎn)生了一種深深的同情。他們決心幫助這些可憐的人們,要把他們拯救出去,以此改變他們的生活和命運??吹侥弦娜说目嚯y,他們首先想到的是用金錢拯救他們,來改變他們的生活。然而他們的這種同情并沒有得到部落人的認可,當老奶奶看到這些美國人捐助出來的錢的時候,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震驚和受辱的表情。她把錢還給馬賽夫人,“像抵擋一頭野獸”[5]139。來自美國的人們對此很不理解,因為他們并不知道,任何人只要被國王的士兵抓住,這些錢只會讓他送死。富裕優(yōu)越的美國人以為金錢能夠改變一切,但他們沒有想到金錢在這些南夷人看來并不起作用,反而像洪水猛獸一樣而要避而遠之。后來通過各媒體的大量報道,蘭那王國政府迫于國際社會的壓力,“神之軍隊”被救出離開了叢林,去美國進行商業(yè)性的演出活動。他們將被允諾獲得自己的土地,他們還有一個在一段時間里最熱門的電視節(jié)目,他們以為自己獲得了和平,終止了痛苦。然而這樣的結(jié)局正像譚恩美在小說中所寫的,不是喜劇而是悲劇。
正是由于西方人的拯救,“神之軍隊”在回國途中慘遭蘭那王國政府軍的殺害。美國旅行團的出發(fā)點是想拯救“神之軍隊”,結(jié)果卻是更深深地傷害了他們。“他們認為他們有義務將‘文明’帶給世界上的一些落后地區(qū),并因此把后者從‘苦海’中拯救出來,最終使世界沐浴在上帝的‘靈光’之中”,“這種強烈的唯我獨尊的心態(tài),在實際生活中必然表現(xiàn)為把自我價值觀強加給東方。其結(jié)果往往是給對方帶來傷害。”[6]85就像在小說第三部分,來自美國的旅行者,在蘭那王國對那里出現(xiàn)的拯救沉沒之魚這一問題進行了激烈的爭論:“我們應該意識到后果,你不能只有意圖不計后果。問題是誰為后果付出代價呢?將魚救出以免溺死,一樣的道理……”[5]95作者在這里表現(xiàn)了對西方人將東方從落后、蠻荒、貧窮的“苦?!敝姓瘸鰜淼囊芟脒M行了否定和解構(gòu)。
小說中旅游團成員大部分兩性關(guān)系都經(jīng)歷了從困惑到和諧的過程。旅游團的成員都是美國中產(chǎn)階級成功人士,但他們從生理到心理都不正常,失戀、性饑餓、不育、傲慢、冷漠、自負和自私,特別是兩性關(guān)系困惑與不和諧。陳碧碧,社會名流,她說:“在我的整個生命里,沒有人完全愛過我。”[5]11“說實話,我的愛一無所有?!保?]13在她的一生中雖然有男女之間的肉體之情,但沒有真正地體驗到男女之間的愛情。薇拉,斯坦福大學社會學博士,美國百位最具影響力的黑人女性,但在婚姻上是個失敗者,年輕的時候錯誤地嫁給了一個游手好閑的鼓手,最后婚姻以失敗而告終。柏哈利,電視紅人,著名訓狗師,年過四十卻沒有穩(wěn)定的伴侶,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患有嚴重的前列腺炎癥,雖然交過許多女友,但不知道該如何向女性求愛。莫非,種植園主,與妻子已經(jīng)離婚,沒有穩(wěn)定的家庭。懷亞特和洛可之間的師生戀變成了無聊的婚姻,兩人的性愛純粹是為了生孩子而完成的項目,雖然維持著婚姻,但兩性關(guān)系并不完美和諧。由此看來,美國旅行團的成員們,雖然都是有錢有地位的成功人士,但在愛情和兩性關(guān)系上基本都是失敗者,都處于困惑之中。這正是現(xiàn)代文明給人們所帶來的煩躁,也是極端個人主義思想在愛情生活中的表現(xiàn),也是現(xiàn)代工業(yè)與科技文明給人的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們根本得不到自己的自由生活空間。物質(zhì)生活相當豐富,精神生活則比較貧乏,人類最初的原始野性失去了生存的空間,以感覺為直接內(nèi)容的生活方式受到限制。這也許是處在高度發(fā)達社會中的美國人在婚姻和情感方面感到困惑和迷茫的根本原因。
一行人來到中國的云南和蘭那王國原始叢林那人類原鄉(xiāng)似的土地上,他們終于回歸了愛的本性,在生活中恢復了以感性為直接內(nèi)容的人之本能?!盁崆榈娜藗冎圃炝颂嗦闊?他們不計后果,醉心于追求物質(zhì),置他人于危險。所以有人認為香格里拉就像解毒劑一樣重要?!保?]35香格里拉,被認為是伊甸園、理想國、世外桃源、烏托邦的代名詞。那里有雪山、冰川、峽谷、森林、草甸、湖泊、財富,是美麗、明朗、安然、閑逸、悠遠、知足、寧靜、和諧等一切人類美好理想的歸宿。無論是中國的云南還是蘭那王國都符合人們眼中的香格里拉,郁郁蔥蔥的森林,層層疊疊的山巒,幽深的峽谷,蜿蜒曲折的山間公路。這原鄉(xiāng)的土地對這些生活在躁動不安社會中的美國人來說就像解毒劑一樣,使他們恢復了愛的本性。在這原鄉(xiāng)似的土地上他們的情愛生活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在去云南的麗江的汽車上,柏哈利對朱馬琳產(chǎn)生了強烈的感情:“雖然他多次在舊金山的社交場合見過馬琳,但在此地——中國的山谷中,馬琳看起來真是格外美麗動人?!保?]39而朱馬琳也很快接受了柏哈利的求愛。在蘭那王國“火燒平安夜”事件后,他們雙方都很快發(fā)現(xiàn)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的顯要地位。在被救出“無名之地”之后,兩人在曼谷的豪華酒店里度過了“期待已久的激情之夜”?;氐脚f金山柏哈利用朱馬琳“能想象的所有方式談情說愛”[5]320,柏哈利通過與朱馬琳的相愛,意識到愛的真諦,他們的愛是基于理解,基于對對方缺點的包容,過去追女人是為表現(xiàn)自己,而現(xiàn)在與馬琳在一起他是真正的自己。小說中還有一對就是莫非與海蒂,海蒂是一個傲慢、挑剔、有潔癖的女子,然而在旅行過程中,性愛在她與莫非之間萌發(fā)。特別是在“無名之地”的叢林里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種奇特的植物——蛇菰,“這植物像極了男人的孽根”[5]243,之后他們相愛了,“愛以光的速度在飛奔,直抵內(nèi)心”[5]309,旅行結(jié)束回到舊金山,懷亞特和洛可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們加深了對彼此的了解??傊?,旅游團成員經(jīng)過這次的東方之行各自都有了很大的改變。正是東方原始叢林和自然風光使他們有了與西方文明不同的生活體驗,原鄉(xiāng)的非理性力量喚醒了他們生命中的原始本能,使他們得到了愛情與生命的回歸。本以來自高度文明和發(fā)達國度而自稱的美國人,自有一種優(yōu)越感,總是扮演著拯救的角色,而東方古國則是被拯救的對象。然而,這些物質(zhì)富裕的美國人并不能拯救他們的精神荒原,而是東方的這種非理性力量使他們從愛情的困境中走出來,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實現(xiàn)了質(zhì)的飛躍。
小說中,作者描述了“無名之地”南夷部落的苦難,他們遭受王國軍隊的追殺,多少年來他們隱蔽在叢林里,與外界隔絕,藏身在不為人知的神秘世界,只有一座吊橋連著外面的世界。如果國王的軍隊發(fā)現(xiàn)了這座橋,他們就會跳下山谷,如果沒有機會自殺,他們就會挖出自己的雙眼,這樣就看不到士兵殺害他們的親人。季風季節(jié)大雨沖刷掉小屋的茅草,他們被迫生活在泥漿里,每隔幾分鐘就要拍打掉身上的水蛭。國王的軍隊從后方接近村落,將村民們逼向湍急的河流。士兵們站在河岸,端起步槍射殺目標,甚至向水中扔手榴彈。沒有人關(guān)心他們的生活與生存,他們永遠都處在流離失所的狀態(tài)。他們認為這是偉大的神降予他們的苦難。他們信仰各種神靈,同時他們也相信基督教上帝以及他的使者“小白哥”——偉大的守護神之王。根據(jù)預言,有一天“小白哥”重新尋回他們部落的力量?!白择R可·波羅的時代起,傳教士就期望在遙遠的東方,找到遺失的基督王國。這些‘遠方的基督徒’,心甘情愿接受耶穌,并急于了解真正的《圣經(jīng)》?!保?]178這些南夷人有一種彌賽亞精神。彌賽亞精神是一種對于獲得救贖的強烈愿望,對救世者的焦灼而持久的期待。那是飽受苦難困擾和悲劇浸染的猶太民族集體靈魂對于新紀元的渴望和期待。在此,譚恩美使用圣經(jīng)里的原型,“小白哥”既是救世主,南夷人一直在尋找他們的救世主“小白哥”,等待他投胎轉(zhuǎn)世來拯救他們。在這個信佛的國度里,南夷人卻供奉上帝以求獲得賜福,他們把來到南夷部落的每個牧師都稱作“小白哥”。一個牧師死后,他們便耐心的等待著他轉(zhuǎn)世重生?!靶“赘纭敝凶钣杏绊懙囊粋€名叫安德魯斯的來到了南夷部落,利用他的英國白人身份和他從各國學來的魔術(shù),讓南夷人相信他就是他們期待的“神靈之王”——“小白哥”。他說:“你們有很多神靈,他們想要你們遭受災難和傷害?!比缓笏賳咎旄负椭饕d承認他就是“小白哥”,是前來將這些靈魂從邪惡中解救出來的。他擁有了許多信徒。這一小群南夷人既是他的孩子,也是他戰(zhàn)場上的士兵。他的學說中包含了“讓受壓迫的人們俯首聽命的精神元素:被遺忘的恐懼、嚴厲的要求順從的法律、對質(zhì)疑者的嚴酷懲罰、盛宴的典禮、奇跡的顯現(xiàn)和在‘永恒的稻田’王國中永生的允諾”[5]182。他并沒有把人們從苦難中拯救出來,而是愚弄人們,作威作福。他原來竟是一個詐騙犯和謀殺犯,常常在英國軍隊來抓捕他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給他的“神之軍隊”帶來災難。但被愚弄的人們并不知道這些,他們還期待著他們的神靈之王轉(zhuǎn)世,來把他們從苦難中拯救出來。這時,美國小男孩魯珀特的出現(xiàn)與他們之前的“小白哥”有相似之處,用撲克變戲法,胳膊夾著一本書,于是他們便斷定他就是他們的神靈之王轉(zhuǎn)世。在看到“小白哥”回來之后,“人群仆倒在地,恭敬地下跪,并向上帝禱告。”[5]188但隨后,他們發(fā)現(xiàn)魯珀特根本無法拯救他們,他只是一個愛看書,愛玩撲克的普通人而已。
作者在這里用“小白哥”這個意象,指的是西方白人總是把自己的文明意志強加給別國、別的文化,以拯救者的姿態(tài)站在別國面前。同時,譚恩美用南夷人的信仰告誡人們,只有自己的文化才是生命的搖籃和沃土,放棄自己的文化,信仰別國的文化,會失去自己的文化之根。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譚恩美的《沉沒之魚》與她以往的小說有很大的不同,前幾部小說大都通過表現(xiàn)美國華裔家庭中老一代與年輕一代,如母女之間,姐妹之間的沖突與和解來探討東西文化之間的沖突與融合,而這部小說一改以往的的創(chuàng)作主體,以全球化和多元化的視角探討人類的各種問題,如道德問題、理想問題、原則問題、生態(tài)問題、宗教問題等,表達了豐富的哲理內(nèi)涵。其中關(guān)于人類的痛苦、責任問題,以及生活在現(xiàn)代社會中人的精神荒原的拯救問題等發(fā)人深思。在西方文化中,西方人總是扮演著拯救者的角色,拯救身陷苦難之中的受難者。這種思想表現(xiàn)了東西方關(guān)系中西方與東方之間被隱喻為一種支配和被支配的關(guān)系,拯救與被拯救的關(guān)系。然而,譚恩美采用解構(gòu)的策略表達了人與人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文化與文化之間都需要尊重和關(guān)愛。
[1]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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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美]愛德華·薩義德.東方學[M].王宇根,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9.
[4]王守仁.新編美國文學史(第四卷)[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5][美]譚恩美.沉沒之魚[M].蔡駿,譯.北京:北京出版社,2005.
[6]朱頌.閃光的球體:《沉沒之魚》主題的多重性[J].外國文學研究,2008(6):83-91.
Subversion of the“Save and be Saved”Theme in Amy Tan’s Saving Fish From Drowning
ZHANG Lan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Xuzhou Normal University,Xuzhou 221116,China)
Amy Tan has changed the presentation of the conflict and reconciliation between the older generation and the younger generation,such as mothers and daughters,older sisters and younger sisters to explore the conflict and integration between East and West,and in Saving Fish From Drowning,she consciously uses deconstruction strategy to subvert the theme of“save and be saved”,and concerns how the different races in different cultures get along wel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lobalization and multiculture.
Saving Fish From Drowning Save Be Saved Subversion
I106.4
A
1674-8425(2011)07-0112-04
2011-02-21
張嵐(1974—),女,河南周口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責任編輯 魏艷君)